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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37部分阅读

懒。”

    顾媚娘笑道:“我只要有空便捏这诀呢。”

    钱逸群心中暗道:怎么如此苦练,你娃还是御不起剑呢?亏得那顾大姐还好意思夸你天姿好。

    不过对于小朋友,打击是不好的。钱逸群笑道:“多练练,总会成的。”

    “道长老师,我们练得也不少了,为什么一点起色都没有呢?”李香君也问道。

    顾媚娘早就疑心钱逸群藏私,但想想李香君和杨爱一样无法御剑,可见并未偏心。既然李香君问开了,顾媚娘和杨爱自然也竖起耳朵听着,生怕漏掉什么。

    “这个嘛,”钱逸群想了想,“除了诀要用的对之外,你还得与剑有感情啊。万物含灵,这个你们妈妈没说么?”

    三女齐齐摇头。

    钱逸群只得拉了张椅子坐下,跟三女讲起了“万物含灵”、“咸心为感”的入门课程。虽然他自己学了也不过数月,却施用无碍,好像经年长久学习一般。因为钱逸群早先有过一个虚构的“师父”,所以谁都不知道他接触玄术的时日竟然如此短暂,否则难免气郁而死。

    故而老人有句话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一堂课讲下来,三女各自回屋中静坐感悟,钱逸群总算可以喝杯茶清清喉咙了。

    一口甘茶入喉,钱逸群脑中突然响起自己刚才讲课时的话。

    这话是临场总结出来说给三个小朋友听的,此刻一静下来,却像是大有内涵,正是多日来流铃八冲没有进益的关节所在!

    这流铃八冲自从师父传给他,及至今日,少说也打了整整五年!在山中的时候更是无日不打,简直成了游戏。如果说这是门水滴石穿的耐心功夫,这么久了也该有些起色呀!

    钱逸群取来清心钟,心中回想师父说过的话。

    ——“帝钟易学难精,你且记下了。”

    ——易学难精,又是易学难精。

    ——但凡易学的东西就是简单,越简单越近于道。难精却是因为人心向着高处,而道心低在尘泥。故而老道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以高高在上的人心,如何能驾驭如水一般居处众人之所恶的道器?

    钱逸群恍然间略有所得,返观内视,左手持钟,轻轻一摇。

    铜舌打在钟壁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这响声由轻而重,从耳中可听,化为心中可闻。

    恍惚间,竟然演变成了低沉悠远的钟声。

    钱逸群又摇了摇钟,但叮当之声在外为清脆铃声,在内则是黄钟大吕,雷霆之余。只听得哔啵一声,好似寒冰初裂,又似老树蜕皮,微不可闻,却拨动了钱逸群的心弦。

    钱逸群从内境中出来,低头看钟,果然钟面上有一道裂纹。他心中不由一奇:从未听说过铜钟会打裂的!何况这么多年没事,今天怎么会裂开?

    仔细再看,原来是清心钟上的厚厚污垢裂开了。

    钱逸群不去管它,再回到心中,轻轻打着流铃八冲。

    突然之间,一道淡蓝色的光彩在灵蕴海上空的钟面游走,渐渐凝聚成一团。这团灵蕴仿佛活了一般,有着自己的呼吸起伏,努力要渗入这钟面。

    这种看似徒然的行径,却随着一声叮咛,竟然真的渗了进去!

    钱逸群顿觉肝胆一颤,好似一股凉水流过,微微刺激,竟是难以言喻的清凉之感。

    灵蕴海上的大钟,在震卦那面,迸发出一阵淡蓝色的明光的。明光从阵图符文中射了出来,来回勾折,有圆顿,有棱角,天书一般不知其意。

    钱逸群回想起当日师父讲的《流铃八冲》秘传,心中了然:原来是冲开了八风|岤!

    肝部的木炁被这冲过的灵蕴一搅,猛然宣泄,在身中游走,最终又回归肝胆处。

    回归之后的木炁,却不像以前那般不可察觉,而是从地下水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湖泊,微微鼓荡,澹澹生烟。

    钱逸群见了震卦下的纹路,心中略有所感,手上的铃子打得阴阳顿挫,起转承合之间流畅有节。虽然不知打了几千次,这回却颇有新鲜之感,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铃声响彻之后,笼罩钱逸群全身。

    钱逸群站起身,只觉得一股推力,让他在举手投足之间无比轻松。他走了两步,步履生风,一晃眼就走出了十余步。

    ——这震卦上的阵法加持,能让人速度快许多!

    钱逸群忍不住又摇了一遍,登时却有种头晕眼花的反应。

    灵蕴匮乏!

    钱逸群反观灵蕴海,只见海已近干涸,浅浅留下一滩灵蕴之水。自从推开了琅嬛别院的大门之后,他还从未碰到过灵蕴耗尽的情况!

    想到这里,钱逸群惊喜交加。若是能够一下子就耗尽自己八成灵力,这阵图得有多厉害!他快步在院子里跑了两圈,粗略算算自己的动作身形快了将近一倍,耗费的气力却不比平时多。同样的力气却有更高的效率,那多出来的这部分能量只能是自己的灵蕴了。

    钱逸群盘算道:灵蕴这东西,又不能一鼓作气全用出来。当日对战黄元霸算是耗费灵力最大的一次了,也不过用了过半而已,看来这玄术还是有一定实战价值的。(未完待续。

    第七章 又见红娘子

    第七章 又见红娘子

    自冲开了震卦风|岤,钱逸群身体里灵蕴的流转变得越发流畅起来,恢复速度因此大涨。    肝木之炁也会根据身体气血流注而勃发流转,每每流转一周,便能将许多凝滞不化的灵蕴带回灵蕴海。

    大道生人,早就设计好了灵蕴滋养身躯的多寡。上古之人法于术数,合于阴阳,处处顺于大道,故而他们滋养身躯的灵蕴消耗规则,多则多养,少则少养,两相得宜。

    后世之人沉溺自我,放纵任性,贪图享乐,故而有些地方灵蕴耗竭,不足以滋养身躯,有些地方却无从消耗,使得灵蕴凝滞积郁。

    身体得不到滋养的部位,自然会出现虚亏之症。灵蕴凝滞积郁之处,则会发生各种囊肿病变。后世之人年过百岁者十分罕见,得享天年者更是凤毛麟角,盖因于此。

    钱逸群两次洗筋伐髓,尤其是在圣境之中被迫持斋茹素五年,身体之中几乎没有杂质积存,但是这散落如尘的灵蕴却不是他能控制的。如今有了这木炁洗身,非但身体更加轻灵,就连灵蕴海中也有了额外进账。

    尸狗一魄也在这木炁之中彻底化作一个银光闪闪的圆珠,依旧伏在老位置上,让灵蕴变得越发精纯。

    如此过了两日,钱逸群都沉浸在静境之中,就算是见郑元勋,也都懒得说话。

    郑元勋却没有见怪,反倒十分感激。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踏进媚幽斋,便觉得心神顿时清宁,所有的焦躁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份淡淡的喜悦。长久熬夜饮宴亏空的身子,在这种清静氛围之中格外轻松。

    有时候他甚至不想跟钱逸群说话,只是想来寻找这种清凉的感觉。

    只是今日郑元勋却十分不安,即便坐在钱逸群面前,仍旧免不了阵阵焦虑。他道:“道长,今日早起眼皮便跳得厉害,心中不安得紧,不知是否有坏事发生。”

    他本想让钱逸群卜算一番,不过钱逸群却毫无动作,良久方才道:“你心在哪里,拿来我帮你安。”

    郑元勋苦笑道:“道长,这等时候还打什么机锋啊。”

    钱逸群深吸一口气,下座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对钱卫道:“老卫,你去后面叫了三位小姐过来。”

    钱卫应诺而出。

    钱逸群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茶汤已冷,十分爽口提神。他精神一振,对郑元勋道:“你若是探得贼人巢|岤,人数多寡,我便带着几个小朋友去走一圈。”

    郑元勋一脸苦瓜相,无奈道:“道长,我若是知道贼人巢|岤在哪里,早就请五泉公发兵去剿贼了呀。”

    “那便只有以逸待劳了。”钱逸群道,“你看影园里何处墙矮,哪里水浅,多加防备。从影园到城门,多备下暗哨,一旦有贼便举火为号。贼人不敢在此耗得太久,不过一时三刻便得退去了。”

    郑元勋茫然点了点头,道:“当今之计,唯有如此了。”

    “别慌。”钱逸群笑道,“些许草寇,不足为虑。”

    郑元勋却道:“道长切莫轻敌!此番我请了数家扬州知名的老字号镖局,让他们助我守院。谁知他们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却都不肯出手,都说接了几趟大镖,好手都去送镖了。你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分明就是胆怯!”

    “唔。”钱逸群应了一声,道,“也可能是山贼胆怯,花些银两把他们这路援军支开。”

    “无论是哪一种,那帮山贼好像是志在必得了一般。”郑元勋以前仗着墙高门后,健仆如云,从来不将山贼土匪放在眼里,现在才知道自己过去太自大了。

    “若要说你家大业大,为何以前不见有这么多山贼打你主意?”钱逸群好奇问道。

    “一般的土匪山贼哪里敢打我家主意?”郑元勋道,“这回听说有五六股山贼合在一处,铁了心要破了这影园。”

    钱逸群略略点头,突然将目光放在了郑元勋座后的小厮身上。

    这小厮他见过许多次,是整日跟在郑元勋身后伺候的。此刻再看,只觉得他的脸上淡淡浮着一层白雾。白雾之下,却是两张人脸隐隐浮现。一张是小厮的真容,另一张脸却是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女子面容。

    钱逸群忍不住心下好笑,道:“你既然来了,不坐下聊聊么?”

    郑元勋见钱逸群对自己身后说话,惊讶不已,回头看去,正好见自己小厮一脸哑然。

    “没想到数日不见,道长修为愈发精进了。”小厮抬步上前,全没有之前的谨慎伺候。

    “红娘子,远来是客,且坐下聊吧。”钱逸群淡淡笑道,“厚道人在此借宿,却真不是有心等你们。”

    郑元勋眼睛一眨,却见刚刚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仆从,已经变成了身材高挑,身着劲装的一名女子。再仔细一看,这女子眉清目秀,凤眼嘴唇,哪里有半点小厮的模样。

    红娘子知道这是钱逸群暗示自己别称呼他的本姓,想想这回李岩的交代,她总算也没逆反到故意捋钱逸群的虎须。她道:“李公子命我前来,好教道长得知,此番打影园主意的,乃是上天猴刘九思的人马。他们纠集了扬、滁二州附近的大股山贼,要将影园踏平。”

    郑元勋还没从男变女的惊诧中浮上来,听红娘子这话,又是个更大的浪头将他打沉下去。

    “上天猴……是山贼还是你们的同道?”钱逸群问道。

    “道长以为这其中的差别很大么?”红娘子自己都不讳言义军往往和山贼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只是流散的饥民是很难形成战斗力的,所以各地落草的山贼往往与饥民合在一起,成为组织者。而这些山贼其实平日打的旗号往往也都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所以摇身一变就能变成起义军。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钱逸群笑道,“看起来,这回他们不是冲着钱来的呀。”

    “钱已经有人给了,更有比钱还大的好处。”红娘子道,“我虽然知道,但还得由李公子来说,请道长不要为难小女子罢。”

    “是谁人要害我郑家?”郑元勋却不管什么“为难小女子”的话,他更担心自家安危。

    “你自己不知道么?”红娘子对郑元勋毫不客气。

    这两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阶级敌人。

    钱逸群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交流,道:“李公子让你来,所为何事?”

    “他还有些事脱不开身,便让我与刘宗敏前来相助。”红娘子道。

    “道人信不过李岩。”钱逸群直言不讳道,“他想要什么,你直接说了吧。”

    红娘子脸色一变再变,道:“他想请道长归还那把无相扇。”

    这无相扇之于钱逸群,不过是个偷袭的暗器。对李岩来说却是一身功夫所在,没了无相扇,他连架都不敢跟人打。

    更可悲的是,李岩在同道面前丢了自己的招牌,不像以往只要甩开扇子,便有人上前凑趣道:“这位莫非就是无相神扇李公子?”

    “这个,得看价码。”钱逸群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道长容秉。”红娘子脑子里收拾一下,开始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

    原来李岩他们久居太湖,总算站稳了脚跟,将李建的铁杆死党纷纷击破,或死或逃。随后他便与李自成取得了联系,掳掠江南的匠户、粮食、织锦,以行商的名义送与义军。这沿途上千里,自然也要与绿林、同道打好招呼,由此便勾搭了上天猴刘九思。

    这次刘九思派了自己的小舅子徐三眼来找他,说的便是合力毁去扬州郑家的影园,所获所得大家均分,另外再送良马二百匹与李自成。

    李岩派人打探一番,觉得这笔买卖做得过,便应承下来。他的太湖兵如今足有三百人规模,又自己铸造铁甲、弓箭,即便碰上巡检司的兵马都不用一味逃避。

    “前两日,我们的探马截住了两封影园送出去的信。”红娘子道,“李公子左右揣度,想必这个落款的厚道人便是道长您,故而派我和宗敏前来相助。我们可不想与道长坏了交情。”

    红娘子经上次穹窿山一役,对钱逸群已经心生畏惧。这次李岩本是要自己来的,被她劝住,再不肯跟李岩同时被钱逸群逮住。

    “这个嘛,”钱逸群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无相扇,我可以给李岩。不过话得说清楚,无相扇是我的,什么叫归还?难道是我借的么?”

    ——你那行径分明是抢,说“借”实在是给你脸上贴金!

    红娘子幽怨地看了钱逸群一眼,又见他没有用易容阵,总算心里舒服了些。

    “这样,此番看李岩能给我多大的助益。若是道人觉得欠了李公子的人情,自然不好意思硬把着无相扇不给。”

    “行!”红娘子是北地姑娘,格外豪爽,见钱逸群这么说了,便答应下来。她道:“道长写给绮红小筑和王守忠的信已经派人送过去了,虽然路上耽搁了一天,不过想来也快有回信了。刘九思的人马已经聚拢停当,早则明晚,迟则后晚,便会发难,还请公子做好准备。”

    红娘子一时错口,却让郑元勋听了个分明,心中暗道:原来这位道长以前也是个公子,能抛却荣华富贵出家修道,看来是有真道行的。这回幸亏得了他的助力,只不知道该如何谢他。(未完待续。

    第八章 声东击西

    “你们又当内应么?”钱逸群直言问道。

    红娘子被钱逸群这么一问,想起了当日在太湖上的事。那时候李岩想借刀杀人,反客为主,谁知道被钱逸群毫不讲究地一语道破,自己一旁看戏。这次,他该不会故技重施吧?红娘子心中暗暗担忧。

    “这回你们不用担心我道破你们身份。”钱逸群看红娘子脸上阴晴不定,知道她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连忙帮她分析道:“因为你们原本就得出力拼杀,否则我宁可把扇子毁了也不给李岩。”

    红娘子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自己这边既然要背后发难,肯定轮不着钱逸群喊破,自己便要亮明立场了。

    钱逸群见红娘子一脸释然,知道她想通了,便笑问道:“贼人到底有多少人马?”

    “能战者不过五百人。这五百人中,还要分插各地当眼线,还要在外围设伏以防郑家人走脱,算下来攻打园子的人手大约在两百上下。”红娘子道。

    郑元勋听了心中一紧,郑家哪里去找那么多的仆从来对抗这么多人?

    “你们能出多少人呢?”钱逸群问道。

    “一百,”红娘子补了一句,“精锐。”

    “这么多人,你们到底是怎么穿州过府不被朝廷兵马围剿的?”钱逸群自己带着三个女孩子走在路上都要被盘查,他们竟然可以如此呼啸而过。

    “因为……”红娘子笑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道长就别多问啦。”

    这俚语倒是有趣。钱逸群心中一乐,笑道:“那便有劳了。”

    鉴于彼此之间过去多次的合作关系,具体的合作方式也用不着讨论。因为讨论越多,互相下阴招的机会也就越多。所谓尔虞我诈,在钱逸群与李岩二人身上真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