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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450部分阅读

    如今被九珑谋事在前,让竹先生不得不放弃先前布置,那么竹先生唯一能引二人去的,便是这无尽虚空。

    而先前竹先生声称不知灭界之中有虚空之说,如今却一步便到,足证竹先生早有预谋了。

    原承天向九珑传讯道:“珑儿,今日之事,果不出你所料。”

    九珑微微一笑道:“此事既涉阿神陀世尊,想来以世尊精明果决,怎不知斩草除根,玉清子六侍皆诛,又怎会单留竹先生一人?那阿神陀杀伐果断,实在罗无寂之上,是为世尊分魂中最强横之性。”

    原承天道:“竹先生虽设此伏,在我想来,定是被阿神陀所迫,珑儿也莫与他过分计较。”

    九珑笑道:“是与不是,且问问身边这位藤先生。”

    原来玉清子座下有七大侍将,分别以藤,竹,剑,火,水,土,金名之。刚才二人既被藤蔓缠身,想来就是那位藤先生了。

    若阿神陀饶竹先生不杀,当然也未必会尽杀玉清子诸侍,不如留着诸侍性命,以玉清子为挟,玉清子诸侍也就只好听命于他,这也是世间常理。

    二修握手传讯,又因双修有术,其实那传讯之速,还快过言语交流了。

    二人刚刚传试数语,那藤曼复又卷来。在这无尽虚空之中,藤蔓来去无声,非要等到卷到身上后,方有觉察。若想事先施法阻断,则是万万不能了。

    九珑这时将身一晃,头顶便现月神法像,现出一道清辉来,此光虽淡,却可瞧见四周数丈,只见二人果然身在一团古藤怀抱之中,二人身周有千百道藤蔓,在空中乱舞。

    原承天既瞧见藤蔓,又怎能客气,当下手中断字诀便出,向脚下古藤祭去,那古藤虽是混沌古物,体坚如法宝,又怎能禁得住无界真言一割,法诀之下,藤蔓断了无数。

    然后那藤蔓既是神执侍将,又怎能无术?就见藤蔓随断随生,仍不停的向二人卷来。

    二人若想挣脱这藤蔓包围,却又谈打何容易。

    九珑道:“既是竹木之物,自然畏火,待我用大日神火试上一番。”

    她掌中便生火焰,正是借日神神通修出的大日神火,将此火祭去,那藤蔓刹时就焦枯一片,果然以火克木,便是在灭界之中,亦难逃脱这天地法则。

    忽见空中铺天盖地落了一物来,那物事扑到藤蔓身上,火焰立时熄灭,九珑借月神清辉瞧去,只见那物事却是一层黄土,她心中一动,就知道土先生所祭法宝了。

    原承天见此便传讯道:“看来玉清子七大侍将皆在此处,定要诛杀你我,好换回玉清子的性命。”

    九珑笑道:“承天怎知此事不是玉清子的授意?”

    原承天道:“我昔年在仙庭之时,熟知十大神执性情,玉清子禀性公正,执善固执,如水之清,如玉之洁,我方才赐他一个玉字。若说他人欺我瞒我也就罢了,玉清子断然不肯。”

    九珑却摇头道:“玉清子唯敬世尊罢了,若他已拜阿神陀为尊,只怕亦不识承天。”

    原承天知道九珑此说亦有极大可能,不由叹道:“若果真如此,今日之事令人好不心寒。”

    第1660章虚空不净如何悟

    九珑知道原承天最是重情重意,今日之设若果真是玉清子所设,则原承天心中受创不小,便是一时的意懒心灰,也会对今日之战产生重大影响。

    而欲知此事真相,唯有擒来玉清子一名侍将,用神识一探便可明白。

    想到此处,左手仍与原承天紧紧相握,心念一动,再施大日神火向那藤蔓再次祭出,以便土先生来援,右手摊开,则现红绳一根。

    原来九珑共炼有红绳一对,其中一根,先前已系在木先生身上。这对红绳仿猎风的红绳金钱法宝而制,瞧来是分开一对,其实却是一体。就算在这虚空之中诸法难施,但这对红绳却仍是彼此相连。

    当初在木先生身上系下这红绳一根,算是九珑的一招闲棋冷子,若木先生诚心想助,这红绳只当是系筏之物,若竹先生心怀不测,这红绳法宝可就大派用场了。

    当下右手红绳一动,一道黑影就从虚空之中被扯到身边来,正是一入虚空便遁去无影的木先生。

    原承天见木先生被扯到身来,纵然他是大仁大德,此刻也难免有气,当下将手向那木先生一拍,已施“锁”字诀一道,木先生本被红绳系住,怎样也挣脱不得,再被这锁字诀罩在身上,更是难逃了。

    原承天此刻再不容情,便将神识向木先生的灵识探去。世人的诸多花言巧语皆不可信,但灵识中的念头却是骗不得人了。

    木先生感知原承天以神识探来,大吃一惊,叫道:“大修饶命。”奈何身在无尽虚空之中,那声音又怎能传得出去。稍一顿挫,灵识之中已被原承天神识所侵。

    无奈之下,木先生只好动用灵识与原承天相敌,说来他与原承天境界大体相若,但灵识又怎能敌得过神识,灵识与神识只相持了片刻,就被神识一探而入。木先生心念一昏,暗叫糟糕。

    以原承天的本性,原不会痛下杀手,但木先生此次设伏,却关连苍穹界之设,那就不仅仅关系原承天一人了,因此原承天绝不容情。而灵识相争,生死一线,便是容情也是极难。

    木先生的灵识防线既被突破,玄承记忆皆被原承天所探,就此玄承记忆皆丧,便是勉强活下去,也成了枯竹一根,再无活路路了。

    原承天经用神识,将木先生的玄承记忆探了个通透,不由将眉头紧皱起来。

    原来木先生先前所言,可算是半真半假,玉清子的确是被阿神陀放逐到五界外的无尽虚空之中,且放言永不回转,又诛杀了玉清子座下三名侍将,火先生,金先生,水先生。

    等到将水先生诛杀之后,阿神陀便停了手,向其他四侍道:“我若诛杀你等,如诛刍狗,可谓易如反掌。除非你等拜我为尊,我便饶了你四人。”

    四侍中剑先生慨然道:“我主家人已被放遂,且永无回生之日,后七侍同生共死,若此刻拜你以为尊,岂不是受天下人耻笑,大修只管动手。”

    阿神陀道:“你等既然忠义,难不成本座身为世尊,反不如你等?也罢,你等便去灭界之中,等那第三世尊到来,若能将第三世尊诛杀后便将玉清子请回仙庭,再立其为神执。”

    剑先生道:“大修先前已颁下法旨,令我家主人永世不回仙庭,如今朝令夕改,反复无常,我等实不敢信。”

    阿神陀笑道:“世尊开口,便是天规地法,我哪怕违了自己的法旨,也受天惩。”于是自断一根,以示自惩。

    四侍这才于灭界之中设下杀局。本来四侍之意,是在雷界之中设伏,再由剑先生借雷界大法,暗中袭杀,不想被九珑识破木先生心思,故意夸下海口,说已尽修雷界之术,这才令木先生心中生疑,不敢引二人往雷界去。

    又因原承天取出神火珠来,木先生亦不敢将原承天引到火界去。思来想去,只好引到这灭界虚空中来。但因在虚空中设伏不易,只好令藤先生暗藏在虚空入口处,再以土先生相助。只盼集三人之力,将原承天与九珑困在这虚空之中。

    独留剑先生在外,那是想等到原承天与九珑丧命之时,才好回到仙庭,向阿神陀禀报此事。

    在原承天探查木先生灵识之时,藤先生与土先生便由九珑独自抵御。

    原承天探罢灵识,亦喜亦忧,喜的是此事果然与玉清子无关,自己对人性的那点底线,总算未被突破,忧的是木先生三人引他与九珑来到这虚空时,心中已存死志,这便是说,这虚空入得进来,便再也无法出去了。

    忽见藤先生与土先生停了手,缓缓退后,虽然在虚空之中难以开口,原承天也知二修的心意了,既然同被困在这虚空之中,早晚皆是一死,又何必妄废力气。

    九珑听罢原承天述尽此事,便传讯道:“果真出不去吗?”

    原承天道:“木先生心中既存死志,看来以四侍的玄承,定然不知这虚空中的玄机,起码在他们看来,那是出不去了。”

    九珑笑道:“四侍为救主人,宁肯牺牲自己的性情,在承天瞧来,又是如何?”

    原承天想了半晌,语气森然的吐出两个字来,“该杀!”

    九珑大为惊奇,道:“既是义士,怎的就该死?”

    原承天道:“他四侍既知有第三世尊来此,但为救自家主人,却仍是不顾一切。如此行径,便是不知尊卑,可谓逆天。且世尊关乎苍生万众的性命,怎可执意设伏诛杀?杀万人而救一人,珑儿以为如何?”

    九珑叹道:“果然该死。”

    原承天道:“不仅四侍该杀,玉清子身为神执,平常失于教化,遂令身边诸侍不敬天地世尊,唯忠主人,这样的神执也算是轻重不分,那真是不要也罢。我若有缘于无尽虚空之中见到玉清子,也定要重重责他。”

    九珑本以为原承天向来仁厚待人,既见四侍有情可愿,说不定亦要恕了四侍,哪知原承天说出这般说来,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了。

    看来原承天创了苍穹界之后,深知责任重大,所思所念已与往日不同。

    他当初就算被人所害,但毕竟害的是自家的性命,是以于可杀不可杀之间,也就倾向于恕道了,如今原承天深知肩负苍生万众的性情,害世尊如害苍生,又怎能一味慈悲?此去仙庭,不知要遭遇多少杀劫,若是人人皆知原承天可欺之以方,又怎能震慑仙庭,反让人毫无顾忌了。

    忧的是原承天此念一生,他日仙庭之上,不知要造下多大的杀孽来。

    原承天说罢此言,足下轻轻一点,就向藤先生与土先生欺去。不过一遁之下,原承天不免心中一凉。

    原来世间遁术,那自身真玄再强,也只是做个引子罢了,九成九是要借助天地法则遁行,或借风力,或借水火,或借金木。如今这无尽虚空之中绝无一物,又让原承天如何借力?

    而只凭自身真玄,就好比以蚁力而负树叶,那树叶虽轻,但蚁力又有几何?是以哪怕只是遁行了数丈,就耗去甚多的真玄了。

    不仅如此,这虚空之中既无灵气,那真玄又如何恢复,因此一旦体内真玄耗尽,在这虚空之中就是寸步难行。

    因此原承天遁行数步之后,不由皱眉,只可惜不曾将龙魂携来,否则有龙魂在手,起码不惧真玄之失了。

    九珑亦知情形异常严重,藤先生与土先生不敢上前交手,定然也是怕耗去真玄。看来这二修虽存死志,却也不肯放弃求生之念,只需体内有真玄在,且那虚空外又有剑先生,好歹也能设法相救。若是真玄耗尽,就算剑先生闯进这虚空来,也未必能得救了。

    双方各有顾忌,自然场面就冷了下来,原承天离藤先生最近,最多也就是十余丈罢了,只可惜就是这咫尺之遥,却不敢妄行半步。

    这时九珑纤腰款摆,连走了数步,便来到原承天身,原承天连忙伸手握住了,九珑便是一笑,传讯道:“承天,玉清座下四侍逆天而为,固然该杀,不过你我千辛万苦,不就是要来到这虚空之中?这虚空法则难得住他人,定然难不住世尊的。”

    原承天道:“不错,我等明知虚空中有伏,也要来到此间,这虚空亦算是来的极不容易了。若非珑儿当初在竹先生面前夸下海口,令他心生忌惮,只怕他就引着我等往雷界去了。”

    九珑嫣然笑道:“一人智短,二人智长,你我便借这双修之术,参悟这虚空妙道。当初世尊既然能在这虚空之中立住五界,如今原世尊又怎能立不住苍穹界?”

    原承天哈哈一笑道:“有珑儿在此,天地玄机又能如何。”

    二人手掌轻握,却背向而立,各运禅修心法,来参悟这虚空妙道。

    那禅修参悟妙法,乃是化万物为一体,视天地为一芥。便是这无尽虚空,亦可如掌上观玄一般。原来天地虽广虽阔,可若与人的思维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天地有时尽,心中有空明。禅修之道,便是妙用如斯。

    但二人刚刚入定,忽的齐齐睁开眼来,只因二人心生同时生出一念来:“欲悟虚空妙术,需得虚空皆净。”

    这便是说,不将藤先生与土先生诛杀,便是虚空不净,那又如何领悟虚空妙道?

    第1661章分兵诱敌反陷身

    说来二人心中同时生出杀机,那也是平生第一遭,且二人入定参禅之时,有藤先生与土先生在侧,不光心境难平,亦要担心二侍趁机偷袭,因此这二侍非得诛杀不可。

    只是在这虚空之中,杀人极其不易,二人相视一眼,所思皆同。与其遁过去与二侍斗法,倒不如将二侍引过来。

    原承天既诛竹先生,九珑早将红绳取下,此时暗将一根红绳放到原承天手中,原承天会意,将这根红绳紧紧握住了。二人这才手掌一松,分了开来。

    这红绳刚才虽用来对付过竹先生,但在这虚空中的绝对黑暗之中,藤先生与土先生皆难觉察,因此二侍显然不知九珑有此手段。

    若想引二侍前来,非得分开不可,如此二侍方能生出念头。而九珑虽是神通强大,毕竟是金仙中乘境界,一旦落了单,便是可趁之机。若能诛杀了九珑,再谋承天,二侍又有剑先生在外接应,说不定就能冲出无尽虚空。

    这样的诱惑,想来绝非常人可以抵御,那是无论如何也会试一试的。

    果然,就在原承天与九珑手掌分开的一刹那,藤先生与土先生两双利目便瞧了过来。

    那藤先生此刻已收了法身,化身为一名黑衣修士,土先生则是一身灰衣,两侍目光灼灼,紧盯着九珑。目中既有兴奋之意,又有几成担心。只因二侍实不明白,原承天与九珑怎的就分开了。

    就见原承天与九珑各自转身,却越来越远,竟像是各自寻路去了。

    二侍瞧见此景,各自点头,看来原承天与九珑不甘心困在此处,要逃出虚空去,二侍不由相视一笑。这虚空进来容易,出去却难,虚空外若无人接应,哪里能寻出路来?

    眼瞧着九珑与原承天分开已有三四百丈,二侍皆是心中大动,此刻趁着九珑落单,正该将其一举拿下,留下原承天一人可就好办得多了。那原承天就算来援,这数百丈的距离,若是缓缓而遁也就罢了,若是急速遁来,也不知要消耗多少真玄。

    哪怕联手对敌九珑失利,能引得原承天消耗真玄,亦算是赚了便宜。二侍想到此处,却不向九珑直接遁去,而是向侧后转身,再绕上半圈,如此就恰好能截住九珑。

    此刻虚空之中,唯有九珑因祭出月神法像,有清辉罩身,故而最是引人注目,藤先生与土先生皆藏在无尽黑暗之中,原承天的神识又无法扫将过来,二侍便去截杀九珑,原承天也是难以觉察。

    既要截杀九珑,就要比九珑略快一分,但便是快了这一分,亦多耗真玄无数,不过二侍想到能就此诛杀九珑,皆是兴奋异常,哪怕此番杀不得原承天,能够诛杀元极仙子,那也是莫大的功劳了。

    元极仙子虽是身份特殊,却没被阿神陀放在眼中,只因这位世尊性情狂傲,志向远大,欲凭一己之力独创新界,在其新界之中,并无元极的位置。

    这也因阿神陀心中并无众生,对元极又怎能生出爱幕之心来,其他世尊分魂对九珑或多或少,皆有一份敬重爱护,唯阿神陀心中绝无。

    二侍之中,土先生遁速最快,很快就欺近九珑,此修刚才以一方土压住了九珑的大日神火,自然也没将九珑放在眼中,此刻手中再祭一件法宝,是为一枚混沌土玺虚宝。

    正所谓王者用玺,余者用印。当初混沌既分,世尊取世间五行各制一玺,世尊化身千万之后,五玺便为青龙掌控。阿神陀与天罗尊者亦不便擅夺。

    只因世尊当日有言,世尊便返仙庭,若不能重创乾坤,为万众敬御,当不得用此五玺。阿神陀与天罗尊者虽修成禁重天大道,尚不得万众敬仰,故而亦不能用此五玺。

    土先生所用之宝,便是仿五玺中的土玺而制,虽只有土玺万分之一的威能,亦是非同小可,那土玺打来,绝不亚于昊天印了。

    九珑见此玺来势汹汹,实不敢承,急忙运用真玄,身子向前一冲,却也只冲出十余丈罢了。那土玺虚空擦着九珑身形“轰”的打落下去。虽不曾被打个正着,那虚玺上的灵压震荡不休,亦引得九珑体内真玄大动。

    也就是在这虚空中罢了,若在别处,这土玺祭来,威能范围当在千丈,九珑势难逃脱。

    九珑经刚才一冲,真玄本就消耗甚多,又被这虚玺灵压震荡,心境更是动摇。她自知独木难支,忙将月神收起,刹那清辉消失不见,虚空之中立时陷无绝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