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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127部分阅读

    儒傻足踏进小院了。

    不想侏儒前足进了小院,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嘿嘿笑了两声,又将这只脚缩了回去,笑道:“盲美人,我不可吃你的套,这院子我可是进不得的,那两个承仙会的小子看我不顺眼,我若闯进去,他们可就有理由拿我开刀了。”

    老成些的执事微微一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就算前辈擅入此院,我等执仙会的人也是没有行刑的权力,只有那散前辈方有权处置,是以前辈大可放心。”

    他既有法牌在手,屋中的动静如何不知?他分明感觉到屋中有股奇异的力量,绝非仙修之术,也与寻常的凡界异术不同,这说明屋中人定是在引侏儒入屋,以便施以惩戒了。

    这侏儒实在可恶,让他吃些苦头又有何妨,而想来以侏儒羽修之境,想取他的性命也是不易,既然无关性命,何不乐观其成?

    侏儒还不肯轻信,道:“你等真的不能杀我?”

    年轻执事道:“承仙会中无虚言,我等骗你做甚,只是你需要小心,若是惹恼了散前辈,我等却也是不敢入院救你的。”

    侏儒哈哈大笑道:“散介生一介酸儒,又怎敢拿我怎样?本座就是把脑袋伸过去,谅他也不敢动手。”

    猎风早就不耐烦道:“臭矮子,你这个缩头勿龟,不敢进来也就罢了,在那里找什么借口。”

    侏儒冷笑一声,忽的取出一粒丹药服了,然后三步并做两步,持刀冲了进来,来到猎风面前,手中刀猛的挥了下来,猎风听到这刀声极是强劲,激起的刀光将脸吹得都紧绷起来。

    她心中一凛,这人的力气,怎比刚才增加了数倍之多?

    此时侏儒的身子已完全进入小院,童子等候多时,怎肯再等下去,那身子“嗖”的一声,已射将了出去。

    第0469章少年剑气谁可敌

    猎风抬剑与侏儒手中相格,只觉得沉重无比,就觉得是一座山峰压住一般,那地面虽是泥地,却是夯土,其坚实之处并不亚于青石,可接了侏儒一剑之后,双足“扑”地一声,尽皆陷入地面,竟有半尺之深。

    屋中瞧见此景,自然明白侏儒有如此巨力,必是刚才服用了一粒丹药的缘故,猎风却苦于目不能视,哪知这种变化,而刚才与侏儒也不是没交手过,知道他除了修成大金刚身外,并无其他长处,心中也存了轻视之心。

    如今甫接一招,已知不妙,可再想腾挪变化,那半个身子已被钉进夯土,一时间又怎能脱身?

    便在这时,童子已窜了过来。

    童子在屋中之时尚是弓身弯背,此刻身子一长,手中短剑锋芒在前,就好似手臂多出一截一般,而他出剑之际,空中发出“嗤”的一声,空气在他面前,就如同布帛一般被撕裂。

    林黑虎见童子出剑有如此威势,倒也不觉为奇,这童子原也算是仙修之士,若是苦心修习凡人剑技,自然非同凡响。不过他很快瞧出,那童子的短剑原只有一尺多长,可此刻却几乎长了一倍,林黑虎心中一凝,暗道:“这却是怎么回事?”

    原承天也瞧见了这一幕,他的玄承远比林黑虎为高,是以童子的剑光一动,他立时在心中叫道:“剑芒!”

    陡然瞧见童子剑上的剑芒,原承天心中既惊且惧,要知道就算是仙修之士,能修出剑芒来也是极其不易,他昔年借助无界真言中的一个“月”字。才只是勉强修出类似于剑芒的“月华净练”来。

    只是月华净练在灵修境界时固可纵横一时,到了真修境界,其威能已显不足,这也是原承天近年来罕用此法的缘故了。

    而白斗变成之后,其爪上锋芒,亦与剑芒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白斗的爪芒是为肉身所化,若是法力衰微,也就使不出此招了。

    可童子剑上光芒,却是如假包换的剑芒了,修士一旦修出此法,不管手中是破铜烂铁还是神兵利器,都可用出这无坚不催的剑芒来,原承天的既惊且惧,也正由此而来。

    更令原承天惊惧的是,若此刻是在城外,童子的短剑生出剑芒来不足为奇,可此刻分明是在禁制之下,仙修功能再难施展,这童子的剑上又何来剑芒?

    难不成这凡间异术,亦能与仙修之道相提并论?这实是大大超出了原承天的玄承。

    但见童子长剑一伸一递,就已抵到侏儒的身前,就像他从出生之时,就站在侏儒面前一般。而剑上的剑芒却是完全没入侏儒的胸口。

    侏儒身子剧震,转过来瞧着童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其中更有难描难画的恐惧之情,就听他一声大叫,身子倒纵而出,后背撞到一株梅树上,将这株梅树撞的平平断去,那树上梅花纷纷坠落,一时间落英缤纷,倒也煞是好看。

    却见侏儒身上的法袍已多了一个小洞,有一缕鲜血正汨汨流将出来,那地上梅花沾了鲜血,倒是更艳了。

    原承天与林黑虎皆是心中大叫:“这不可能?”

    那侏儒虽是人品不端,却是如假换的羽修之士,又怎能被一名小小童子一剑刺成重伤?更何况修士所穿的法袍本就具备抵御之能,侏儒的淡青法袍则更是佳品了,先前猎风与他交手时,也只管取他的双目,而不想在他的身上白费力气。

    如今这童子的短剑竟能洞穿侏儒的法袍,像这种大违仙修常识的异事,原林二人纵是亲眼见到,又怎敢相信?

    “你竟刺伤了我?”侏儒伸出短胖的手指来,指着童子,目光凶焰已然大减,那声音也多出几分哀求之意来,“你竟敢伤了我。”

    童子见到侏儒的胸前鲜血,也是吃惊不小,他看来甚少与人动手,更别提伤及他人了,刚才也是在得知原承天会以仙珠相赐,情绪亢奋之下,不管不顾的刺出剑去,此刻心神稍定,惧意便生,摆着手退了数步,喃喃道:“我……我……对不住你。”

    侏儒何等历练,瞧见童子目中的惧意,知道他一时间不敢再次动手,自己所受伤势虽重,只要出了此城,刹时就可痊愈了,倒也不用担心。

    而趁着童子心慌意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转过身来,就欲夺路而跳,却见面前人影晃动,正是猎风阻住了去路,猎风虽无童子那般伤人的手段,可形容如风,也令人大大头痛。

    侏儒手捂胸中,大喝一声,再次将单刀劈去,猎风刚才硬接此刀,已是小小的吃了亏,又怎肯再来硬接,身形一闪,已到了侏儒的身后,手中的逍遥针算定侏儒的方向,又向侏儒的双目刺去。

    侏儒不过是用手中单刀劈出一条路来,哪肯真个与猎风交手,将眼睛一闭,低着头就冲上前去,那猎风的逍遥针虽是厉害,也未必就能刺穿他的眼皮,大金刚身可不是浪得虚名。

    猎风只觉得手中银针已刺到一物,可显然并非自己算定的目标,而侏儒刀势既是雄浑,这冲窜之力也是非同小可,就如同一头疯牛一般,让人无计可挡,斜斜的冲出半步,就将猎风隔在身后,猎风若想再去拦他,只怕不易。

    童子仍是呆呆的站在院中,眼前的争斗像是与他无关,也是他历练不足,刚才又是出手伤了人,心中的惊惧之情也是难免。

    眼瞧着侏儒离小院门口只有数尺了,屋中三人皆是大急,刚才童子与猎风动手之时,两名承仙会的执事只是抱臂冷笑,并不有动手相阻之意。

    那也是因为侏儒身在院中禁地,两名执事可以用禁地不可擅入的借口搪塞一二,可若是侏儒真个冲出院去,两名执事还是坐视不理,可就犯了承仙会的法条,“有失职守”之罪自是不可免了。

    奈何原承天与林黑虎与童子并不熟识,更不知此人的平日脾气,若是贸然指示于他,也不知会弄出怎样的结局来,二人不约而同,都将目光瞧向散介生。

    此战的关键,唯系在此人身上,而侏儒的是死是活,也全在散介生的一念之间了。

    自童子窜出小屋到出手伤人,散介生一直神色如常,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一撇,无形中露出一丝杀气来,他轻轻道了声:“杀!”

    这一个字轻飘飘的浑不着力,也就是与弈友相邀树下,摆盘斗棋时道的一个“杀”字,可那童子听到此字,全身就是一凛,目中徒然放出冲天杀气,短剑在手中一紧,剑芒“嗤”的一声又现了出来。

    此刻侏儒左足已然抬起,落下之时,应该就是院外了,虽然他的身子半入小院算不算擅入禁地,尚未可知,可以他冲窜的势头来看,也就是一息时间,此人就可冲出小院了。

    而童子剑芒虽利,惜在起步已迟,猎风更是被隔在侏儒身后想去拦住他已是绝不可能了。

    却见童子的右足在前,左足在后,左足踝轻轻一转,也不知道是弄了个什么异术,那身子再次如离弦之箭,猛然窜了出去。

    而几乎就与此同时,侏儒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原来童子的短剑已尽没其背,那短剑的另一头,则在侏儒的胸前显了出来,那道近尺长的剑芒犹在闪烁不定。

    童子一提剑柄,连剑带人一并提了起来,就往地下一丢,短剑离了侏儒的身上,带出一股血花来,童子也不知闪避,一身衣衫尽被这鲜血染红了。

    “你竟杀了我!”侏儒躺在地上,颤微微伸出手指来,还未及指准童子,一口长气呼呼的冒了出来,紧接着脑袋一侧,便是一动不动了。

    院内院外,一时间皆是静寂无声,别说院外的一众凡间武士,就连两名承仙会的执事也是呆了。

    二人原想散介生不过是想给侏儒一个教训罢了,那羽修之士,怎能轻易就杀得了的?

    那知道这童子竟是这般凶悍,两剑之中,就要了侏儒的性命,想到这侏儒的身份非同小可,两名执事纵然是禅修之士,也觉得心脏“咚咚咚”的跳将起来。

    原承天与林黑虎倒是有意将侏儒诛杀,可此刻想来,却有些后怕了,他二人竟是将此事想的简单了,那羽修之士就算是在禁制之下,也是极难对付的,今日若无这童子的一身奇学,就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了。

    那些凡间武士见侏儒竟是死了,哪里还敢再待下去,更没人有胆去将侏儒的尸身抢回来,发一声喝,四散逃去了。

    那老成些的承仙会执事此刻也是头皮发麻,正在心中打战,散介生缓缓步出小院,道:“两位执事大人,此事全在散某人身上,却与承仙会无关,你二人这就去吧。”

    这二人巴不待散介生这一声,忙抱拳道:“那就有劳了。”也飞也似的走了。既有散介生承担了此事,这责任总算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了。

    原承天瞧着童子,心中起伏难定,他对此事的后果倒没曾过多去想,而是苦思索童子的一身奇学,片刻之后,在他的玄承之中,依稀有一丝线索被他翻了出来,可他心中犹不肯信,暗忖道:“难不成他的来历竟是这般?”

    第0470章剑魂春风归何处

    两名承仙会的执事去了不久,就有两名九云堂的店伙前来问讯,禀明了散介生之后,就将侏儒的尸身抬出小院。

    承仙会执事自不肯将这侏儒的身份相告的,两名店伙只当这侏儒是来小院闹事的,也浑没当回事,一名店伙甚至还指着侏儒的尸身道:“也不瞧瞧你的是什么样的身份,就敢来这里寻事?可不是找死吗?”

    一边说着,一边将侏儒的尸身拖去了。

    散介生与童子回转屋中,童子的身子犹在发抖,瞧着人的目光也是惊恐不安。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心境一时间怎能平息得住。

    原承天伸出手来,摩住了童子的头顶,轻声念出梵心诀来,也只念了两三遍,那童子的情绪就渐渐稳定下来,只是抬起头来时,那目中仍满满的皆是泪水,可见其心中虽然平静,可对杀人一事,仍是耿耿于怀了。

    要知道人之所以与其他生灵不同,就在于人类天生是不肯杀害同类的,于同类的相亲相爱之情,远胜其他生灵,人类能以至弱之躯而繁衍至今,并成为诸多生灵中最为强大的一脉,其原因只怕也在于此了。

    是以杀人对人类而言,无异于一次大劫,而一旦遭逢此劫,心中必生魔障,这种恐惧歉疚之情总需过些时日方能缓解。

    而如何消除这种心魔,往往就会决定一个人未来的心性了,若是将杀人时的恐惧歉疚之情忘得干净,日后不免就是杀人如麻,视世间万物为草芥了。

    而若是视这恐惧惊恐为平生大戒,则日后会渐生慈悲之心,对诸多生灵皆怀怜悯。

    然而这种转变究竟孰好孰坏,又怎能轻易评判得出?杀人的魔头固要受煞气煎熬,甚至会违逆天道而遭逢大劫,可心怀慈悲者或可能因心性软弱,为人所欺,亦可能修成大德,成就无上天道。

    是以这人的心性变化,哪里能推测出来,无论你是如何的大智大能之士,遇到此事,也只能叹一声“莫测”罢了。

    原承天转向散介生道:“这孩子是何来历,不知散道友可方便告知吗?”

    散介生道:“这有何不可?说来此事也困扰了我许久,我虽是博物,可天地玄奥极多,我哪里能尽知,此子来历的确非比寻常,我却难以参透,今日正好向原道友请教了。”

    原承天连称不敢,散介生道:“我遇到他时,他也只是三四岁的光景,应该是生了重病,家人医治不得,以为他死了,便丢在荒野,恰好我路过那里,就将他捡了回来,养了五六岁时,我就发现了一件异事了。”

    林黑虎道:“是何奇事?”

    “我在伽兰城居住,等闲是不肯出城的,这也是因我自知修行无望,也就懒得出城了。”说到这里,脸上大有惭色,忙接着道:“是以我平日的饮食起居,与凡人无异。那一日恰是我的一个老仆病了,无人劈柴做饭,这孩子知道了,就提着一把锈刀,将那柴房里满满一屋的大柴劈得齐整,也不过花了半个时辰罢了。”

    童子见散介生说起自己的童年往事,不由得害羞起来,只管低着头憨笑不已。

    林黑虎道:“六七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又是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将柴房里的柴尽数劈尽,的确算是件异事了。”

    散介生道:“我当时心中惊异,就唤他前来问话,可这孩子哪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只好再取柴让他来劈,这才发现,原来他天生就修成剑芒的。”

    此言一出,原承天微微一笑,林黑虎则忍不住嚷道:“这剑芒哪里是能天生修成的?这还了得?我好歹也是玄修之士,可因并非修的剑修,这剑芒至今还未能修成呢。”

    散介生捻须微笑,神情甚是得意,他道:“所以这便是这孩子的奇异之处了,刚才若非他用着天生修成剑芒对敌,又怎能轻易杀得了那个好色之徒?”

    说罢转向原承天,道:“我见道友微笑不语,而先前又是道友提及这孩子,想必道友竟是知道这孩子的来历了?”

    林黑虎奇道:“原道友?怎么这世间之事,竟无几件能瞒过你的,你的玄承也着实深厚得吓人了吧。”

    原承天笑道:“林兄莫要来取笑。”

    他拍了拍童子的脑袋,道:“我刚才见这孩子剑上带有剑芒,且锋芒惊人,就知这定是天生修成的,否则以他的年纪仙基,绝不可能此刻便修成的道理,这便让我想到故老相传的一个典故来。”

    散介生与林黑虎听到这里,大生好奇之心,齐声道:“是何典故?”

    要知道既是典故,必是流传已久,而既是流传甚久之事,又怎可能与一个八九岁的童子有何关联?

    原承天道:“说来话长,这需得从昊天三剑说起来,那昊天三剑的名字,想来散道友亦难耳闻了,是叫做‘灭雷’,‘诛天’,‘无锋’的便是了。”

    散介生听到这三剑之名,果然摇了摇头。

    原承天道:“只因这三剑殒落万年,就算是昊天界中,亦无多少人知道,我也是有幸观摩了一次返界大修返世盛会,这才有幸得闻。”

    散介生叹道:“道友的机缘,着实令人艳羡了。”

    原承天道:“原来那昊天三剑自被炼成之后,已历数十万年,竟是养成元魂,渐生灵智,可化人形,而这三剑在被原主人持有时,那是常常争斗的,是以此刻化成丨人形之后,这怨恨也是牢牢记住了。不想却有一位名动昊天的大德大修之士,竟是一举将这三剑自原主人处夺了,藏于一处。”

    林黑虎笑道:“这可就糟了,那三剑既然已养成灵智,又记得恩怨,怎能不大起争斗?”

    原承天笑道:“果如林兄所料,这三剑既在一处,怎不争斗?而这三剑的神通又是不相上下的,一番争斗之下,竟是齐齐剑碎,那三道剑魂,也就四散而去,不知所向了。”

    散介生与林黑虎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明白,再瞧向童子的目光,可就与刚才大不相同了。

    原承天道:“三道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