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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帝的眷宠(卷三)第6部分阅读

笑着。

    公孙谋不悦的抿起嘴来。“你这是在解救天下苍生,免于受我荼毒之苦?”

    竟当他是妖魔鬼怪了?哼!

    “爷,”鸳纯水仰头斜睨他。“不是吗?若无我牵制着您,您难保不会留在人间使坏取乐。”她一点也不怕他。

    他眯起眼。

    “老天就是要让您娶个病妻,从此施展不开,安分守己的过生活。”她不管某人已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从前会为了自己的病体拖累到他而感到内疚,但这一年来的仙居生活,让她的想法转变了,这是老天的安排,让这顽劣刁钻的男人,从此被困于山中,如果可能,她会遵从天意,能够将他栓留多久就栓留多久,不让他下山去搞破坏。

    他脸色越来越沉,以为他要发火了,却见他叹了一声。“那你最好活久一点,久到我放弃顽念为止。”

    “我不会死的!”她肯定的保证。

    这时他紧绷的脸庞才松下。“嗯。”他就爱听她这么斩钉截铁的说。

    这句话之于他,宛如天籁之音啊!

    牵起她的手,望向生机盎然的山峦叠翠。“来,再说一次……”

    外头烽火连天,太平公主的府邸被禁军强行闯入。

    “姑母,您在做什么?”李隆基问。

    “太子,你这么快……”太平公主慌乱的要将手中的信鸽放出。

    但信鸽才冲上天,就被李隆基一箭射下,她见了大惊失色。

    “你!”

    “姑母,记得皇叔走前提醒您,他欠您的人情,讨前要提早通知,否则他鞭长莫及啊,您恐怕忘了他的叮咛,这会真的迟了。”李隆基笑说。

    皇叔真是料事如神啊!

    “你想逼死我?”她恨恨地道。

    “是姑母想逼死我吧,您不断挟持势力要逼我于死地,一心想当第二个武则天,但如今的天下已非当年,您无法再兴风作浪的。”

    她脸色发青。“我已落入你手中,你想怎么样?”

    “姑母,想留全尸,不如自尽……”

    “水儿,你……胖了?”床榻上,公孙谋抚着妻子凝脂般的肌肤,感受到她丰盈的体态,惊喜的道。

    她红着脸。“嗯,爷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但大夫说了,你也不宜太胖,心脏会受不了的。”他疼爱地抚着她光裸诱人的曲线。

    “好的,我会注意。”她笑咪咪地点头。

    他将欲望眼眸再次移向她丰盈的身子,延着裸颈……投向丰胸……顺着美脐至小腹……

    “你真的生了不少肉。”他的眼神幽深了起来。

    “是啊。”鸳纯水低着首,避开他的目光,娇笑的闪着狡黠的光点。

    “你近来胃口不错?”他轻慢的细问。

    “好得不得了。”一双精灵的瞳眸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后,抬首冲着他咧开嘴笑。

    “是因为李隆基送来的蚕梅吗?”自从他们移居长白峻岭后,李隆基依旧定时要人专程送来蚕梅让水儿品尝开胃。

    这份讨好的心机,他是知道的,用了这么多心,就算杀了长公主,也该原谅的。

    “是啊,这蚕梅滋味真是越来越好了,我一天吃上几十颗也觉得不够。”她馋嘴的舔了一下唇。

    “……小水儿?”深邃的眸渐渐眯起。

    她膀子一缩,这几年他很少唤她小水儿了,除了不爽时……

    “爷……”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心慌地将脸埋进他赤裸的身子。“您又多心了。”她心虚的否认。

    猛地拉开她的身子,公孙谋愤怒的对上她愕然的眼眸。“说,多久了?”他勃然大怒。

    “爷……什什……什么多久了?”她不敢看他。

    “还想欺骗我?!”他怒不可遏。

    “我没……”

    “住口!”他从不曾对她如此严厉过,燃着烈焰,仿佛要噬食了面前的女人。

    鸳纯水沮丧的低下首,一脸的哀求。“爷,我可以的——”

    “我不许!”语气中盛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我不会死的!”她肯定的表示。

    “我不会冒险的!”

    “我保证!”

    “不允!”

    “我——”

    “尚涌,尚涌!”狂怒的跳下床,他披上长袍急促的扬声高喊。

    “大人。”尽职守着的尚涌在房门外应声。

    “去,去把大夫给我揪来!”他气急败坏的吩咐。

    “是!”听出他的暴怒,尚涌不敢多问,立即奔去。

    “爷,不关大夫的事,是我——”她心急的要为大夫开脱。

    “闭嘴!”他已然怒火中烧。

    丢了一件衣裳要她穿上,鸳纯水慌乱抖颤的赶紧将衣物穿好。

    不到一刻工夫,大夫已惊慌失措的赶来。

    这个大夫是公孙谋由长安带来专门医治妻子的大夫,也长期居于长白峻岭,顺道专研医术。

    “大人。”大夫一来就跪地。

    “说,为何瞒着我?”他阴沉盛怒的面容冷酷吓人。

    “小的……”大夫咬牙偷觑鸳纯水,见她苦着脸对他挤眉弄眼,立时明白出了什么事。

    糟了!

    “还不说!”公孙谋的狂涛脸庞,清楚地映出快动手拧掉他人头颅的怒意神情。

    “是。”大夫惊跳起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小的……小的……”

    “别告诉我你不知情,若是如此,就更该死了!”他咬牙切齿,状似疯狂。

    他少有情绪如此难控过,大夫不敢辩解,抖声说:“小的……知情。”

    “该死!该死!”他气得当场甩了大夫一个耳光。

    鸳纯水大惊,立刻跳下床跪在他跟前。“爷,您别怪大夫,是我逼他别说的!”她哀求的扯着他的长袍。

    他怒潮的一把扯回长摆。“大胆!”

    她噘着嘴。“爷!”从没见他如此暴怒过,她也吓了一跳。

    “拿掉!”公孙谋阴狠的吐出。

    “不,我不要!”惊慌的望向他,恰好和他极具危险的目光碰个正着,她心一跳,差点跌倒。

    他急忙稳住她的身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由不得你!”他由牙缝里迸出声来。

    她泪盈于睫。“我要生!”她也坚持。

    公孙谋怒而瞪视,良久,转身。“大夫,打胎,即刻!”他直接下令。

    “不!”她闻言激动不已。

    他铁青着脸。

    “大人……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大夫战栗的说。

    他猛地瞪向大夫。“什么来不及了?”凶恶的神情似要杀人。

    大夫更惊了。“夫、夫人她……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孩子都已成形了……倘若现在拿掉……必、必有凶险。”

    “什么!五个月了?你们竟敢隐瞒我这么久?!”他怒不可遏。

    竟然迟了!

    “小的……该死……”大夫趴在地上,等者受死。

    “混帐东西!”

    “爷,别再怪大夫了,是我执意要这么做的!”鸳纯水跳出来说。

    绝不能让大夫代她受罪!

    “你敢忤逆我?!”

    “人家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您的孩子……”

    “闭嘴,你这肚子真有五个月?”他瞧她虽然整个人丰腴不少,但隆起的肚子顶多只有三个月的身孕。

    犀利的目光射向大夫,大夫一阵冷寒赶紧又开口,“夫人体质原本就瘦弱,因此虽己怀上五个月身孕,看起来仍嫌不足月。”

    “所以有危险?”他紧绷的问。

    “目……前没有。”

    “目前?”

    “小的仔细检查过了,目前并无大碍。”但未来如何,他不敢多说。

    公孙谋明显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问:“当真来不及了?”

    “回大人,真的来不及了。”大夫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失神的坐下,有着一丝看不出的慌张。

    “爷,我保证过的,我不会死的,我会亲自哺育咱们的孩子的。”鸳纯水伸出手轻轻攀上丈夫僵直的背,他转过身来,她悄悄握住他稍嫌冰冷的手。

    他太过担心她了!

    怔怔的将头僵硬的转向她期待发亮的脸庞,公孙谋暗叹一声。“水儿,你该知道背信的结果吧?”

    “您不会失去我的。”她依旧用着肯定的语气。

    这种语气总算安定住他躁动不安的心。“罢了,就算我不允也已经迟了。”

    见他不再坚持,她开心的用力抱住他的颈项,兴奋的泪流不止。

    他勉强露出笑脸环抱住她,眉心有着浓浓的忧愁。

    第十章

    六年后

    精致的童房里,床榻上躺着一名年约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紧闭着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很不舒服的模样。

    床边坐了一个脸色发沉的男人,他目光精炯,面容依旧光滑,岁月似乎没有在他睑上留下太多痕迹。

    “别装了!”公孙谋声音僵硬,注视着像极某人的标致小脸蛋。

    “……”眼儿闭得更紧,紧到一看就知道用力过度,恐怕会抽筋。

    他冷眼一睨,低喝一声。“还不醒来!”

    小女孩这才不敢再装,猛地睁眼,绽出一双清澈无比的大眼,接着像是作戏般,挤出甜滋滋的笑容唤道:“爹爹。”

    “哼!”

    他发寒的眸子一瞪,小小又脆又弱的心灵就吓出两行热泪,不知如何是好。

    “不许哭!”盯着女儿惹人爱怜的哭容,他软下心来,这丫头跟她娘一样,克他!

    小女孩登时收拾起泪水,将被子拉至眼下,盖住口鼻,只露出圆呼呼的大眼。“爹爹。”浓浓的童音,轻轻脆脆。

    “别叫了,说,为何装病?”他蹙着眉问。

    她眨眨眼,不知该说不该说。

    “还不说!”他拉下脸来。

    “娘……临终前留下遗言,要您终身不得出此山岭的。”小女孩一惊,立刻说了。

    他眼一眯。“谁告诉你的?”

    他才问出口,门外的几个人包括福妃、奶娘、尚涌、袁妞等一干主子仆从,立即作鸟兽散。

    青筋伏跳了一下,不用问了!“就算你娘说过这话,跟你装病有何关系?”

    “谨儿知道您想下山,所以……”

    “所以装病?”他拧紧眉。

    “谨儿一病,爹爹就走不了了。”她嗫嚅的说。

    公孙谋呼吸加沉,却露出笑脸,她见了热泪又要吓出来了。

    “爹爹,娘生下我就过世了,临死前要众位叔姨转告我,爹爹的为人阴邪,又喜欢作弄人,如果一下山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为了挽救天下苍生,一定要谨儿绊住爹爹,不能让您离去或发狂。”她紧张的一口气说完。

    “很好,众人都反了,都反了!”他脸色难看。

    “爹爹,我还没长大,您不要丢下我走啊!”害怕被丢弃,公孙谨忽然不安的大哭起来。

    他叹了口气,抱住女儿。“谁说我要走的,我不是乖乖被你牵制了五年,若不是你我早就……”下山狠狠的杀个天下大乱,报复你娘的食言!

    见他突然目光凶狠的停下声,她惴惴不安。“爹爹,您恨谨儿害死娘吗?”

    他蓦地一愣,圈着她的手发紧。“……恨。”

    小女孩脸色煞白。

    他手一松,公孙谨轻跌回床上,他起身离去。

    “爹爹……”望着冷峻的背影,她心急得眼泪鼻涕齐下的哭了出来,爹爹果然恨她呢!“哇——”

    哭得惊天动地,让定出房门的男人举步维艰,直至奋力多迈了十来步,才咬牙又回到女儿面前。

    瞧她哭得眼肿鼻红,鼻子还挂着一条鼻涕,他握紧拳头坐下。“爹爹不恨你了。”他用童语与她对话。

    “爹爹骗人,爹爹方才明明说恨谨儿的,才说过的话怎可能马上就不恨了?哇——”越哭越卖力。

    公孙谋聚拢双眉,这拗脾气跟她娘一模一样!

    “爹爹刚才是在说气话,你是爹现下唯一的宝贝,爹爹怎可能会恨你。”他又重新抱起她哄着。

    这辈子唯一吃得住他的两个人,竟是一对母女!

    娘死了,留了个小的,继续克他!

    “可是要不是为了生谨儿,娘也不会难产而死……呜呜……”她转成小声啜泣。

    “所以爹当下是恨你的,更恨你娘的食言,丢下了爹爹……但是后来要不是因为你,爹爹已经发狂了,也许冲下山去兴弄王朝,但你绊住了爹,你是你娘的替代品,只要见着你,爹爹心中的魔念就能减轻。”他抚着女儿白皙的脸蛋,宠溺至极。

    她就是小水儿的翻版啊!

    那女人是故意的,明知自己的身子陪伴不了他长久,就生下个替代品,让这娃儿伴着他终生……不,盯着他终生不得再作怪。

    好狠的女人!

    “爹爹,我也不会离开您的,一步也不会!”

    他晶灿的眸忽然间冒着火。

    连信誓旦旦的语气与神色都一模一样!

    一样教人不信!

    “爹爹,您又生气了吗?”她察言观色,怯怯的问。

    “没有!”不甘不愿,硬邦邦的回答。

    “其实谨儿知道爹爹困在长白峻岭上是不快活的,不过娘说这是您的宿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睁着纯真无辜的大眼。

    “宿命?”公孙谋挑眉。

    “嗯,娘死前偷偷交了一张图给袁姨,说是一位皇奶奶临终前交给她保管的,娘死后,袁姨转交给我,让我好好收着,说这就是爹爹宿命的铁证。”她天真的说。

    “……那张图呢?”他不动声色的问。

    “在我衣柜里,袁姨说藏在那,您不会发现。”她笑嘻嘻的小声道。

    “喔?”他颔首,精光闪闪。

    “爹爹,谨儿好心告诉您,您不会去偷吧?”说完她不禁担心的问。

    袁姨可是交代她别让爹爹发现这张图的,这可是娘的遗物中唯一爹爹不知道的秘密呢。

    “当然。”他的笑容极为沁人心肺。

    小女孩不知怎地,手脚微微发凉呢。

    遍地绿意。

    墓碑前有座凉亭,亭内有着一主一仆,仆人直立于主子身后,默默尽职的守着。

    主人端坐椅上,缓缓慢慢的煮茶、沏泡,而空气中犹有由墓地前的花海中,飘散而来的茉莉香气,男人面容沉思的仰望前方花香传来之处……

    “爷,我不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

    他多喜欢听她迭声这么说,曾几何时,这声音如羽翼般远飏了,他的小水儿离开他六年了,他惊讶自己竟然没有疯。

    她人死了,他依旧被困住,困在她的墓碑前,他的心多想下山“纾解”一番啊,但脚步却怎么也走不出离她墓碑超过一哩远的地方……

    “爷,对不起,我食言了……”

    “谁许你食言背信,你敢死我先杀了你在并州的娘家一家老小!”

    “爷……”

    “我还会下山,将李隆基的头拧了,重设告密铜匦,从此严刑峻法,并且下令重赋三年,十五岁以上男丁离家从军——”

    “爷!”

    “……”

    “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另一个人陪您久一点。”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我知道……但她不是别人,她是您我的结晶,见到她,您会如同见到我一般。”

    “胡说,没有人代替得了你!”

    “……爷,事实上,我不想食言,更不想离开您,我想永远在您怀中哪也不去。”

    “那就哪也别去,守在我身边。”

    “如果可以,我好想啊,但我天命已尽……爷,我怕……”

    “怕什么?”

    “怕您忘了我。”

    “……”

    “爷。”

    “嗯?”

    “您会忘了我吗?”

    “不会!”

    “那您方才为何沉默?”

    “因为……我也怕……”

    “怕什么?”

    “怕你成了仙,怕我再也抓不住了……”

    “我再也抓不住了……”他举着瓷杯,盯着前方的墓碑,喃喃的说着。

    她还是离开他了!

    微颤的双手,洒落了几滴茶液。

    愣愣的放下瓷杯。

    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