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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13部分阅读

    很快进行了试验。

    当高炉冶铁完成后,炽热的铁水排入一预先造好的塘中。塘底稍微向外倾斜,越往远处越低。塘两边并立两排人,铁水流入塘中后,两排人一起用铁棒搅动铁水……

    果然不出所料,张涵一举把生铁炒成了熟铁——现代意义的熟铁(x)。

    熟铁质量不错,张涵顺手就着熟铁渗碳,做了一批锉刀,深受好评。可是,张涵是要炒钢的。

    “行!十七,不简单,干的好!”

    张廷方却不在乎张涵这点小失败,他是真心实意夸奖张涵。这一次,张涵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了。

    炒钢炒成熟铁,是新手常犯的错误,就是炒过头了。最多把这些人都训练成老手,也就是了。而冶铁炒钢一次完成,等于是一天干了两天的活,其中节约人力物力可就多了。张廷方简单算算就知道,冶炼成本至少降低了四分之一。

    可是,张涵却不满足。只有操作简便,才方便普及推广。张涵要求质量,更要求数量。他找人反复试验,最终解决了这一问题。办法很简单,把铁棒换成柳木棒,随着炒钢脱碳,柳木棒不断碳化,从中补充碳,如此操作就不虑炒成熟铁了。

    张涵知道炼钢中,需要用到石灰。虽然不清楚个中情形,但不妨碍张涵大胆尝试。他在炒钢过程中,增加了少数人,向铁水撒石灰粉。石灰浮在铁水上,不易散开,需要搅动的人注意多搅动石灰。

    不管怎么说,张涵终于完善了冶铁炒钢一体化过程,成钢质量远超同时期任何一家冶炼作坊。

    当然,这毕竟是炒钢,质量远不能同百炼钢相提并论。也就是说,张涵仍然不能量产优质钢材。

    这时候,张涵就想起了著名的灌钢技术。

    采用李氏炉,将焦炭放在下膛,熟铁锻成薄片,一层层码在上膛,而生铁片放在炉口。生铁的熔点较低,最先熔化,用铁钳夹起生铁片,把生铁水均匀的淋在熟铁片上,其间还要不时翻动熟铁片,以使生铁水淋的尽可能均匀,最后即可得到灌钢。

    灌钢其实是一个去除杂质的过程,经过这一过程得到的钢材,大部分杂质都被除去,成份已经接近百炼钢了。只是,灌钢成材质量很依赖工匠的手艺,内部成份的分布不均,性能与百炼钢相比,依然还有不小的差距。

    以张涵的知识水平,这是最高成就。再想更进一步,就得等李胜忠的坩埚出来了。

    灌钢一出谁与争风,李胜忠肠子都悔青了。王冠全跑前跑后,在张涵的指点下,迅速改进了炼钢技术。既立了功劳,又露了脸,而他还在鼓捣这破坩埚。

    若不是张涵重新加强了对坩埚的重视(张涵:胡说!我始终都很重视)。每次前来,都会专门去看他的进展。并一直坚持教李小二——李胜忠之子——识字,李胜忠……也还得在坩埚上下功夫,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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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晚上还有

    第二十七章 李胜忠[下]

    好在石墨坩埚的材料就三种,张涵又给他找了个烧陶瓷的好手配合,坩埚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制造出了坚硬能承受高温煅烧的坩埚。

    李胜忠亲自动手,试烧了几次,都获得了成功,剩下就是提高石墨含量,以提高坩埚耐火温度了。李胜忠又奋斗了两个月,终于把石墨含量提高到了三分之一——再提就影响坩埚强度了。

    历经这许多艰辛,当将灌钢碎块放入石墨坩埚,盖好坩埚盖子,用泥密封好,再将坩埚放到平炉里煅烧,李胜忠忐忑不安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他没想到坩埚炼钢如此简单,他不敢想象失败了会怎样。但越是害怕失败,失败的阴影就越盘旋在他脑海里。

    当热风炉开始鼓入热风开始,平炉中的火焰由红转白,散发出白炽的火光。一直烧了两个时辰,张涵才叫停,李胜忠带头将石墨坩埚钳出来。

    “没事!会成功的。”

    见李胜忠满面通红,张涵微笑着大声安慰他。张涵看不见自己的笑容,但他能察觉,脸部肌肉有点儿僵硬——他心里也没底。

    李胜忠也不知听见没有,也没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坩埚盖子,撇掉液面的夹渣,慢慢的将炽热的钢水注入到模槽中,然后在钢水表面又铺上一层生石灰,生石灰上层则铺上一层木炭粉,以防止氧化。

    在旁边的张涵看见白炽的钢水,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一直有点担心,眼下既然熔化成这样,又去除了杂质,得到含碳均匀的优质坩埚钢,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随着时间流逝,钢水的慢慢冷却,一根两尺长,三寸见方的钢坯形成了。李胜忠迫不及待地拿起小锤。

    “铛~~”

    一声清脆悠长的声音里,李胜忠泪流满面。成功了,终于成功了,虽然不知比百炼钢如何,却比灌钢强多了……

    李胜忠知道自己很丢人,眼泪却说什么也止不住。连擦了好几把,他却发觉脸上的眼泪更多了。最后,他也顾不得许多,蹲在那儿,失声痛哭。

    李胜忠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却接连遭遇到不断的失败,在这一年多,他日子过的相当艰难。

    冷言冷语李胜忠不知听了有多少。有人说他鬼迷心窍,有人说他溜须拍马,有人说他攀上了高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有人说他……

    他是个外来户,刚成为张家奴隶没几年,不能与王冠全比。王冠全失败了,有功劳在,也有苦劳在,总会有人帮他说话的,如果他失败了,只怕……

    到时候,求荣反辱,孩子们往后怎么生活下去,他有什么脸面对妻儿?

    每当想到这些,李胜忠就无法入睡。夜晚的辗转反侧,白天的操心劳累,妻子说,他这一年老了好几岁。李胜忠不愿意听这个,他自己不是不知道,头发一把一把的掉,里面还有不少白头发……

    骤然看到一个七尺多高的汉子放声大哭,张涵不知如何是好。按说,他应该当场宣布对李胜忠的奖励,但是,这位正蹲地上哭呢!

    四处张望一下,众人似乎都有点儿不知所措。张涵草草的,大声宣布“李胜忠炼钢有功,以后就和王冠全一样,也是管事了”云云。然后,就把一干闲杂人等,都赶走了。

    看张廷方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张涵连使眼色,嘴里说着,“六伯,给我准备些儿好吃的,我一会儿就到。”

    手上使劲,示意有事一会儿再说,就把他给推走了。

    没多大工夫,现场就剩下三人——张涵、李胜忠和李小二。

    李胜忠哭到此时,激动劲也已过去了,就是人多不好意思起来,这时见人都走光了,张涵一扶,他就顺势起来了。

    看见李胜忠脸上羞惭,颇不得劲,张涵也不待他开口,自己抢先说了话。

    “李管事劳苦功高,这一阵儿受累了,先在家歇息几天,我再给你安排事做。”

    “哪里,那里,李胜忠也没出什么力,还不都是小少爷的指点……”

    说了几句话,李胜忠脸上就自然多了。

    张涵听他如此说,却是“哈哈”一笑,打断了李胜忠的话。事是如此,张涵却没必要争什么功劳。

    “那是什么话,我说的再多,也是空中楼阁。没有你苦心研究,这坩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实现。不说这个了,”张涵伸手把李小二招了过来,“小二挺有天份的,过两天,就跟我去族学好了……”

    “这,这……”

    李胜忠听了这话,喜出望外,不知说什么好,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推辞是万万舍不得的,可要不客气下,似乎也不适合。情急之下,他用力抓住李小二的手臂。

    “跪下!给小少爷磕头!”

    随后,他自己也跪在儿子身边,连连叩首,感激涕零。

    “小少爷的大恩大德,李胜忠粉身碎骨,没齿难忘,……”

    听李胜忠表了番忠心,又磕了两个头,张涵才笑眯眯地扶起他来,温言笑语安抚了几句,才让这父子二人转回家去。

    待李胜忠父子到了家中,张涵命人送去的酒肉布帛,都已送到。李胜忠吐气扬眉之余,又是一番感动,就不必细表了。

    其实,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李胜忠年轻力壮手艺出众,又没有根基,在张涵来后主动靠拢,张涵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自然而然就选择了他。

    李胜忠是个骄傲之人,但是,他在别人面前可以骄傲,在张涵面前,却休想抬起头来。张涵到卞东庄两年来,特别是今年这大半年,把所有参与的铁匠,都给镇住了。

    搞技术的,就看重技术。张涵对冶炼技术的改进,越是手艺好的铁匠就越是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惊为天人。假设张涵若把这十几个铁匠放免出去的话,过上几百年,张涵肯定会作为铁匠的祖师爷出现在牌位上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没有李铁匠,还会有王铁匠、刘铁匠、张铁匠……在张涵的指点下,一样能炼出精钢来。而李胜忠初到张家无亲无故,他想要为子孙后代谋个好出路,只有努力让张涵看重。

    换句话说,张涵是唯一的选择,而李胜忠不是。

    李胜忠想到了这一点儿,因此颇为积极主动;张涵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稍微矜持些儿。不过,两人就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二者一拍即合,李胜忠遂领着儿子大表忠心——要是文人武士,此刻一定会翻身拜倒,口中大叫“主公”云云,李胜忠没那个身份,只好表表忠心算了。

    在熹平元年(172年)这一年,张涵在卞东庄冶炼作坊里的威望大涨。如今他说话,就算张廷方不同意,也不会当众反驳,也得迁就。张涵刚才把李胜忠提拔为管事,张廷方是有想法的,但他还是服从了。这就足以说明,张涵在冶炼作坊终于名至实归,说话算数了。

    迎着凉爽的秋风,张涵纵马飞驰。刘文标骑马跟在后面,他在大声叫喊这什么,但张涵的耳畔都是呼啸的北风,根本听不清楚,想来无非是要他慢点儿。

    张涵只当没听见,全然不理,他压低了身子,以对抗狂风迎面带来的压力。好久没有让大黑放开了跑了,任意驰骋,纵马如飞,飞快逝去的景物,令大黑也兴奋起来,很快就与刘文标拉开了距离,把他甩出了老远,张涵回首,看他慢慢变小,不由纵声长啸。

    “啊啊啊啊~~,爽啊~~”

    张涵在晚霞中,放声长呼——他的梦想终于插上了精钢的翅膀。

    一炉可以放80个坩锅,一坩锅可以出近两百斤钢。如此说来,一炉就可以出一万六千斤优质钢。换算成公制,也有三吨多!而炼上一炉坩锅钢只需要三个时辰,甚至更短!

    一句话,如今张涵可以批量生产优质钢材,可以年产成千上万吨优质钢。

    而且,坩锅的用途何止如此?

    刚刚在张廷方那儿吃饭时,张涵卖了个关子,没有解说,只说“将来就会知道,坩锅值得不值得了”。

    只要把坩锅里的碎钢块换成熟铁块,再加上适量的碳,张涵就可以精确的控制钢中的含碳量。到时候……

    哈哈,想到得意处,张涵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的脑海里只有回荡着句话——钢铁是现代工业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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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钢铁[上]

    “来啦,陪祖父说说话……”

    看到孙子,张昭立刻眉开眼笑。不是他爱夸自己的孙子,张涵确实不赖,不仅族学打理的好,还大力改进了炼钢术。有时侯,张昭也会怀疑,张涵是否是神仙投胎到了张家。张昭并不在意这个,神仙又如何,还不是他孙子。

    十几年下来,张昭与张涵祖孙间相处十分融洽,也有了深厚感情。对孙子深谋远虑,张昭是又惊又喜,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没有这种心计,是不会成功的。此后,他对张涵的观察,既有重新审视自己宝贝孙子的意图,也有考察的意味蕴涵在其中。迄今为止,张昭对孙子的表现,基本是满意的。

    “是的,祖父。”

    张涵笑着给张昭行了个礼,又给项让行了个礼,然后,才放下手里的环首刀——那刀装饰很简单,熟牛皮的刀鞘,细麻绳缠绕的刀柄,略一打量,很是简陋,但四尺有余的长刀,依然颇引人注目。

    张涵给张昭和项让的倒好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酒是越酿越有味了。与张昭一样,他也不喜欢烈酒,纯粮酿造的烧酒,地下埋了一年多,入口和缓,带着一丝粮食的香醇,很合他的口味。这东西到底和酒精勾兑的不一样。

    说了几句闲话,张涵才把刀拿上来。干的好,不如说的好。他又折腾了七天,重新炼了点硬钢,采用百炼法,打成这把宝刀,就是要拿来‘献宝’的。

    张昭一压卡簧,无声无息中,长刀就出了鞘,黑黢黢的刀身上布满了美丽的花纹,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蓝光。

    刀身被张涵用绿矾油(浓硫酸)做过钝化处理,表面形成了一层致密的四氧化三铁膜,之后又用的肥皂水浸泡皂化,最后浸以热亚麻油,保守估计年内是不会生锈的。

    张涵是很得意自己的发蓝处理,张昭却不明所以,看这美丽而神秘的长刀,不由多了一丝敬畏。

    刀是用来使的,张昭看了一会儿,伸手纠了根头发下来——吹毛断发之说,大汉国很流行。

    张涵笑眯眯地看着祖父在那儿试刀,这刀一出来,他就试过了,别说是吹毛断发,就是普通的炒钢刀,也是一挥两断,自身却分毫不损。

    说是让李胜忠休息几天,结果,张涵第三天就找上门去,一连折腾了七天,才打造好了这口刀。

    由于作为原料的灌钢碎块含碳量较低,坩锅钢非常柔软。李胜忠不得不又去炼了几锅坩锅硬钢。

    按李胜忠的说法,应该先将硬钢锻成小块,积叠锻合后,再横向、纵向反复折叠二十四次,此后便与软钢一起混合锻打,反复折叠十二次,才能成就一口宝刀。

    说白了,这就是著名的百炼钢技术。

    张涵可等不了那么久。他的本意就是拿着一个实物,更有说服力。对宝刀,他倒不是很放在心上。于是,在他的压迫下,李胜忠心里嘀咕着“糟蹋东西”,就简简单单的用软钢与和硬钢配合着,三层积叠锻合(一般应是三十层),横向、纵向反复折叠三回,再反复折叠了三回,速成了这口宝刀。

    好在钢好,工匠手艺好,成刀品质也是很出色的。

    李胜忠随便打打,就成就了一口宝刀,一想假如认真些儿……不由自主就手痒的不行。张涵炼得这些儿钢出来,眼下也没有什么用场,只是想先炼出来再说。所以,李胜忠强烈要求打造几口宝刀,张涵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除了要求保留部分钢材备用外,张涵都留给了李胜忠。

    张涵的不放在心上,主要是考虑效率问题——数量胜过质量是大势所趋,并不是说张涵对宝刀没有兴趣。张涵身为一个男孩子,又苦练了十年武艺,时至今日,他身上还带着六十斤的负重,没兴趣才是怪事!

    顺便说一句,李胜忠在淬火、回火的时候,张涵完全没有开口的余地。他就知道两种淬火液——牲畜的尿液和脂肪。但是,张涵已经看过作坊铁匠们在这方面的表演了。

    在那个夜晚,李胜忠又给他演示了第三种——他在刀身上涂了层粉末,又在其上厚厚覆盖了层‘泥巴’,然后放到了炉子里。他一边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火焰,边用手试探着水的温度,并指挥儿子加冷热水调节温度,待刃体烧至正好时,李胜忠一伸手,便从炉中将刀抽出,用力一挥,一下将刃体全部没水中。

    李胜忠身家性命都寄予张涵之手,张涵又在冶炼钢铁上远远超过了他,因此,李胜忠在打刀的时候,也不避着张涵。

    在水雾缭绕中,张涵见证了一口宝刀的诞生。他对李胜忠所做的一切甚是好奇,却知趣地没有开口询问。如果他开口询问,李胜忠是不会拒绝的,但心里多少会觉得不舒服。反正,人是他的,张涵也不着急,早晚有知道的时候。

    张昭尝试了吹毛断发后,又用支大毛笔试了试刀刃的锋锐,竹笔杆无声地断为两截,他手上竟没感觉到阻力。

    张昭愈觉此刀不凡,四处搜寻,他这屋里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