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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54部分阅读

情地看了张慎一眼——他也想到了,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有兄友弟恭的,就有手足相残的:

    “公子,公子!”

    “是,项叔……”

    张慎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了自己,转眼的工夫,他连眼睛都红了。

    “公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在说二公子……这样赶尽杀绝的老练手段,不是谁都能施展出来的,而且,二公子行事的风格,也不是这样的……”

    张慎这才镇定下来,细细一想,便知道自己想差了。

    钱财虽然重要,可商人终究是让人看不起的,张慎开钱庄,身份上又差一层。钱赚的再多,没有人依附,也成不了事。张宁的想法再多,也不会在此时此刻搞小动作。时间愈久,张宁的优势就越大。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当然,沉重打击张慎,也是有利的。但是,最终的结果,并不是竞争的结果,而是要由张涵来评判的。如此行事,必然会触怒张涵,故智者所不为。

    “公子,第三种,是有人针对你。不过,此事十有八九与二公子无干……”

    “……”

    张慎点点头,这事可能指使的人多了,二弟动手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到此处,张慎忍不住露出丝苦笑,他在乎兄弟情谊,二弟可未必在乎。尽管这么想,张慎还是依稀感到丝安慰。真要是不在意感情,根本不必在意是谁指使,知道有这种可能便是。张慎心中多少有些怨恨,也依然放不下。

    不说张慎如何自艾自怨,项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了一遍,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怎么,项叔?”

    张慎以为,项奉是在嘲笑他,口气不免有些生硬。项奉心思却不在这里:

    “公子,我是笑这指使人画蛇添足。

    如果田原一事,见好就收,主公即便知道了原由,多半也会装作不知道,不予理会。钱庄前所未有,难免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反对的人也很多。假如田原这样的事情多了,也会给人以口实……

    不过,事到如今,以主公的脾气,是决不会罢休了,势必会查个清楚明白。

    公子,你说,这是不是弄巧成拙?”

    项奉说到最后,不禁哈哈大笑。

    张慎想想,也笑了起来。知父莫如子。张涵为人看似大公无私,骨子里也是护短的。如果事情不大,张涵多半不会插手,而是给他当成磨练了。事情闹到眼下这个地步,张慎再怎么样,张涵却都不会让他吃亏了。

    “不过,项叔,我们也不能坐等,总要尽到我们自己的努力才是!”

    “不错!”

    项奉笑眯眯地点头,临淄发生的一切,张涵肯定是在密切关注,这可是大好的表现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田李氏昏昏沉沉离了四海钱庄,满腹的心事,一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回了家。好在同行之人多次提醒,田李氏才强提起精神,支撑着回到家中。

    田氏在齐国是个大姓,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大汉立国以后,田姓嫡系多被迁往关中,但四百年下来,田氏开枝散叶,田原这一支子孙日渐昌盛起来。不过,四海钱庄的背景,并不是什么秘密,而田原也是个败家子,愿意前去钱庄闹事的人便少而又少了。田氏族人同去者稀,可也是自家人,见去者平安返回,不由都有几分欢喜。

    “我在钱庄,那一声断喝……”

    田春不顾鼻青脸肿,尤自吹嘘不已,又连声催促上饭。令人又是好笑,又是厌恶。田李氏心不在焉,任其施为。众人只吃得沟满槽平,方才陆续散去。

    天色渐晚,灵堂中重新安静下来,几点烛光燃起,照在那口大大的棺材上,更显得鬼气森森。夫妻一起生活多年,田李氏也不害怕。倚在棺旁,田李氏陷入了沉思。

    细细想来,田原之死确实迷雾重重。最近一段时间,田原的手气十分不好。逢赌必输,从年中一直输到年尾,输了不下几十万钱,使田原的脾气很是暴躁。田李氏劝说了几回,却被田原打个半死。十一月末,田原也还是输,心情却好了不少,说是遇到了贵人。贵人是谁,田原也语焉不详。田原是殷实人家出身,眼界不一般,那贵人想来也不是平常人。那时田原的心情很好,还说要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赌了。谁知道,没几天,就出了典当的事……

    田李氏想到这里,不由得泪流满面,轻声的啜泣起来。田原死的冤枉呀!田李氏痛哭流涕,项奉讯问的时候,她好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她不能……

    那蒲陶琉璃酒具,还是田原父亲多年前在雒阳买的,大秦使者带来的十二套精品之一。田原一直说,把它留给儿子作传家宝。这几年来,大秦来的琉璃器越来越精美,酒具多少也贬值了,不再那么珍贵了,可依然也是罕见的珍品。不过,在十月中的时候,田原欠了一屁股债,急红了眼,就把酒具偷了出去……

    田李氏偶然发现了此事,也只能暗地里流泪,不敢多言。田原还以为她不知道呐!田李氏伏在棺上,痛哭失声——田家除了一所宅子,家中空空如也,幸好有了这笔‘赔偿’,还完了欠债,也剩下十几万钱。诚儿今年才十一岁,她孤儿寡母今后的生活全仗着这笔钱财。而且,田原都死了,田李氏不顾忌他的名声,也要为儿子的将来考虑——这么丢人现言的事,叫田李氏如何敢声张?!

    夜色深沉,田李氏孤孤单单守在灵堂之中,哭的是死去活来,肝肠寸断,没有半点主意。不为丈夫报仇,田李氏心有不甘,田原死的惨呀……

    田氏族人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少数人留下来帮着张罗丧事。夜已经深了,没人来拜祭,众人围坐在灵堂旁边的屋子里,说着闲话——田原好赌成性,没谁看得起他。不过,从灵堂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哭声,众人听着也不是滋味。说来说去,就说起了田原的死因和‘赔偿’。

    田春为人不本份,田李氏自不会请他帮忙张罗丧事。然而,田春吃过了晚饭,却也没有走。磨蹭了半晌,见天色已晚,这才准备回家。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并没有人与他同行,田春嘴上嘀咕了几句,心中却是暗喜。

    在墙根找了个地方,痛痛快快地撒了泡尿,田春左右观察了下,见没人注意,就悄然隐没在阴影里……

    田李氏哭了许久,忽然间,云破月出,田李氏发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正把手伸向她的脖子。田原脖子青紫、双眼怒突、舌头伸出老长的凄惨死状,立刻浮现在田李氏眼前,大惊之下,她竟丝毫动弹不得……

    正文 第三卷 第四十五章 寻踪觅迹

    “啊~~”

    田李氏一声惨叫,惊的田宅鸡飞狗跳。结果却是虚惊一场,田诚作了一整天孝子,疲惫不堪,用了晚饭便沉沉睡去,半夜醒来,方才得知母亲尚未歇息,这才来聊表孝心,不成想把田李氏吓个半死。

    田春在主人房里翻箱捣柜,折腾了半天,从几个隐秘之处找出了三四千金五铢,正翻的起劲,忽然听见惨叫声,只吓了个半死,手忙脚乱中被拌了一个跟头。田春重重地摔在地上,险些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收拾,裹了一大包金五铢逾墙而走。

    田李氏被儿子扶回了房中,发现房中一片混乱,被翻得乱七八糟,藏匿的钱财不见了大半,当时就晕了过去。田诚年纪尚小,见此情形,不由得慌了手脚,连声呼救。待田氏族人七手八脚将田李氏救醒,剩余的钱财也不见了小半。田李氏想去报官,田氏的长辈又不同意。稍为分析,就知道,此事跑不了田春。这样的事情吵到官中去,田氏丢死人了。

    田泉召集了七八个青壮,一起前往田春家拿人。然而,田春早知这回惹祸不小,卷了钱财根本就没回家,不知跑到哪里逍遥去了。田泉在里坊中找了一圈,田春的狐朋狗友家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田春。

    眼看着钱化水,田李氏搂着儿子嚎啕大哭,一直哭了半夜。连田氏地长辈都恨上了……

    陈刚陈贼捕掾立在那里,好似罚跪一般。贼捕掾负责缉捕盗贼,按说,有大商家牵涉进人命案,是陈贼捕最高兴的事情。时不时去马蚤扰一下,商家岂敢不好好打点一番。不过,遇到了项奉,那就算陈刚倒霉了。不畏权贵。那得看是谁。决辞司的权力很大,它不归地方管理,吴林这个决辞掾实与守相级别相当,各负其责,项奉也轻易动不得他。但是,陈刚就不同了。项奉想要摆布他。能把他摆成一千个样子。说白了,谁作官吏会没有点儿问题,大不见小不见,没人会在意。可项奉要真拿这些说事,立马就能要了陈刚的性命。所以,事情到了这里,就要掉过来了。项奉天天来马蚤扰陈刚,陈刚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不,陈刚正恭恭敬敬的,向项奉汇报情况。

    “项大人。田原的朋友不多,共有十七个。自他喜好上赌钱之后,原来的朋友就基本断了往来。这十七人多是田原的赌友,或者说熟人更为准确些儿……”

    陈刚把这十七人提到县衙好好梳理了一遍,田原近半年来地经历便有了清晰的脉络。

    田原日常活动的地方不多,不是南市的几家酒肆茶楼,就是到几家赌窝子里去赌钱。田原赌钱没什么技术,纯粹是一个羊沽,给人送钱的货色。不过,田原人也不傻。他与人赌钱,多是和知根知底的人玩。因此。田原地手气平平,输的时候多些儿,却也大体说得过去。换句话说,田原败家是个渐进的过程。这半年多来,田原有了重大转变,他被一个叫阮小五的赌友介绍进了一家赌场——刘岺在赌场里有份子,场子里的高利贷都是他的。从此以后,田原输钱的速度有了明显的加快。

    “这半年里,田原共计输掉了七十一万四千三百钱,外加四顷多地和一处宅子,至于其它零碎东西,那就没法计算了……

    田原没钱的时候,主要是从刘栖翔手里借钱——刘栖翔是刘岺的远房侄儿……

    阮小五曾提供过一个重要线索,田原在典当地头见天,曾在喝酒的时候说走了嘴,说是遇到了一个贵人什么地。不过,田原说到贵人时,表情怪怪的,所以阮小五印象挺深。但是,田原不肯细说,阮小五也没放在心上。那段时间,刘栖翔与田原接触较多……”

    陈刚说了许久,其实没有什么有用地线索。比如说,田原死亡当天的行程已经确定,何时离家,何时取的钱,何时出的城,乃至于何时死亡,都有了比较准确的时间。但是,田原为什么去城外的小树林,依然还不清楚……说来说去,线索都集中到了刘栖翔的身上,而刘栖翔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出了远门,据说是去了九江,归期未定。有人在十天之前曾看见过刘栖翔。不过,那人也是匆匆一晃,并不敢肯定。也就是说,田原这条线断了。当然,陈刚是不会这么说的,他说起话来信心百倍,似乎马上就要抓住凶手似地。

    “陈贼捕是说,还没有线索喽?”

    项奉眯着眼睛,似乎神游物外,可陈刚的小伎俩却没能瞒过他。陈刚笑地有点尴尬:

    “项大人,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已经画影图形,正在缉拿刘栖翔,其余情况也在进一步调查中……”

    “对了,帮助田原实施掉包的人,找到了吗?”

    项奉没有理会陈刚的分辩,也没有穷追不舍。陈刚苦着脸:

    “找到了,是衙役田二虎……”

    “哦?”

    听到此人姓田,项奉便觉不好。果然,陈刚继续说道:

    “指使田二虎的,就是田原。田二虎是田原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田原答应事后给田二虎一千钱……”

    “陈贼捕,此事关系到四海钱庄的名声,关系到车骑将军的声誉……”

    项奉开始了一天的例行训话,陈刚不由松了口气。项奉的训话虽然很啰嗦,经常一说便是两刻钟,可这一天总算是要混过去了。说起来,项奉也算是给陈刚面子了。不然的话,项奉若是天天去催促齐国相,陈刚只怕便要三天连头挨板子了。

    项奉正说的开心,孙东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消息——田李氏偷偷找上了钱庄,要求见他。项奉心中大喜,也顾不上训话,飞快地离开了。田春消失的无影无踪,田李氏忍耐了三天,也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说起责任来,田氏族人又互相推诿,田李氏一气之下,便顾不得许多了。

    正文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各怀心机

    春香倒好了酒,双手将酒杯捧起,送到刘镇面前。洁白细腻的瓷杯中盛满了碧绿色的果酒,绿的更绿,青翠欲滴,白的更白,玉润凝脂,淡淡的清香不觉使人迷醉,一时间也分不清是酒香还是女儿香。接过酒杯,刘镇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春香的纤纤玉指。他能够感觉到温润细腻的肌肤,充满了活力,真是美人如玉。

    春香身体抖动了一下,巴掌大的小脸上飞起一片红云。春香十五六的年纪,恰是情蔻初开的时候,她并不讨厌刘镇的轻薄。丫环一个也没什么可挑肥拣瘦的。何况,刘镇刘二少不仅人长的英俊潇洒,在临淄也薄有才名。若不是生在刘家,背了个子钱家的名声,指不定早已当上孝廉了。若是能被刘镇看上,春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最近临淄出了不少事,刘镇可不希望卷入其中。躲在家中独自饮酒,闲来无事,刘镇也不介意发生点什么风流韵事。刘镇一边说笑,把春香逗的不时掩嘴轻笑,一边在她娇小玲珑弹性十足的身体上下其手。很快,春香的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就在这郎有情妾有意,j夫滛妇一拍即合的时候,“匡噹”一声,从外面推门进来了一个人。

    “出去!”

    刘岺推门而入,见此情形,不由恼上心头,板着脸厉声呵斥道。

    春香小脸刷一下白了,一点血色也没有,刘岺是临淄著名的子钱家,坏事做尽,由不得她不害怕。匆匆忙忙行了个礼,春香一溜小跑,从刘岺身边溜了出去。

    待春香走远了,刘岺掩好房门,一转身,面色沉如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这个儿子还在这里饮酒寻欢。

    “父亲,您身体安否?”

    刘镇见父亲进来,却没有在意,躬身给父亲行礼请安。

    “哼!还没有让你给气死!”

    刘镇‘大惊’,“不知孩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仍父亲大人如此恼怒?”

    一个不好,转眼就是灭门之祸,刘岺哪里有心情与儿子说笑,“镇儿,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跟我耍花枪!”

    “父亲大人,您请坐。事到如今,急又有什么用……”

    刘岺眼中光芒一闪,他是有些慌张了,可这话也不是儿子应该说的。况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岺也不能不着急。坐在地板上,刘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刘镇又给父亲满上了。刘岺瞪了儿子一眼,端起旧杯闻了闻,定了定神,这才开口:

    “镇儿,衙门里有消息说,李刚盯上栖翔了……”

    “哦……”

    “钱庄那头也有消息,田李氏昨天去见过项奉了……”

    “哦……”

    “另外,田春被抓住了……”

    “哦……”

    刘岺大怒,一抬手就把杯子撇过去了,“你‘哦’个屁呀!”

    刘镇飞身一闪,但酒杯里可是满满一杯子酒,他躲过了酒杯,却没能闪开酒。刘镇一甩袖子,拂开身上的酒渍,他也不着恼,反而笑了起来:

    “父亲大人,难道王  、宋烔他们鼓动田家人闹事,您也参与了不成?”

    “没有,没有!我跟他们参和啥?”

    刘岺脑袋摇的像个拨郎鼓似的。王宋等人都是临淄著名的子钱家。同行是冤家,这些人的关系并不好,多少还有点矛盾。不过,钱庄一开,这些人的利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一遇到机会,便不约而同一起行动起来了,鼓动闹事的,散布谣言的,全施展出了各自的本事。

    “那就好,那就好!”

    刘镇抿了口酒,正色道:

    “父亲,事已至此,一动不如一静。

    田原之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从栖橡哥那里借过钱,可从栖翔哥处借钱的人多了,李刚再厉害,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

    “这倒也是。不过,栖翔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

    刘栖翔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不说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