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碧血关山 > 碧血关山第7部分阅读

碧血关山第7部分阅读

    见乌斯曼想走又不走、有话又不便说样子,想起了言成霖的话,遂向乌斯曼打了一躬,说道:“我师父多承你看顾,在此谢过。我师父住在黄下脚下钟家庄,在始信峰上也有别院。前辈有空,不妨前去一访,做徒弟的一定烹茶恭候,晚辈告辞了!”乌斯曼听了,呆立在厢房门口,望着钟荣的背影,好一阵没有动步。

    言成霖给飞凤阁主和额尔卓布引见时,史如玉一拉孟姣姣,说道:“坐客位手里拿枪的那人便是张世杰,一身的好功夫,比言大哥也差不离。”

    孟姣姣和孟娟娟听了,不觉齐把眼睛向张世杰望去。史如玉的说话声音本不低,被张世杰听到,目光便也看了过来,与孟姣姣和孟娟娟的目光一撞。孟姣姣倒也罢了,孟娟娟的目光,却仿佛是撞在了张世杰的心坎上,或者说是心灵中每一个柔软又敏感的地方,整个心灵不由得一阵颤动。他这种感觉,在与史如玉见面以至交谈时并没有过。此时飞凤阁主并没有走进厅内,而是站在门外对嘉木扬喇勒智骂道:“小和尚,你要脸不?敢欺负我的徒弟?你若是明刀明枪的打一架,未必便能奈何得了姣姣她们,却使什么鬼蜮伎俩?你师父额音和布也不敢对我无礼,我来了你还大剌剌的坐在厅上?”

    正在此时,乌斯曼和巴玛尔走了过来,巴玛尔正好接上孟娟娟的话茬。巴玛尔说道:“娟娟姑娘,我手下人不懂规矩,若有冒犯之处,小妹我给你赔礼了!”巴玛尔说这话时满脸带笑,还向着孟娟娟福了一福。不等孟娟娟还嘴,走厅内对言成霖说道:“言大哥,小妹有礼了,临安一别,小妹时常念着,不知言大哥何时能到我爹帐前做客?”她转脸对嘉木扬喇勒智一干人说道:“言大哥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不能得罪他!”

    巴玛尔和嘉木扬喇勒智一唱一和,孟姣姣倒没有放在心上,孟娟娟可气得脸色铁青,刚要发作,孟姣姣一拉她说道:“娟娟别理她!”

    听言成霖这一说,孟姣姣心里甜甜的,孟娟娟也感到舒坦。她笑对巴玛尔说道:“谁是谁的朋友,巴玛尔你听清楚了,见过世上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不等巴玛尔回话,又对言成霖说道,“言公子,小姐的玉龙剑给他们拿去了,你给小姐讨回来!”

    第二十七章 走枪动剑赌玉龙2

    眼见着孟娟娟奚落巴玛尔,言成霖代孟姣姣讨还玉龙剑,简直是视嘉木扬喇勒智一众为无物,而连额尔卓布和嘉木杨喇勒智在内,竟无人敢站出来!众人正在注视是谁拿了玉龙剑又如何归还孟姣姣时,忽听有人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众人看时,说话的却是赖铁成。只听他又说道,“额尔卓布怕了言成霖,嘉木扬喇勒智怕了飞凤阁主,朴鹰扬,我们曾怕过谁来?枉自从蒙古国主身边南来,来丢人现眼的吗?既然言公子视我等为无物,我倒要向言公子讨教几招,玉龙剑本非我拿,但也得胜了我再提玉龙剑的事!”

    赖铁成嘴里喝一声:“好!就是这话!”大步走出大厅,要厅前站定。见言成霖已在对面一丈处立定,说了声“有僭”,的掌向言成霖脑门拍到。

    言成霖如何出手,赖铁成又如何被制到解岤,场中也只如额尔卓布、朴鹰扬、德清、飞凤阁主几个人看清。赖铁成一退,史如玉问孟姣姣:“这就打完了吗?姣姣姐,言大哥是如何赢赖铁成的?我可没有看清!”

    史百禄说道:“别说你们,连我这双鹰眼都没有看清!孟小姐说的不差,言公子就在赖铁成的胸口那么一下,想必是点了膻中岤!”

    飞凤阁主与无邪子相爱多年,无邪子的功夫自然熟识。飞凤阁主说完,文仲说道:“莹玉说的是,当年我曾和无邪子交过手,便在明驼千里这一招上吃了点亏。言公子既得无邪子的真传,大有出于兰而胜于兰之势!”

    众人正议论时,朴鹰扬他“苍”的一声拔出青锋剑,向四周虚劈几劈,嘴里说道:“若想讨要玉龙剑,还得先赢了我的青锋剑!”他明知言成霖不好对付,却又不甘当缩头乌龟,说话的口气已经软了许多。

    德清离朴鹰扬最近,朴鹰扬手中剑虚劈时,其实离德清还不足三尺。这让德清心里不快。她应道:“贫尼从《百梅图》中悟出了一套剑法,惜无从与高人印证,正想向青锋客领教几招。贫尼三十年前便不用剑了,就用手中拂尘接你的高招!”

    五个枪尖,四虚一实,倒使朴鹰吃了一惊。他覤正正中一个枪尖,手中青锋剑一圧枪杆,身形向上一升,“流星赶月”化作“力划鸿沟”,人在上,剑在下,向着张世杰的左臂划去。这一剑如使实,张世杰的一条左臂便算交代了。

    张世杰的枪比剑要长一倍有余,所谓力大招沉,连用剌、挑、砸、扫,一杆枪使得风声呼呼,威势惊人。朴鹰杨并不与张世杰硬接硬架,而是用粘、带、引、挤的方法,消解张世杰的枪力,相比之下,剑就少了不少威势,但寻间抵隙,倏进倏退,攻守相宜,却也不落下风。两人搭上手,不一会便是五十招过去。因天时毕竟还带着夏的尾巴,两人斗到此时,都已汗湿青衫。

    又是三十招过去,张世杰的枪法丝毫不见滞涩,朴鹰扬的剑也依然灵动,只是两人的汗水随着纵跃腾挪洒落地上,好像下雨一般。此时比之相斗之始,已是招招凶险,间不容发。

    额尔卓布说道:“曾闻杨氐梨花枪‘有奇有正,有虚有实,进奇锐,还其速。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果不其然!依你之见,张世杰和朴鹰扬谁胜谁败?”

    言成霖说道:“朴鹰扬的剑法也甚高明,以我观之,或者是不分胜败,或者是两败俱伤。”

    言成霖并不是贸然出手,而是正其时也。因为张世杰和朴鹰扬两人相斗都没有退路,张世杰见一百招过去尚未能取胜,心里全有点焦躁,便使出却敌绝招,打算取朴鹰扬性命。他的绝招叫做三步追魂,又叫夺命三枪。第一招“蛟龙出水”,为锁喉枪。张世杰进步出枪,奔朴鹰扬的咽喉剌去。朴鹰扬以“披星戴月”斜切枪杆挡过。张世杰第二招“金簪剔灯”又到。张世杰使这招时,右手握枪杆中部,左手移向离枪尖一尺处,进步斜推,枪尖向朴鹰扬的脖颈切去。此时两人正是错身相交之时,朴鹰扬剑交左手以“星海浮槎”一靠一挤挡过。张世杰遂使出第三招“乌龙摆尾”,三尺枪尖闪电般剌向朴鹰扬的左胁。乌龙摆尾又称回马枪,张世杰给了个极温馨的名字,叫做“回眸一笑”,这一笑可是要人命的!张世杰使到第二招金簪剔灯时,枪尖已经向后,接着使出“回眸一笑”,速度极快,真个防不胜防。朴鹰扬此时“星海浮槎”已使老,眼见张世杰枪到,再变招或腾挪都已来不及,其时剑在左手,身体半侧,忙使一招“织女投梭”,青锋剑向张世杰掷去。朴鹰扬这一掷剑,也是毕身功力所聚,张世杰恰在侧身出枪枪尖快要剌及朴鹰扬之时,也是不及变招腾挪。眼见着两人都将中招,从枪和剑的部位和力度看,都是从敌左胁剌进。有性命之忧,恰在此时,只听当当两响,言成霖拂出的茶杯,一只撞向张世杰的梨花枪,一只撞向朴鹰扬的青锋剑,同时把枪和剑打偏。这一变故反使张世杰和朴鹰扬吃了一惊,后跃一丈,停手罢斗,并且呆立当场。

    赵青云说道:“原本是宋人,蒙古占了襄阳,此地已属蒙古管辖,自然便是蒙古国人了。”

    赵青云说道:“那,我又成了宋人了。”

    史百禄说道:“哪有这个道理?”

    言成霖说道:“史前辈,古往今来,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的也只有伯夷、叔齐两人。朝代更替,不关老百姓的事啊?志士仁人起而抗争,乃至死节,固是美事,也不能人人如此。”

    赵青云忙接口说道:“言公子之言极是,老百姓如何敢跟朝廷抗争?我可不敢得罪江湖上的朋友,蒙古国嘉木扬喇勒智来敝庄,也不过住了几天,白吃了我几顿饭。”

    史百禄仍是气呼呼的说道:“老头子我可不吃你的饭,总闻着有股蒙古鞑子的马蚤臭味!”

    第二十八章 点朱施翠学娉婷1

    言成霖和众人回到客栈,已是酉时时分,天也渐渐的黑了。孟姣姣、孟娟娟、钟荣三人又调息了个把时辰,功夫已恢复了七、八成,这才叫客栈办了上好的一桌席面,算是庆贺孟姣姣、孟娟娟、钟荣三人救出青云山庄。这客栈是前饭店后客房,办个酒席,极为便利。本当老少分两桌,因图说话方便,遂团团坐了一大桌。由飞凤阁主坐首席,左边依次坐的是德清、文仲、王乐山、言成霖、孟姣姣、孟娟娟、史如玉,右边依次坐的是史百禄、钟荣、张世杰、石方明、石方亮、鲁直。按年纪和江湖地位,鲁直原本要坐在钟荣之下,因鲁直先是孟姣姣的长随,现在是言成霖的长随,只肯坐在末位。稍顷酒菜上桌,钟荣执壶依次斟酒。石方明、石方亮见师父斟酒,忙站了起来。待钟荣给飞凤阁主、德清、文仲、王乐山、史百禄斟过酒后,便接过酒壶依次斟下去。钟荣举杯说道:“在下和孟小姐、娟娟姑娘被困青云山庄,有劳诸位从临安赶来相救,钟某这里谢过。”说毕一口喝了。史百禄笑道:“困在青云山庄固然不妙,不过还有人因祸得福呢!”

    史百禄是顽笑惯了的,说这话是打趣钟荣,孟娟娟不知其中之意,听了大不以为然。说道:“史前辈这话可不大入耳,莫非是因灾乐祸取笑我们?”

    所谓越描越黑,在孟娟娟听来,史如玉的意思成了“你虽然也因祸得福,但我爷爷不是说的你”!从青云山庄回客栈的路上,无巧不巧的孟娟娟和张世杰走在一起,一路上,两人也说了几句话。孟娟娟赞了张世杰的枪法,夸了他的马,有时两人走得过近,还惹得她心旌乱摇。九头鸟年老成精,莫非看出什么了?孟娟娟的面孔有点发红了。她愤愤说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孟姣姣笑了一声,岔开话题。她问张世杰:“张公子,你使的是梨花枪吗?从哪里学得了这一身好枪法,师父是谁?”

    史百禄笑道:“是嘉木扬喇勒智和那几个从窝阔台身边来的侍卫把你吓住了?玉面佛当年曾怕过谁?怎么江湖跑老了,胆子倒跑小了?”

    钟荣却只是苦笑笑没有说话。史如玉问史百禄:“爷爷我们去黄州吗?”

    孟娟娟仿佛吃了一颗安神定心丸,却也轻轻的嘘了一口气。随即问言成霖:“言公子去不去黄州?”

    言成霖说道:“我吗?我想回绿柳山庄了!”

    言成霖不去黄州,孟姣姣有点失望,孟娟娟也有点意外。张世杰说道:“言兄何不也去黄州凑凑热闹?黄州事完再回山庄也不迟?”

    言成霖说道:“嘉木扬喇勒智是否会行剌孟珙,未必一定,有诸位在,已保无虞。在下离庄日久,忽生归心,或许山庄有事也说不定,请张兄见谅。”

    孟娟娟说道:“言公子不去黄州,连我都感到失望!”

    说说笑笑,这一顿饭直吃到一更多天。第二天早饭后,言成霖与鲁直要回绿柳山庄,众人送到镇口,挥手作别。言成霖对张世杰说道:“张兄,借一步说话。”

    言成霖略一思索,问道:“你我联手,挟十万豼貅,可否和宋、蒙逐鹿中原?”

    言成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孟姣姣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稍顷又说:“你能从临安赶来救我,我就知足了。”

    言成霖说道:“小姐说的是。凤钗中所藏的,其实便是玉如意的用法,我这就告知小姐?”

    孟姣姣说道:“你知我知又有何别?况且玉如意还不知在何处,已为何人所得?金钗仍放你处,得便把钗中秘密重新写出装进去,让后人继续猜这个哑謎吧!”

    孟姣姣原本对玉如意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倒是乃师飞凤阁主费了好些心机,弄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了好些不是。不过,孟姣姣知道,言成霖此话一出,也就要出手夺取玉如意了。

    孟姣姣说这话时有点哽咽,言成霖不觉怅然。此时一声马嘶传来,这是言成霖的坐骑,由鲁直牵着缓行,或许这马急于驰骋,发出一声长嘶,又用前蹄刨着地面。言成霖对孟姣姣说道:“小姐保重,我这就告辞了!”

    天宇澄碧,爽风徐徐,秋气渐生,路草已觉离披。言成霖打马走了,前面的一角树林遮断了视线,孟姣姣叹了一口气,两行眼涙忍不住流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点朱施翠学娉婷

    言成霖说道:“也好。”

    言成霖问:“两个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

    金碧莲说道:“两个男的,二十多岁样子,脸色黑红,北方口音,揹一个青布包袱。我们从王家庄一直追到这里,也打了几架,这两个人很滑溜,总差一点点没抓住!”

    金碧莲忙问:“往哪个方向走的?”

    金碧莲走近言成霖,用嘴凑到言成霖耳边说道:“他们把我们的玉如意抢走了!”

    言成霖听了,吃了一惊。玉如意怎么到这两个小淘气手里?这两个人又是怎样抢去的?只拍也不是几句话能讲清楚,既然急着要追,自己回绿柳山庄也没什么急事,何不陪着金碧莲追下去,查个明白?再说,即便金碧莲和王人英追回了玉如意,凭他们的本事,能保得住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要弄出些事来!自己固然要取玉如意给孟姣姣,而出手帮金碧莲追回玉如意,这玉如意当然要给金碧莲,而金碧莲多半是给她干娘飞凤阁主,此时也不能多计较了。想到这里,问金碧莲:“要不要我帮你们追人?”

    这时王人英先灌了一碗水,又拿一个馒头夹了牛肉递给金碧莲(可见一路上都是王人英照顾金碧莲的),自己也夹吃了一份,又把剩下的馒头、牛肉包好揹在肩上,随即上马。言成霖也和鲁直算好酒钱上马,四骑马向小二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金碧莲后一句话来人倒是没有听清,却已看出木匣中藏的一定不是寻常之物。这两个人,便是西门英和西门豪的两个徒弟沙昆和赖仁。他们原本是要跟着师父离开临安去苏州的,当西门英和西门豪与史百禄、钟荣打架时,嘉木扬喇勒智要他们守在木渎、西山看看动静的。照嘉木扬喇勒智的想法,从西山到临安再到木渎,中间插上王乐山偷了一把,其实还是没有见到玉如意,玉如意很可能被毕天祥藏在了西山。因自己身有要事,不可能待在这里守株待兔,便叫沙昆和赖仁两人候在此处。王人英和金碧莲登上西山到处搜寻,早引起了沙昆和赖仁的注意,忽然见他们手中捧了个木匣,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沙昆发话要看木匣,遭到金碧莲的拒绝,沙昆说道:“明明是我们的东西,被你们拿去了,快还给我!”

    金碧莲说道:“休想!”手中剑划了半个圆圈,使一招望文生义,向沙昆的左胸剌去。沙昆嘴里说“看你年纪小小的,剑法不错”,脚下一个滑步,让过短剑,挥掌向金碧莲拍来。

    金碧莲与沙昆一交手,赖仁便也和王人英打了起来。金碧莲虽说练武时间不长,但学的是上乘剑法,仗着短剑之利,竟是有攻有守,不落下风。倒是王人英,轻功高明,武功却是平常,靠着用身法闪避,赖仁固然打不着他,他了胜不了赖仁。十几个照面过去,金碧莲被沙昆手掌发出的胜臭味熏得十分难受。她既担心中毒,左手拿着木匣,腾挪起来必竟不便,心里一着急,武功便打了些折扣。金碧莲使一招李广射虎,短剑直剌沙昆的右胁,沙昆不退反进,侧身让过剑尖,一掌向金碧莲的脸上抹去。金碧莲只觉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急忙跳开。就在这闪躲的一瞬间,左手一轻,手中的木匣已被沙昆夺去。

    王人英和金碧莲回到王家庄,也是骑了马就追。金碧莲没有江湖经验,但十分机灵。王人英的偷儿本事已学到了家,却也长于跟踪寻人。四个人本事各有所长,又不足以制住对手。几天下来,从王家庄一直追到襄阳城东,赖仁和沙昆固然没有能甩掉金碧莲和王人英,金碧莲和王人英也未能从赖仁和沙昆手中夺回玉如意。

    言成霖、鲁直和金碧莲、王人英四个人沿着官道向着孟津方向追了半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