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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娇娇第27部分阅读

    花丛中忽见一抹白影,一躬细腰,又忽见那美人云袖一甩,莲步跳了出来,献公一见美人眼前顿觉一亮,忙命随身之人不得惊扰,他自己则慢慢下得轿撵来,小心翼翼靠近,吕姣只当不知,犹自沉浸在自己的舞姿之中,舞的心无旁骛,红花云袖,飞跃腾挪间,献公只觉瞧见了九天玄女下凡尘,一颗老心顿时怦然一动,仿若回春。

    急忙抓过身畔人的手问道:“那是谁?我怎没见过?”

    献公抓的刚巧是紧随而来的优施,优施望着在海棠花林中舞的旁若无人的吕姣,眯一眯凤眼笑道:“贱奴也不知,君上可问一问您的近侍勃鞮,不是他倡议您出来走走的吗。”

    献公一想也是,忙看向勃鞮,勃鞮假作不识,摇头道:“回禀君上,奴婢也认得此女。想来应该是新进入宫的宫婢,或者是,啊,难道是出自兰台歌舞伎?”勃鞮故作讶然。

    优施嗤笑,眼见献公为吕姣容颜舞姿所迷,他便道:“只那美人一个在那里舞,哪有什么趣味,不若贱奴也去助一助兴。”说罢,摆起手势就走跳了过去,他一来就搅乱了吕姣的动作,吕姣好胜心起,重整旗鼓,与优施斗将起来。

    献公哪里见过美人斗舞,顿时兴致起来,拍掌叫好。

    吕姣哪里敌得过优施,渐渐的便体力不支,且优施的天分极高,他的舞姿变化万千,很快便斗的吕姣这个半调子舞者丢盔弃甲,同手同脚起来,吕姣自知即将出丑,忙收起手,往献公脚下一跪,也不说别的,就只呜咽娇啼不止。

    美人落泪,最是能勾起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献公顿觉五内俱焚,忙弯腰将吕姣扶起来,静静的抬起吕姣的下巴一番打量,越看越爱,就叫道:“美人,你从何来?”

    吕姣偷睨献公一眼,暗送媚波,低低答道:“奴婢是兰台歌舞伎的粗使丫头。”

    “什么,你竟连歌舞伎也不是吗,怪不得我没见过你。可惜了,可惜了,差一点就错过了美人。来人,去将那个兰台大家抓拿过来,寡人倒要问问,她埋没了如此美人是为何?”

    优施一手搭住献公的肩膀,将下巴枕在献公的肩头,笑嘻嘻道:“君上,依贱奴看,这美人八成是谁处心积虑为您准备的,又怕得罪了君夫人,这才瞒到今日。”

    献公也是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了,随高兴道:“美人,他说的可对,你的主子是谁,你说出来,寡人好赏赐他。”

    吕姣难为情的拽拽自己的衣带,低低道:“君上若问奴婢的主子,那就是奴婢自己了,是奴婢自己想伺候君上,奴婢也想做夫人呢,就做您的夫人。”

    “为何想做寡人的夫人?”献公心花怒放的问。

    吕姣便道:“君上任人唯贤,使政治清明,又假道灭虢,开疆扩土,在奴婢心里您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英雄,这让奴婢如何不钦慕您呢。奴婢有心服侍君上左右,还望君上成全。”

    献公哈哈一阵大笑,连忙将吕姣搂在怀里,点着吕娇的唇瓣道:“成全,你有心至此,怎能不成全。”

    献公这么一搂吕姣,那边枕着献公肩头的优施就被晃了出去,优施也不恼,仍旧桃花面带笑,“君上有了新宠,看来就不屑的优施了,优施这便走了吧。”

    说罢,甩袖要走。

    献公如何舍得他,忙一把拉回来,一手牵住一个,笑道:“你两个都是我的心肝。走,随寡人回去。”

    这便是要宠幸的意思了,勃鞮顿时喜笑颜开,高声应,“喏。”

    一时献公坐在中央,优施、吕姣分坐两边,献公心里大喜,一会儿摸摸这个的手,一会儿摸摸那个的腰肢,吕姣媚笑连连,心内却想,她也是堕落到头了,如今都混到和一个男人争宠了,想想都觉晦气。

    这献公也是,为老不尊的混蛋。怨不得会和自己的亲儿子过不去,活该治死他!

    优施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只他面上的笑极为古怪。

    话说献公的这间寝殿,不说是酒池肉林,但也不遑多让了,金碧辉煌还在其次,但就里面的陈设,多滛邪两性之物,吕姣进来此处,不觉就红了脸,心里的恶心感再度加深,忙急匆匆的道:“君上,可有沐浴之所,奴婢怎敢以不干净的身子接近您呢。”

    献公忙道:“寡人与美人一同去如何?”

    优施一把拉住献公,笑道:“君上回来,美人就在那里,她跑不了,君上请上座,您喝酒取乐,贱奴再为您跳上一支舞如何?”

    每每观看优施的舞姿,献公都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那滋味是极其美妙的,当下应允。

    吕姣见状,忙忙退出去,跟随宫婢去往后面浴殿。

    浴殿里有一个大池子,池子是白玉筑成,上面的花纹多为妖精打架,吕姣冷眼瞧着,挥退宫婢,自己脱衣进去,将簪发的金钗拔下,紧握在手,那一双媚意横生的眼此时寒光凛冽。

    既已存了死志,吕姣就连这副身子也不在乎了,她本就打算在献公乐极忘形之时,给他致命一击的,但现在有优施在旁,这个法子就不能用了,少不得还要应付献公几次,多受他几次的羞辱。

    但好在,已然靠近献公,以后还多的是机会治死他!

    想罢,吕姣闭上眼,慢慢揉搓起身子来。

    还不曾承宠,然而此时她却已感受到了恶心,激动时就把自己的皮搓的通红泛紫,竟是连疼痛也忘记了。

    殿堂里,雾气袅袅,热气蒸腾,舒服的令人昏昏欲睡,但此时的吕姣却是越洗越精神,越洗越浑身发抖。

    不管她给自己心理建设的再好也罢,临到头上也有一丝的惧意。她不怕献公,而是怕优施。优施这个人,浑身泛着一股子妖气。若然可以,她真想一辈子也不见他。

    但是天意弄人,她要杀的人,还和他纠缠不清。

    “怎就不死的远远的!”吕姣猛的拍击,浴水溅起数尺之高,她也随之猛然起身,狠道:“管你是人是妖,我要杀的人,谁挡在前面也不行!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我一个女人还争不过你一个男人!”

    紧接着就拿起垂在春意合欢绸图屏风上的衣裙穿在身上,准备就此出去再和优施斗上一斗。

    她正推门而出,迎头便和勃鞮撞上,勃鞮面有恼色,一见吕姣稍微收敛,恶狠狠的低声道:“不过是洗个身子你也洗那么久,想洗掉一层皮还是怎的,你现在也不用去了,君上睡了。”

    “什么?”吕姣惊诧,“可是刚才……”刚才那死老头还一副急色鬼的模样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不知道优施的厉害,有时连骊姬也要让他三分。”

    “可他不过是个男宠!”吕姣急道。

    勃鞮冷笑,“男宠又如何,谁让君上离不开他。”

    “怎就离不开他?”吕姣问。

    “他的舞姿极美,君上每有烦恼事,只要看过他的舞便消解了。这还不算,君上自己曾说过,可以一日不食,但不可一日不看优施的舞。”

    “竟上瘾了吗!”吕姣气道。

    见吕姣又急又气,勃鞮缓了缓,换上好言好语,道:“不过君上也还没忘了你,他就让你住在这座合欢殿里,也没说给你个什么身份。这合欢殿是君上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以后多的是机会。”

    吕姣当下冷笑,“明摆着的事儿,君上不过把我当个玩意罢了。”

    勃鞮便劝道:“那优施原先也不过是个玩意,现在怎样,得了君上的宠信,也渐渐称霸后宫了,你出去问问,宫里哪个人敢和他呛嘴。还有一个,他是君上特别准许了的,任凭他上天入地,只要他要去、想去,就不容许阻拦他,不止如此,君上若发现有人慢待于他,君上还在后面给他撑腰呢。我劝你,心里如果有怨气也尽快消散了,以他为尊,敬着他,才是你在这王宫里长久的生存之道。”

    “多谢你提醒,我初来乍到,根基不深,我不会犯傻的去和他作对。”吕姣平复心情后道。

    勃鞮点点头,道:“你随我来吧,我给你安排一间宫室,暂且住着。”

    “喏。”

    从浴殿出来,上了回廊,勃鞮边走边道:“要我说,你住在这合欢殿,也是君上疼你,君上若赐了你正经身份,少不得你就要有个自己的住处,以你现在的根基,一旦离了君上的眼,骊姬就要对付你。还不如就呆在合欢殿里,紧挨着君上。”

    “优施是否也住在这里?”

    “可不是,君上哪能离得开他。”勃鞮撇了撇嘴。

    “到了,你以后就住这里。”勃鞮把殿门一推,吕姣往里一瞧,心里淡淡,这屋子是粗陋也好,精致也罢,她全不在意。

    二人入内,勃鞮指着这间布置奢华的宫室,觑着吕姣,道:“如何?”眼儿低垂,一副向吕姣施恩的模样。

    吕姣自然做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来,再三道谢,少不得又应付了勃鞮几句,这才把这个阉人送走。

    殿门一关,吕姣就冷笑起来,“等他们死了,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在这王宫大苑里,什么消息传播的最快,那自然是君上身边的事态。这边献公遇上美人,那边骊姬也知道了,顿时气的脸青,立即要召优施前来问计,便被告诉优施已经阻拦了君上宠幸那个女人,骊姬这才高兴了,心里把优施爱的要死要活。

    第一步已是完成了,兰台若鱼亦是高兴不已,待吕姣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兰台若鱼便拉着吕姣说起士妫的功劳来,吕姣满口里应下不敢忘却她与士妫的大恩,以后相互照应的时候还多着。兰台若鱼这才放吕姣走。

    回到合欢殿,她暂居的宫室,吕姣就静坐下来,一方面梳理自己最近的行动,看有无露出马脚,一方面就想下一步要如何做,不觉将夜,有宫婢送上珍馐美味,吕姣将那宫婢留下,迫她挨个试菜,见宫婢无事,吕姣这才放心自己吃起来。

    这期间,也不见献公传召,吕姣心里发急又不敢随意去打探,便强迫自己静坐,不觉月上中天,此时她宫室的殿门被推开,方才那个来送菜的宫婢又来了,手心上拖着一个黑紫的匣子。

    “这是什么?”难道是君上赏赐给她的东西。

    宫婢不答,此际优施走了进来,笑吟吟道:“你打开瞧瞧嘛。”见吕姣迟疑,又道:“怎么,怕我暗害你啊,你放心,你可死不得,你若死了,可是我的罪过了。”

    吕姣忙做出恭敬的态度来,起身行了一礼,便接过匣子,笑出讨好的意味儿道:“怎会呢。我与优施大人您无冤无仇,您怎会害我。”

    “那就打开啊。”优施催促。

    “喏。”吕姣心想,君上就在此地,他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明火执仗的就害死她,就笑着将盖子掀开。

    顿时,吕姣瞳孔一缩,借着灯光一瞧,里面却是个鲜血淋漓的婴尸,五年前,被赶出绛城之时,这该死的混账也是送了这婴尸来吓唬她,没想到他又故技重施。

    新仇旧恨,吕姣掀一掀唇角,眉目冷然,睨向优施,道:“怎么,你又想用这婴尸吓唬我?”

    话才出口,吕姣便是一阵惧怕,顿时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o(n_n)o。

    每天都要想起大山君哦,没事就来瞧瞧大山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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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黑寡妇(十一)

    “你出去吧。”

    宫婢领命,悄悄退出,慢慢关上了殿门。

    优施往吕姣对面一坐,伸手先拈了一块熟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吮了吮指头,这动作在他做来别样的魅惑好看,但吕姣此时却心如擂鼓,没有赏看的心情。

    吕姣盖上盖子,放下盛放婴尸的盒子,沉默不语。

    优施盯着吕姣笑了,仿似闲话家常一般,“我怎听说你在蒲城死了呢,贞烈的还自毁了容颜。我瞧瞧,噫,你比以前更美了。”

    “我命不该绝,你心里怕是很懊悔吧,一定想着,这个女人怎就没死呢,她活该快死,省得活着碍我的眼。”吕姣左手搭在胳膊上,下意识的摸了摸,然后放于腹部前,容颜安静。被识破发现的那一瞬,她是惧怕的,但现在当亲口承认了自己是谁,她反而沉稳下来。那是一种不畏惧死亡的安宁和痛下狠心的冷绝。

    优施笑着摇头,“这你就想错了,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会想你死,我不仅不希望你死,还希望你好生活着。也不是,兴许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我是不明白你们的,但只是听闻了一些事情。”

    吕姣面有所疑,微微蹙起黛眉,直视优施,“何意?不,我该问你,你想如何?要将我的目的告之献公吗?”

    “你若是问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我不许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玷污自己的身子,你若想糟蹋自己,离开王宫,去一个我够不着的地方,你爱如何便如何,但在我看得见,闻得着的地方,你给我老实呆着,若你听话,我们两边平安,若你不听话,那你就别怪我对你无礼。”优施笑的温和,但手出来的话却冷硬非常。

    吕姣蓦地挺直了腰背,目光惊疑,心里不禁暗想:他为何不许旁人糟践我的身子,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对我有意?吕姣把眉头紧蹙,使劲盯了优施几眼,忍不住问道:“这干你何事,你管的也太宽了。”

    优施何等聪明伶俐的人,一眼便看穿吕姣心中所想,嗤笑一声,起身道:“你就当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如何?”

    “你?请把话说清楚。”吕姣从不觉得自己人见人爱,更何况是这个性情乖僻的优施。难不成之前重重刁难,是因为爱她故而想以此挑起她的注意?

    不对吧,优施这种人怎会如此幼稚?

    吕姣慌忙把脑子里被优施带歪了的想法清理干净,也站起来,问道:“我若不听话,你会如何对我?”

    优施不答,而是反问吕姣一句,“你想杀献公不是?”

    “然。”

    “献公自有他死的时候,你若听话,我就让你在跟前看着他死,你若不听话,非要卷进来,那就别怪我了。”

    “你、你也要杀他?”吕姣惊诧。

    优施斜睨吕姣一眼,风情万种,将食指放于唇上,“嘘……你好生呆在这里,最好别给我添乱。除非方才那个宫婢给你传话,否则任何人也别信,更别走出这间宫室。我对你自有安排。”说罢,转身抬脚便走。

    “我凭什么信你?”吕姣冷笑,猛的将右手臂举了起来,按下开关,便听“嗖”的一下子,冷芒一闪而射,优施耳尖一动,猛的低头弯腰往旁边一闪,迅疾反身回来,一手卡住吕姣的脖子,笑意森森,“我闻听你颇擅制作这些机关小道,不曾想今夜倒是亲自试了一回。我现在明白,你为何能从蒲城逃生了。”

    吕姣面色唰的雪白,咬住唇,无话可说。

    “说话啊,我还等着听你的花言巧语呢。啧啧,你花样挺多的。我瞧瞧你在身上装了什么爱物。”说罢,将吕姣按住,一把撸开她的袖子,就见一小巧的机关正贴着皮绑在她的胳膊上,优施抚摸研究了一会儿,又是一番感叹,“如此精致,倒是暗箭伤人的好物件。可惜一次只能射一箭。”

    此番落在优施手里,吕姣自知再无生还的可能,心灰颓丧之下便道:“我求速死。”

    优施摇头笑了,反倒放开了吕姣,“你这女人,好多疑的心计。为何就不能信我说的话呢。”

    吕姣抚了抚被掐红了的脖子,冷嗤,“你的话我能信那才是见鬼了。”

    优施无法,便道:“罢罢罢,既如此,我便再做一回恶人。”话落,他猛的抬起手,狠狠砍向吕姣的脖颈,吕姣但觉一疼,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优施接住将要倒地的吕姣,面上笑意隐去,浮现一丝为难,仿佛吕姣的出现给了他多少困扰一般。

    依着骊姬的脾气,窝藏了吕姣这等美人的兰台歌舞伎是要被她赶出晋国的,但考虑到不能伤了儿子的脸面,就生生忍了,十六这日宫大打开,与骊姬交好,要拍骊姬马屁的公卿大夫们打发自家妻妾前来祝寿,整个王宫披红挂彩,歌舞管弦,热闹非常,但骊姬本人却有点意兴阑珊,心里被人钉进来一根刺,她正浑身难受,好容易等到寿宴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