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不想。”
“两个傻瓜!”他发急,一时脱口而出。“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沟通的傻瓜!”
她的确是傻瓜,傻得仍埋首在过去的感情里走不出来,她手放在车把上。
“我能自己回去。”
眼见她将下车,王政育情急地喊:“当初堂哥之所以娶秦盈姿并非自愿的,他的感情全在你身上,娶她是迫不得已。”
宋雅绮错愕地回过脸。“有谁能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是秦盈姿耍了手段。”
盈姿耍手段?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
王政育吸了口烟。“还记得那年你的生日吗?堂哥送你项链为礼物。”
宋雅绮手不自主地摸向在胸前一直有如烙铁般灼伤着她——有个心型坠子的白金项链。
“我要用这条项链,永远地绑住你;从现在开始,你的笑容只属于我一人!”他为她戴上时,深情地说。
那晚,她一夜兴奋得难以成眠,想像着自己披着白纱,依偎在他身边的满足样,不断地对着未来编织美丽的憧憬……谁知第二天,她的世界却完全不同了——从天堂里掉落入黑暗的深渊中。没有一句话,他躲避着她不愿见她,她痛苦地想知道他改变态度的原因,却一直苦于见不着他的面;而再见他时已是他与盈姿的婚礼上——很可笑是不?
“我记得很清楚,在你生日后的隔天,堂哥来找我,他喝得酩酊大醉,口中不停地喊着他的人生完了……”王政育声音凝重,“他说他必须为一件他根本搞不清的事赔上他的人生;那天他又是吐、又是叫的,整个人陷入歇斯底里状态。”
“出了什么事?”她的关心溢于言表。“你快说!”
“就在那天堂哥断断续续的话中,我凑出了个大概;事后我虽问过他,但他绝口不提。”
他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出发生什么事,她大为心急地催。
“能不能将你所知道的,快些说出来?”
“看样子我只好长话短说了。”王政育清了清喉咙。“你生日那天,堂哥喝了不少酒,喝得不醒人事对不对?”
宋雅绮点头。
当时他没什么酒量,秦盈娶那天却出奇地表现友好,有说有笑的一再劝酒,完全不像平日的冰冷。她虽看着他不胜酒力地一杯杯喝下、感到心疼;但不愿扫了大家的兴,所以并未制止,以致他醉倒。
“当时你为什么没送醉酒的堂哥回去?”王政育语中有着浓烈的指责。“让秦盈姿有机可乘。”
“我有,是盈姿和我一起送他回去。”
秦盈姿那天表现得相当可亲,担心她无法处理一个醉酒的男人,主动提出与她一同送他回租的住处;当时,她对秦盈姿的体贴感激极了。
“既然你也在……”王政育用凌厉的眼光看她。“为什么那晚留下来的不是你,是秦盈姿?你怎会愚蠢地让那个女人单独留下?”
“她并没有留下来,我们是一同离开。”
她本不放心,想留下来照顾他;但秦盈娶不赞成,认为一个女孩单独与醉酒的男人在一起很危险;所以怕他醒来后口渴,因而为他烧了壶开水,即与泰盈姿离开。
“不!她没有离去。”王政有怨声说:“那晚她在堂哥的地方过夜,就睡在堂哥的床上。”
宋雅绮猛然地倒抽了口气,盈姿竟然对她用心机!她们一走出他的寓中,盈姿即说尚有个约会,要她先行回去,由于当晚她太兴奋了,根本没注意到盈姿何时回家。盈姿那天的友善表现,一再地劝酒,全是诡计!
“原来她有预谋!”她喃喃地说。
王政育叹气。“你太轻忽那个女人了。”
是她太轻忽盈姿?还是太信任他?她自问。
“他可以拒绝。”即使秦盈姿耍手段,也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他不愿意,盈姿的诡计又何以能得逞?”
“你仍然不相信他,对不对?你根本未曾替他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对不对?”王政有杨高眉。“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男人从醉酒中醒来,发现一个全裸的女人躺在身边,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女人却硬指他玷污了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威胁着不娶她将告诉她的女友、告诉所有的人他强犦她。当时堂哥还涉世未深,你说他能怎么办?只好舍弃心爱的女人,娶了硬塞给他的素盈姿。”
宋雅绮身子震动不已,久久无法言语,她一直认为自己比不上盈姿,他选择盈姿是件再明白也不过的事;从未曾想过盘姿用诡计使他不得不从,想起自己对他的不切指责,心难受地统在一块儿。
“他——究竟——”她艰难地说,“有没有对——盈姿怎么样?”
王政育眼睛张得有如核桃般大。
“你们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斤斤计较,试想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即使真做了什么事,也是酒精起作用,绝非本意,根本不该苛责;何况堂哥在醒来时,见到一个捰体的女人在侧,简直吓坏了!搞不清楚自己是否做了什么?这种事你查证的话,何不看看秦盈姿的肚子,可曾如她所说般怀有堂哥的种、大了起来?”他声音气愤地愈说愈大。
盈姿至目前为止,仍未有小孩,不过,也有其它的可能性,也许……宋雅绮重重思头,她真对他没有半丝的信心?
“能告诉我他的住址吗?”她沙哑地说。
“早。”盂天星打招呼。
“早”
秦珍婷小跑步上前,也不知怎么开始的,她提早出门——不,该说她刻意地等在他家附近。一等他出来时,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接着一个惊讶的眼神,咦,这么巧!接下来就顺理成章的一起上学。而后的每一天,即比照办理,见到其他女同学的钦羡眼光,她便十分得意自己的灵巧心思。
“早餐吃了没?”
她摇头:“还没。”
为了赶赴地慢跑上学的时间,她几乎是一起床,随便刷洗两下,拎著书包即往外冲。
他将一袋豆浆递给她。“没吃早餐,将无体力应付课业。”
他的体贴,令她乐上眉梢,素珍婷啜了口,可以肯定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豆浆。
“下个礼拜月考,准备好了吗?”
答案不用想也知道,她皱起脸。
“一大早提这种无趣的事,会让人倒胃口的。”
“认真点。”他神情变得严肃。“我希望我们能同时升学。”
升学!?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她太了解自己的斤两有多少,别说大学那道窄门有多难进入,她能混个毕业已属万幸了。
“我办不到。”她闷声地说。
“不要妄自菲薄。”孟天星站住。“你一定能办到!”
他不清楚她的能力,她可不敢捧自己。
“我的底子太烂了。”
“现在修补还来得及。”他打气。“不要放弃得太早。”
离联考的日子仅剩半年,在一百多个日子中,要将一千多个日子的东西纳入脑中,凭她这块料,就只有靠神明的庇佑了。
豆浆在嘴里,忽显得淡而无味了,他升学绝对毋庸置疑,毕业后,他铁定能继续追求更高的学问,而她大概只能找个烂工作窝着。他们的差距势必拉大;到时他们的友谊在半年后,会随着距离愈来愈疏远,他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逐渐忘了她的存在……思及此,她整个脸垮了下来。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我好害怕——”她欲言又止。
“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他这个朋友。
“害怕——考不上。”
“那就加油啊!”他露出鼓励的笑容。“我们一起努力。”
努力有用吗?不行!她一定得成功!她不要失去他,为了持续和他的友谊,一定得努力才行!
“好,我们一起努力!”
“我知道你能做到。”
唉,她可没他那么有信心。
该去找他吗?
腿伤已经痊愈了,宋雅绮看着只留下谈谈没茶色的痕迹,不仔细瞧还很难看得出腿上的疤。想着他将自己抱在怀中悸动的感觉,心中郁闷难当。
何以要说那些话伤他?她多希望时间能重来,将那些伤人的话抹去。自从那天他送她回家,一句再见也未说地离去后,即不曾再出现过,他必定仍对那些话耿耿于怀!若是她去向他道歉,他会接受吗?她已犹豫了好几天,每当走至门口,总因胆怯而折返。
突然传来急速的电铃声及叫喊声。
“宋雅绮!你给我滚出来!”秦盈姿的声音。
她来找她,莫非是为了报上所刊载的报导?宋雅绮没动,她还未作好面对秦盈姿的心理准备。
“你给我出来!不然我拆掉这间破房子!”秦盈姿漫叫。
“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是秦珍婷。
“小妹,你好啊!”秦盈姿冷冷的声音。“别忘了你跟我也有那么一半的血缘关系,是吃着秦家的米长大的,见到我这个做大姐的,态度可真和善!”
“你既然不承认我是秦家的一份子,我当然现你为陌生人。”秦珍婷口气也很冲。
“一个来找碴的坏分子!”
“你的比喻真是好。”秦盈姿沉声。“去把你那个缩头藏尾的好姐姐叫出来。”
“她才没空理你。”
“去叫她出来,我今天非见到她不可!”秦盈姿破口大骂。“有个勾引别人丈夫的母亲,才会生了个有样学样的践女儿!”
“不准侮辱我的母亲!”素珍婷喝叫。
“我偏要说!贱女人生的践女儿,包括你在内……你敢推我……”
“怎不敢?你要再疯言疯语,我还敢打你!”素珍婷抡起拳头作势要打她。
“打啊,谁怕谁……”
再不出去,她们真会大打出手,宋雅绮走出去时,两人正眼对眼,已准备打了起来。
“喝!你可出来了。”秦盈姿扭头瞪她。“我才正在想你能憋多久?”
“你找我有何指教?”她沉着地问。
“指教不敢。”秦盈姿阴冷地说。“兴师问罪倒是真。”
“你要兴什么师、问什么罪?”秦珍婷没好声调地说。
“我们的事你最好别介入。”
“若是我偏要管呢?”素珍婷以相同的态度回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少搅和!”秦盈姿怨声地说,“不然,我让你少几颗牙!”
“怕你不成——”
“珍婷。”宋雅绮制止。“别说了。”
素珍婷还想说,宋雅绮轻轻地摇头。“你进屋里去,由我来。”
“可是——”
“快进去!”
宋雅绮递她一个“不要管”的手势;她跺了下脚,如秦盈姿放话。
“不要欺负二姐,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屋中。
“好了。”她面对秦盈姿,缓缓地说:“有什么事?”
“报纸上的报导你该不会装傻吧?”秦盈姿杀气腾腾。“你让我成为一个笑话。”
“你本就是个笑话,不是吗?”她反唇相讥。
秦盈姿用凶恶的眼光盯着她。“什么意思?”
“你认为呢?”她泰然自若地迎祝她。
“贱女人!”秦盈姿烦躁地说,“你给我说明白!”
“想知道?”她眼光一变为凌厉。“你口口声声贱女人地喊,想当初你自己脱光衣服献身的行为,可真是高尚啊!”
秦盈姿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以要吃了她的神情叫。
“他告诉你的?”
她不置可否。“重要吗?”
“你们果然背着我藕断丝连。”秦盈姿脸红脖子粗。“完全不顾及我的存在。”
“信不信由你。”她淡淡地说。“我们没有你想像中那样。”
“想赖?”秦盈姿冷哼。“哼!他抱着你的亲热状,是一点也无法作假!”
“随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你可以满足你的想像。”
“还想狡辩!”秦盈姿骂。
“你来是想听什么?”她冷静地说。“想证实什么?”
“我要让你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管。”秦盈姿森冷地说。“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随你便吧!”
宋雅绮没有将着急形诸于色,她太了解秦盈姿了;愈是显现在乎,只更会引发她的恶意。
“你不担心?”没有预料中的效果,秦盈姿恶狠狠地说:“不怕灰头土脸?”
“何必担心。”她语气轻谈。“将事情搬上台面,难看。的是你们夫妻,对我又有何影响?”
原以为能吓唬她,让她害怕地终止与王豪伟的关系;未料,她竟一点也不紧张,秦盈姿气得举起手。
“想打人吗?”
感到不放心,一直站在门后观看的秦珍婷走出来地喊;二姐向来柔弱,不是凶悍大姐的对手。
“你又来搅什么局?”秦盈姿厌烦地挥手。“走开!”
“该走的人是你。”秦珍婷指着她。“这儿不是你的地方,容不得你来撒野。”
“胳膊往外弯的东西!”秦盈姿骂了声,下巴往她们一点。“好,今天我就教训你们两个。”
“可惜,我们没时间跟你耗。”秦珍婷对着宋雅绮说。“不是讲好去买东西的吗?”
“想躲?”秦盈姿吼:“我不准!”
“谁要你批准了?”说着,拉着宋雅绮。“走!听她穷啰嗦个没完,耳朵会出毛病!”
“宋雅绮!”秦盈姿站在她身前。“没将事情交代明了之前,别想走!”
“你想交代什么?又没捉j在床。”秦珍婷代为出头。“你要做的是把你的丈夫看紧点。”
“珍婷!”秦盈姿怒极。“不要怪我翻脸!”
“你的脸早就翻了,不是吗?”秦珍婷朝她吐舌头。“早就难看死了。”
秦盈姿气坏了。“你找打!”
“你好好跟自己玩吧!二姐,我们快闪!”秦珍婷拉着宋雅绮快走。
秦盈经在后追了几步,差点向前栽倒;由于不想在高挑的宋雅绮面前显得气势弱,她特地穿了鞋跟足足三寸高的鞋子,根本无法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秦珍婷对她龇牙咧嘴地带着宋雅绮跑开。
“你们给我记住!”秦盈姿声音大得足以将层楼给震倒。
“早就记着了。”秦珍婷声音夹着阵大笑传来。
秦盈姿又气又很地猛跺脚,该死的王豪伟!该死的宋雅绮,她不停地咒骂着。
“老师。”
吕彦良一走出教室,即有个声音喊他。他回转过身,只见秦珍婷笑盈盈地冲着他笑,见到她,他有些微不自然。
“你找我?”
她身体有礼貌地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有件事想麻烦老师。”
他直觉地认为绝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
“联考快到了,想请老师帮我补习。”
这个古灵精怪何时变得好学了?他眼光诧异。
“不行!”答应她,等于替自己招惹麻烦。“我没空。”
“救救我啦!”她哀求。“我不想被挤在大门外。”
“我真的没空。”
她手摸着下巴。“我们交换个条件如何?”
想跟他谈条件,吕彦良好笑地双手抱胸。
“请问你有什么筹码?”
“美人。”她一笑。“我帮你追我姐姐可好?你不是很喜欢我姐姐?”
他慌忙地左右张望了下,有几个学生经过听见,窃窃地掩嘴份笑。
“我的筹码接不接受?”
吕彦良眼里跃入位有着双美眸、笑意带着股淡愁的女孩,心不禁有些浮动。
“怎么样?”她问。
“别乱开玩笑!”他面容一整。“你姐姐会生气。”
“男人追女人是件很正常的事,何况老师这么优秀。”她给他戴高帽。“姐姐不会生气的,她对你的印象极好。”
宋雅绮对他有好印象?不过,他的高兴仅只几秒,即被她眼中的淘气神采浇灭,千万不能相信这个捣蛋鬼的话。
“还是不行!”
“难道你忍心对想力争上游的学生见死不救?”素珍婷软求。“看在我想努力向上的决心上,请你答应好不好?我保证安安静寂,乖得像绵羊一样。”
“你可以利用下课时间来找我。”
“才短短几分钟,能有什么用?”她皱眉。“单单走来走去都腿酸了。”
“那我也爱莫能助。”
他转身就走。
“老师。”秦珍婷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