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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80部分阅读


    再后来,就是曹石之变,那个叫闹的邪乎,阖城不安,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现在的人,就是担心再有一次曹石之变!

    “瞧着邪乎啊。”谭青跺了跺脚,眉头紧皱,盯着不停奔向皇城的皇亲贵戚和大臣们。

    他已经是京师巡防衙门的副总兵官谭青,从百户官到佥事都督,巡防副总兵,这仕途算是得意了。

    但是和已经封了伯爵的李瞎子和余佳几个相比,却又是差的远了。

    便是他的上司曹翼,从一个护兵头儿到提督军门,和刘勇老爷子一起,也是封了伯爵。听说这是太保定下的新规矩,武官的总兵官应该是最高的职位,不可滥授,一旦授给总兵官一职,就是一军之长,需授伯爵以示尊重。

    用太保的话说,国防实在是一国安危的保障,宋人只重士大夫,藐视武臣,结果如何?两个皇帝叫人逮了去,一个熬油,一个用马踩死,这般惨事,岂能再现于大明今日?

    有这么一个叫人觉得心服提气,又是所有武官保障的大都督太保大人,再加上军器供给,军法,训练,后勤都有保证,这几年来,大同和延绥方向把保喇打的龟缩,不要说犯边了,连自保也是难了。

    边境的明军是连连出击,太保的战法就是车阵在后,骑兵抄掠,不停的蚕食和威胁敌人的牧场,同时辅助的不是长城,而是不停向前推进的堡台,以火器守备,一个三层带防御工事的城堡,可住百余人左右,积粮足食,百来人可以守住数千人的猛攻,有这种硬钉子在,又使北虏不敢随便南下,甚至牧民不能牧马,只能步步退缩。

    到这种地步,北虏被彻底击跨消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余佳的打法是这般,而辽东那里李瞎子和任怨就更野蛮的多。以三万左右的缇骑配合数万边军骑兵,先是轮番上阵练兵,叫士兵见血。

    缇骑和边军都是张佳木花费重金养起来的,从兵器到甲胃,都是一等一的精良。人选也是精挑细选,没有武艺和胆气的绝不可能入选。

    就是军官,也是在缇骑教导队中训练多时,讲武堂还没影的时候,缇骑的教导队就已经开办多时了。

    讲武堂毕业出来的武官也是第一时间就补到辽东边军和缇骑中去。这几年时间,缇骑和边军们越杀越勇,已经远非当日吴下阿蒙。

    已经困拢大明数十年的辽东兀良合部,现在几乎被杀的只剩下少数丁壮和妇孺了。就算如此,张佳木也不准停手,已经下令缇骑和边军一起向北方扫荡,不停的建堡巩固地盘。

    至于土地,虽然辽东一路向北越来越冷,但也有大量的良田可以耕作。至于林地和河流里更是数不清的特产,比人胳膊还长的鱼,抡起棒子就砸到狍子,实在是上天赐给的一块良田美地。

    这么样的好地方,当然不能给胡虏继续糟蹋下去。

    从山东、山西、直隶一带,每天都有大量的百姓沿着修好的官道向辽东前进,每户都可以有百亩土地,官府无偿提供农具和种子,还有马匹和耕牛,房舍也可以由当地厢军帮助修建。

    这么好的条件,陕北那些条件太恶劣的村庄已经迁走不知多少人。故土难离,但那是没有组织的前提下,现在有组织的劝导这些地方的百姓整村整村的迁走,沿途费用全部由官府承担,而且还提供医药和向导,在当时的情形下,明知道出门十之八九会死,还是有不少人走西口,闯关东,现在有官府这般帮助,愿意摆脱困境的人,自是越来越多。

    光是天顺四年一年,从陕北就迁走了超过一万人。

    如果不是顾忌到当时的交通和房舍建筑的速度,还有疫病等不可控制的天灾,所以把人数压住了,不然的话,翻上几番也不是难事。

    就算这样,张佳木也有信心在十年内,把辽东充实到三百万汉人以上。

    这样,到了原本时空的明末时期,在辽东最少有超过一千万以上的汉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渔猎民族的生存空间。

    虽然做足了功夫,边军也没有闲着,原本的建州卫在这个时空根本就不复存在了,尽管李瞎子等人不知道太保为什么忌惮一个人口稀少的弱小部族,但还是遵从命令,建州诸卫,除了被送到内地分散居住的妇孺外,几乎就被全灭了。

    这自然是小事一件,几乎没被列入缇骑和边军的武勋之中。

    边境太平,明军是追着北虏打,回想土木年间的旧事,叫人如有恍若隔世之感。

    这一切的功劳该算在谁身上,不要说朝廷上层,便是中下层的武官和普通将士,也是心中有数。

    至于在民间,张佳木的评价形象已经好到无可再好,免费的学校,赋税调整后的高效公平,官府的廉洁与行政能力,司法独立后的判案侦查能力,几年之间,越是繁华地区,越是交通便利的地方,便越可以更早的感受到了这种叫人欢喜的变化。

    最多十几二十年后,整个中国都会变化的更深入,从教育到官场规则的改变,犹为深远,时间越久,人们的感受就会越深。

    一切顺畅,却不是武官之福。

    时间越久,谭青就会相信大明会越来越太平。

    因为这一切都是张佳木在主导,大明在他的指挥下在改变着。一天比一天更强大。在当时大明人的认识中,除了北虏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大明的安全。而张佳木已经在做铲平北虏的工作,不仅在做,而且一定会成功。

    这么一来,武官会渐渐无事可做,谭青的封侯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成。

    现在这会儿,天气冷的能冻掉鼻子,却是不断的有大臣赶向宫禁,宽阔的长安街上官人不断,谭青的眼神变的锐利无比……难道,这就是一次机会?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

    没过一会儿,两车同时经过,从执事的内容到规模,不必说,一个便是大都督太保张佳木,另外一个,便是太傅丞相中书令李贤。

    这两位,现在算是大明最有权势,亦是最有声望的两人。

    而主持议院的彭时,还差的远。不仅是资望上差的远,实际对政局的掌控力,也是差的很远。

    至于军方对议院的反感,就更加不必多说了。

    “前面是谁在巡街?”

    谭青等人自是不敢拦张佳木的车驾,相反,每人都是背对车驾,兵器也是反了过来,这样在护卫的同时,也不曾冒犯张佳木的仪卫。

    不过他们避开,张佳木却是下令停车,等谭青上前来,他才微微一笑,对着谭青道:“原来是你,你在,我便放心了。”

    谭青心中一暖,单膝跪地,道:“太保有什么吩咐,请说给标下,标下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不会叫太保悬心。”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张佳木沉吟了一下,又道:“和曹翼说一下吧,今晚京师加强戒备,如果要戒严全城,我会派人和你们说。”

    “啊?”

    现在各种法规条例都很完备,负责京师治安的都需记的清楚,戒严是京师治安手段中最严格的一项,大令一出,任何人不准上街,不论白天黑夜,市场关闭,行人绝踪,应该说,是一种最后的防范手段。

    “应该不至于如此。”张佳木反而又安慰他道:“皇上病重,怕是撑不过去。我想,事先有点准备,较为妥当。”

    “原来如此!”

    这么一来,谭青也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皇帝病重!

    现在的这位君王,说不上多优秀,但从正统到天顺,也算是历经风雨,而且,国有长君,社稷之福,皇上再怎么说也不是太糊涂,且现在君臣相安无事,彼此制衡,整个大明平稳有秩序,万一有什么变故,那可就是难说的很了!

    想到这里,谭青自然也是心头沉重,当下便答道:“请太保放心,标下现在就派人知会曹军门,再下来,今晚不再休息了,就在各地巡查,防止人出头闹事。”

    “好,就是这样。”张佳木匆忙一语吩咐了,便露出急切之色,只道:“前头李相国在等我,不能再耽搁了。”

    不等他说完,驾车的驭手已经赶车前行,事情紧急,万一张佳木赶不到皇帝断气之前,那可是一件非同寻常的失误!

    寒风呼啸声中,长长的队伍奔向长安左门,隔的老远,借着月色清光,似乎也能看到宫中大门已经打开,一路灯火通明,整个大明,就在这一瞬间,屏住呼吸!

    第697章 新时代(大结局)

    张佳木对整个大明的重要性,毋庸讳言。

    不要说一个李贤,便是一打李贤,也是比不了的。

    现在的文官集团还脆弱,议院的法理性还没有完备,张佳木仍然是一家独大。

    从实力到威望,仍是如此。

    而且,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止是一个权臣,在历朝历代,只有开国帝王才能改变帝国运行的轨迹,重新制订一套大家都遵守的规矩,而张佳木,现在就是一个替大明制定新规矩的人。

    这样的人,也自是值得整个宫禁都大门洞开,等候着他的到来。

    一路直入,到得乾清宫正殿前,已经有数十勋戚从殿内出来,不少人脸带泪痕,或是双眼通红。

    见张佳木过来,小英国公等几个勋戚上前来,彼此也不见礼,只低声道:“这一回怕是拖不过去了。”

    张佳木也是心中一沉,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当下转回身去,向李成桂令道:“持我令,诏赦锦衣卫狱犯人,除犯十恶者,余皆赦之!”

    “是!”

    “还有!“张佳木厉声叫住李成桂,又道:“快年关了,晓谕顺天府地方,京师每家每户,按丁口赐每男酒一斤,肉十斤。款项,由大都督府的总务司出。”

    李贤虽在一边,但张佳木也不及商量了,皇帝于他,实有大恩。数年前太子被废一事,还不算他亏欠皇帝,但贵妃被逼死,宫中权阉被一扫而空,诛刘用诚,并四卫旗勇军,请立他为大都督,这都是按着皇帝的头做的。

    对皇帝来说,被臣手这么逼迫,心中凄苦自是难言。

    而以后重立三省,大权被侵削,军权又在张佳木的手中,皇帝竟是渐渐无事可做了。这心中的苦闷,更是难言。

    加上贵妃自缢,太子被废的心理上的打击,皇帝的身体迅速跨了下来,可能是肺病的一种,拖到今天,看来是不治了。

    他这般吩咐,也实在是情绪上的宣泄了。

    等李成桂最后要转身的时候,张佳木想了想,终道:“派人回去问公主,要来不要,要来的话,护送她来。”

    公主是嫁鸡随鸡,太子被废后与宫中几乎不同立场,所以皇帝表面客气,心中不喜,所以连女儿的面也不大愿见了。

    如今临终,怕是公主也会飞奔来见一面吧。

    把诸事做完,张佳木才赶至殿前,除掉佩剑,轻轻踏步而入。

    皇帝住在东暖阁中,张佳木一路过去,内侍和宫女们似乎都知道要有大变,一个个屏息静气,躬下身去。

    待进了暖阁,却见是皇帝躺在床上,房中灯火通明,两个太医跪在地下,双手撑在地上,却都是垂首不语。

    至于皇后自然也在,此时却是神色凄然,泪如雨下。

    皇太子侍立在皇帝身前,亦是一脸的惶恐之色,见张佳木踏步进来,原本的德王,现任的皇太子,竟是身上一抖。

    “你来了?“皇帝被两个宫人扶了起来,看起来面色红润,说话沉稳有力,竟是没有病的样子。

    但张佳木知道,越是如此就越发的危险。

    当下忍不住眼泪,轻声向太医问道:“皇上身子怎么样了?”

    “…“”

    明廷之中的太医,委实是废物无用。但张佳木管得了外朝,内廷的事却为了避嫌不好插手太深,于是积弊犹在,遇病只知道用四君子汤一类不管用的汤药来敷衍,好人也拖坏了身子,况且皇帝身体积弱久矣。

    “没用的废物!“张佳木大怒,恨不得叫人拖出去杀之。

    “你倒不要怪他们。“皇帝神采奕奕的道:“积弊如此,况且朕是本源病,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皇上请珍重,臣会叫人博选名医,不要这起子废物治,皇上一定会转危为安。”

    事到如今,张佳木虽是安慰,但也知道无济于事了。

    “朕必死无疑,时间不多,难道还要听你这些无用的话?”

    皇帝终于发火,向着张佳木道:“不必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朕叫你来,只是来吩咐身后之事,”

    “是,皇上请说。”

    “叫李贤也进来。”

    “臣李贤,叩见皇上。”

    李贤自然也就是在殿外等候,听得皇帝的话,便是立时进来。

    皇帝只向李贤点了点头,然后便道:“卿替我拟诏吧。”

    “是,臣遵旨。”

    这样说自是要拟遗诏,李贤不敢怠慢,立时便叫人准备笔墨。

    皇帝却走向着张佳木微微一笑,语气虽虚弱,但却是很清楚的道:“卿应该是三百年一出的人物,怎么现在就降生在我大明?以卿之才,对天下之所为之事,这天子之位,该当是卿的。李贤,写朕旨意,朕百年之后,皇位可不必由皇太子接任,而由张佳木即位为帝,亲藩勋戚,不得复有异议!”

    声音虽轻,两人却都是悚然而惊。

    皇帝得意的一笑,看向两人,笑道:“朕没有伏刀斧手……”就算想,也是有心无力。不过,佳木你也不必装作了,难道以你的权势,与帝王何异?”

    “皇上……”李贤痛呼一声,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而张佳木,却唯有沉默不语。

    “朕这个儿子,才具朕自己知道。佳木自是说过不愿反逆的话,公主进宫时,都和朕说过,朕,全知道……”

    “皇上既然知道,就该知道臣并无异志。”

    “你无异志,然则,无其名而有其实……”大明实际就在你的掌控之下,朕心中郁郁,实在是不愿为汉献帝!”

    张佳木倒没有想到,皇帝心中积郁竟有如此之深!

    但细细一想,也就不奇怪了。君君臣臣,父父乎乎。不论臣和子做了多少,做的多好,身为君父的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而臣子能凌驾于君父之上,对君父来说,则是一种不可开解的羞辱!

    果然,皇帝接着说道:“你没有异志,是朕对你有恩。朕的儿子无你无恩,如果他老实听话,还不失富贵闲散天子,但在你身后,就难说的很了。况且,为天子者,一心想着要权柄操于自己之手,岂愿大权旁落?朕的这个儿子,要是将来和你过不去,你会不会留他一命?”

    张佳木面色铁青,看向太子,却只能不发一语。

    如果真有那样的事,他确实是没有办法做眼前的保证。就算皇帝就快死去,他也不会欺骗对方。

    “就是这样喽。”皇帝说着如此大事,神色却很轻松,看来,确实也是考虑良久。

    当下看向张佳木,笑道:“天子就得有天子的做法,佳木,这身黄袍,看来你是穿定了的。”

    “不,不,臣不会!”

    “那,又是何苦呃…”皇帝说出了自己心中隐忧,已经是疲惫不堪,他躺了下去,低声道:“亲藩你必定也有后手,你连士伸都要动,更不提我大明各地的亲藩了。朕之诸子,可以削号,减地,撤出王府,只要不失富贵闲人就走了……你有其实,也自然要居其位,不然朕的一家子,都是笑话……”

    张佳木听着他的话,却也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好。

    什么是虚君立宪,这个观点,要如何说的清楚?

    皇帝却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继续说着:“朕死后,不要人殉葬,太残忍了!”

    “是!”张佳木眼中含泪,答应着。

    “二十七天除服,不要禁止都中百姓宴饮作乐了,一人之死,万人之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酬”

    “是,往理会得。”

    “朕要去见列祖列宗了,朕是不肖子孙……”

    到此时,张佳木亦是无法再听下去,而眼前太子,却走向自己深深揖了下去。

    便是皇后,也是不敢当自己之面。

    回想当初南宫岁月,他却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当下索性出得殿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