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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窍第1部分阅读

低语轻轻地咬住他的耳垂。轻柔地嘶咬,非但觉不出疼痛,反倒让人马蚤痒难耐。

    “见闻觉知,一切诸想,随念皆除……”他的喉头急急地滚动着。不能心动!不能心动!他绝不能心动……他不能输!怨什么?一切的烦恼皆是自找呀!何必一时好胜立下什么赌约呢?!熬过一次已是他今生最大的折磨了!今次又怎能忍受呢!这次,真的是被自己的自负害死了——自作孽呀!

    她娇笑,伸出手附上他的喉头。

    他的声音一顿,汗如雨下,紧张得使声音显得有些色厉内荏。“施主!在佛祖面前请你自重。”“自重吗?!”她低笑着,蛇一样缠住他,吻着他的喉头。“你活得快乐吗?”

    汗水湿透了僧衣。他感觉到她坚而柔软的双峰压着他的胸膛。她的唇缓缓下移……

    他自知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沉重地喘息着,他伸手推她,却偏偏触到她最柔软、最丰满、最诱人的地方,顿时情欲高涨,意乱情迷……

    “铛”的一声,灵光乍现,他立时惊觉,口中急念“阿弥陀佛。”惶然缩手,他抽身站起。看着地上破裂的木鱼。一时之间,他惶恐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起身,灿烂地笑着,如孩子般雀跃。“我赢了!”

    “唉!”他长叹一声,“罢罢罢!多年修行尽毁今朝。从今以后,少林再无空寂这样无耻弟子了……”说罢,已一掌拍抽天灵盖。

    和身一扑,她抱住他的胳膊。真真是吓了一跳。“傻和尚!你要做什么?”

    “你……”空寂狼狈地扭头,不敢看她。“你——你快放手啊!”

    “不放!”她抓紧他的手,“傻和尚!一场游戏而已,何必认真呢!你又没真的犯了色戒。何必要自害性命呢!”

    “小僧只是……”空寂心乱如麻,只觉羞愧难当。“你——你快放手吧!小僧已无颜苟活于世。就请你行行好,让小僧自行了断吧!”

    “你要死?!可以!”她扬眉冷哼,放手。“你要死,就等我走了。我方依柔虽然喜欢看男人的泪,可没想看一个男人自行了断的血淋淋的场面。”她媚笑着,狡黠如狐,“我听说你是少林寺年轻高手中的佼佼者。且得方丈器重,甚至是下一任方丈的候选人呢!只不知你这一死,将会错过什么精彩的事呢?!”

    娇笑声中,她已如蝴蝶般飞出殿去。转眼便融入黑暗之中。

    空寂喘息着,猛地暴出一声狂吼——“啊!”他缓缓地跪倒在地,“佛祖!惩罚我吧……”他吼,羞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他以为自己心坚如石,却在诱惑下情欲迷心;他以为自己不惧死亡,却仍在死亡面前退缩;他以为自己清高无求,但他选择活着难道不是为了日后的地位权力吗?他,可还配做一个僧人吗?!

    夜色凉如水,浮云半掩月。她的笑在黑暗中却仍粲如春花,然诡谲的目光中却是猎杀后的满足。

    这就是人性呵!

    美名!权势!地位!金钱!乃至一无是处的虚名都是世人抛不开、舍不下的诱惑。人性本来就是如此丑陋!无关地域之差,无关男女之分。什么真、善、美?!天下所有道貌岸然的面孔下都是一般的丑恶模样。而让所有人认清真实的自己可是她这天魔女的责任呢!

    唇角微翘,刚刚升起的满足感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沙漠一路行来,一无所有的牧人,良田万顷的财主,富甲一方的豪客,为几个钱疲于奔命的小商人,雄霸一方的霸主,济济无名的小人物,侠名满天下的侠客,恶名止夜啼的强盗……形形色色的人,她见得多了,却无一不在她的设计下展露最丑恶的面目。即使是发誓同生共死的兄弟,但求天长地久的情侣,到头来还不是因为种种诱惑而落得个惨烈地反目决裂或凄凄惨惨地离散。甚至两败俱伤、恨埋黄泉也不是没有的。

    人性本恶呵!而她则是恶中恶,邪中邪。她这以玩弄人性为乐趣的“天魔女”与卫道士大唱反调,一路嬉笑而来。

    但为何笑过之后竟泛上些许空虚?!眼前晃过那些流着泪的面孔,心莫名一窒。那些奇怪的女人呀!心甘情愿地付出那么多,却仍是被无情抛弃。她们该恨的、该怨的、该报复的。可为何却仍怜惜着那些被她伤害的男人?多愚蠢!她们的指责、哀叹在她耳中都是痴人的傻话。

    这世上最不保险的感情就是爱情了呢!一段山盟海誓的爱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十年八年?还是真的一生一世?不变心、不离弃,相知相守,相惜相怜,即便是美色、金钱、权势,甚至是死亡也不能改变爱的心意——那是神话还是笑话?

    看着那些痴迷的女人,她只爆出大笑。未曾见过的,她又如何相信?如果连她的父亲,同胞姐姐都无法给她真正的爱,那么一个陌生的男人又怎么爱她呢?!爱情,不过是一场游戏呢!如她的人生,一场游戏罢了!

    她笑,弹指。狡黠的眼如天上闪亮的星辰。

    ——好吧!就以天魔女之名,她要让中原为她掀起狂风巨浪……

    夜深沉,但苏州河畔的小酒铺里仍有客人。

    几碟小菜,一壶浊酒。楚孤云独坐桌前,英俊的面容有深沉的阴郁。端起酒杯,他一饮而尽,眼中起朦胧醉意。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一个娇媚的声音自角落传出,带出一丝淡淡的挑逗。“既然都是形之影单,何不对饮同歌呢?”

    楚孤云浓眉一挑,眼中有一丝厌意,却仍沉默地倒了一杯酒。

    妖艳的人儿从角落摇晃着走到他的桌前。“这样的酒喝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我请你喝这上好的女儿红。”

    楚孤云抬起头,不觉皱起眉。眼前的女人一身黑纱,面若芙蓉,肤如凝脂,双颊绯红,可掬醉态更添风流妩媚。这绝对是一个迷人的女人,却不是他愿沾惹的。

    他低下头,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却有一只温腻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看着这只美丽的手,他忍不住怒意。虽然他是一个温和、没脾气的人,可也不表示他会任人轻慢无礼。尤其是在他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

    她却轻笑,仿佛感觉不到他的不悦。自他的手中取下酒杯,扬手泼在地上,再倒上壶中美洒送至他的唇边。“看你能不能喝出这酒的年份。”

    美酒醇香,泌人心脾。楚孤云已知这女儿红是二十年的佳酿,正是他所喜欢的。可是酒好又有什么用呢?喝酒不止要酒好,更要看对饮的是什么人,最最重要的是要有个好心情。似今夜,他所要的不过是能灌醉人的烈酒和一个寂静得可让他回复冷静头脑的环境罢了!

    冷冷地看她一眼,他缓缓站起身。抛下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眨眨眼,她朗声大笑。

    没有男人可以如此漠视她的存在!而这个男人可说是她新的挑战——一个激起她全部斗志,并让她全神投入的猎物。

    巧笑倩兮,她让低柔的声音随风传入他的耳中。“你会爱上我的!”

    他皱眉,终于回头。“我楚孤云从未曾见过像你这样狂妄自大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掩口轻笑,眼波流转带出万种风情。“我方依柔也从未曾见过像你这样冷的男人!不过,你就算是块冰,我也要让你化作水;是铁,也要你化为绕指柔……”

    他不屑地冷笑出声,“方依柔——我记住你了!”

    “记住我!”她倚着门,甜腻的笑容充满了诱惑。“我会让你不止是记住我的名字而已……”

    ——楚孤云!你已是我囊中的猎物!

    第二章 爱是一种责任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空气中溢着浓郁的花香,四月的苏州满眼绿意……

    楚孤云聆听着围墙后的欢笑声,眼中的悲哀更重。

    在这样欢乐的笑声中,破坏她的好心情,毁灭她的梦,是何等残忍的事!他怎么忍心呢?何忍将他自己都不愿接受的噩耗带给柔弱的她。即使对他而言,一切仍可怕得像场噩梦呵!强盗、杀戮、鲜血——他甚至还未曾反应过来,刀剑已砍杀而来。而那在他呆怔之际以身挡剑的竟是他一向不满的人。阿文是为他而死呀!即使答应过用一生弥补过失,却仍无法使愧疚、悔恨减少半分。

    犹豫着,他终于叩响角门。在听到里面娇脆的应声后,他的心一悸,几乎没有勇气站在门前。

    木门“咿呀”一声打开。一个青衣丫环的少女站在门前,“薇儿给楚公子请安。”薇儿一福身,已扬声向内喊道:“小姐,楚公子来了。”

    楚孤云笑笑,一颗心仍忐忑不安,却不得不走进去。

    小小的庭院,却繁花似锦。秋千轻荡,彩蝶翩飞。清秀佳人立于秋千架下,纤手牵着绳索,娇憨羞涩的笑令人心动。

    “绿姬。”楚孤云望着她,心头泛上酸楚。

    “楚大哥。”周绿姬深施礼,明眸不自觉地偷瞄他。“怎么我大哥没和你一起回来呢?”

    楚孤云抿唇,终于道:“对不起,绿姬。”

    “出了什么事?”凝视他愧疚悲伤的眼神,周绿姬的笑一点点地消失。“求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她颤着声,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阿文,他——他已经去了。”楚孤云说出残酷的事实。

    “去了……去了……”不会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不会!与她相依为命的大哥怎么会忍心弃她而去呢?!身子一软,连话都未说出一句,周绿姬已晕了过去。

    “绿姬!”楚孤云抱住她软软倒下的身躯,看着她苍白的面颊,只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刽子手。他明知绿姬承受不起这么巨大悲痛的打击,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呢?他该隐瞒的。即使他的心灵受再多的压迫,他也该自己承受——这是他活该受到惩罚呀!

    如果不是他大武断、太自负,不肯改变行程路线,又怎么会中了劫匪的埋伏呢?他的固执己见酿成了今日惨痛的、无法挽回的悲剧。货物被劫,周伯文之死,随行人员的伤亡,皆是他一人之错呀!伯文为救他这样一个被宠坏纵傲的大少爷真是不值呀!

    楚孤云正懊恼,忽听怀里人儿“嘤咛”一声,薇儿已叫道:“小姐醒了。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凄切的低语,看着楚孤云痛苦的眼神,她无声地抽泣。迎视周绿姬悲痛欲绝的眼。楚孤云更觉愧疚,“对不起,绿姬。你骂我吧!是我害死了伯文!”

    周绿姬神情恍饶地摇头。唇边流出一抹令人心酸的苦笑。“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大哥!”如果不是她为了少女一点痴恋恳求大哥陪着楚大哥远行,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大哥大哥,是绿姬害了你呀……

    “绿姬,你愿意嫁给楚大哥为妻吗?”看着周绿姬震惊的神情。他急道:“楚大哥绝不是要趁人之危……”

    “你不必解释。”周绿姬悠悠苦笑。他的求婚曾是情窦初开的她心中一个遥远的梦。若是从前,她必是惊喜若狂。而如今……“楚大哥,绿姬知道你是想替大哥照顾我,可是,你不能因为同情就娶一个你根本不爱的女人为妻。这对你不公平……”真正的、纯粹的、毫无搀杂的爱,是生性柔顺的她这一生最大的坚持呀!

    “不!”楚孤云犹豫一下,终于坚决地道:“我是爱你的。”是的!他爱她!对他而言,责任就是一种爱。

    “楚大哥,你真的爱我?!”眨着眼,她的泪又流了下来,只觉被突涌而来的幸福紧紧包围。

    “我爱你,绿姬。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楚孤云拥着她,许下一生的承诺。

    他将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弥补他的过失!

    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跟着楚大哥回家,实在是一件不合礼数且很不理智的事。可是,在楚大哥的坚持下,她还是答应了。

    女人,大多以自己所爱的人为天。她又何能免俗呢?何况对楚大哥为她所做的种种细心安排,她只有满心的感激呀!

    在幸福的同时,惟一的遗憾就是大哥的逝去。如果他在世分享她的快乐,该有多好呀!

    “小姐,擦擦眼泪吧!”薇儿递上丝巾,柔声劝慰,“别哭了……这样去见楚夫人可不太好哟!”

    “我知道。”周绿姬拭去泪,却仍无法开怀。就要见到楚大哥的母亲呢!光想想就已让她心慌不已。

    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即使她从来都不说,薇儿也了然于心,近十年的朝夕相处可不是一句空话。

    “小姐今天好漂亮呢!我薇儿敢担保楚夫人一定没见过像小姐这样温柔可人,娴淑大方的美人儿!”

    “你又哄我开心。”周绿姬娇嗔,心情却好了许多。

    “才不是呢!薇儿说的可是大实话!任是长了眼睛的都会同意我薇儿的看法。”

    周绿姬摇头。对着她夸张的笑,仍有丝不安。

    她还记得大哥是怎么样形容那位名震苏州的楚夫人的——出身名门,雍容华贵,精明能干,不让须眉。以一纤弱女子撑起庞大家族的生计,并在短短的十年时间使楚家从一殷富之家成为苏州首富。除了精明才干外,还要有果敢决断的魄力,不屈不挠的精神……为在诡谲商场上立足,甚至,还要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狠辣吧?!那样一个女子,会喜欢她这样柔弱无能、一无是处的人?!

    低低叹息,她的心压上浓云阴霾。

    如画的庭院,华丽的装饰令小家碧玉的周绿姬开了眼界,却也更加不安。她能成为这座华宅的女主人吗?她真的没有信心。

    虽然大厅里有许多人,但周绿姬第一眼就认出了楚夫人。不止是因她雍容华贵的美丽,更因她傲视群芳的高傲。

    “绿姬叩见夫人。”周绿姬盈盈下拜,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

    “起来吧!”楚夫人看着她一身的素白,衬着眸中凄清的神色,越显我见犹怜的婉约。面无表情地转向身边的内侄李青。“青儿,你看周姑娘如何?”

    “表弟的眼光怎会错呢!”李青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周姑娘不止人长得标致,衣裳更是好看得很呢!”

    周绿姬一怔。环视满室红绿,恍然大悟。虽然她为兄长守孝而一身素服并无任何不适,但在这深宅大院中,显然已大触霉头。

    看周绿姬惶恐不安地低下头。楚孤云皱眉道:“娘——”

    “娘知道。”楚夫人一笑,悠悠道:“伯文是我儿救命恩人。为娘自然感激涕零……周姑娘,既然进了楚府,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娘!绿姬以后就要麻烦娘照顾了。”

    “怎么会麻烦呢?绿姬这般乖巧懂事,娘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麻烦呢?绿姬,你过来让伯母好好瞧瞧。”

    周绿姬含羞一笑,怯怯地上前。

    “好美的一个人儿,好嫩的一双小手……”楚夫人轻笑,轻轻抚着她的手,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

    苏州的夜,如娇艳的少妇尽展风情。“姑姑,你真的相中了那个周绿姬?”李青低笑,眼中闪着不屑。“那个丫头可配不上表弟的!”

    楚夫人一笑。眉轻扬,英气十足。“那丫头长得不错呀!怎么会配不上孤云呢?”

    “就她那家世,怎么配得上楚家呢!”

    “楚家怎么了?!不就是多了些钱吗!有什么值得狂的?”楚夫人冷哼,“我不喜欢那个丫头可不是因为什么出身家世。门当户对这种狭隘之见怎会放在我眼中。”

    讨厌那姓周的小丫头,说来也不过是迁怒而已呀!谁叫她那张凄婉柔顺的脸勾起了她多年的伤痛呢!

    怎么能忘记?!怎能忘记……

    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她收留了在楚家门前卖身葬夫的温梅。那温梅也有着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粉衣素面,楚楚可怜的神情,柔顺得像一潭春水。就连她也可怜其文君新寡,对她百般照顾。却不料竟收留了一披着羊皮的狐狸。而她这自恃聪慧的楚夫人竟如那糊涂的东郭先生,茫然不知。

    那一日的情形从未曾从她脑中淡忘过呀!当时,她带着五个月的身孕,却仍要挺着个大肚子代替儒雅文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