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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与宜静第3部分阅读

    “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次,宜静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告诉他,她需要时间考虑。事实上,她被这个问题吓着了。

    答应熊镇东,成为他的女友是一回事。

    但是……但是……嫁给他?

    她虽然已到了适婚年龄,但是,这些年来总忙于工作,从来不曾考虑过终身大事。她的世界,从未让一个男人涉足得这么深,而他却步步进逼,才刚成为她的男友,就想娶她为妻。

    宜静的沉默,并没有让熊镇东死心。

    追求行动没有中止,反倒愈演愈烈,三餐甜点外加鲜花,照样往她的桌上堆。他仍旧接送她上下班,就算非得出勤务,也会要属下代班,全飞虎队上上下下,全都乖乖改了口,开始称她一声:嫂子!

    每天,他都会重复这个问题。

    “你愿意嫁给我吗?”

    就算是办案当中,只要觑了空,熊镇东也会厚颜无耻,大剌剌的公器私用,拿着警用电话打给她,用期待的口吻询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为了加强攻势,他还绞尽脑汁,几乎说破了嘴皮子,说尽结婚后的好处,努力说服她。

    “结婚后,你搬来跟我住,房租当然就省啦!”

    他说。

    “我在台北,有房子、有车子……呃,只是车子老在维修……”

    他说。

    “我爸妈都在南部,老早说了,不想上台北住,只想在乡下养老。我有三个兄弟,爸妈老是碎碎念,说要是有了媳妇,一定当女儿来宠来疼。”

    他说。

    “你可以不必煮饭,咱们三餐都吃外头。”

    他说。

    “我会帮忙做家事。”

    他说。

    “天气开始变冷了,一个人睡,会冷嘛!”

    他说。

    “我体温高,能帮你暖被子。”

    他说。

    “回家后,我帮你放洗澡水。当然,最好是咱们两个一起洗。”

    他说。

    “你工作太累的话,我可以帮你按摩。”

    他说。

    总之,各式各样的理由,熊镇东每天都能掰出好几个来。他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逮着了机会,就在她耳边叨念。

    这些有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连绵不绝,多到让宜静考虑,要拿胶带,把他那张大嘴封起来的劝说,只会在某个时刻,才暂告平息——

    那就是,当他的嘴,正在忙着“其它”事的时候。

    在送她回家的深夜,她下车的前一刻,他总是激烈的吻她,轻啃她敏感的颈,大手肆意在娇躯上游走,爱抚着、寻找着,逐吋逐吋的探索着。

    幽暗的车内,呼吸化为喘息,在玻璃上化为雾气。她对于男女情欲太过生涩,远远不及他,有好几次意乱情迷,在他的诱惑下,险些就要“擦枪走火”……

    每一次,先停手的都是熊镇东。

    纵然被吻得唇儿微肿、双眼迷离,甚至衣裳都被脱了一半的她,清楚的看到、摸到、感觉到,他有多么想要她。但他仍会守住最后“防线”,抵着她的额,忍着磨人的欲望,再问一次。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粗野的男人,有多么重视她。打从初见的那天起,他的眼里像是只容得下她,再也看不见其它女人。

    日复一日,熊镇东的猛烈攻势,长达三个多月,仍然不见疲态,而她的防守却已经愈来愈薄弱。

    直到那天,宜静接到通知。

    先前,她所做的犯罪剖绘,帮了fbi大忙,给了他们较为明确的方向,那桩悬宕多时的连续杀人案,终于宣告侦破。见到宜静表现如此优异,署长乐得很,决心奖励她,还要她走一趟警政署。

    既然是长官的命令,她只能无条件服从。

    只是,当她来到警政署门前时,却赫然发现,署长就站在大门前。那张一瞧见她就笑咪咪的脸,这会儿却铁青着,双手叠在胸前,火冒三丈的在训人。

    那个正在挨训的,不是别人,正是熊镇东。

    他拿着一张纸,举到眼前,满脸不甘愿,不知又闯了什么祸,正被罚着当众念悔过书。

    “我,熊镇东,飞虎队队长,编号tplc77289,对今日毁坏公务车、破坏公物行径,深感后悔。从今以后,将——”

    “听不到。”署长冷冷的说。“这次不算。重来,大声点。”

    熊镇东把牙齿咬得嘎嘎作响,深吸一口气,才用更大的声量,开口又念:

    “我,熊镇东,飞虎队队长,编号tplc77289,对今日毁坏公务车、破坏公物行径,深感后悔——”

    “重来。”

    “为什么?”

    “没有理由。”署长挥手。

    他喃喃咒骂了两句。

    署长耳尖,厉声追问:“你说什么?”

    熊镇东立正挺胸,毫不迟疑的回答:“我是说『署长英明』!”

    瞧见他说谎不打草稿,就连被训示时,还能随机应变,站在一旁的宜静,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署长的脸色,稍微变得好看了些;而熊镇东,却是一瞧见她,大嘴就开开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宜静,你先上楼。我处理完这家伙,就会上去。”署长说道。

    “是。”

    她轻盈的走上阶梯,经过熊镇东身边,眼神莞尔,似笑非笑。

    那阵淡淡的发香,飘过他的鼻端,让他心里更加马蚤动。那个搁在心里,原本想等到晚上,两人独处时,再慎重提出的要求,突然化为一股难以克制的冲动,逼得他不吐不快,非得现在开口不可。

    “报告署长,我可不可以暂停一下?”熊镇东提出要求。

    署长挑起眉头。

    “暂停?”

    “是的!”

    “暂停是可以。”署长摸着下巴。“但是,先前念的,就算作废。”

    “是!”

    署长露出讶异的表情。

    他罚这家伙,念上一百遍的悔过书,如今都念了八十几遍了,眼看惩罚即将结束,有什么事情不能忍到念完,非得现在中断,让这桀惊不驯的家伙,甘愿再念上一百遍?

    “准你暂停。”署长说道,心里也有些好奇。

    “谢谢署长!”

    熊镇东大喜过望,把悔过书往口袋里一塞,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他转身,对着尚未踏入警政詈的纤丽背影,用最大的声量喊道。

    “丁宜静!”

    这三个字,可喊得惊天动地,在大门内外走动的员警,全转过头来。楼上还有不少人也听见这声呼喊,纷纷推开窗户,探头往下瞧。

    宜静则是吓了一跳,本能的回头,困惑的望着他。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熊镇东单膝着地,对着她当众跪了下来。

    四周先是静默,接着就陡然喧闹起来,原本安静的警政署,瞬间变得闹哄哄的,有人错愕、有人大笑。只是,不论是什么反应,他们全都没忘了,要瞪大眼睛,直盯着两人瞧,关注这场难得好戏。

    “丁宜静,请你嫁给我。”熊镇东坚定的说道,黑眸笔直的注视着她。

    天啊!

    她作梦也想不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众人的注目,让宜静手足无措,粉嫩的小脸,因为窘迫,以及其它原因,晕染成一片酡红。

    听不见她的回答,熊镇东心里焦急,也不顾有人听、有人看,他一心一意,只想倾诉对她的爱意。

    “我这一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他保证着。

    宜静咬着唇,脸儿更红,听着他说了一句又一句。

    “你是我的空气、我的水、我的呼吸……”那些肉麻的句子,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念出来竟这么顺口。

    “我发誓,绝对不会有外遇。皇天在上、署长听见、兄弟们看见,我,熊镇东今天在此发誓,这一生一世要是对不起丁宜静,就遭天打雷劈、万人唾弃,全警署都可以当证人。”

    她该转身走开,对他不理不睬,惩罚他的莽撞。或者,她该开口,斥责他的大胆,责怪他把这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但是,一阵好暖好暖的甜意,正随着他直率的字句,点点滴滴渗进了她的心,软化了她最后的防备。

    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小女人的心思转折,他这个大男人,哪里猜测得到?熊镇东等啊等,却迟迟等不到宜静开口,他咬咬牙,决心豁出去了。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为了抱得美人归,他连耍赖的手法也用上了。

    她却还是不回答。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也连累了警政署上上下下,为了苦等结果,全荒废了工作。署长只能走上前来,开口问道:“宜静,你觉得呢?”

    粉脸更红,唇儿却仍紧闭着。

    署长若有所思,先看看熊镇东,再看看宜静,客观的说道:“宜静,虽然这家伙投诉率第一,前途堪虑,但是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

    加入警界至今,熊镇东可是头一回,听见长官替自己说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还要拍拍耳朵,确定自己不是耳朵有问题。

    不过,署长又说话了。

    “宜静,你不用为难。要是你不想答应,我可以派镇暴警察,立刻把这家伙扛走的。”

    熊镇东怒叫一声,对着长官龇牙咧嘴。“喂,好歹我是你的学生啊!”以前在警大,他还上过这老家伙几堂课。

    署长保持镇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出心中藏了很久的秘密。“我一直很想忘记这件事情。”他至今不愿意相信,竟会教出这种学生!

    确定署长帮不上忙,还很可能坏事时,熊镇东决定只靠自己。他虽然不能当场挖出心给她瞧瞧,证明他的真心诚意,但他仍不愿意放弃。

    “宜静,嫁给我。”他打开丝绒盒子,里头是一枚精致的钻戒。“结婚后,你搬来跟我住,可以节省房租。”

    他把这三个多月来,在她耳边叨念过无数遍的理由,再度搬了出来。

    “我有房子、有车子。”

    她知道,还记得,他的车子总是在维修。

    “我爸妈在南部养老,老是在碎碎念,说要是有了媳妇,一定当女儿来宠来疼。”

    听见儿子有了对象,他父母还特地北上,和蔼的老人家,瞧见她就喜欢极了,握着她手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拿着丝绒盒子的他,仍在说着,那些她早已听进耳里、听进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话语。

    “你可以不必煮饭,咱们三餐都吃外头。”

    “我会帮忙做家事。”

    蓦地,那阵甜甜的暖意,涌上喉问,凝化为一个字。

    “好。”她说

    他没听清楚,还在滔滔不绝。

    “气象局说,天气要变冷了,两个人睡,总比一个人睡来得暖和。”

    “我体温高,能帮你暖被子,要是你冷的话——”他突然停顿下来,表情变得极为谨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宜静没有回答,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只有娇红的粉靥,以及羞怯的笑意,泄漏了她的答案。

    熊镇东屏气凝神,只觉得狂喜的情绪,正冲刷着他每个细胞。他百分之百确定,在半分钟之前,他真的亲耳听见,她说出那个让他渴望到几乎要忘了心跳的字。

    他迫不及待的起身,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她面前,握紧她的小手。

    “你刚刚说好,是吗?”

    下一秒,欣喜若狂的呼吼,在警政署前响起。

    “我听到了,你说好!你说好!”熊镇东狂喊着,将她揽进怀中,放肆的吻着她,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热烈的吻,让宜静目眩,险些无法呼吸。下一瞬间,他竟还抱起她,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转了起来。

    “丁宜静,我爱你!”熊镇东呼喊着,声音不但传遍警政署内外,甚至连几条街外都听得见。

    她羞红了脸,小手推着他宽阔的双肩。

    “快放我下来。”

    乐昏头的熊镇东,却拒绝从命。他太高兴了,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此刻的快乐;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小女人,终于愿意嫁他为妻。

    “不要,我不放你下来。我要再喊一次。”他抱着她,转着转着,直转得她头昏脑胀、目眩神迷,耳中只听得见,他反复呼喊的誓言。“丁宜静,我爱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不会后悔?

    软软的红唇上,噙着一丝冷笑。

    有时,她真痛恨自己的记忆力,两年前的种种,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她记得他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句誓言……

    “宜静?”

    低沉的声音传来。

    “宜静?”

    那声音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让回忆的画面,逐一凌乱破碎。她回过神来,视线从手腕上的红痕移开。

    “怎么了吗?”厉大功问,察觉到她的失神。

    “没什么。”

    她恢复镇定,镜片后的双眸,不再流露出半点情绪,纤细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汇整各类资料,把回忆拋到脑后。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对她来说,不论是熊镇东,或是那桩婚姻,都是她该快快遗忘,别再想起的人与事。

    他们的婚姻,只持续了一年多,这桩美女与野兽的结合,还成为警界历年来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但是,就在三个月前,婚姻破裂,两人协议离婚,她带着少量的行李,离开了熊镇东,也拔下了手上的婚戒。

    虽然,回忆还残留在心上,但总会有淡去的一天。就像是她指上的戒痕,也将一天比一天浅淡。

    这些痕迹,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了。

    深夜。

    暗巷。

    寂静的夜,响起一阵枪声。

    铁皮屋里灯光乱晃,子弹呼啸而出,屋内的对话,夹杂着枪声,依旧隐约可辨。

    “怎么回事?!”

    “他妈的,被包围了!”

    “条子!到处都是条子!”

    里头的人嚷叫着,语气惊慌,早已乱了手脚,抓着手边的枪,往铁皮屋四周扫射。

    十几公尺外,在镇暴车的掩护下,厉大功领着飞鹰特勤小组,占了最有利的位置,围困住这群歹徒。

    “里头有三个人,火力并不强大。”在枪林弹雨下,宜静的态度,仍是镇定从容。“其中一个,是陈逵的合伙人孙一彪。根据线报,他今晚将跟陈逵碰头。”

    “先逮住孙一彪,然后就能循线找到陈逵。”厉大功点头,神情严肃,锐利的双眼,始终注意着铁皮屋的动静。

    “飞虎的线索,搜罗得这么齐全?竟连孙一彪的落脚处,还有双方碰面的日期,都查出来了。”林杰满脸好奇。

    清澈的眸子,从镜片后,淡淡扫了他一眼。

    “没有。”宜静语气平淡。“他们还没查到这里。”

    事实上,飞虎队移交的线索,乱得让人摸不着头绪,亏得她汇整能力极强,又利用线民的情报,审慎调查之后,才得知孙一彪,只带着两个小弟,就躲在山区的铁皮屋内。

    林杰握着枪,瞇眼看着铁皮屋。

    “他们火力不强,我们干脆落得轻松,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这些家伙把子弹都用完了,再——”

    话还没说完,枪声陡然转为剧烈。

    黑暗之中,枪声呼啸,子弹从另外一个方向飞窜,毫不留情的轰炸铁皮屋,没一会儿就以强大火力,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队长,有另一组人马!”林杰大叫。

    所有人脸色一变,心里同时浮现,某位仁兄的大名。

    枪战激烈,子弹满天乱飞,一辆蓝色轿车,在夜色掩护下,以高速冲出掩蔽的草丛,直直朝铁皮屋撞去——

    轰!

    一声巨响,铁皮屋塌了大半,十来个黑衣男人,身手矫健的冲进屋里。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声大作。

    “逮住那家伙!”粗野的呼吼,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里。

    枪声乍停,里头砰砰乱响,有咒骂声、有扭打声,还有枪械被缴,子弹退膛落地的声音。

    厉大功皱着眉头,猜出这群程咬金的身分,也知道这次的目标,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他举手示意,全队放下武器,拿出警灯。

    顿时,警笛大作。他走出镇暴车的掩护,扬声对屋里喊话。

    “熊队长,这里是飞鹰——”

    砰!

    枪声响起,子弹擦过厉大功耳际。

    所有的组员,立刻绷紧神经,子弹纷纷上膛。最冲动的林杰,已经迫不及待,扣住扳机,预备要还以颜色。

    厉大功却又再度挥手,甚至更往前走了几步。“熊队长,这里是飞鹰特勤小组。”这次,他终于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