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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第11部分阅读

机会,梁贵妃从未正眼瞧过她,让她至今还是个下等宫女,她忽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自己期盼多时的,唯一的机会。没有人想默默无闻的一辈子,没有人想永远做着这些疲累的粗活,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借的“好风”?

    想着,绣月终于咬牙点了点头,左右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被斥责一番:“奴婢听贵人的便是。”说着向秦谖行了礼,也不耽误,端着点心,出门往主殿去了。倒是个心灵通窍的,秦谖在她身后露出了笑容,带着一丝探寻。若日后能为己用,也算不辜负了她的这份机灵,看看她这次表现吧。

    第五十二章 秘事

    绣月到了主殿,门口的小太监自然不让她进去,她将梁贵妃的招牌打出来都没用,又看殿门紧闭,想着贵人究竟想知道里面的什么情况呢。只好故意和门口的太监争执起来,有个急性子的太监,耐不住轻轻推了绣月一下,绣月忙往殿门那边倒去,顺势撞开了门,眼里没有错过任何,直接向殿里看去,却看到一个太医服饰的人竟拉着梁贵妃的手,梁贵妃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面上是露出苦涩的笑意。

    只是一瞬,绣月在人还未察觉时候立刻收了目光,只可惜还没看清那太医的面容,良辰美景二人已经来了,皱着眉头看着撒了一地的蜜饯桂圆和倒在地上的绣月,问道:“怎么回事?”

    绣月忙诚惶诚恐:“奴婢该死,奴婢刚听说贵妃娘娘想吃桂圆蜜饯,忙赶着做了送来,却被门口的太监推了一把,惊扰了贵妃,奴婢该死。”

    良辰疑惑的看着绣月,没听梁贵妃说过要吃桂圆蜜饯啊,想来是有人故意生事的,看向绣月的目光也多了一份不耐,又是个没事爱邀宠献功的,冷声道:“凭你的身份,任娘娘想吃什么,也是你能送来的么?在永和宫待了这么久,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快收拾了退下。再有下次,永和宫就留不得你了。”

    门口的小太监宫女都嗤笑起来,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绣月,绣月便在这样的目光中,俯身将黏糯的蜜饯一个一个的捡了,又屈膝道:“奴婢记下了。”

    美景看她模样可怜,便挥挥手,“那就下去吧,下次记着不能莽撞失礼了。”绣月点了头,转身向小厨房走去了。

    背后依旧是耻笑和指点,绣月眼里有酸涩的感觉,却抬头生生的忍了泪意,想着良辰方才高高在上的语气,想着那些小太监宫女对自己的耻笑,若能有一个朝一日,自己要在他们面前将自己今天尽失的颜面讨回。只希望自己这次没有跟错人,希望宜贵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主子。

    进了小厨房,秦谖果然在里面,绣月放下果盘,按下心中郁闷,将方才那一眼所见的一五一十的与秦谖说了。秦谖听绣月说了经过,赞许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多亏你了。”又看绣月强挤着笑容,心里揣度着:“她们可是为难你了?”

    绣月轻描淡写着:“不过责备几句罢了,贵人不用记挂。”

    秦谖一时也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上前拉起绣月的手,郑重的说了一句:“你放心。”绣月心里一动,仿佛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无数意味,所有自己所愿所想仿佛都包含在这三个字中,一时委屈消散不少,“奴婢明白。”

    秦谖看她明白,心里宽慰不少,又想起方才绣月所说的事,心里复又起疑:“你说的那个太医,有没有让你眼熟,或者说,是不是经常来永和宫的?”绣月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奴婢也只是匆匆一眼,没有看清形貌,以前来永和宫的太医……说起来,奴婢在宫里这几年好像还真是有一位常来的,看起来颇为年轻,奴婢还想着是个年轻有为的,因此也留意过几眼。”

    秦谖想应当是与自己看的那人是一个了,莫非那太医与梁贵妃有私情?秦谖又想起今天听到皇上晚上回来梁贵妃脸上的淡然神色,脸上浮起了笑意,不管真的有私情与否,这东西,只要利用得当,无论对梁贵妃还是那太医,都绝对是灭顶之灾。

    绣月看秦谖面上露出笑容,嗫啜着终于开口,“奴婢有一事相求,希望贵人成全。”

    秦谖看着绣月,颇为意外,忙道:“有什么只管说就是,我能帮到的自然会尽力。”

    绣月斟酌着开口道:“奴婢方才在永和宫众位宫女太监面前没了脸,实在不想在永和宫再待下去,希望贵人能想办法给奴婢找个别的去出,无论在哪,奴婢都会想着贵人,听贵人吩咐。小陶子是奴婢同乡,也一直一起在小厨房这么多年,奴婢的话对他想来有几分作用,奴婢不在了,贵人有什么事,找小陶子便是。”

    秦谖听了,看绣月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心气倒是蛮高,也有意成全,何况绣月所托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让长乐去做就好,便答应了:“你既不愿在永和宫也罢,我为你寻一个别的去处,不过你先忍几天,我再为你谋划。”

    绣月听见秦谖答应了,面上一喜,忙俯身谢恩。秦谖让她起来,又恐有人看见,便先回殿了。倒也未引人注意。

    梁贵妃和王太医自然不会想到方才一个插曲是秦谖的手笔,此时两人的心情也俱是复杂,王太医终于还是答应了梁贵妃请求:“当初是你要我教你不会怀孕的方法,如今你又要我开药促你成孕,你明明知道,你的要求,我都是不会拒绝的,哪怕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梁贵妃眼里竟有什么明晃晃的亮光一闪而过,嘴角牵起笑容,“我如今处境不能和以前相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能帮我,我很感激。”

    王太医叹了口气,一面收拾了药箱,一面说着,“我待会开了方子,亲自配药着人送来,你便叫良辰、美景在你每次侍寝前煎了服了,没有意外,你不久就能如愿。”说到最后,声音带了涩意,也不行礼告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梁贵妃依旧起身将他送至殿门,看他走远了,才回身。

    这一天,永和宫的两个殿里的晚膳,都用的无比草率,一面是主殿梁贵妃的若有所思,一面是栖鸾殿秦谖的揣测谋划,一转眼,便是夜了。

    皇上没有食言,约莫过了戍时,仪仗便停在了永和宫门前,梁贵妃亲自去门口迎驾,秦谖便倚在窗前,亲眼看着皇上一步步的走向了梁贵妃主殿,伸手扶起躬身行礼的梁玉真,与她一道进了殿。

    殿门开了,复又关了。

    秦谖却还是坐在那里,望着主殿方向,看那烛火摇曳了半晌,终于熄了。又看着良辰美景二人出来,自行净手洗漱又回去歇息了。

    说不上有多难过,仿佛麻木了一般,可秦谖还是坐在那里,就那样看着,看着心爱的那个人,与另一个女子交欢的宫殿。虽然什么都看不见,虽然夜已经很深了,可秦谖还是一动未动的在那里,仿佛凝固。

    如镜如花怎么劝也都劝不进去,也终于明白了主子心里的念想,原来,主子对皇上牵挂的如此深,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能给主子分忧,二人只好在旁边陪着,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呵欠,却一个也不去睡。

    而在这个宫中的夜晚,无眠的不仅是栖鸾殿的这主仆三人,在离永和宫颇远的偏僻的曲荷轩内,也有注定无眠的人。(终于有时间攒攒存稿了,以后十一点半准时更新,不会再犯懒延误了)

    第五十三章 要挟

    和嫔要被逼疯了。

    今晚,曲荷轩内竟多了如此多的猫。

    和嫔最怕猫。

    以前只是在周围叫唤着,今天却诡异的没有任何预兆的在曲荷轩内聚集了。凄厉的叫声在曲荷轩内回荡着。

    松棋和玉琴已经将殿里门窗一一紧闭了,可那些声音却仿佛无孔不入,叫声近的仿佛就在眼前。

    曲荷轩内的三个女子抱作一团,花容失色。她们不知该怎么办。黑夜没了尽头似的,和这猫叫一般,无穷无尽,绝望,渐渐在她们心底慢慢衍生。

    还能看到明日的太阳么?和嫔心里忽然恐惧了,见到明日太阳又如何呢,黑夜,还是会随之而来。梦魇一样的黑夜,可是梦魇都可以醒来,这场发生在现实里的,活生生的噩梦,能醒来么?她能等到么?

    她慌乱的向殿内那尊菩萨像匍匐下身子,默默诵念着那平时记了无数遍的佛经,渴望菩萨显灵一般让猫叫结束,渴望心灵能安宁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生一世那般漫长,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像是应了和嫔所求一般,外面的猫叫竟然渐渐远去了有消弭的迹象。

    松棋和玉琴首先激动起来,“主子,主子,你听,猫叫好像远了了。”

    和嫔凝神细细听着,生怕是一场幻觉,可是显然这次天意没有再折磨这个女孩,果然,猫的叫声越来越远了。和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里却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心里唯恐这安宁只是一时,这这几日来猫叫是夜夜扰她,让她心力交瘁。

    和嫔忍不住起身去了窗边,定了定神,细听确实没有猫叫了,才双手颤抖着,推开了窗。

    窗外一片清明。月光轻柔的铺满这满是颓败气息的小院,没有猫群的痕迹,没有让自己担心和恐惧着的一切。只有遥遥立着的一个人。

    眸子如星光一般灿烂,被月色镀上了温柔。手里还拿着院内的花锄。是袁总领,袁鹤。

    和嫔还带着一种仿佛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看着眼前这人,这个让自己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人,她的救赎者。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疼惜之意,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人也是这样守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家长里短的唠嗑,但从未给她像今天晚上这样的安稳感觉。

    随后和嫔做出了让袁鹤以及松棋玉琴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举动,她大大的开了窗,笨拙的爬上窗,笨拙的翻窗而下,然后带着自己最原始的笑意,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一会会就好,就让自己任性这一次,就让自己按照以前那样直率的方式表达此时的想法。她只想延续这样安稳的感觉,来抚慰自己的心神。袁鹤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将身边这个女子,他一直心疼着想要保护的女子,深深的拥入怀中。

    “铛”的一声,是花锄掉落的声音。他们只想任性这一次,却没想到这一次任性将给他们的人生带去一次惨痛的教训。

    曲荷轩的外门忽然打开了。那个让和嫔发自内心的畏惧着的笑容妖娆的女子,带着几位公公,就这样趁二人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进来了。

    “呦,想不到这三更半夜,却在这曲荷轩上演了这样一番好戏,看来我来的真是巧。”女子朗声说道,惊散了院内那一对相拥的男女。

    “怎么是你?”茫然不知所措的袁鹤和和嫔见了那女子,不禁异口同声的问道。

    袁鹤先皱起了眉,便是这个女子今日来告诉自己和嫔夜夜不得安睡,受猫扰许久。自己听了忙吩咐了曲荷轩附近的守夜公公晚上去曲荷轩驱猫,虽然吩咐了,可还是睡不踏实,于是亲自赶来看了,见曲荷轩内果然有数量众多的来路不明的猫群,才顺手拾起花锄将猫都驱赶尽了。

    看和嫔神情竟有一丝畏惧,袁鹤眉头皱的更紧,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那女子见袁鹤和嫔表情也不在意,嘴角勾起摄人心魄的笑容来,“我听说近日曲荷轩内受猫扰许久,今夜特地带了曲荷轩附近的守夜公公来驱猫,却不想竟撞见了这曲荷轩的和嫔与侍卫总领袁鹤私情一幕。你们说,皇上太后听了这番话,会是什么表情呢?想来一定有趣的很。”

    “你胡说八道!”和嫔首先按捺不住的反驳道,“简直一派胡言!谁会信你的话?”

    “呵,是不是胡说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这话只要皇上相信,太后相信便成了,何况,我这可都还有着值夜公公这样的人证呢,到时候,只怕你们是百口莫辩。”

    袁鹤是聪明人,想了想慢慢理出了头绪,这女子谁都不告诉,偏偏来找自己,就是算准自己一定会去曲荷轩,再看她身边的值夜公公,也解决了自己刚来时候看到猫群的困惑,原来值夜公公早就被这女人给收买了,想来这猫,都是这女人的手笔。那么,她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什么呢?

    “你究竟想要什么?直说便好何必再拐弯抹角,这位主子花了这么多心思,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在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诋毁一个无宠的贵人,和一个无争的侍卫吧。”袁鹤想明白了关窍,便开口问道。

    那女子笑意更浓,抚掌道:“袁总领果然是聪明人,还是和聪明人打交道容易些,其实我也不过是一介女流,自然不会有意和你们为难,只是日后同在宫里,难免有需要二位多多关照襄助的地方,你们不知是否乐意呢?”

    和嫔立即明白了,联想起不久前她来曲荷轩撞见恰好来看望自己的袁总领,并且妄想把袁总领一起拉拢来加以利用的事情,心里恼怒起来,呵斥道:“你真是卑鄙!这猫,这些猫也是你弄来的吧?”虽是问句,内心却肯定着,她连柳絮都能弄来,何况这些猫!

    那女子轻声笑了:“看来,这么多年,你也有了些许长进,可惜,发现的迟了。”

    袁鹤厉声道:“你真以为这样就能要挟的了我们?凭你一张嘴,再加几个被你收买了的太监,就能混淆是非黑白去扰乱圣听么?皇上可是圣明的君主。”

    女子低头不屑一顾的笑了:“凭你袁总领,借着皇上对先皇后的旧情,或可得到宽大处理,只是啊,这和嫔娘娘,怕是得又一次的要站在皇上面前听候处置了,不知会不会一并勾起皇上的旧火呢,哎呀,这次你可没有肚子里的孩子可以用来保身了。”说着,竟然掩了嘴,笑了起来。

    袁鹤感到身边和嫔的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眼里露出的恐惧之意更甚,心里感到酸楚,他知道,那个女子的话一点错也没有。可是,那个女子的用意他也明白了,是要自己以后任由她驱使,她行事如此缜密,想来用心也一定深,野心一定大,自己若真的答应了她,想来将会是一条不归路,以后回头都难。

    可是,再看向身边的和嫔,自己难道要拒绝么,若真是拒绝了,明日这个柔弱的女子,在皇上面前,可还能有一条生还之路?

    (题外话:今天发现一下子涨了近一百个收,好激动,表示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码字都觉得欢喜许多,特加一章,希望各位看官看的喜欢。)

    第五十四章 情之一字

    那女子见袁鹤表情挣扎,笑容里透出了几分残酷,“袁总领其实没必要考虑什么的,如今深更半夜,被我撞见宫妃侍卫搂搂抱抱,再加上,这宫妃还是和先皇后事件息息相关的人,若这事真的捅了出去,别的且不说,仅仅是皇上身边的长乐未央两位女官,恐怕都不会轻易将此事搁下吧?”

    和嫔立刻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过去:“你还真敢说,先皇后的事情明明是你……”你字还未吐完,和嫔立刻感到那女子充满警告意味的透着冷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袁鹤听出蹊跷,忙问向和嫔:“先皇后的事情怎么了?你好像知道什么?”

    和嫔已经在那眼神的威胁下失去力量,别过脸去,“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明明我是无辜的。”又惨然的笑了笑,尽力无视那女子投来的目光,鼓着勇气道:“再无辜,只怕也不会有人信,袁总领,你不要听她的,我反正已经这样了,为了那件事失去了骨肉,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能失去的所有,还能坏到什么样子,袁总领不必为了我,将自身搭了进去。”

    “呵呵,真叫人感动。”黑夜里那女子的声音透着几分蛊惑:“不过,你们是不是将事情看的复杂了,我只是想着,我好心打算替你们瞒下这么大的事,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一下也没什么吧。何况,袁总领这么仗义的一个人,自然不会眼看着这花一样的人就在你面前凋谢了吧?”

    袁鹤早在二人的话语中做好了决定,让他眼看着和嫔受累,自然是不愿意的,只能将计就计答应下来,只是坚决不会答应去做任何有违原则的事情。想着,神情放松了下来,看着那女子面容:“行了,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