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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第46部分阅读

    的疼痛重新拉扯了回来,几乎就要失去全身力气,孩子,她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活了。这样想着,心中不禁大恨,几乎咬牙切齿在心里怒道,老天,你已经欠了我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夺走我的第二个孩子!

    为何我想要的,都这么难?

    将最后的全身的力气使出,许是这身子终究是被调养的好,也或许是秦谖心里的愤恨激出了最后一分潜力,在众位太医的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中,孩子终于降生了。

    只是,却没有声音。

    几位太医立刻重新又唰白了脸,看孩子脸色铁青,忙对着屁股重重拍了几下。

    “哇……”

    孩子才开始发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震耳欲聋的哭声。

    “是位皇子,恭喜宜嫔娘娘。”

    “回太后,回皇上,宜嫔娘娘终于平安产子,是位皇子!”

    这般声音开始传遍了云台殿殿里殿外。

    彼时,月已经高高挂在了树梢高头了。

    皇上太后以及刘晴在内,都在心里齐松了口气,一起进了秦谖的内殿。

    太后看着孩子十分喜欢,虽然面色青白了些,但哭声算是嘹亮,尤其身子很健壮,身量很足。喜欢的几乎要挪不动目光。

    皇上看了孩子也很喜欢,但是将目光移向床上的秦谖,看秦谖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心里微妙的跳了一跳,像是心疼的感觉,不由得看向刘晴,语气里带了一丝冰冷:“刘嫔,究竟是怎么回事,害的宜嫔吃了这么大罪。险些朕的皇子都要没了!”

    刘晴默然跪下,垂头不知如何去说。

    秦谖已经抬起头来。吃力的蠕动着双唇,想要说什么,皇上看见,忙走上前去。扶着秦谖,将耳朵凑上去,一面道:“不急,慢慢说,朕会为你做主,方才你的丫头已经和朕说了,朕知道是刘嫔……”

    太后也看了过去,眸色有些复杂深沉,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皇上的耳朵凑近秦谖。却听到的是:“不怪,刘姐姐,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孩子终于出来了。不要再怪罪别人了。”

    皇上面色颇为惊讶:“你让朕不去怪罪刘嫔?可方才你身边的丫头说了,是她推的你。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刘晴听了这话豁然抬起头来,看向秦谖,目光闪烁,不只是爱是恨,是喜是悲。

    秦谖笑容很薄。几乎要挂不住,还是勉力拉住皇上衣袖,尽量大声道:“别听她们的,是臣妾不小心,皇上就忘了这件事吧。孩子刚出世,皇上给起个名字吧。讨个好兆头,这样的好事,不宜去怪罪别人,怕折了孩子的福。”

    内殿很静,这句话大家都听到了。各自面色都变得微妙复杂,他们都清楚刘晴与这件事是脱不了关系的,可秦谖分明是为她开脱,太后仔细审视着秦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刘晴又垂下头,紧紧的捏着裙摆的手指已经发白。

    皇上也知道刘晴是太后护着的,不好严惩,更不愿在此时驳了秦谖的话,心里对秦谖的怜惜更甚,依言不再理这件事,转而道:“说起来,昨日朕还梦到这皇宫变得霞光飞天,就觉得一定是一个好兆头,今日果然诞了皇子,说起来朕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名字,若是男的,就叫元黎,黎明虽然诞生在黑暗,却象征着希望和美好,你觉得好么?”

    秦谖默念了几遍元黎,薄薄的欢喜着,点点头。

    皇上又转身看向太后,“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心里更是感怀秦谖深明大义,不由得对眼前孩子更加喜欢,“黎儿,黎儿,这自然是个好极了的名字。”

    刘晴已经被扶起了身子,眼圈发红,看着秦谖,不知自己该不该走近。

    却在此时,一个紫色裙衫的女子风一样的进了云台殿,进了秦谖的内室,满脸惶急的对皇上道:“皇上千万不要信刘嫔的,方才薛贵人和臣妾说了,是被刘嫔逼说的。臣妾落水和秦妹妹无关啊。”

    这句话冒失的冒出来,冲淡了云台殿原有的和谐气氛,刘晴听了这话不由得怔忡了,秦谖却没有力气再想什么,任由这句话在脑海来了又去,不作停留。

    皇上皱了眉头,面色带了几分不悦,“德妃,太后还在这里。宜嫔刚刚又诞下皇子,受不得惊,你要说什么慢慢说明白,刚才实在太莽撞了。”

    李紫曦听说秦谖刚刚诞下皇子,知道就算刘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秦谖暂时也无事,心稍稍安了下来,转身向太后:“臣妾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面色颇为不快,不去理她,只逗弄着元黎。

    皇上看太后不给紫曦面子,多少又抱了几分歉疚,便温和了语气:“好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你来得这样急,瞧,发簪都歪了。”

    李紫曦才控制住语速,“方才薛贵人来臣妾宫里,说是刘嫔去找了秦妹妹,想要害她。薛贵人说刘嫔逼迫薛贵人承认推臣妾下水的是受秦妹妹指使的,还想以此吓掉秦妹妹的孩子。秦妹妹无事,那真是太好了,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

    刘晴一听这话,脑袋一下子懵了,随即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一股气腾的冒了出来,“你胡说些什么!茜桃怎么会和你说这些话?”

    李紫曦表情更恨,“薛贵人就在门外,要不要让她进来对质?”入宫一来,只有秦谖真的关心她,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自己模仿的那人,李紫曦都渐渐的将秦谖以真心相待。

    毕竟在这宫里,她这个年纪,宠眷再优渥也是渴望一份纯粹的姐妹情意。

    皇上和太后表情都十分凝重,“薛贵人既然在外面,就让她进来说清楚。”皇上立刻令道。

    薛茜桃怯生生的被带上来,小心翼翼的给众人请过安,目光不经意掠过太后怀里的孩子,眼里闪过一丝情绪,随即跪倒:“皇上,太后,臣妾,臣妾是被逼的没法子才认的,可心里有十分担心生怕宜嫔受了冤,想来想去才找的德妃娘娘说的。”

    还未等人问她,可见心里是真的慌了。如此胆小的,怎么会说谎。

    眼前的薛茜桃,摆出的无疑是最易让人相信的姿态。

    刘晴反应过来薛茜桃说的什么,满脸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我逼你认得?这么说你是在骗我?宜嫔她没有要害我?”

    薛茜桃已经“嘤嘤”的哭了起来,“刘姐姐现在何必装作不知道,不是姐姐过来逼我承认是宜嫔娘娘指使的臣妾么?臣妾心里实在不安,不敢替姐姐出来做伪证了,姐姐不要怪妹妹……”

    刘晴捂住胸口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看着薛茜桃满脸无辜,再看看躺在床上的闭着眼睛受尽苦楚方才还为自己说话的秦谖,心里终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怒上心头,一个巴掌就甩在了薛茜桃脸上,“贱人,你居然害本宫!若不是本宫听信了你的话……”话未说完,便说不下去,又看看秦谖,满脸怆然。

    然而这个巴掌却让皇上愤怒了,一面是楚楚可怜的薛茜桃还有自己的爱妃,一面是毫不顾惜脸面泼妇一样的刘晴,要相信谁仿佛已经十分明了,尤其方才听秦谖身边丫头说了,秦谖这次早产难产都和刘晴脱不了关系。

    “够了,刘晴!这里可不是你耍泼的地方,朕没想到你居然有这般心思,实在让朕寒心,让太后也跟着寒心!”

    秦谖在床头,虽然没力气说什么听得却是一清二楚,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睡过去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很多人的事情,都顾不得。

    愿沉沉一觉,醒来再没了诸多烦扰。

    而离她不远的刘晴却是得继续烦恼下去,看着秦谖转过身子,心里一凉,是了,她定是恼了自己,不愿再把自己认作姐姐了,想起方才对秦谖说出口的话,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懊恼。

    再看向皇上,给她的恩宠不过是看在太后面上的,凉薄如纸,她视他为此生唯一,他却从不肯正眼看她一眼。

    更是不愿意信自己。

    仓皇的跪下来,刘晴不知如何开口,卑贱的在地上哭花满脸妆容,来证明自己无辜么?

    刘晴做不到。

    只能深深的垂首,等待那个男人对自己的裁决。

    皇上见刘晴一言不发,以为她是无话可说,直接向自己俯首认罪了。看刘晴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之色,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联想到德妃与她一同落水,那时就怀疑是刘晴推得,紫曦明明说是抓着推自己的那个人一起落水的,偏偏德妃不愿追究,再想到秦谖方才受的苦和自己焦灼等待到夜里的心,真正的对眼前女子深恶痛觉,可是又碍着太后的面子不敢惩处太甚,只得向身边的陈阜道:“送刘嫔回长信殿,无朕命令不得外出,今天是个好日子,朕不愿如何,回头再处置!”

    第二百章 着想

    第二日秦谖悠悠醒转过来,就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很快脑袋清醒过来,反应到那是自己的孩子。

    慌忙起身,看是自己独自在屋内,忙叫道:“如镜,如花?”

    如镜如花立刻推门进来,“主子醒啦?正好,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正在外面呢,贵妃带了六个||乳|母过来,还有专门负责帮助主子休养身子的。主子过去看看?”

    秦谖听了不禁苦笑:“这忽然一下要来这么多人,这云台殿往后可就热闹了。”说归说,还是立刻起身了。如镜如花简单帮秦谖梳洗了,便扶着秦谖慢慢出去。

    梁贵妃德妃正在逗弄着小元黎,见秦谖出来,面上都带着由衷的喜悦,梁贵妃先道:“身子怎么样了,听说昨日可是惊险的很,不过这份惊险也值了,这孩子瞧得真是太讨喜了,还是你好福气。”

    秦谖笑一笑,笑容里面有许多骄傲的成分,一步步走近了自己的孩子,昨日都没仔细瞧瞧,刚生出来的孩子,小小的一团人,眉毛眼睛挤在一起,脸型倒是与皇上的极像,让秦谖看着心都要化作一汪水,嘴上却道:“这样丑的孩子,倒是不知道像了谁。”

    李紫曦蹲下身子仔细瞧着,也点点头,“的确,刚生下来的孩子确实不好看,等眉眼长开些怕是就好看些了。”话语里带着些安慰的意思。

    秦谖心里不禁又苦笑一声,面对这个对自己实实在在的李紫曦,秦谖哪能生出半点迫害之心。

    梁贵妃终于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小元黎身上移开,转身看着自己带来的六个||乳|母,对秦谖笑道:“看看这六个嬷嬷怎么样,我可是精心挑选的,家世都很清白,你用的一定放心。”

    秦谖一一看了一遍,点点头觉得满意。自从那夜过后,两个女人在分享秘密之后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默契,秦谖对梁贵妃十分放心。

    “有劳姐姐费心了。”

    “你我之间还提什么有劳,”梁贵妃重新看向孩子。又道:“这几日你安心养着,方才我与德妃已经替你将别人都回了去,不让那些人打扰了你。你只管养好身子。”

    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抬起头,指着另一面站着的一个老嬷嬷:“差点都忘了,这位嬷嬷是个极有经验的,我专门从宫外找来的,伺候过不少女人月子,让她好好把你养起来。总喝太医的药也不好。”

    秦谖感念梁贵妃想得周到,点头应下来,让如镜如花将这七位嬷嬷带下去各自安排住处了。这时候忽然想起昨日刘晴的那方事情,因为昨日精神恍惚听得不太真切,忍不住出言询问:“昨日,刘嫔,她。如何了?皇上如何处置的她?”

    李紫曦听到这里脸上就是一阵光火,“别提她,当初你还好心让我放过她,她可真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连你都想着去害,幸好你与黎儿都无事,不然我定放不过她。”

    梁贵妃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德妃。面上倒是淡然许多,“刘嫔么,我看倒不像是那样的人。倒是只听说皇上禁了她足,也没什么别的举动,只是,这次怕不是容易善了的。”

    秦谖垂头。用手指轻轻碰碰小元黎的脸,出神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又随意说了一会儿话,几个人有一起用了膳,梁贵妃和德妃怕秦谖累着,便不再打扰。相继起身告辞。秦谖一一都送了,才重新回道元黎身边,越看越是喜欢,吩咐如镜等人将元黎的小床放到自己房里,又吩咐道:“快把我原本给皇子准备的那些衣服料子,选几样好的来,也该准备替他裁制新衣了。”

    如水不由得劝道:“主子还是好好歇一阵子,小主子的衣服左右都准备了好几箱了,不必着急这一时。”

    秦谖听话的点点头,“我就是想拿在手里看着,做不了看一看也是好的。”

    坐在床上,看着身旁小木床上的元黎,心里不由的又想起刘嫔的事情,总是安不下心。

    “如镜如花,给我收拾收拾,我去给太后请安。”秦谖还是忍不住穿了鞋子,又重新推开房门。

    “主子,怎么这会子想到要去太后那里,皇上可是嘱咐过我们哪儿都不让主子去,就好好休养着,昨日主子你可不知道,都要吓死我们了。”

    秦谖一笑:“好了,左右出门也是坐肩辇,天气又好,和躺床上有什么差别?”

    如镜如花依言下去准备了,秦谖也跟着出门,天气真的很好,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秦谖忽然觉出了生命的美好,无论曾经失去多少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再重要,自己始终还是拥有很多。

    暖暖的阳光,天空浅蓝。

    自己生下了皇帝元真的第一个皇子。

    自己始终是他心里无法取代的一个人。

    上了肩辇,抬辇的小太监们有意将脚步放得很稳,尽量避免使秦谖感觉颠簸,秦谖也不催促,慢慢的看着周围,感受着春天带给这宫里的改变,春天像是母亲安抚着受伤的孩子,重新将孩子妆扮的可人。

    一念至此,秦谖又不由得轻笑一声,这是怎么了,刚当上母亲就把什么都和母亲扯上关系。

    正想的入神,耳边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宜嫔娘娘。”

    收回神思,转头看过去,是陈卿琰。

    抬抬手,肩辇便停了,秦谖看着面前这人,感觉似乎好久不见了。

    “岩侍卫。”秦谖打了一声招呼,便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没有忘记岩卿这个名字是他在宫里用的。

    “岩卿听闻了宜嫔娘娘的喜讯,正好碰见,特地来恭喜娘娘。”陈卿琰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嘴角勾起,仍然是带了几分戏谑嘲讽之意。

    秦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最初他整日“贵人,贵人”的唤着自己,觉出了几分想念。

    “嗯,本宫知道了。”秦谖仍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么,奴才告退。”陈卿琰说着叩了叩首,便转身离开了。

    秦谖莫名的觉出了几分失落萧条之意,抬手示意肩辇可以继续前进。只是一颗心,仿佛多了几分空落。

    到了永寿宫,太后颇为惊讶,让秦谖坐了,对秦谖态度也柔软温和许多,“怎么就来了,昨日遭了那么大罪,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秦谖笑一笑,随后直奔主题,“说实话,臣妾是为了刘嫔的事情来找太后的。”

    太后听了皱起了眉,她也一直为这件事烦心,基本是看着刘晴长大,刘晴曾经经常入宫陪伴自己,太后知道她的个性,直是直了一些,有可能真的因为一时愤怒惊了秦谖,却绝对不会什么花花肠子。

    “找哀家有什么用,皇上是铁了心想严惩晴儿了,哎,也难为你昨日肯替她说话。”太后以为秦谖是想通过自己替刘晴求情的,打量了秦谖一番,如今秦谖在皇上心里分量随着皇长子的诞生无疑是重了许多,若是秦谖去求情或许可以……

    秦谖摇摇头,恭声对太后道,“臣妾来其实是想请太后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要插手皇上处置刘嫔的事情。”

    太后愣了愣,随即有些不悦,只是一瞬又重新变作慈祥的老人,“哀家以为你肯信她的,原来你也被那些话迷晕了,那薛贵人的话能信么?你忘了她当日是怎么样编排的你么?晴儿她断然生不出害人的心思,或许是哀家的错,让她来了这宫里,以为她出身高贵,相貌不俗或许可以牵住皇上的心,谁知道,皇上他还是太执着了。”

    “臣妾自然相信刘姐姐,自从臣妾入宫一来,刘姐姐她便不计前嫌的帮助了臣妾很多次,臣妾自认为还是了解刘姐姐的,只是,这次不让太后帮她,并非害她,实际上是臣妾相帮刘姐姐。”秦谖回答得很认真,眼神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