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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20部分阅读

    木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向下沉。

    “狗日的老天爷,耍我就算了,这么多豪杰好汉,是我拢起来的,难道我拢他们在一起,不是教他们报国济民,不是给他们富贵荣华,是叫他们无谓的去死?那我到大明来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做一番大事业?”

    他有点发狂的冲上前去,长矛如蛟龙一般,不停的戳刺着,在他的带动下,众人也戮力向前,总算是把京营兵的一个凶猛的浪潮给反击了回去。

    这时一个校尉在院墙上大叫道:“大人,子药不多了,再打一轮就没有了。”

    “不要打一轮了。”张佳木已经清醒过来,大叫道:“狗日的任怨来了”

    “来了?”刘勇胸前被人砍了一刀,还好他的甲好,卸去了大半的力道,就算这样,也是见了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看着很是骇人。听到张佳木的话,刘勇仰起脖子向后面看去。

    果然,京营兵的后阵已经大乱,前头的人不懂,还在奋力向前,但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知道有变,排开向前的人,拼力向后挤。

    也有大群的人一起转头向后看,脸上满是惊惶,那副样子,就象是一群群在水中受了惊的鸭子,就差嘎嘎叫喊了。

    “狗日的,”徐穆尘挺着剑,一副随时要躺下来的疲惫,但也是忍不住大骂了一句粗话:“入娘的任怨总算来了”

    “你那表哥真是没用啊,”年锡之在一边咳一边道:“都天亮了才来。”

    天可不就是亮了?天空中雪犹自不紧不慢地向下飘着,天地之间都是一片洁白,不需火把照亮,也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

    就在敌军背后,已经有大亮的束甲骑士在雪地中疾驰而来,看打扮装束,还有旗帜,一看就知道是锦衣卫最强的缇骑。

    虽然人数连一个也没有,不过大队的束甲骑士齐奔而来的威势,给人心理的震撼,都是极为强大,甚至有无可阻挡之感

    旌旗招展,刀槊长戟大刀铁矛如林,苍天之下,大地之上,谁是我的敌手?

    缇骑建成之后,便是有如斯霸气

    这一支强军昨夜显是见了血,再近一些,便可看到不少甲士都是身上带创,甚至是血迹斑斑,哪怕就是旌旗也有点烟熏火燎的痕迹。

    显然,昨夜对忠国公的奋战,绝对是一场并不轻松的决斗。

    看到如此情形,不少觉得缇骑来的太晚的人都板住了脸,自觉刚刚失言了。

    “杀”张佳木见状大喜,知道此是破敌良机,缇骑是骑兵,就是锋锐摧敌,就是这么一股冲过来的劲头时战斗力最高,两边夹击,是破敌最佳的时机。

    不然的话,就得等孙锡恩的步卒全部赶到才行。

    “杀”刘勇和薛祥,还有更多的锦衣卫武官都冲到了第一线。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的伤痕累累的将士,他们踩着敌人或是同伴的尸体,踩着满脚泥泞,踩着鲜血和积雪,拼力向前。

    京营兵的阵线已经不稳,大队骑兵赶过来已经是在他们屡屡受创的心上给了最沉重的一击。

    奋战一夜,眼看胜利在望的时候,等来的却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的援兵,此时此刻,士气崩溃也就成必然了。

    “不要怕,结盾阵,结长枪阵,”董兴瞪眼大吼,一刀斩下一个后退的大将头颅,吼道:“他们人不多,不必怕,挡住他们”

    施聚也是紧急召唤自己的亲兵,试图督促部下结阵抵抗。

    不过,打到这会儿,营兵的斗志也只是在一线之间,以众敌寡,打了一夜还没有破阵,原本已经信心不足,敌人援兵一到,又是如此凶悍的骑兵,更是全无信心。

    “噗嗤”当先一个黑甲敌将赶到,手中持的却不是刀枪马槊,而是一柄铁锤,一个营兵闪的略慢了一些,铁锤打在头上,犹如砸中了一个烂西瓜一般,立时被砸的粉碎。

    再来一个,却是又是一个如凶神般的黑大汉,手中拿的却是一柄长斧,当着一个奔逃的营兵猛然一抡,竟是将人拦腰斩断

    如此情形,自然是惊的数千疲惫营兵魂飞魄散,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将手中兵器一丢,然后转身便逃。

    这等事亦是如瘟疫一般,传的极快,很快,前面的营兵还在抵抗着锦衣卫的反击,后面的却已经开始大量的奔逃了。

    “杀”任怨长刀一摆,威风凛凛杀气十足的令道:“不必停留不必保有建制,一直不停的给我杀,直到眼前没有一个敌人为止”

    第477章 惨事

    “大人,末将来迟了”

    在缇骑和孙锡恩的部下全部赶到,把四千多残敌围在方圆四五里地的战场上,拼命狠杀的时候,任怨和孙锡恩并肩赶到衙门的大门前,在血迹斑斑的石狮子之下,两人都是尽收脸上得色,一并跪下请罪。

    “起来吧”张佳木没好气,但也并没有怪这两人,从任怨和孙锡恩脸上的神色来看,这两人也是经过了一夜苦战,当然并不是故意来迟,既然这样,也就没有必要责备了。

    “是”孙锡恩一跃而起。

    接着就是扫视四周,看到一地的尸体,再闻着呛鼻的硫磺味道,连他也不禁变了颜色,道:“末将以为这里最多是曹家的几百鞑官,大人进攻肯定打不过他们,但守门是绰绰有余,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惨烈”

    “是的,真是太惨烈了”不知道是谁接了这么一句,任怨以下,所有缇骑没有上战场的武将,还有孙锡恩所部将官,俱是一头。

    经过一夜的苦战,尽管天空还在落雪,但锦衣卫门前真的是一点儿积雪也没有,只有三道长垒上有一些被大批甲士踩平踩秃了的些许积雪,在几块大的空地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还有或趴或伏,或是仰面朝天,死状各异的尸体。

    除此,就是被鲜血冲涮的一点儿不落痕迹的空地,只有泛着热血的泥泞土地,还有深黄铯的被踩成泥水一般的残雪,雪和血融在一处,已经叫人分不清原本的颜色了。

    死的人太多,此时也没有人来搬运,能动的都去追击残敌了。

    被人压着打了一夜,死了不知道多少同僚,此时局势反转,只要能拿刀上的,不惧生死,只凭一股气顶着,就算是体力透支的,只要能上,也是跟着追了上去。

    “直卫和内卫,全死光啦。”有个负责点检死伤的指挥上前来低声禀报:“略点了一下,咱们这边战死的兄弟总在三百人上下,受伤的……那可没法算,人人都挂了彩。重伤的有二百来人,现在已经叫人搬进去妥善医治,不过总得有几十救不下来的……”

    “唉”张佳木深深叹一口气,挥一下手……不过,他立刻也紧紧皱起了眉。

    “快过来,给大人包扎”那个指挥失惊打怪的叫起来:“大人受伤了”

    “什么?”外围刘勇一群人跑了过来,叫道:“伤在哪儿,要不要紧?”

    “没有什么要紧。”张佳木皱着眉头道:“小臂被砍了一刀,可能有点儿重。别的就只是皮肉伤了。”

    这会儿过来两个医生,小心翼翼的把张佳木的臂甲除下,再剪去衣衫,这么一看,果然伤的不轻,犹如婴儿嘴巴大小,三指多深的一道创口。

    再看衣袖颜色,已经变的紫黑,显然是流血不少。

    “大人,需忍着些疼。”医生要用药酒消毒,同时用浸透了药酒的棉布擦洗干净,这一套当然也是张佳木的吩咐,伤药和救治程序对救治伤员极为要紧,救治得当,就是捡回一个有经验有勇力的老兵的命,救治不当,可就是白送给敌人的。

    眼下就是没有合用的酒精,还有止血消炎的伤药……这两样已经叫人着手,无论花多少人力物力,也是一定要得手的。

    张佳木记得,在十九世纪中叶,美国连续两个总统被刺而死,都是因为火药子弹入体,而且当时的医生完全没有消毒的概念,几十双名医的手在总统伤口摸来摸去,其中一个倒霉鬼就是感染了败血症而死的。

    这会儿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对感染和消毒,甚至是通风洗手等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认识,要是任由大夫乱治,他的忠勇将士没死在敌手,却死在自己人之手,那是何等凄惨的一件惨事

    “你们放手施为,我理会得”

    有他的话,几个医生才敢放手施为,用大量的棉纱擦洗伤处,再放上伤药,接着再细心的包扎好……饶是张佳木健壮如牛,比起普通人不知道强壮了多少的身体,在这般的一番动作之后,也是有点儿撑不住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当然,也是当真关切,他向着孙锡恩问道:“怎么样?”

    “很好哇”提起这个,孙锡恩就是眉开眼笑,拍着腿道:“石亨这厮也真是j险,我们整队出发时,他正好也带队出来,倒是真的向这里来的。正好,被我们堵在家门口的地方,可不就打起来了。”

    “狭路相逢么。”

    “是的就是狭路相逢,好在,咱们缇骑和内卫力士,校尉,大汉将军,都是挑的卫中一等一的豪杰好汉,甲重兵利,虽然石亨麾下很有一些能战的将士,有不少都是打过十几二十年仗的,但人不及我们多,武器甲胃不如我们好,打到下半夜的时候,可就真顶不住劲了。”

    “就算是这样,”任怨在一边插话道:“也是费了多少的劲”

    “嗯。”孙锡恩面色沉重,一改刚刚欣喜,也道:“缇骑战死就过百人,其余各部战死也在三百人以上,石亨部下约有千人左右,先前死了几百,被我们杀到府中,逢人便杀,一个不留,他娘的,怕是死绝了吧。”

    “全杀了?”张佳木吃了一惊,盯着眼前诸人,问道:“石亨呢?”

    “老贼胆小,”孙锡恩颇觉愤愤:“不出来替下属顶刀,一逃进府,就自己投了井。我怕耽搁时间,叫了一小队人在那里守着,叫人去掏井,过一会儿,总就能提着石亨的首级赶过来了。”

    “真的就这么死了……”张佳木倒是有点儿难以置信之感。

    这位忠国公是正统朝发迹,景泰上升,到天顺一样得意的一位奇人。说他莽撞,他又j邪险毒,说他是小人,他又是国朝第一的勇将,这一点也没错。

    锦衣卫以孙锡恩和缇骑两部,几千人都是卫中最强悍的精锐,以众敌寡去击石亨,这么泰山压顶之势,居然被石亨拖到天亮才完事,要不是锦衣卫这里抵抗激烈,把几千大军拖到疲惫之极而不能破门而入的境地,这里被攻破,施聚等人只要派出一半援兵去帮石亨,胜负就会立刻易手

    冷兵器做战就是这样,有时候胜负就是在一线之间,强或弱没有太明显的分野。因为军队的建制,训练,人员素质,组织编成,大致都差不离。

    就是勇武,经验,恩结,军法等各方面来分出一些高下,军队肯打敢打,就有可能获胜,哪怕是以弱敌强,以少敌多。

    因为这一点认识,张佳木已经打算在此事过后正式建讲武堂,编练锦衣卫下的新军

    “可不就这么死了?”孙锡恩也大有感慨万分之像,也叹着气道:“还想生擒他到大人这里,扔在阶下,还看他狂妄不狂妄了,谁知他就这么不惜命,居然就死了。”

    “石府家人呢?”刘勇在一边问道:“不分良莠,全杀了?”

    “是的,”孙锡恩昂着脸道:“那会儿还能分什么良莠,辩什么黑白?大军入府,自然是见人就杀,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光了事。”

    这一等事一般人不敢做,就是因为得胜的一方绝不会在报复上留有余地,胜负一分,常常就是一个家族的生存或灭亡。

    胜利者,是绝不会留着败者的血脉,以防他们将来成长之后来做报复之举的

    而且当时军人杀红了眼,就是一群人形野兽,指望这些人留手,根本也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张佳木看向任怨等人,一群军官颇有惭色。

    看来,不仅是杀人,石亨是世家,又是叔侄掌重兵,又是岁俸极优的国公,大明一品文武虽然年俸只一百来石左右,但国公或宠爱的太监年俸也不算低,时有赏赐,还有大量庄田收入,再加上喝兵血,吃回扣,贪污受贿,家中所藏一定不少。

    军士们入府,肯定要顺手拿一些,当然,军官们的收入也不能少。

    看着张佳木的眼神,孙锡恩也是动作极细微的动了一下,其中的含意,张佳木一看就知道了。

    石府财富,最多的当然是张佳木所得,孙锡恩办事很妥当,一定会派人细细密密的捡索归藏一处,然后在风声过后,悄没声的送到张府。

    至于张佳木是充公用,还是自己留着,做下属的就不必多管了。

    不过大家一定知道,会有相当一部分拿出公用,张佳木让人服气的地方很多,这也是其中一处了。

    “连锁定侯也杀了?”刘勇虽不吃惊于石亨满门老幼的被杀,不过想起来仍觉凄然。年近花甲,他家中自然儿孙成群,再过几年就已经抱重孙了,年老之人,下地日近,在世日短,自然思想起因果之报的事,做事不敢太不留余地。

    锁定侯其实并不是侯爵,只是石亨亲得幼子,抱到宫里,皇帝为了给这个国公面子,亲手把一条金锁链放在这孩子的脖间,道:“此真虎子,俟其成长,朕当与卿约为婚姻。”

    这么一弄,一条锁链算是把亲事锁定了,当然,现在的公主不能许配,只能期待将来。至于皇帝是真心,还是忽悠石亨,这个可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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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两天是一章,因为过节放假,应酬难免,端午过后就恢复正常了,大家不必急。

    还要特别感谢我的第一盟主,你对我的支持让我很感动,谢谢。

    第478章 谋划

    “杀了,难道留着孽种不成?”孙锡恩年少激进,自然没有刘勇的这种顾虑,随口道:“进府不久就杀了。”

    “混账东西”张佳木勃然大怒,骂道:“罪不及襁褓,锁定侯有什么罪?你们行事如此狠辣,我很不喜欢。孙锡恩,这一次石亨府邸的功劳,你和任怨两个主事者都不记功”

    任怨被如此严斥,在场的人印象里还真是头一回。

    他自己先是一楞,接着却又是一脸的颓唐,只道:“是我没有制止住下属,这般处置,最好。”

    孙锡恩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接着道:“此事是我拿的主意,大人要怪就怪我好了。”

    当时的这种政争,非杀对方全家不可,哪怕就是襁褓之中的幼童。

    果然,张佳木对任怨和孙锡恩这么处置,四周的人都有点不以为然,只是他威望在这,没有人敢出来辩驳。

    “罢了,”张佳木也是一脸的颓唐之色,摆手道:“说这个没有意义了,不过,希望可一而不可再。”

    “胜负还没一定呢。”孙锡恩道:“长安左门那里的响声我们也听到了,这里还要打一气,怎么办?”

    他向来是有急变之才的,但此时也是没有办法可想了。

    曹家敢去攻打大内禁城,显然也是集中了相当大的力量,不然不敢如此。这里锦衣卫经过苦战,守备的人员是绝没有能力再战了。最少,也得休息一个时辰以上。

    缇骑也是如此,孙锡恩的部下也是如此,奋战戮力由夜至天明,寒风呼啸,落雪不停,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和敌人奋战竟夜,对体力和心力都是极大的消耗,就算最精锐的缇骑,在追击完逃敌,看管好俘虏,打扫完战场后,也非得好好歇息一下,回复精神和体力不可。

    “暂且也没有办法可想。”提起这个,张佳木倒很冷静,冷眼看向四周,大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表情。

    他苦笑了一下,大家对皇帝的忠诚,似乎真的是有限的很啊……

    为什么不慌,是因为幼军已经在入城的路上,两个时辰内肯定能投入战场。最迟到今晚或是明早,一定能够解决掉此事。

    至于皇城和宫中的安危,当然是能救则救,不能救……皇上您老人家自己自求多福吧是不是?

    张佳木当然不能在此时有这种想法,受恩深重,和今上的关系比外人想象中的要亲近的多,再立新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何必多费一层功夫和心力?

    再者说,人非草木,想起当今皇帝,对他真是无可抱怨之处,没有今上,也没有现在的他,人是感情动物,并非禽兽啊。

    “有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