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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2部分阅读

不谈。等到后来,知道是张汉杰宝宝发出的怪声,柳氏的心理活动一定很有意思,反正她眼神怪怪地瞅了张汉杰好几天。

    张汉杰也管不了那许多,‘郁闷啊!我就“啊~”了,你能怎么样?’

    时间一长,张汉杰没有更怪异的行为,柳氏也就习惯成自然了,遂不了了之。

    无所事事,又着急收集情报,张汉杰宝宝充分发挥了他的观察能力,胡乱地分析揣测他所见到的每个人。只要他醒着,脑袋就会随着他看到的每个人不停的转动,眼睛也会仔细观察着该人,并专心致志地聆听别人谈话。

    奶妈柳氏很不习惯他的观察,私下曾说,“这孩子忒古灵精怪,好似什么都明白……”

    这些儿倒也罢了,张汉杰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张王氏说自己的孩子聪明,别人说不出,也不敢说什么。没有给张汉杰的新生活,造成多少困扰。待到后来,张汉杰闯出了‘神童’的名声,一切怪异之处也就都顺理成章迎刃而解了。

    最近几天,张汉杰又添了个‘发呆’的毛病——柳氏倒不觉得这是什么毛病,反之,她以为这‘孩子’终于正常了一点儿。

    张汉杰的活动范围很小,每天都是在自己的房里,或者张王氏的房里,要不就是在两者的途中。曾经有一次,他被抱着去看祖母,呃,应该说是让祖母看。但不幸的是,来去途中他始终在睡觉,一觉醒来,就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和一间陌生的房子,其它的东西全没看见。

    而他接触的人员就那么个,整天谈论的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情报收集的效率可想而知。于是,无奈又无聊下,张汉杰便开始整理以前学习过的知识。不管在哪里,有本事的人总会受到更多的优待,过的更好。

    在他默默地整理知识的时候,外在的表现就是发呆。

    当然,这项枯燥乏味的工作进展缓慢,通常在进行不久之后,张汉杰宝宝就会回忆起从前的幸福生活,心情大坏,便郁闷地睡着了。

    第三章 张氏[下]

    “黄帝少昊青阳氏弟五子挥为弓正,始制弓矢,子孙赐姓张氏。是为河北张氏。”这话扯的有点儿远,往近了说,张氏比较有名的就是留侯子房公,张良是也。

    不过,那与驺县张氏关系也不大。清河东武城张氏才是留侯嫡脉,驺县张家只是留侯十一世孙怀远公传下的一支。至张汉杰这一代,已经是第九代,落户驺县有百四十余年了。

    怀远公在清河东武城张氏本是支系,家中人丁不旺,父亲早亡后,家财被族人侵占。他一怒之下,遂离家远走,在驺县另立门户,传下驺县张氏一脉。

    驺县张氏历代族长精明强干,子孙繁茂,多有为官吏者。虽然没有出过什么大官——最大的是第四代先祖奉衍公,官一直做到了两千石的杂号中郎将——家业却逐渐兴旺起来。

    后来,年深日久,那些陈芝麻滥谷子的陈年恩怨,除了家谱上,隐晦地记了一点儿,子孙后代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了。八十年前,第五代族长张公元德从清河张氏请了份族谱,把此前的族谱补全,这事也就揭过去了。不过到如今,双方早出了五服,算不得亲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本家罢了。

    经过一百四十年的努力,驺县张氏已经成为鲁国最大的豪强之一,在豫州也算是数得着的门阀了。当然,驺县张氏没有出过高官。将军在大汉虽然尊贵,但二千石的杂号将军却只能说是不上不下了,离三公九卿大将军之流,还有段遥远的距离。所以,驺县张氏不过是地方上的衣冠望族,在士族的行列里,大致排在中游。如果考虑到最近两代,张氏的都没有出过高官,为官者多在千石之流打转,评价会再降一点,排在中下游。

    最顶级的士族号称世家,累世公卿。这样的家族往往专攻一经,门生故吏便于天下。比如说,弘农大族杨世传欧阳《尚书》,汝南袁氏世传孟氏《易》学——他们是官吏集团的首脑,三公九卿都不希奇。汝南袁氏就在四世里出了五个三公的——即出了袁绍、袁术的袁氏家族。

    次一等的士族,就是衣冠望族了,他们往往世代为官,操纵着州郡的地方政治。如,汝南范氏、南阳岑氏。

    汝南太守宗资(南阳人),委政于本郡的范滂;成瑨(弘农人)为南阳太守,委政于本郡的岑晊。把两郡直接变成了两家的私有王国。“汝南‘太守’范孟博(滂),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晊),弘农成瑨但坐啸”说的就是此事,这歌谣广为流传,一时传为佳话。(这个例子发生在稍为晚些时候,大致在几年之后,但笔者学识浅薄,没想到更恰当的例子了,就用它了)

    按说,张氏也是属于这一部分的。但是,张氏这两代既没有出过高官,又没有出过名士,图然有财有势,名份上却是差了一层。不过,张氏仍然与地方官吏互相利用,结成党援,形成了官私勾结的地主恶霸黑恶势力。

    而且,驺县张氏富甲一方,比之多数顶级世家也毫不逊色。公开的田地没有万顷,却也有三千六百顷之多,部曲上千户,私兵五百之众。其中,还有八十名骑兵。比驺县的兵力还多,真是跺跺脚地动山摇。在本地,别说是驺县令,甚至鲁国相也要让张氏几分。

    至于说藏匿田地、人口,自动自觉地抵抗封建帝国的剥削(税收)和压榨(徭役),乃是世家望姓大族豪强的通行惯例,张氏自是积极踊跃、不甘人后,这个就不必一一细表。

    驺县张氏这一任族长张昭是张何的父亲,换言之,也是张汉杰的祖父。

    张昭曾经做过几年县官。但外戚梁氏独揽大权,朝政混乱,为众人所敌视。其时有歌谣流传,“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梁冀权势再大,毕竟也不是皇帝,大汉非宗室不得为王,有王莽的例子在前,造反也不是容易之事。梁氏一族犹如烈火油烹,兴盛到了极至,也就到了盛极而衰的时候。

    依附梁氏,张昭觉得风险大收益低;不依附之,这官当着也没有意思。眼看没什么搞头,驺县张氏又家大业大,还不如归家守户。张昭就辞官归家了。

    张昭共有五子一女,但活到现在的却只有三个儿子。如今,长子叫张何,即主角的父亲,二十岁,娶妻平原王氏,育有一子;二子名唤张桓,十八岁,去年末娶同县赵氏为妻;这两人都是张昭正妻刘氏所出的嫡子。三子张普,今年刚刚十三岁,则是张昭的妾陈氏所出。

    满月宴并没有邀请外人,来者都是张家自己人,包括张昭夫妇和儿子媳妇,还有张家几个长辈和张家的一些重要人物。

    不过,初次见到张家人,张汉杰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毕竟,是他被抱去给别人看,没人会给他介绍谁是谁。

    相对张何而言,张汉杰对张昭的印象就好上许多。

    张昭年龄较大,看起来足有五十几岁——其实才四十二岁,古代人生活条件较差显老——张汉杰一看就觉得是长辈,心理上容易接受。而张昭相貌平平文质彬彬,也得到了印象分。张汉杰自己学习实在谈不上好,但对有学问的人,还是很敬重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千百年来深入人心。

    如此种种,就使得张汉杰对张昭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而张昭抱着孙子,心里一高兴,便用筷子沾酒浆喂他。

    酒香很淡,酒色混浊,还能够看到其中的众多杂质。张汉杰含着筷子头,仔仔细细的品尝着。每天除了奶,就是水,他口中早就淡出鸟来了,一见了酒自然十分欢喜。

    酒的味道有些类似米酒,令他不由自主回忆起前生妈妈酿的米酒,做的酒糟蛋,也是这个味道,甜甜的,带着淡淡的酒香,每次他都会吃上几碗……

    张汉杰一饮再饮,甚至伸手想要拿酒杯。他是愿意喝,却把张王氏急的够呛,哪儿有给这么小的孩子喝酒的。但急归急,她还没法说,没有晚辈说长辈的道理。

    这一日,张昭给他的孙子起了个新名字——张涵,希望他胸怀宽广,谦虚好学。不过,张汉杰心中郁郁,竟喝了好几杯,早早就喝了个酩酊大醉,全然不知此事。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在他的心中,他还是张汉杰——那个七尺多高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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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昭的名字,张涵知道很晚,也曾给他带来一丝遐想。但他很快就确定,此张昭非彼张昭,同名而已。至少,他‘祖父’张昭从未做过大官,最高只担任过县令,字也不是“子布”,而是“元惠”。

    第四章 神童[上]

    延熹元年(耶元158年)四月初九,清晨的微风还带有一丝丝寒意,驺县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树木悄悄露出了绿芽,田地里的庄稼也已是一片青翠。勤劳的农户已经三三两两的下地干活了。

    火红的太阳缓缓升上了半空,张何身披礼服,静立在门口恭候着,有些儿心急的客人已陆续抵达。

    今天,张家庄注定车似流水,马如游龙,宾客云集。张氏族长的长孙抓周,张昭广邀宾客,大摆宴席,请柬早半个月就派了出去,方圆几百里有头有脸的客人都会赶来凑个热闹。

    “不要!”张汉杰弯腰,从张王氏腋下钻了过去。

    张王氏反手一抓,却没有抓到,看着宝宝摇摇晃晃地跑到一边,她又好气,又好笑。

    “小心,别摔倒了!”

    这小东西是聪明,一个月爬,二个月立,三个月走,四个月叫“妈妈”,八个月会跑,才一生日,就能认识数百字了。这么聪明的孩子闻所未闻。人人都说,张家这回儿出了个神童。张昭一见了孙子,就笑的见眉不见眼。

    张汉杰露齿一笑,八颗半小白牙在晨曦的映衬下闪闪发光,“没事!”

    “过来!”

    “不要!”

    “过~来!”

    “不~要!”

    “你过不过来?”张王氏冷着脸,怒道。

    张汉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不移地摇摇头,“不要!”

    于是,张王氏与儿子又开始了新一轮老鹰抓小鸡。

    本来,宝宝跑起来还不是很利落,她会很容易抓住他的。但是,今天她右手拿着胭脂,只用左手,可就为难了。别看宝宝摇摇晃晃,却滑溜的很。好不容易抓住他,宝宝却摇晃着脑袋不肯就范。

    没有办法,张王氏只好与他讲道理。宝宝讨厌涂脂抹粉,这她是知道的。平时的话,她也就不勉强他了。

    ‘这小东西是她的心尖子,又倔强的很,拿定了主意,谁也说不听他。’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自从他父亲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就记了仇。一直到现在,都不叫父亲。原来还以为是学的慢,现在看,不是。小话说的很流畅,却是不肯叫父亲,打也不听,说也不听……’

    见张王氏叹气,张汉杰宝宝就不动了。乌黑的眼睛滴是溜溜地转动,关切的眼神里,尤有几分淘气。心里明白张王氏为何叹气,他却没有丝毫悔意。

    或许,只是或许,他已不那么记恨那事了(作:什么事呀?张汉杰青筋暴跳,作:汗!还是很在意~),但他已习惯把一切不顺都归罪于‘猥琐男’。对张何的感情,已经进化到因厌恶而厌恶的新阶段。

    张汉杰是个理智的人。偶尔的一闪念之间,他也清楚,猥琐男并没有做下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对其的讨厌之情,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迁怒而已。不过,他也不愿意多想这个,一看到猥琐男,就情不自禁地讨厌之。

    简而言之,张何在最不恰当的时间,最不适合的地点,做了一件最令人讨厌的事。张汉杰为了转移自己的压力,就把他当成了出气桶了。

    “不要涂脂抹粉,好不好?”张汉杰想岔开话题。

    松开宝宝,张王氏摇摇头,“不行,今天要见客人,不好好打扮打扮,会被人笑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王氏是个才女,驺县张氏也是望族,张汉杰一学会说话,苦难的日子就开始了。对他的教育是全方位的,言谈举止,坐卧行走,吃饭更衣,简直包罗万象。张汉杰与众不同,人极懂事,很多事情说一遍就记住了,但前生的习惯也在他身上打下了深刻印迹。

    好在他与婴儿大为不同,稍为留意,一般的礼仪已看的过去了。然而,有些东西他始终接受不了。比如说,涂脂抹粉。似乎古今中外的贵族都喜欢涂脂抹粉,身上再喷点儿香水什么的,这令张汉杰很不习惯。

    因为张汉杰宝宝很懂事,学习进度一日千里,张王氏非常满意,平素对这些许小事也就不勉强了,但今天她一定要把宝宝打扮的十全十美——张王氏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扑了过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当父母下定决心的时候,一个孩提是无力抗拒的。

    张王氏的手艺很棒,张汉杰宝宝化妆以后,模样大变。原本只是个白白胖胖满健康的小孩子,如今却粉装玉琢,粉嘟嘟的乖觉可喜,几令张王氏爱不释手。

    看到自己在铜镜里的形象,张汉杰以手掩额,嘟囔说:“没脸见人了!”

    话是如此,当张汉杰宝宝穿上一身新衣服时,心中仍充满了兴奋。穿了一年红肚兜,张汉杰倒也不觉得害臊了。一个小屁孩,就是光着屁股满街走,都没人希罕看的。不过,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张王氏还是给他做了一身新衣服。

    抚摸着这一身汉服,张汉杰甚是喜欢。前生汉服正是流行,他也想过做一件,但一身汉服要不少钱的,兜里总是钱紧,只好放弃,这是他第一回穿汉服。

    这是件上下衣裳连起来的深衣,主要采用黑色布料制作,并以朱红色的锦缎作为边缘,曲裾多重绕襟以显庄重,交领、右衽、系带、宽袖飘飘,满有意思的。

    张王氏解释说,担心天气冷,便做了襜褕——也就是春秋穿的,布料厚实,有衬里的汉服。张汉杰宝宝穿着深衣,站在镜子前,摆出各种姿势,非常满意。当然,不能看脸。

    张家杀猪宰羊,还破例宰了头老牛,可是下了大本钱。耕牛不得宰杀,乃是法令,但谁也不会与张家较真。

    宽敞的厅堂坐满了宾客,这些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来宾。在外面庄中,张家则摆下了流水席,招待来贺喜的部曲佃户。显然,这是张家一次大型亲善娱乐活动。不过,张汉杰仍然是主角。

    厅堂上首,张昭高居其上,来宾依照身份地位的高低,有序的坐在两侧,每人身前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摆着张家厨子精心烹制的菜肴。中间场地空着,乃是歌舞伎和门客们表演的所在。

    张汉杰宝宝人模狗样的站在厅堂中央,向四方行礼,并奶声奶气地说“诸位屈尊,光临寒舍,不胜感激”云云,清楚地表达了对各位长辈百忙之中前来的感激之情。

    可想而知,在场的来宾会是什么样的反映。

    一片沉寂,鸦雀无声,众人摒住呼吸,观看这个一岁孩提的表现。

    众人的注视,无声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张王氏暗地里捏了把冷汗。

    第四章 神童[下]

    张汉杰是谁,他表现的非常出色,甚至比平时还要出色,神态自若,从容不迫,一举一动,莫不合乎礼仪,说话也流利清晰。

    “哈哈哈……”

    来宾很不给张汉杰面子,不但没有给以掌声鼓励,反而都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哄堂大笑。有人弯腰捧腹,笑的肚痛;还有一人笑的连酒杯都打翻了……

    年龄如此之小的一个孩提,再怎么表现的象个小大人,也只会令人觉得可爱而已。

    张汉杰宝宝在心中大加腹诽,却丝毫不流露于外,再次行礼过后,他面带微笑,慢步走回张昭身边,坐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大感惊奇,一鹤发老者不由赞叹道,“真是气度不凡”,引发了一片认同之声。随后的话题,便围绕着张汉杰宝宝展开了。

    这鹤发老者乃是驺县县令孙珲。张家办的这次抓周宴,鲁国相并没有亲自出马,只是派人送来了礼物,孙珲却是亲身前来的。在他的带动下,众人对张汉杰的表现予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