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御敌？某虽不才，愿领兵数千，把关羽阻杀在江边。”曹仁遂令吕常领兵三千，赶往江边。吕常引军到了江口，见关羽已领军登岸，门旗开处，关羽骑赤兔马，手按青龙偃月刀而来。曹军看见关羽神威，不战自乱，吕常喝止不住，关羽领军冲杀过来，直到城下，只有少量马军逃进城去。曹仁急使人飞马报与许都。关羽把樊城围困。
曹操得报樊城危机，命于禁领兵前去救援，于禁说：“愿求一将为先锋。”曹问诸将：“谁敢为先锋？”诸将都惧关公，不敢出声，忽一人高叫：“我愿望。”曹看是庞德，说：“关羽威震华夏，未逢敌手，今遇令明，可为劲敌！”便封于禁为征南将军，庞德为前部先锋，起七军，开往樊城。这七军皆是北方强悍之士，曹命两员骁将董衡、董超统领。二将拜见于禁，衡说：“将军提七枝重兵去解樊城之围，势在必克，用庞德为先锋，那不误事。”于禁急问何故。衡说：“庞德旧主马超，现位居蜀中‘五虎上将’，原是不得已降曹，况其兄庞柔，亦在蜀中为官，使其为先锋，那不是泼油救火？”于禁顿悟，急见曹操，禀明此事，曹省悟，召庞德到阶下，令武士先摘下先锋印绶，德大惊，问：“这是为何？”曹说：“你故主马超，亲兄庞柔都在蜀辅助刘备，我故不疑，怎奈众口说词！”庞德叩头于地，血流满面说：“当初我在故乡，我嫂甚不贤，有天夜晚，我酒醉怒而杀掉。我哥深恨，誓永不再见我面。马超有勇无谋，丢祖业单身入川，主仆情谊已绝。如今各为其主，我蒙大王收留，正想为您效力，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乞大王再用我！”曹扶起庞德说：“我素知卿忠义，前若不是你，我早被魏延那厮取了首级，刚才只是戏你，公可奋勇，建功立业，卿不负孤，孤不负你。”
庞德辞谢归，令人作一木榇，设宴请亲友。亲友见了大惊，都说：“将军既已出征，何用此不祥之物？”德说：“我欲出战关羽，不是我杀他，便是被他所杀，无论谁死，都用此榇装殓！”原来庞德降曹，曹即为他娶妻。德即唤出其妻李氏，交待说：“我去只有胜回，不是被他杀，也要自杀，别无他路，若我死，望你好生抚养我儿，儿相貌颇异，长大必为我报仇！”众皆嗟叹，心中默念，唉：“儿哪是你的，乃是大王所赐，你若不死，儿必强与你！”酒后，妻子与其送别，庞德与五百部众又痛饮，尽言此事，部众感德，愿为效力。曹闻此事，感叹说：“令明忠勇如此，孤何忧虑！”遂命进军。
关羽听报：“曹起七支大军，使于禁统帅，庞德为先锋，杀奔前来。庞德出言不逊，欲与将军决一死战。”关羽听了大怒，说：“平儿可领军攻樊城，我去宰了那厮。”关平说：“父亲以万金之躯，岂可与那无名之贼争强，孺子愿替父代劳，以战庞德。”关羽说：“你试一往，我自随后。”于是教廖化攻城，令关平代父迎敌。两阵对圆，出到阵前，但见庞德银铠白马，立马抱刀于阵前，五百亲随紧跟其后，数人抬木榇与前，只听庞德说：“你是谁，我听说关羽那厮，曾要与马超欲决高下，我曾是马超部将，亦愿与之决一死战。”关平大怒，骂说：“你这背主小人，我父何等人物，岂肯和你动手，除非你能战胜我关平手中刀！”庞德亦怒，催马舞刀向前，二人杀在一起，大战三四十合，各自鸣金收军。
关平回见关公，具言战庞德不分胜负，关羽大怒，即领军出，大叫说：“关云长在此，庞德小儿何不早降！”庞德出马，亦大叫说：“我奉魏王之令，来取你头，若识时务，早下马请降！”关羽怒喝说：“可惜我青龙偃月刀，却斩你这小人之头！”二人催马相斗，大战一百余合，不分胜负，两边将士咋舌，二人愈斗越有精神，于禁恐庞德有失，急命鸣金。关平怕父年老，也即鸣金。
庞德回营与众说：“人言关公英雄了得，今日方信！”须臾，于禁到，禁说：“你与关公能战百合，已属不易，何不暂且退避？”德说：“我明日再战，必取他首级。世人都说关羽了得，我看也不过如此！”于禁不敢阻拦。
关羽回营说：“庞德弓马娴熟，正和我一较高低！”关平说：“父亲英雄盖世，庞德不过西羌一卒，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父亲何必与他争持，若有闪失，恐有失伯父重托！”关公说：“这羌贼太猖狂，不杀这小子，难解我恨！”次日，又领兵出，庞德引军相迎，两人更不答话，各自纵马，尽展刀法，战有五六十合，庞德拨马按刀便走，关羽在后催马大叫：“庞贼！你敢在老子面前使拖刀计，我却不怕你。”关平怕关羽有失，拍马赶来，见庞德张弓搭箭回身，急喊：“贼放箭！”关羽马快，已到近前，听到关平惊喊，猛睁眼，箭已到近前，哪能躲得了，正中左臂，关平向前护住关公，庞德勒马挥刀来赶，只听军中鸣金，只得回返。德回营问：“何故鸣金？”于禁说：“魏王有令，关羽智勇双全，虽中箭，恐有诈，故鸣金收军。”德惋惜说：“若不鸣金，我已斩此人！”原来是：于禁见庞德箭中关羽，恐他成功，灭了自己威风。再者，于禁深深敬服关羽，昔日华容道之情岂能忘记！怎能教他死于小人使暗算的庞德手里？故有此。庞德不能多问，只是惋惜。
关羽回营，拔出箭头，所幸伤不甚深，敷上金疮药，关羽深恨庞德，誓报一箭之仇。次日，庞德又来搦战，关羽就要出，众人劝住，关平说：“父亲暂且忍耐，过几日再杀此贼不晚。”庞德天天来搦战，被关平把住隘口，庞德令军士百般辱骂，关平只是不教关公听到。如此十多日，庞德对于禁说：“关羽必定箭发，应趁此时尽起七军攻寨，以解樊城之围。”于禁说：“魏王有旨，关羽智勇盖世，亦当谨慎，你休多言。”庞德再三请求出战，于禁只是不允，把七军屯进樊城北的十里山谷，令庞德在山川最后，自领军守把谷口，截断通路，以阻止庞德进攻。
关平见父亲箭伤已愈，活动自如，心情喜悦，探知于禁移军山谷里，不知何谋，便报与关公，公领数骑出寨察看，但见樊城城墙上旗号不整，城北山谷内屯住军马，又见襄江水流湍急，便问向导官：“城北那十里山川是何地名？”向导官答：“是罾口川！”关羽不仅失笑说：“鱼进了罾口，必被我擒。”众皆不解。回营，关羽便命关平准备船筏，关平不解问：“陆地厮杀，何用水具？”公说：“于禁把七军都屯进罾口川内，虽依山势下寨，谷内依然低洼，如今秋雨连绵，不日襄江必泛涨，再令军士堰住襄江隘口，抬高水位，江水发时，曹操七军必都将成为鱼虾。”关平拜服。
曹军扎在川口内，连日大雨不止，江水暴涨，都将成何来见于禁说：“秋雨连绵，江水日涨，谷内低洼，虽有土山，亦小，倘若襄江决口，七军无处躲藏，应早作打算。”于禁喝斥说：“你敢惑我军心，再言便斩！”成何羞惭而退，来见庞德，说此事。德说：“于将军不听，明日我自移兵他处。”是夜风雨大作，庞德坐于帐中，忽听远处万马奔腾，大地震动，急出帐观看，滚滚洪水涌来，一个个漩涡把营寨军马吞噬，霎时平地水深丈余，于禁、庞德，及诸将官各登小土山，到天明，关羽领诸将乘大船而来，于禁身边只有五六十人，被脱去衣甲，拘于船中，再来捉庞德，庞德、二董、成何及五百军士，皆无盔甲，立于一土山上，关羽喝令投降，庞德不惧，欲争抗。关羽令放箭，眨眼射死大半，二董见势危，劝庞德投降，庞德大怒说：“受魏王厚恩，不以死相报，竟要投降。”便亲手立斩董衡、董超，说：“再有敢降者，这二人便是下场！”于是都奋勇御敌，庞德说：“勇士不怯死寻免，壮士不毁节求生。今日就是死期，你等都要死战。”德令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成何冲向前，被关羽一箭射死在水中。众军皆降，只剩庞德一人还在浴血奋战。庞德见土山前，几十人驾一小船而来，便把钢刀一摆，身子一旋，一招一鹤冲天，人起在空中，流星落地，落在小船上边，钢刀飞舞，十数人被斩，余者赶紧跳进水里逃窜。庞德自持短棹飞划，那小船飞驶向前，忽然前边来一大船，把小船撞翻，船上大将鱼鹰一般，从空中钻入水里，把庞德于水中揪翻，闷了半天，庞德憋气不住，鼓劲上窜，那将力气实在太大，在水里被紧紧抓住，不能动弹，水一个劲往肚里灌，霎时撑得像蛤蟆一般。原来这将是周仓，周仓本来深谙水性，又在荆州多年，已是浪里钻，水中蛟龙一般。周仓见庞德喝饱，拎住脖颈于水中腾空而起，飞向大船，把庞德掼于船上，来见关公。水火无情，于禁所领七军，纵有会水者，也难抗那激流漩涡，大多都被淹死，只有少量逃生投降。战马在水中向犀牛一样，关羽令将士撑船筏，搜寻牵至高处，满眼都是曹兵尸体，在水中飘浮，随波逐流。
关羽到高处升帐，左右押过于禁，关羽怒说：“昔日在曹营，你对我也算敬畏，如何带兵前来与我作对？”于禁说：“我虽对君侯恭敬，但魏王之命，不敢不听，唯君侯怜悯。”关羽说：“你深得曹操之心，跟其日久，多立战功，我本欲把你处置，但念你对我恭敬有加，暂不杀你。”喝令武士把于禁捆缚，押往荆州大牢，待日后发落。庞德又被押来，肚里水已被横于船帮涳出。见关羽不跪，昂头横眉而对。关羽说：“你故主马超已在蜀为大将，你亲兄也在川为官，你也曾随军讨曹贼，多立战功，为何降曹，贪图富贵？不早降甘心卖命！”庞德大骂说：“贼喊杀贼，魏王礼贤下士，岂是贼所为！当年你也曾为其出力，人各有志，要杀便杀，多说无益！”关羽大怒，喝令：“拉出砍了！”庞德引颈受戮，至死骂不绝口。关羽趁水势，又上战船，领军杀奔樊城。
樊城地势稍高，城墙多处泡塌，男女搬砖弄石堵挡不住，城中房屋大都浸塌，军民与风雨搏斗，难于栖身，苦不堪言，樊城外浊浪滔天，汪洋一片。曹军诸将，无不丧胆，来告曹仁说：“乘敌军未到，赶快乘船夜逃。虽然丢城，但却保全性命。”曹仁依众，便准备船只，满宠谏说：“将军深负魏王重托，今若弃城而走，黄河以南，朝廷便没有片土。洪水岂能长久，只要坚持，几天便退走。至于城破，可多伏弓弩手，箭矢好生利用，箭头都用毒药喂养，一但中敌，必使丧命。”曹仁依言，聚众将说：“我受命于魏王，保守此城，但有言走者，斩！”众将都发誓说：“愿死守此城。”令弓弩手，伏于断墙城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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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关羽轻敌中毒箭 华佗刮骨只赞叹
关公自水淹七军，捉于禁，杀庞德，无不惊骇，威震天下。次子关兴来军中探看父亲，关公令其赍立功将士名单，去见汉中王，各求升迁。关兴辞父，前去成都。
旬日水退，关羽自领军攻打樊城，来到北门，直到城下，立马扬鞭高声说：“你等鼠辈，城已断墙残坦，还不早降，更待何时？”曹仁在敌楼看见，关羽只披掩心，外罩绿袍，急召五百弩手，一齐放箭，关公急勒马后退，右臂中一弩箭，翻身落马。曹仁看见，领军杀出，关平亦领军冲来，杀退曹仁，救关公回。来到寨中，拔出弩箭，箭是毒箭，毒已入骨，臂已青肿，不能运动。关平急与诸将商议，说：“父亲损一臂，如何御敌，不如暂退，回荆州调理。”便与众将入见关公，公问：“你们都来何事？”众说：“因见君侯损伤一臂，不能运动，恐临阵发怒，故都想暂回荆州，待伤愈，再来取城。”公听了怒说：“我取樊城，只在眼前，岂可因一小疮而废大事。取了樊城，便可长驱大进，袭许都，灭曹贼，兴汉室。你等岂能慢我军心！”平等默然而退。
众将见关公不肯退兵，伤又不愈，只得四下求医。过了几天，忽见江东飘来一舟，舟上下来一人，小校引见关平。只见那人方巾阔服，臂挽青囊，神采奕奕，目露精光，自报名号说：“我是沛国谯郡人，姓华，名佗，字元化，听说关将军乃天下英雄，中了毒箭，特来医治。”关平惊问：“莫若是当年给东吴周泰治伤者？”佗说：“正是。”平喜说：“神医来了。”遂领华佗见关公。时关公为了安定军心，正与马良弈棋消遣，见有医来，召入，见礼，赐座，茶罢，华佗让关公伸出伤臂，佗视后说：“此是中了毒药弩箭，箭头浸有乌头毒，已入骨，如不早治，这条臂恐被废掉。”公问：“如何治法？”佗说：“此法恐郡侯畏惧？”关公笑说：“我视死如归，何惧之有？”佗说：“可于静处立一木柱，上钉铁环，军侯把臂穿于环中，然后用绳索连柱捆绑，教数名大汉服侍郡侯左右，以被蒙头，我便用尖刀刨开箭疮，割去烂肉，刮骨疗毒，然后敷上药物，用线缝伤口，方保无事。”公笑说：“这等容易，何须如此麻烦。”便命设宴，招待华佗。
关公饮酒数觥，便又和马良弈棋，伸右臂令华佗医治。华佗令一校，端一铜盆张在关公臂下接血，佗持尖刀在手说：“君侯勿惊，我这就下手！”公说：“你当我是凡夫俗子怕疼，你只管放心刨割，任你使为！”佗用尖刀刨开箭疮，令一小校用药水冲洗，割去烂肉，直到骨头，骨已发青，便用刀刮骨，悉悉有声。关平诸人都凝神聚气，面露惊恐。但见关公饮酒吃肉，谈笑自若，和马良弈棋，全无痛苦之色。
血水满盆，华佗刮尽其毒，敷上疮药，缝合伤口，贴上膏药，用锦裹好。关公大笑而起，挥臂自如，对众将说：“臂已如初，毫无痛楚，先生真是神医！”华佗说：“我虽用麻沸散，加解毒止血药物冲洗，常人还是难以忍受，君侯真乃天神啊！”
关公箭疮既愈，设宴酬谢华佗。席间，华佗说：“郡侯箭疮虽得治，但切勿动气冲撞，须过百日，方可平复痊愈。”关公令人端出黄金百两酬谢，华佗说：“我知君侯高义，不请自来医治，岂能图报答！”坚持不受，留下膏药一贴辞去。
曹仁把关羽水淹七军，俘于禁，杀庞德报于许都，曹操大惊，聚文武商议，说：“关羽智勇盖世，今据荆襄，如虎添翼，若提兵直取许都，如之奈何？我想迁都邺郡，以避其锋。”司马懿说：“不可，于禁等是被水淹，并非全是人为，如今关羽得志，东吴必然不喜，可再遣人到东吴陈说利害，令其取荆州，袭关羽之后，合而袭击关羽，许事成之日，割江南之地封孙权。若东吴进兵，樊城之围自解，不用迁都动众。”曹遂打消了迁都念头。叹谓诸将说：“于禁跟我三十年，得我重托，临危被俘，何以不如庞德死战守节？今一面遣使致书东吴，还需一员大将以挡关羽之锐！”只听阶下一将应声愿往，曹看是徐晃，大喜，便命徐晃为主将，吕健为副将，领五万精兵到阳陵坡驻扎，但有东吴回应，便征进。
孙权接到曹操书信，满口应允，打发使者回，聚众商议，张昭说：“关羽水淹七军，擒于禁，杀庞德，威震华夏，若攻下樊城，便会长驱直入，袭取许都，曹本欲迁都以避，今许以江南之地，前来求救，恐事成便会反复。”正在议论，忽报陆口守将吕蒙回，孙权召入。吕蒙说：“今关羽领兵围樊城，可乘机袭取荆州。”权说：“孤正欲北取徐州。”吕蒙说：“徐州易取难守，利于陆战，曹从河北发兵，陆地征战，北军强悍，与我不利。不如先取荆州，据长江天险，然后远图。”权说：“我早欲取荆州，刚才故是相试，公可自行进兵，我随后接应。”
吕蒙回到陆口，早有人报说：“沿江上下，每隔二十里，或三十里，便有一处烽火台，荆州兵马整肃。”吕蒙大惊，便对左右说：“我在吴侯面前夸下海口，欲乘机取荆州，如今急切难图！”便一头晕倒，不省人事。
探马报于孙权，权大惊，心情沉重。陆逊说：“吕蒙突病，有诈，我能治他病！”于是孙权令其星夜前往。陆逊见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