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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62部分阅读

    们在农闲时挖出来的河渠,用来引水用。

    北方平原,大河是有一些,但小型的沟渠一直很成问题,引水解决不好,那就一切都不必谈了。

    李贤一路行来,大型的翻车比比皆是,到处都是挖的很深用青砖夹在两边的坚固河渠,现在是种麦的时候,也是枯水期,但河渠里头仍然有不小的水流,这说明,平时蓄水和疏通的工作行之有常,干的不坏。

    同时,还有大大小小等级不一的水井,有的很大,井边就是水车,一直不停的在向外翻水,有的小些,似乎是农用和牧畜兼用……总之李贤一路行来,看到的是和普通的北中国完全不同的情形,再加上大大小小的池塘,波光潋滟,李贤问询过后才知道,去年底起塘时,打上来的鱼足足过百万斤,供应整个京城附近都足够了,为了不和那些原本就往城里卖鱼的百姓抢生意,挤兑的人家无路可走,张佳木下令把大量的鱼往直隶南边和山海关和蓟镇一带卖,反正邮传的车现成的,腌制的鱼也不怕坏,就是卖的价不及鲜鱼,不过张佳木倒也不大在乎。

    李贤在听的时候,心里对张佳木的形象又一次有所修正……当然,是往好的方面修正。不亲眼来看看,他真的不知道,在不与民争利上,光是卖鱼的这一点小事,张佳木都是所有考虑的。

    ……

    从夹堤上一路下来,绕的道也不甚远,大约两里多地,也就几息功夫便奔马赶至。到了校门前,这所学校的人似乎早就有准备,远远的,李贤看到有穿着狮子补服的武官在校门前迎接。

    他倒不禁吃了一惊,问道:“这是哪位同知都督在这里?”

    按例,武职官到二品的,只能是同知都督这一层,别的官是没有的。一个锦衣卫的学校,居然有二品武职官在,李贤亦是吃了一惊。

    “是咱们缇骑的武同知,这里倒也不是学校,是缇骑的教导队,缇骑中选出勇悍绝伦者在这里当教官,武都督是总教官,所以经常在这里。”

    “原来如此。”李贤展颜一笑,想说这么一来武志文不就是禁军教头,但一想以自己的身份不便出齐东野语,所以一笑也就罢了。

    靠的近前,武志文倒也客气,虽然他是二品武官,在级别上和李贤是一样的,当时虽然已经是文贵武贱,但区别还没后来那么大,明末时,六品文官就能和一品武官分庭抗礼,现在倒还没这么邪乎。

    但李贤无论如何是阁老首辅,国家没有宰相,而现在内阁权力渐重,以阁老之尊,其实在民间就以宰相视之,所以武志文迎出老远,抢先行礼,也是还李贤一个阁老的体例罢了。

    只是这种尊重并没有制度的支持,而以现在锦衣卫的熏灼权势,武志文便是以平礼相见,李贤也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他心中感慨,以拱手礼相还,向着武志文道:“武将军太过客气了”

    “哪里,哪里”武志文笑道:“阁老大驾下临,缇骑上下都是与有荣焉”

    倒也确实是如他所说,听说本朝阁老首辅驾临,整个缇骑教导队都是轰动起来了,所有的教官都和武志文一起迎到了校门前,学生有纪律管着,所以只能呆在原地不动,不过,也是忍不住伸头探脑的,不停的向这边观看着。

    而迎出来的人,也是一个个昂首挺胸,顾盼自雄,一副脸上飞光的高兴样子。

    倒也不怪他们,一则是李贤地位够了,二来,锦衣卫现在名号不一的学校不少,而且全部在鲍家湾,李贤别的地方不去,专门到这里来,也算是对缇骑上下的尊重和重视,这如何不教这些教官们觉得脸上有光?

    “这里原来是教导队,并非是学校,那么,也没有山长了?”

    套客已毕,李贤在众人的簇拥下踏步而入,一边走,便是先开口问话。

    “是的,这里只招缇骑的备选,训练的也是缇骑,所以称学校并不妥。按太保的意思,学校要兼收并蓄,教导学生以全面平衡为主,所以暂且不必称学校。”

    这只是托词罢了。事实上,学校并不是随便办的,那些宿儒讲学的学校都很受注意,几百人聚集在一起,有不少都是很有威望的一乡名士,这些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几十人就可能号召出几千人甚至几万人造反,岂能不慎?

    事实上朝廷对学校是向来看的很紧,管的很严,并不敢掉以轻心。就算这样,明朝的名士宿儒在民间的号召力也是与日俱增,到了明末时,朝廷正规军已经放弃抵抗,但因为清军在江南大失众心,其实也就是清政府在江南推行剪辫伤害了士绅的民族自尊心,大肆征收赋税,包括商税和田税在内又伤害了江南士绅的财产……当然,后者在不少人心里更加重要。

    所以士绅们一声号召,比如赫赫有名的东林党和复社骨干黄宗羲,在决定反清后,一声号召,立刻就从宗族、佃户、同乡等诸多渠道召集了好几千人,披甲授兵,立刻就是一支能拉出去打仗的队伍。

    明末时,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一个象样的雄杰,就凭一道递发令,死透了的南明就能翻过身来了。

    试想一下,整个南方的士大夫和名士的号召力有多恐怖,就看明末的情形就大约能知道了。

    所以张佳木在学校的问题上也很谨慎,先前在没有掌握相当的资源和权势前,他绝不敢承认自己办学校,象吏科学校这种,又是以培养吏员为主,士大夫便是看到了,也是置之一笑罢了。

    至于真正的“大道”,也就是儒学经义,他倒是碰也不敢碰,各乡各庄的儒学学校仍然很多,乡民们愿教子弟学儒学的,亦是绝不会阻止。如此这般,才维持了现在的局面出来,朝中上下和地方士绅都没有因为此事反弹闹事。

    就此一事,就知道有任何变革,真真都是叫人如履薄冰,非得小心不可了。

    李贤对这种小心翼翼的规避办法倒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毕竟他并没有加入什么有名的学校或组织,听了武志文的解释,他只是微微一笑,一时还想不到其中深意,只是略一点头,便又继续前行了。

    因为是训练缇骑所用,这里占的场地很大,其实是原本的一处极大的荒地,种不得庄稼,所以改成了候补缇骑的训练之所,校舍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十间房,还是以宿舍为主,只有十几间校舍用来办公和授课。

    “校舍似乎少了一些?”李贤看了一圈,对这里的武库啧啧称奇,因为是缇骑要用,所以鲍家湾的兵器局出产的最好的武器和铠甲都在这里,寒光耀眼,李贤虽然不是武人,但也是识货的,看了一圈,就知道就算是皇城禁军的装备,恐怕也是远不如这里。

    “回阁老的话。”武志文笑道:“咱们这里授课,除了教授一些兵书之外,平时是用不着校舍的。”

    “哦?”李贤听了,大有兴趣,问道:“难道这里的学生都识字?”

    “是的。”武志文笑了笑,答道:“最少也要能通读武备志才成。”

    “了不得,了不得”

    当时武人不识字的情形是很普遍的,一个武人大字不识一筐是正常,但武能开弓,文能读几本兵书,就可以被称颂为“儒将”了。

    这些酸腐文人似乎忘了,就在几百年前的唐朝,大臣们出可以为边将节度,入可以在朝为宰相,协助天子治理天下,不过几百年下来,文人连马也快不能骑了,而武将也被视为粗鄙无知之徒,这不知道是一出喜剧,还是一出不折不扣的悲剧。

    第630章 少年

    转了一圈,自然还要去看看校场上训练中的候补缇骑们。

    “这些全是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少年郎,”一边走,武志文一边介绍道:“都是将门世家子弟,全部是初通文墨,晓畅军务,在这里,就是更进一步的培养他们的军人气度和纪律,当然,武艺马术射术,还有军务指挥,也是学习的重点所在。”

    “哦,这么一来,岂不是未来的将官么?”

    “是有这种打算。”武志文也不欺他,笑道:“缇骑是太保预备练成三万人以上的纯骑兵队伍,现在刚开始拉架子,也在准备战马,军官自然都是当务之急。这些少年郎再过年出去,可不就是现成的军官?”

    明朝的军官其实已经是世袭制度,老子是指挥使,儿子就是指挥使,老子是百户,儿子当然也是百户。

    至于合不合格,且再两说。

    边军是营兵制度,但营兵的军官也是从卫所里调去的,军户想在营兵里出人头地,也得看祖坟上冒没冒烟,一般来说,一个军户入营当兵,到老有幸活着退伍时,最多能干到火长。

    而一个百户官入营,自然而然的就是军官,升到游击将军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最不济,也能干个守备。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但在朝官看来,这有益于军队的稳定,将门世家与国同休,忠诚度上当然靠的住,用这些人,当然比提拔一个小兵要强的多。

    于是明朝军制就这样定了下来,可以看到,明朝的名将没有一个是出自小兵家庭的,最不济也要是个特殊人才,比如秀才出身的李成梁。而普遍的情形就是将门世代是将门,比如戚继光家,就是世袭的卫指挥佥事。

    这是当时的实际情形,张佳木虽不愿意,但精力还暂且放不到这上头来。而且,当时的将门在教育上还算不坏,子弟们允文允武,文能通读,武能骑马射箭,底子比普通的军户子弟和百姓强的太多,所以象缇骑这样的精兵,选拔候补武官时,自然而然的,将门子弟就比普通人要多的多。

    果然,李贤一听说全是将门出身,当下便很喜欢,道:“好的很,将门世家,忠和勇都有保证,太保练兵,果然是很有他的章法。”

    听这么说,出身平民的武志文只是一笑。要说本事,他比当时绝大多数的武将都要强的多,文能通晓经典,武能安邦定国,能从武进士出身,本身就是自身实力的体现,但如果不遇到张佳木,恐怕他这一生都要在穷困潦倒中度过了。

    这些话当然不必和一个文官说,哪怕对方是阁老首辅。

    所以武志文只是笑了笑,继续陪着李贤走下去。

    现在在李贤面前,先是一个十二岁少年组成的方阵。人数大约是三百人左右,按一定的间距排列整齐,面对李贤,虽然年纪幼小,但这些少年已经有明显的军人气质,稚嫩的面孔上,看到唯一的神情便是坚毅。

    “好兵”

    李贤虽然是文官,但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一看这群少年军人的神情,便是知道,眼前的这个方阵之中,站立的所有少年,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军人

    “只是一群孩子,怎么能,怎么会?”

    就算当着一群锦衣卫的官,李贤也是难掩震惊。他曾经巡阅过边军,京营也是经常校阅,除了那些百战余生的边军将士,他在哪里能看到这么多真正的军队?

    桀骜不驯的眼神,挺拔的身姿,傲气的面孔,充满疲惫但又力量感十足的身躯……还有身上重厚的甲胄,锐利的长矛和腰间的佩刀,尽管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儿郎,但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显示出,眼前这个方阵中的所有少年,尽管年纪还小,但无可指摘的细节都足以证明,这是一群经过训练,并且能承受任何艰险任务的虎狼之师。

    “向阁老行礼”

    武志文横列在李贤一旁,一声吆喝,三百少年军人一并提臂至胸,齐声道:“阁老好。”

    “好,好”李贤先是下意识的,接下来却是极为高兴地:“威武雄壮,好兵,不,你们将来都是好将官。”

    “谢阁老”

    这一套礼仪,都是张佳木自坊丁队时就已经有条例在了,包括敬礼,问好,对答,队例训练,军人仪态等等。

    同时还有衣着,细节,都很注重。

    因为张佳木相信,军队是至阳至刚的地方,只有通过对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磨练,甚至是不必要的残酷,在这种极端环境下锤炼出来的军官,才有资格在几年或十年后为他统领倾天下物力打造出来的强军

    在这种理念下,队例训练,一举一动,都是极尽完美,在展现在李贤面前的,就是已经经过半年以上的苦练的军队,他们说是少年,但其实在某些方面已经比身经百战的边军将士还要更强的多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李贤信步而行,在第三列的排头看到一个矮个少年,个虽不高,但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双目亦是坚毅有神,光看仪态端的不凡,而除了仪表不凡外,站姿也是完美无可挑剔。

    但李贤注意的不是这些,他注意到这个少年背后用不明显的细绳在衣甲内绑了一块板子,板子两边有尖锐的钉子,钉子的尖头已经沾上了血迹。

    联想到当时军队体罚军人的习惯,李贤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被体罚的一种表现。既然如此,他决定卖个人情,问清原由后就赦免了这个少年。

    “也算他有福吧,能见到我。”

    李贤一问,少年军官便昂首答道:“回阁老话,小人姓戚名士敬,世袭山东登州卫指挥佥事运粮把总官戚泉子”

    李贤眼眉一挑,倒是小小吃了一惊,这个不起眼的矮个儿少年原来还是一个卫指挥佥事的儿子

    “你是长子不是?”

    “回阁老,是。”

    “是长子,怎么肯放你到缇骑中来吃这个苦头?”

    说起这个,戚士敬微微一笑,朗声答道:“回阁老,我就是在家,也是一般要吃这个苦头的。自小人记事之日起,晨而起身读书,然后骑马,练箭,再下来练力气,器械,至晚方息。在这里也是一般行事,所以,也习惯了。”

    “好,好,有志气的孩子。”李贤大加赞扬,笑道:“不愧是将门世家的子弟,有出息,不要辱没了你祖宗”

    “是,小人祖宗戚祥,从太祖高皇帝三十年,由小旗官积功至京师中所百户官,征云南战殁……太祖皇帝怜悯小人先祖,赐世袭指挥佥事一职,所以小人家中,向来武备不断,随时预备给国家效力。这一次缇骑招人,言明了将来要去边关征讨不服,家严听说如此,又听说这里管训甚严,除了弓马骑射,还教导战阵之法,骑战之法,所以便将小人送至此处,指望小人一刀一枪,自己搏个功名富贵出来”

    “哦,哦,可敬之至”

    这般说法,不仅李贤面露满意之色,便是在一边听着的缇骑军官,也是一个个面露嘉许,显是对戚士敬大为欣赏。

    事实上这个戚士敬也确实是很优秀,不论是刀枪剑戟,还是行军战阵的细节,戚士敬都显露出一个将门之子优异的素质,不得不说,在一些注重教育的将门世家里,对子弟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最少,在起步方面,他们要比平民百姓和普通军户的子弟强上百倍。

    此时戚士敬站的地方就是一排的排头,按张佳木预备再改革的新军制,这个位置就是一排之长,一排三十人,由一个排长和排长的两个副手,加上一个旗鼓手、一个传令所组成。

    排之下,便是十人一火的三个火长,每个火长有一个副手,再下来,就是五人一伍的伍长,以次类推。

    这种军制,张佳木已经有打算推行全国,不仅是营兵,以后的卫所兵,改革之后的全国所有军队,都将采取一种军制,从武官制度到普通的营制,将全部改革。

    “此事太保做主可也。”

    在听完缇骑军官们的介绍之后,李贤不置可否,笑道:“训练、行伍,这都是都督府的职责,太保一手主之可也。”

    现在张佳木是掌左右两府事,掌前府的忻城伯也被撤换,前后两府,不出意外将也会换上他信的过的帮手。

    这样,原本一分为五的大都督府,其实是被他一人掌握,所以李贤很识趣,对这种纯粹的军伍之事,并不打算发表任何的意见。

    “那么,我来问你,”李贤夸奖了戚士敬几句,然后便板着脸道:“你犯了什么营规,居然被绑上这种戒具,我看,这个比戴枷更疼吧?”

    “呃……”

    听着李贤这么问,戚士敬倒是愕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是好了。

    “回阁老,”这一次武志文出来代答:“这是这个戚某人自己绑上的,他有点驼背,军姿站的不好,为了端正站姿,自己绑上的这个,一躬腰,钉子就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