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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37部分阅读

。因为疾病才转任安平从事的,如今痊愈了,张涵直接令他为长史,出使长安。

    至于原泰山太守应劭,张涵则硬辟为文学从事,与管宁一道负责文化教育。所谓硬辟,即是说应劭死活不同意,张涵直接把他全家‘请’到临淄的。目前,应劭正在耍赖,放挺中。张涵也不在乎,他主要是个姿态——文学从事本就是个闲职,愿意做就有做不完的工作,不愿意做,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有管宁在,应劭整日躺在家中,也不会影响教育。

    使者的事越快越好,甄子然稍为准备便出发了。七月二十一,张涵刚刚送走甄子然,项奉就来找他。

    “主公,你看这是五铢钱,这是四出之钱,这是磨边钱和剪凿钱,这是董卓的无文小钱……”

    项奉拿出了十余枚铜钱,给张涵一一讲解。五铢钱是大汉国通行的货币之一,历史源远流长,有一两百年之久了,发行量很大。保守估计,大汉国也铸造了六七百亿钱。

    四出之钱则是灵帝中平三年新造的,这钱铸的很好,比五铢钱稍重点儿,钱幕从方孔的四角向外引出一道阳文直线到达外部——这样做是为了防范不法j人锉磨钱背盗铜。被断了财路的人诅咒说,“这是天下分崩离析之兆”云云。

    磨边钱和剪凿钱都是不法之人,主要是豪强和大商人,从钱上偷铜获利,对五铢钱加工的结果。经过加工,五铢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薄。

    然而,再小也小不过董卓的无文小钱。无文小钱是董卓在今年五月间铸造的一种铜枪。

    董卓大失人心,天下人皆以为非,被关东诸人征讨,也失去了匡扶大汉国的雄心壮志——从董卓入雒阳之初的行事,还有一点影子。比如说,恢复党锢之人的名誉什么的。但到了这个时候,董卓就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唯一惦记的,就是保全身家性命了。董卓后来在长安附近的郿筑坞,储备了够吃三十年的谷子,自己说:“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在这种心态下,董卓完全不管不顾了,铸钱就是一个目的——敛财。他所铸小钱的质量,可想而知。董卓小钱既无内廓又无外廓,“五铢”二字模糊不清,很难辨认,又轻又薄,质量比磨边钱和剪凿钱还差,世人讽刺为“无文钱”。董卓铸无文小钱,极大的破坏了大汉国的国家信誉和经济,人们不再相信铜钱,铜钱的币值就不稳了,物价随即飞涨。在后来长安物价最混乱的时候,一斛谷子竟要卖到数十万钱。

    “主公,自小钱流入青州以来,物价已经上涨了一倍,还出现了大量的磨边钱和剪凿钱……”

    项奉的面色沉痛,对于经济,他有种天生的敏感。张涵对经济没什么研究,但通货膨胀的危害还是知道的。

    “子承,这事不能忽视,你立刻下令,不要用州牧的名义——元始刚去长安,不能给他添麻烦,用你自己的名义,我会与各地守相打招呼:禁止使用磨边钱、剪凿钱和无文小钱,凡是使用上述钱者,都处以五倍的罚款;设置重奖奖励举报者,凡是能提供确凿证据的,可以获得双倍的奖励……”

    “文臧,此去冀州,韩冀州有何话说?对了,刘治中如何了,还在扫地吗?”

    听见张涵问起这事,戏志才未曾开口,便忍不住先笑了。

    “嗯,还在扫地呢!韩冀州也真是个妙人……”

    刘子惠是冀州治中从事。治中掌管一州人事大权,位高权重,是州牧的心腹之人,像青州治中就是张涧。戏志才上次去见韩馥,没有进门却先看到刘子惠身披赭衣(囚衣),正在扫大门。戏志才已知道了此事,也不免多看两眼。当然,戏志才也没有恶意——刘子惠这人还是有才能的。但人都如此,这种时候戏志才也不便说什么,依然如故与他见了礼,才进去见韩馥。

    两年多下来,戏志才与韩馥也很熟悉了。两人都是颖川人,远在他乡见面后便有三分亲近之意,戏志才又才学出众,两人很说的来。青冀两州处境有些相似,戏志才也时常去联系一下感情,偶尔也帮助出些主意。

    原东莱太守王罗也是个聪明人,他所领之兵军心离散,凭他这无根之人,只怕行不了多久,便会全军自溃——中了张涵的心意。故而,王罗统率三千杂兵离开了青州以后,就转向北方而行,直入渤海,投入袁绍帐下。自此以后,袁绍便时常借此名目,前来讨要粮草,张涵也会给一些,不过给的不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众所周知的道理,青州富有又是出了名的,在大义面前,竟吝啬一点粮草,怎不叫屯兵酸枣的众人恼怒。王匡遂来函恐吓。张涵早已做好了战争准备,正要攻打泰山,自是一笑置之。

    不过,这却是个不错的借口。

    韩馥听任袁绍举兵,本不情愿。收到了三公书以后,他有些犹豫,召集了众谋士商议,是助袁氏,还是助董氏。治中刘惠勃然变色,“兴兵是为了国家,问什么袁、董?”这话说的慷慨激昂,韩馥很是惭愧。随后,刘子惠建议韩馥随大流。说实话,刘子惠的主意是相当不错的。以冀州的实力,参与讨董了,就占住了道理,至于袁绍回兵攻打,大可不必放在眼里,只要控制住粮草,袁绍兵再多将再广,也必败无疑。

    但是,袁绍四世三公,广交豪杰,招募了数万军队,韩馥对他待在渤海很是忧虑的。这人比张涵还黑,他就一再克扣粮草,想使袁绍大军无粮自散。于是乎,韩馥也接到了兖州刺史刘岱的恐吓信——说打完了董卓,就来打你。韩馥生性胆小怯懦,在人中也是极品了。收到此信,立刻就害怕了,又急又怕,后悔莫及,心想,要是当初不放袁绍出兵,哪里来的这么多事。韩馥一气之下差点没把刘子惠给杀了,多亏别驾从事耿武等力阻,才让刘子惠去扫地了。

    韩馥克扣粮草等事,是瞒不了人的,张音把前因后果一联系,也就推断个八九不离十。张涵对冀州的觊觎之心,戏志才心如明镜。韩馥非是雄才,正有可以图谋之处,便宜了别人当然不如便宜自己。两州都收到了恐吓信,戏志才正好去拉拉关系。

    一见韩馥,戏志才便故作诧异,询问起了刘子惠扫大门之事。韩馥与他关系不错,又素知他智谋过人,正要讨个主意,便不瞒他,径直说了此事。戏志才闻言大怒,拿出了王匡的书信,摆出一幅同仇敌忾的模样,称正为此事而来……

    戏志才好不容易把韩馥忽悠得晕头转向,准备与青州结盟,守望相助。不过,张涵随即就攻占了泰山郡,韩馥一看,前有狼,后有虎,就又犹豫了……

    第七章 冀州行

    韩馥真是个妙人……”

    戏志才笑了一阵儿,慢慢讲述起他冀州此行的经过。

    刘子惠仍然在扫大门,戏志才照例与他行过礼后,才昂然直入,经过刘子惠的时候,戏志才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心点儿!”

    戏志才不动声色,脚步也几不可察觉的停顿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原本的节奏。雪中送炭总会更令人难忘。进了府衙,戏志才便知道了刘子惠何以让他小心了,韩馥没有象以往一样,而是选择了在大堂上接待他。一路之上,韩馥布置了大批甲兵,弓上弦,刀出鞘,寒光闪闪,杀气腾腾。戏志才见了,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微笑。

    到了大堂门前,守门的卫士长戟一摆,拦住了戏志才的去路,瞪大了双眼,大声喝令道:

    “来者何人?报名而入!”

    “哈哈哈……”

    戏志才仰天大笑。“报名而入”自然是一种羞辱,戏志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韩馥这人实在不是什么人物,难道这样做作,便能撇清与青州的关系了;还是真以为撇清了,别人便会放过他;殊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行径,徒然惹人发笑而已,

    “青州别驾戏志才来访!”

    戏志才大笑了好一会儿,才昂首阔步,高声报名而入。直听得韩馥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戏志才满不在乎地行礼过后,立刻便有人发难了。

    “想不到戏别驾还有一副好嗓子……嘿嘿~”

    说完后,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意思,冷笑两声。戏志才闻声一打量,发现此人不认识,便行礼问道:

    “戏某眼拙,这位是……”

    “郭图郭公则!”

    见戏志才行礼,郭图满不在乎地回了一礼,言简意赅。

    “哦,我说呢,原来是袁绍的门下客……”

    戏志才“扑呲”一声笑了,轻蔑之意难以言表。

    “大胆!”

    郭图大怒,袁绍是他的主公,戏志才直呼其名,是极大的侮辱。戏志才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袖子:

    “戏某久闻入乡随俗,入华夏当行华夏礼,入狄夷则行狄夷礼。想不到,戏某人一月未至,冀州竟已经要行这样的礼节了……”

    这话说的厉害,骂人不带脏字。戏志才环视一周,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和数名从事,都侧过脸低头不语。对戏志才,众人对他都是有好感的。戏志才与刘子惠也就是认识,并没有深交,如今刘子惠倒霉了,戏志才并没有收买他的意思,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依然如故。在座的几人自然敬重他的人品。

    “原来是不忠不孝,天下祸首袁本初……”

    郭图气的浑身发抖,戳手而立,指着戏志才大骂起来,言中对张涵的罪恶行径进行了详细的暴光,说来说去,无非是张涵阿附宦官,讨好灵帝,与董卓勾结,擅自出兵攻占泰山云云。

    “不忠不孝,天下祸首”,这话是有来历的。

    张涵攻占泰山郡,直接在背后挖兖州的墙角。兖州刺史刘岱是关东会盟者之一,袁绍身为盟主,是不能不出头的。袁绍发表了措辞严厉的声明,指责张涵擅自出兵攻打泰山,图谋不轨,要求青州军即刻退出泰山云云。关东群雄云集麾下,袁绍手握雄兵二十万众,正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之时,口气十分不客气。

    袁绍万万没有想到,张涵早已把他当成了敌人,毫不犹豫就应战了。张涵亲自操刀,以类似大字报的文体,写了一篇文章——《答袁本初书》,并通过种种途径将其散布天下。

    在文章里,张涵提出了几个问题:

    第一,董卓能为祸雒阳,皆起于袁绍提议召集四方猛将豪杰。文章引用了曹操的话——“阉竖之官,古今宜有……一狱吏足矣”,称宦官势大,不过是皇帝纵容的结果,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随时随地都可以拿下十常侍。后来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四方兵将未至,宦官都已经被杀光了。袁绍是不明白这一点,还是另有图谋?

    不管袁绍如何反驳,是思虑不周,还是其它,“天下祸首”之名,他都难以洗清。

    第二,董卓妄行废立,非人臣之所为——张涵严厉地批判了这一点,这是立场问题,一定不能犯错误。然后,张涵笔锋一转,开始置疑群雄讨伐董卓一事的合理性。一句话,投鼠忌器。少帝刘辨被废了,还在董卓之手,袁绍起兵之时,有没有考虑过少帝的安危?有没有策划过营救少帝?张涵接连用了几个疑问句,便直接将少帝刘辨之死,半数归罪于董卓,半数归罪于袁绍了。

    董卓废了少帝,所以才攻击他。现在袁绍害死了少帝刘辨,至少“不忠”这个罪名是难逃脱掉。

    第三点就是攻击袁绍的个人品行了。袁绍的叔叔和堂兄遭难,满门被董卓处死,天下都很同情他。张涵在这里便提出了疑问,为何袁绍一家安然无恙,安居在渤海南皮,而袁隗和袁基满门具死,袁绍图谋起兵已久,难道他在起兵之前,都没有想起来通知叔兄一声吗?张涵在后面用了很多赞美,来赞誉袁绍大义凛然、大公无私云云。讽刺之意,言溢于表。

    第四点,张涵指出,袁绍将兵数十万众,屯兵关外数月之久,未尝前进一步,空耗国帑,不知是何居心?然而,张涵开始给曹操上眼药,盛赞曹操以五千兵,奋力向前,与凉州军大战的情形。张涵在这里修改了好几遍,最后只用了八句话四十个字,便将酸枣众人的观望,与曹操的孤身奋战描绘的栩栩如生,读起来朗朗上口,传诵一时。

    正在家乡休整募兵的曹操,读到此处,又是赞叹,又是恼怒,恨不得连桌子都拍烂了——张涵这一手太狠毒了。曹操与袁绍从小一起长大,袁绍是什么样的人,曹操太清楚了。张涵这哪里是在夸他,分明是在害他。

    第五,张涵指责袁绍挑起来平原的叛乱,致使平原民众死伤狼籍。郑重等人与渤海勾结的书信,都落在了张涵的手里。别说袁绍有意图谋青州,就算他没有此心,张涵也可以断章取义,把平原的叛乱栽在了袁绍的身上。袁绍挑起了平原叛乱,张涵质问,意欲如何?

    到了这时候,张涵才说到袁绍的指责。张涵简单地解释说,是琅邪国相和泰山太守一起邀请青州军剿灭泰山贼的。这个,不会有问题。琅邪相是张涵的亲二叔,泰山太守应劭全家都在张涵手里,应劭又不肯任事,成天待在家里,张涵控制一下消息,便不会有事。

    然后,张涵直接就问,袁绍你这么个“居心叵测的不忠不孝的天下祸首”,有什么脸面询问此事,区区一个渤海太守有什么资格管到青州牧的事,并用了一句隐患的话作为结尾——“吾大汉尚有天子在!”

    张涵的意思很明白,袁绍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大汉国还是有皇帝的。

    老实说,这篇文章也不能左右舆论。但是,张涵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他只要把水搅混就可以了。

    浚县张氏素与张让有勾结,张涵是个大贪官……这些人人皆知。张涵并没有太坏的名声,当然,也不怎么好就是。而袁绍是谁?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袁绍能位列众人之上,汝南袁氏的名声起了不小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名声是袁绍立身之本。如今张涵手握一州三郡国,可以不用太在乎名声,袁绍可比不了。

    说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名声上,张涵就是那个光脚的,而袁绍则是那个穿鞋的。更重要的是,张涵的指责并非无中生有,把袁绍的言行前后一联系,谁看了也得承认,袁绍是很可疑的。

    正因为如此,袁绍最近是很被动的。回兵讨伐张涵,连兖州刺史刘岱都不会同意。难道张涵的罪行比董卓还要厉害不成?这是说不过去的。袁绍只好出动了大批枪手,与张涵论战中。张涵最不怕的就是这点了。吸引的人越多,水就越混。真理越辩越明,那是在双方都讲理的时候,才有效的。所以,戏志才一提起这话,立刻就触到了郭图的肺管子。

    郭图骂的起劲,戏志才却没有心思与他多纠缠,他上前几步,朗声问道:

    “韩公,戏某有个问题,还请韩公解惑。不知道,这里可是邺县?”

    这一连串的变化,看得韩馥眼花缭乱。他对袁绍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别看韩馥是袁氏故吏,但谁也不甘心居于人下。袁绍整军备武,野心勃勃,是冀州最大的威胁。猛然听见戏志才问话,他怔怔地应了句:

    “正是!”

    随即,韩馥就反映过来了,只羞得脸上一红。果然不出所料,戏志才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

    “我还以为是到南皮了呢!”

    南皮是渤海的治所,戏志才这话说的恶毒,郭图一下子就哑火了。本来,难为戏志才,郭图自己先开口,都是他说动了韩馥,与众人商议好了的。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如此放肆,韩馥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冀州的从事们有坐山观虎之意。渤海也好,青州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冀州都是严重的威胁,既然如此,不如让两者互相去掐好了。不过,戏志才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他们也没法再装聋作哑了。从事赵浮连忙开口劝说了两句,把这事岔了过去。戏志才占了便宜,也不为己甚,径直送上了随身带来的一封书信,便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众人也不知道是何书信,也不好开口,一时间,大堂中只剩下韩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