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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狠,地位不稳第18部分阅读

    叫金兰的二等丫鬟留给若芳,嘱咐她好生侍候若芳,若是等得不耐了,便先将若芳请到她的屋子里去。

    一切安排妥当,她才领了若兰和若晴二人朝候府的花房走去。

    候府花房自是气派非凡,不说那争奇斗艳的各色奇花异草,便是那一眼看不到边的花房,也着实让若兰和若晴两人大开了把眼界。

    “三姑娘来了!”

    花房专司侍候花草的媳妇婆子远远的见了方婉蓉便走了上前,屈膝行礼。

    方婉蓉点了点头,免了媳妇子的礼,抬头朝里张望一番,隐约见着几处华丽的裙角,不由疑惑的道:“有谁在花房里?”

    “回三姑娘的话,是大姑娘和永昌候府、鄂国公府的几位姑娘,还有瑞郡王府的大姑娘也在。”

    若兰倒吸一口冷气,这几位光听名号便知是贵人中的贵人。自己这样的身份怕是站在人家跟前,都会被嫌碍了眼。更别说去攀谈和结交了!撩了眼身侧微微抿了唇角的方婉蓉一眼,若兰笑了笑,轻声对方婉蓉道。

    “即是有人,不若我们稍后再来吧。”

    方婉蓉听了若兰的话抿着的唇越发的紧了几分,眉宇也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虽说她是嫡出,可她父亲必竟是庶出。因着她父亲的缘故,她平日里自是被尊重万分,可一旦遇上这世家之女,虽明面上不曾让人落了下乘,但骨子里轻瞧、怠慢却是感受深刻。她其实也不愿与这些高门贵女应酬。

    “嗯,那就听兰表姐的吧。”方婉蓉拿定主意,回头对若兰和若晴笑了道:“我们去寻了芳表妹,回我的丹桂斋,我让丫鬟们准备些炭火,我们烤肉吃。”

    若兰和若晴自是没什么意见,自她们虽有意避开,却不曾想,别人并不愿就这样放弃!

    “三妹妹。”

    清脆的嗓音响起,方婉蓉抬起的步子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她叹了口气,回头扬起笑脸,朝正迎着自己走来着一袭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的约十四、五岁的姑娘福了福,柔声道:“见过大姐姐。”

    江夏候府大姑娘,方婉馨。面容雪白,眉深唇红,身材欣长。是个难得刚柔并济的美人!只此刻虽说眉梢微挑,笑容浅浅,但唇角翘起弧度却显着几分骄纵之色!只,她却也是骄纵的资格的。

    生母常氏鄂国公府嫡出,父亲又是江夏候府的嫡子承爵,她又是嫡长女,这样双骄纵的姿本摆在那,令谁看了也只会说一句“理所当然!”

    方婉馨淡淡的挑了眼方婉蓉,语带不悦的道:“郡主在这,你也不来见个礼,我若是不喊住你,你便打算这样走了不成?怎的一点礼数也不懂!”

    开口便是训斥的话,方婉蓉眉梢一挑,便待要反驳,但眼风觑见了一侧着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鹅蛋脸,新月眉,乌黑如云的发髻间别着一枝东珠簪的瑞郡王府小郡主,温嘉懿时。方婉蓉攥了攥手,抬头朗朗一笑。

    “婉蓉见过郡主,见过几位姐姐。”

    不是嫌她没礼吗?她一次性把礼做足了,不仅见过郡主,连另几位也见了,你总挑不出什么来吧!

    方婉馨眉宇间掠过一抹得意之色。冷哼一声,心道:你爹再有本事,也改变不了他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若兰目光几不可见的撩了身前几个珠光宝气的小娘子一眼,不多时,心里便有了些许的疑惑。这里的小娘子,自是以郡瑞王府的郡主,温嘉懿身份最为尊贵,照说她应该才是那个众星拱月的人。但很奇怪的是,不论是方婉馨还是另几位姑娘却是簇拥中间一个着大红五彩妆花十样锦通袖袄,圆脸杏眸的小娘子。

    “婉蓉妹妹免礼。”温嘉懿还没开口,她身侧那个圆脸杏眸的小娘子到是先开口了。此刻,她正笑盈盈的盯了若兰和若晴看,一派和气的看了方婉蓉,柔声道:“这两位妹妹是?”

    方婉蓉回头看了若兰和若晴,笑了回道:“秀丽姐姐,她们是我大舅舅家的若晴妹妹和二舅舅家的若兰姐姐。”又回头对若兰介绍道:“秀丽姐姐是永昌候府的大姑娘,她姑母是瑞郡王妃。”又指了郑秀丽左侧着紫色圆领窄袖褙子的姑娘道:“这是秀清妹妹,她与秀丽姐姐是嫡亲姐妹。”指了右侧着鹦哥绿潞缎褙子的姑娘道:“这是鄂国公府的海桐姐姐。”

    方婉蓉这般一说,若兰便明白过来了。

    瑞郡王妃娘家姓郑,显见眼前的郑秀丽和郑秀清都是王妃嫡亲的侄女。而江夏候夫人常氏则出身鄂国公府,这位常海桐便是候夫人常氏的嫡亲侄女!至于那位郡主,温嘉懿。虽是身份最高,但她却是侧妃所出,并不是王妃膝下,如此便也能解释清楚,为何不论是方婉馨还是赏海桐,她们都捧着郑秀丽的缘故了!

    “若兰(若晴)见过各位姐姐。”

    不管心里怎么想,若兰还是与若晴上前行礼。

    郑秀丽眼底闪过一抹讥诮的之色,挥了挥袖子,淡淡道:“两位妹妹不必多礼。”

    若兰顺势便起了身,眼角觑见若晴脸色雪白,似乎还隐隐的颤了颤。心下了然,怕是若晴被眼前这几人的身份给吓住了,当下不动声色的隔着袖子捏了捏若晴的手,若晴身子一僵,但很快便紧紧的攥住了若兰的手,似乎只有那样,她才能不害怕。

    “三妹妹适才从外面进来,可遇见二妹妹了?”方婉馨看了方婉蓉问道。

    方婉馨嘴里的二妹妹是江夏候妾室所出的方婉贞,平日里在江夏候夫人和方婉馨面前很是谄媚讨好,虽说面子是没了,但里子却是得了实惠,因着她的讨好卖乖,常氏倒也不曾为难她和她的姨娘。

    “没看到呢,怎么,大姐姐找她有事?”

    方婉馨笑了笑,轻声道:“适才秀丽说有些渴了,又舍不得这些花,我便想要使了丫鬟去奉茶,不想二妹妹却说丫鬟们怕是侍候不周,还不如她去。只,她这一去,这般久还没回来。所以问问三妹妹。”

    方婉蓉只听得七窃生烟!

    心里将方婉贞骂了个狗血淋头,满府子的下人还要你一个姑娘去做这种事?这般上赶着让人打脸!

    “不巧了,我却是没看到呢!”方婉蓉笑了道。

    方婉馨便为难的蹙了眉头,左右扫了扫,笑了开口道:“那三妹妹你可不可以替我去看看?”

    我呸!

    方婉蓉差点就一口痰啐到了方婉馨脸上。

    “大姐姐这话说得好似我们候府连个下人都没似的!”方婉蓉敛了笑,目光微冷的看了方婉馨,淡淡道:“我便是有心替大姐姐跑个腿,可却怕传了出去,说我们候府连个规矩也没人,落迫到姑娘当丫鬟使了。大姐姐可真是使不动你手下的人,我便让玉翠跑一趟吧!”

    不待方婉馨开口,回头便对身后的玉翠道:“你去跑一趟,看看二姐姐哪去了,再顺便去趟厨房,告诉她们,今儿府里来的都是贵客,连个茶水都侍候不好,我看是大伯母平日里待她们太好了,忘了候府的规矩了!”

    玉翠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的转身便走。

    看着方婉蓉的应对,若兰冷不住的便要开口叫好。

    什么打脸,这才叫打脸!

    你方婉馨以为当着几个贵人的面欺压自己的庶妹这就叫得脸,呸,你个蠢货,好不叫得脸,那叫没脸!让人传了出去,只会落个苛待庶妹的名声!像方婉蓉这样才叫历害。将一场姐妹间的争强好胜上升到候府当家人治家无方,奴才欺到主子头上,偷j耍滑。这个脸才打得响,打得痛!

    若兰差点就要笑了出来,可在眼角觑到脸色青白的方婉馨和一侧同样好似吞了只苍蝇一样的常海桐时,若兰愣是咬住了舌尖,才忍下了笑。

    而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温嘉懿这会子也不由得多看了方婉蓉几眼,淡漠的眼里渐渐的有了几分生动之色。

    “婉蓉妹妹好大的威风!”郑秀丽挑了眉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方婉蓉,“你大姐姐只不过使你跑一趟,你不去便也罢了,何必迁怒下人?我们便是做主子的,当也要体恤下人生活不易,似你这般一个不如意,便要打要罚,也不怕传了出去,落下个残暴荷责的名声?”

    “秀丽姐姐这话可是冤枉死我了。”方婉蓉笑眯眯的看了绷着脸的郑秀丽,轻声道:“大姐姐的吩咐,我自是不敢不听的。只规矩却也是要遵守的。你可能不知道,前几日起,我大伯母便严令府中下人各司其职,待客的,管茶水的,管园子的,管厨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务必要将来的客人招待周到。可你瞧,你眼下要喝口水都被怠慢了,传出去,外人只会说我大伯母治下不严,江夏候府没了规矩。”

    方婉蓉这是将郑秀丽都给绕了进去,只气得个郑秀丽柳眉倒竖,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还待再说,一侧一直不怎么出声的温嘉懿却忽的出声打断道。

    “这花房里花香太重,逛得有些久,头都有些晕了,我想出去换换气。”

    郑秀丽冷冷一哼,撇过了脸。

    方婉馨是得到她母亲的交底的,常氏其实想求娶的便是这温嘉懿。但方婉馨嫌其是庶出,她到是有心搓和郑秀丽和她大哥,一时间看了眼冷脸的郑秀丽,又看了看略有些不耐的温嘉懿,好是为难。

    “外头有个滴翠亭,正对着湖面,空气到好,就是有些冷。”方婉蓉笑了看向温嘉懿道:“郡主要是不怕冷,不若去那走走。”

    温嘉懿点了点头,看也不看身侧的郑秀丽和方婉馨,直接对方婉蓉道:“还有劳婉蓉前面领个路。”

    “自是当然。”

    方婉蓉笑盈盈的道,又回头招呼了若兰和若晴,与僵着神色的方婉馨等人道了别,陪着温嘉懿朝外便走。

    “真是过份!”

    身后响起郑秀丽不甘的轻喝声。

    若兰撩了眼神色平静的方婉蓉,又看了看走在中间的温嘉懿,心内暗暗叹了声。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

    “郡主,我让下人去将那亭子准备下吧,别到时吹了风受了凉就不好了。”

    “不用了。”温嘉懿轻声道,“我也就是去那换换空气。”

    一边说着,一边已抵达了那方婉蓉口中的滴翠亭,果见这亭子十分敞亮,四周遍植花树,因靠着湖面,迎面吹过来的风都带上了几分湿意。

    湖上泊了一艘极精致的画舫,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若兰不由便大奇,这个天气,还有人在画舫上寻乐?

    64嫡争庶斗二

    除却撑开的画舫,岸边还靠了几架镂空花雕船用粗粗的麻绳系在岸边的石头上,花房才开的山茶花盛在色泽古朴的花斛里,沿岸摆放,风吹得湖面荡起涟漪,花朵儿打着圈圈落在湖水里,随波逐流。

    隔着丈把宽的湖面,隐约可见画舫上打头站的几位公子面容。

    当先着一袭宝蓝鲜亮颜色,发束玉冠,剑眉星目的想来便是今日的正主江夏候世子方其睿,他身侧肤容白皙,一双凤眼挑得老高神情之间满是倨傲的,除了胡瀚阳又能是谁?再隔几步却是一袭象牙白袍子,只在衣摆处绣着丛青色的竹节纹路,通身上下除却发间一根白玉簪再无他物的少年公子。此刻,一对山泉似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朝这边看来。

    若兰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打量,只匆匆一眼,他便撇了脸,将目光落在脚边的山茶花上,耳边却听到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话语声,间或夹杂着几声肆意的笑声。

    “瑞郡王府……庶出……郑家……候府嫡女……”

    这是在拿温嘉懿和郑秀丽作发比较了?

    若兰心并没有一惊,便悄然去觑一侧的温嘉懿,眼见温嘉懿清秀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恼怒之色,她身后着一袭秋香绿织锦福心纹褙子的丫鬟俏脸生寒眼见便有有发作之势,温嘉懿却在这时开口说道。

    “站得久了,果然有些凉,三姑娘我们换个暖和些的地方吧?”

    方婉蓉连忙上前,轻声道:“秋意轩那边祖母请了海棠社的程小衣唱《春秋配》,郡主若是不嫌吵,不若我们去那坐坐?”

    《春秋配》讲的是一出才子佳人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戏中少女姜秋莲生母早逝,父亲新娶继室,继母却是个心肠歹毒之人,逼着好端端的小娘子每日里去山中捡柴,一日秋莲路遇公子李春华,李同情秋莲的遭遇赠银相助,秋莲对李春华产生爱慕之情。

    继母知晓后,却唆使外甥侯上官深夜j杀姜秋莲,不想却误杀了||乳|母,于是嫁祸给李春华,诬陷李春华杀死||乳|母拐走秋莲,将李春华告上公堂。县官受贿枉法将李春华屈打收监。秋莲连夜逃离家庭寻父鸣冤,巧遇李春华挚友、占山为王的张彦行带领弟兄下山营救李春华。最终张彦行假扮朝廷大员赶至公堂,惩处后母、侯上官及县官一干恶人,救出蒙冤的李春华,并当场让李、姜二人拜堂成婚。

    温嘉懿虽说并没多大的兴趣,但总好过站在这湖岸边被人品头论足强!当即便点了头。

    方婉蓉连忙使了身边的小丫鬟赶在前面去安排,她则满脸笑容的与温嘉懿说着那程小衣,“都说这剧目最难唱的便是宗祥符调慢板唱腔,偏那程小衣却是一咏三叹,九曲回肠,当真唱得人如痴如醉,回味无穷。”

    温嘉懿在一旁温温和和的笑着,不时的附合着说上几句,不热络,但也不让场面冷下去。

    若兰在一旁小心的看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哀于庶出,还是本性便是这样温和的人,一袭话下来,温嘉懿虽说大多时候都是附合着方婉蓉的话,但却总在关健的时候能开个头,让方婉蓉得以继续下去。

    这郡主到不似别的高门贵女那般难以相处,竟是个很难体谅人的!

    “大姐姐,”若晴忽的在若兰身后出声道:“大姐姐,四妹妹她不见了!”

    若兰悚然一惊,是了,她们适才去花房时,方婉蓉让若芳等的不就是这滴翠亭吗?她们在这待了这许久,却是不见若芳的人,难不成若芳久等不见她们,独自去花房寻她们了?

    “让丫鬟在这附近找找,”若兰轻声对若晴道:“或许四妹她嫌闷,走开了。”

    若兰正待开口使了锦儿四处去找找,将她二人对话听在耳里的方婉蓉上前道:“你们的丫鬟对这府里都不熟,还是我使了人去找吧,也有可能,四妹妹她跟别的姑娘一起玩了。”

    若兰想了想,觉得方婉蓉说的话有道理,便点头道:“这样也好,妹妹若是寻见了,便让她去秋意轩与我们一道吧。”

    “好。”方婉蓉回头将若兰的话吩咐了下去,眼见玉翠领了几个丫鬟婆子分开寻人,她这才转身对温嘉懿道:“郡主,我们走吧。”

    温嘉懿淡淡的点了点头,随了方婉蓉往前走去。

    秋意轩在候府的东南角,引了后院的湖水在院子里建了个小池,小池中间搭起高高的戏台,满面粉彩的伶人青衫白衣正站在亭台之上,舞着水袖伊伊呀呀的唱着。

    台下零零散散的坐着三三两两的贵人,有闭目击手和拍的,也有窃窃私语轻语浅笑的。这时,听到响动,齐齐朝这边看来,待看到来的几个小娘子里有温嘉懿时,不论是妇人还是小娘子们脸上都绽起了讨好的笑,远远的朝温嘉懿颌首行礼。

    温嘉懿回以轻笑,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落悄然落坐。

    “郡主,这边好似偏了些。”方婉蓉上前轻声道:“我已经让下人在前面收拾出地方来,那边离戏台近些,看得清楚些。”

    温嘉懿摇头道:“不必麻烦了,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方婉蓉还待再劝,站在温嘉懿身后的绿荷淡淡道:“我家郡主不喜欢人多。”

    坐在温嘉懿身侧的若兰“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不喜欢人多却偏偏挑了人多的地方来!可见再高贵的身份,总也有无可奈何之时。

    “你笑什么?”绿荷斜眼挑了若兰。

    若兰连连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笑你。”

    绿荷冷冷一哼,鼻子朝天的道:“谅你也不敢!”

    得,这主子是个和气善解人意的,这丫鬟却是个极难说话极爱摆谱的!有道是阎王好说,小鬼难缠,若兰当即便打定主意,一定要与温嘉懿保持距离!

    “绿荷!”温嘉懿不悦的轻喝了一声身后的绿荷,淡淡道:“你要是不想受罚,便向谢姑娘赔礼道谦。”

    “郡主!”绿荷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