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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相公第4部分阅读

    料生意喔。”

    “当真?”曲柔大胆地质问道:“你不会又陷害我家吧?”

    “柔儿,如果我当了周处,你是不是愿意亲我一下?”

    “呀!”答非所问,曲柔的脸一下子红了。

    “哈哈!”他好乐!他会调戏姑娘了,瞧她脸红得好可爱!

    再回头,拉起她那忘了抗拒的柔软小手,开开心心地往曲家而去。

    石家宽广的庭园一角,二十来株大树交织成一片小小的树林子,绿树成荫,枝叶随风摆动,走在林间,颇感清凉舒适。

    可如今林子下的人们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地望着树上的两个人——不,那个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石家的命根子呀。

    “老爷,夫人,少爷不能关掉艳香阁啊!”杨西坡选在最不适当的时刻出现,一脸大便地哀号道:“这是石家最赚钱的事业,很多人靠着艳香楼混口饭吃……”

    “吵什么!”石鉅象看也不看他,转头怒骂道:“你们这四个笨蛋!怎么让少爷爬上去了……”

    四大随从仰头望向两丈来高上的少爷,他坐得可稳了,两只短短的手臂撑在树枝上,让自己两条短短的腿在空中荡呀荡的,再笑嘻嘻地朝坐在旁边树上的少奶奶挤眉弄眼,双手一张,身子往后一仰,噗咚一声——嘿!少爷没有掉下去,而是稳稳地接住少奶奶丢过来的皮球。

    少爷少奶奶好样的树上功夫!他们最近看多了,见怪不怪了。

    “老爷,是我们的错。”石大龙还是得说些推卸责任的台面话。“实在是这些日子忙进忙出,大伙儿都累了,少爷特地恩准我们在树下睡个午觉,岂料一睡起来,少爷和少奶奶就爬上去了。”

    石鉅象忧心地望着儿子。“他从小就不会爬树,跑了两步就喘,怎地现在灵活得像只……”他苦苦思索到底是像什么动物来着了。

    “狐狸!”小珠迫不及待地回话。

    “呜!就是那只狐狸精把咱伯乐孩儿迷得失去理智了。”石夫人让小娥和小姬扶住身子,泪涟涟地道:“我去玉姑祠求来的制狐狸精符咒,你们床底、粱柱、马桶都贴好了吗?”

    四大丫鬟同仇敌忾,齐声回道:“都贴好了!”

    再加上忠心护主的她们四处祈求,房间里所有少爷少奶奶看不到的地方,全部贴满了赶走狐狸精的五颜六色鬼画符。

    “啊!”尖叫声四起,原来是石伯乐纵身一跃,就要直直落下。

    “咦!这么多人在下面?”石伯乐这一跃,却是往下斜飞抱住树干,待双手双脚一抱牢,立即兴奋地叫道:“爹,娘,你们也来了!”

    “伯乐,你不要吓娘啊,娘年纪大了,呜呜!”石夫人泪水狂喷。

    “喔。”石伯乐抱住树干滑了下来,双脚一落地就抱住胖胖的娘亲,笑道:“娘,你别动不动就哭嘛,我爬树就跟走路一样,不会有事的。”

    “可是……呜!咦!”石夫人忽然觉得难为情,赶忙推开儿子,破涕为笑道:“都多大了,还抱着娘撒娇?该不会晚上你也抱……”

    一双老眼又瞪向那个换上一身劲装、正慢慢爬下树的曲柔。

    “晚上?”石伯乐兴匆匆地道:“今晚我为爹娘请来最好的素菜大厨,不能再让你们陪我啃硬萝卜了。”

    “啊呜!”杨西坡逮到机会继续哀号。“少爷,你不能将艳香阁改成素菜馆,一年短收了几千万两……”

    “素菜很好吃啊,做得好的话,一样可以赚钱。”

    “伯乐,这么重大的决定怎么不跟爹商量?”石鉅象脸色凝重地道:“艳香阁是石家的发迹事业,从你高祖父开始经营……”

    “结果五代一脉单传,人丁单薄,积财不积福。”石伯乐接着道。

    呃,严格说来,若不是他在这儿充当少爷,石家早就绝后啦。

    “这个,嗯,那个……”石鉅象偷瞧夫人一眼,语气打结。“你二十岁才和姑娘在一起,不像我,不、不是我,你爷爷他们十二、三岁就成天跟丫鬟厮混睡觉,当然精血过早衰败,怎么生也生不出来了。”

    “老爷,你本事如何我是最清楚了,可别怪我没为伯乐添上几个弟弟!”石夫人怨恨地看他。

    “这……扯到哪里去了!”石鉅象赶紧拉回正题。“伯乐,杨大掌柜顾虑得很周到,关了艳香阁,你叫里头的姑娘呀嬷嬷呀龟公呀丫头小厮哪儿去讨生活?我们总得替人家想想。”

    “都安排好了。柔儿,你帮我说说。她好聪明,这都是她的主意呢。”石伯乐语气兴奋地拉过曲柔。

    面对石鉅象,曲柔低眉敛目,不卑不亢地道:“石老爷,石家家业很大,用的人也多,只要稍加留心,便可妥当安置所有需要干活儿的人们;至于姑娘们想嫁人的、回家的,石少爷送她一笔钱,没地方去的姑娘就请人教授制衣裁缝的手艺,将来可以在石家新开的衣铺子谋生赚钱。”

    “姑娘们对这样的安排都很高兴呢。”石伯乐开心地补充道。

    “老爷,又花掉上万两银子呀。”杨西坡始终哭丧着脸。

    “哎呀,杨西坡!这是我石家的钱,又不是你的钱。”石伯乐笑眯眯地道:“还是让你少了中间揩油的机会?没关系啦,我再给你加年俸,作为补偿。”

    “少爷,冤枉啊!”杨西坡脸色惊恐,立刻举手发誓。“我对老爷少爷忠肝义胆,谨守本分,绝不敢多拿一个子儿,如有虚言,教我立即下痢不止……啊?!”

    “别发誓了,伯乐决定就是了。”石鉅象不耐烦地挥挥手,打从他接下家业,再交到儿子手中,这中间不过十年,他一切交杨西坡打理,乐得什么都不管。如今儿子青出于蓝,他得以安享晚年,这就够了。

    “杨西坡,你话还没说完,去哪儿?”石伯乐疑惑地望向突然捂着肚子、五官皱成一团、加快脚步跑掉的杨西坡。

    石鉅象和石夫人又拉着石伯乐说话,问东问西,而曲柔身为一个非石家人,无人理会她,她也就默默地退到树下。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皮球,轻轻拂去上头的泥土,转到大树后头,一个人将球丢上了天,自顾自地玩起来了。

    夜深入静,曲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将床帐掀开一条小缝,黑暗中,依稀见到那个圆滚滚的身子歪在长榻,他两手抱住枕头,脸颊侧贴在手臂,趴睡在榻上小几上面,也不知是怕冷还是习惯,有时他会将双脚缩到榻上,将自己蜷曲得像是一只小小的狗儿或猫儿,憨憨地打着呼儿。

    这种姿势也能睡得如此香甜?

    她放下床帐,坐直身子,抓起身边的一条薄被,却是有些犹豫。

    她竟然怕他着凉?

    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倏忽照亮房间,随之轰隆一声巨响,在暗黑的夜空打下了巨雷。

    她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她不怕打雷,而是顾虑着他若惊醒了,她就不好意思为他“盖被子”了。

    唉,好矛盾的心情。她又将床帐掀开,想看他睡得好不好,蓦地又是一声轰雷,伴着“吱”一声,一团温热的小东西突然撞进她的怀里。

    她很克制地不惊叫出声,人也随着那撞击的力道跌躺了下来。

    “吱吱……呜呜!”小东西发出惊恐叫声,不断地颤抖着。

    她察觉怀里的剧烈颤动,忙摸向那团毛茸茸的事物,此刻又是白光一闪,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是一只小白狗——不,是那只小白狐!

    她不会认错的,那只小白狐小巧干净,尾巴像是一大团轻软的雪白羽毛,此刻拂在她鼻子前,又搔得她酥痒不已,差点就要笑出声。

    “你……”她惊讶地抱它坐起来,不断地抚摸它那柔滑的细毛。“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石伯乐抓你来的?”

    当然不是!呜呜,吓死了,我最怕打雷了,一打雷就现出原形了。

    “别怕,别怕,你抖得很厉害啊。”她将它紧抱在胸前,以自身的温暖去安慰那抖动的小身子,柔声安慰道:“不怕了,打雷没什么的……”

    轰隆!轰隆!连续两声雷鸣震得他四蹄乱爬,又往她怀里钻去。

    呜呜,天一打雷,脑袋就空白了,法力也跑光光了。

    “这么怕打雷啊?那你住在山里怎么办?”她不住地抚摸它。“不过,你那里有同伴吧?有伴就不怕了……”

    她想到了自己,手劲缓了下来。

    只身一人待在石府,想说心事也没有对象,她甚至不敢诉诸纸笔,就怕被石伯乐看见,这种孤寂的滋味实在难以言喻。

    大雨急遽而下,声势浩大,雷霆万钧,啪答啪答地打在屋瓦上。

    她彷若被大雨包围,找不到出路,惶然无助,更添孤寂。

    柔儿,怎么发呆了?他抬起头来,望向那张略带忧伤的脸孔。

    “嘘,我得小声点,不然会被外面那个人听到。”她摸摸它的小头颅,以脸颊蹭了蹭他柔软的狐毛,像是在安慰自己似地低声道:“不怕了,打雷不怕了,真的没什么好怕的,要不我明天带你回姑儿山?那里好清静,没有烦恼的事情……唉。”

    柔儿,你在烦恼什么?

    “可他一定不会让我走的。好奇怪,回江汉之前,他是那么坏,怎么在山上摔一跤,人就变得像孩子似地?”

    抱着小白狐,她竟当它是个伴儿,咕咕哝哝跟他说起心事来了。

    “我本来很讨厌他,非常讨厌,可是现在……”她抓抓它的耳朵,不觉绽开微笑。“呵,你的耳朵好软,这样摸着舒不舒服呀?”

    当然舒服了,唉!当石伯乐让你讨厌,我选定当回狐狸快活些。

    “你知道吗?我没办法去讨厌一个总是笑呵呵的大婴儿,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会帮助穷人,关掉妓院,学习本分做生意。也许,他真的改过了,可就算他变好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他的。”

    说着说着,她也觉得自己颠三倒四,既没办法讨厌,也不可能喜欢,却又想多看一眼那对纯然黝黑的童稚圆眸,还想帮他盖被子!

    “哎,不说了。”她将它举抱到眼前,拿鼻子蹭了蹭它的小鼻头,笑道:“我怎么回事?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又听不懂。”

    呵呵,软呼呼的小鼻子呀,柔儿,你好香,我要用力闻闻。

    “我不想骗人。一开始是勉强喊他相公,”她又将它抱在臂弯里,任它攀爬在她的肩头,还是自书自语下去,“我以为我能改变他什么,其实是他自己改变的,我顶多帮他拿点主意,可他有的是能干的掌柜和管事,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呀……”

    对喔,黑白无常不追你了,要不是上回被蛇咬了,我旱该送你回家了,早走晚走还是得走,可是,好像有点舍不得耶……

    雷声轰轰,雨声淅沥,雨打荷塘,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圈圈交错,晃漾出数说不尽的小小波涛。

    曲柔摸摸自己的心跳,却是摸不出自己的心思,兀自发呆,忽尔脸上温热微痒,那熟悉的感觉令她轻轻笑出声来。

    “舔我?”她任它的小狐头到处乱蹭乱嗅,闭起眼睛,感受小舌在她脸上柔柔地、慢慢地舔着。

    有点痒,但很舒服;那条狐狸尾巴轻轻地在她颈边摇呀摇的,她仿佛飞上了云朵,轻飘飘,无拘无束,所有烦心事都懒得去想了。

    “唔,我有些困了。”她抓住被子,想要蒙头就睡,又用力拍拍额头,力图清醒。“你等一下,下雨天凉,我去帮他盖条被子。”

    我就在这里呢,我跟你盖同一条被子。

    她终究不敌它温柔的催眠,眼皮沉重无比,很快就跌入了梦乡。

    他咬起被子,密密实实地将她盖妥,再轻巧地钻进被子,窝在她的肩颈边,舔了舔她那柔嫩的脸蛋,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管他打雷下雨,只要伴着柔儿,他什么都不怕了。

    一人一狐体温互相偎依,在甜美的梦境里,有了彼此。

    第五章

    她一定是做梦了,小白狐怎会出现在石伯乐的房间里呢?

    可是——她凝视搁在帖子里的一根毛发,以指腹轻轻捻了一下,这么柔软、这么雪白,她似乎还可以感觉它卧在颈边,那种带点憨奶味的毛茸茸温热感……

    “柔儿,我们可以走了。”身后传来石伯乐的声音。

    “喔!”曲柔慌忙将帕子折好,贴身藏在怀里,若无其事地回头笑道:“相公,事情都处理好了?”

    石伯乐从账房走出来,笑眯眯地道:“南大街那排老房子破破烂烂的,一下雨就漏水,你说看了碍眼,我就叫人拆了。”

    “虽然你是地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这样一来就有很多人没了房子住,准备要餐风露宿了。”

    “这还不简单!那群北方逃难的乡亲养好了身子,开开心心回家去了,西郊宅子又空下来,我让南大街的父老兄弟去那儿帮我看几个月的园子,等新房子盖好了,他们也差不多可以回家过中秋了。”

    “你可不能涨租金喔。”

    “我钱很多了啦,要赚就赚大钱,不赚这一点蝇头小利。”

    “多谢你,相公。”曲柔语声微微哽咽。

    她诚心诚意为老百姓向他道谢。这些日子以来,只要她提出建议,他皆欣然接受,而且雷厉风行,立刻交办下去。

    江汉城的百姓纷纷传颂着,小恶魔石伯乐发善心、行正道,甚至相貌也跟着改变,现在的他容光焕发、笑容可掬,简直成了小弥勒佛了。

    “哈,谢什么!”石伯乐摸摸她的头发,跃跃欲试地道:“石家产业那么多,又黑又乱的,趁我还在的时候整理一下。”

    曲柔不明白他说的什么“还在的时候”,正待问明,石伯乐又转头招呼道:“对了,杨西坡,明天请江汉城所有做毛皮买卖的商家吃饭,都邀好了吗?”

    跟在后头出来的杨西坡垮着脸道:“都邀齐了,全部会到。少爷,你放弃毛皮生意,将好处白白送给人家,还请他们吃饭?”

    “你想想,如果你的皮给人扒了,那有多痛啊。”石伯乐不寒而栗,忙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无奈地道:“可毛皮保暖,天生注定作为衣裳的材料,我请他们吃素菜,讲讲道理,要他们留心,山里的狐狸野狼老虎兔子,有孕的、幼小的不抓,一年别超过某个数量……”

    “少爷啊,人家要赚钱,哪管你这些无聊的道理?”

    “一定有人懂得相公的用心。”曲柔低头扯扯石伯乐的袖子,又抬脸朝他笑道:“赚钱是长远之计,不能只看眼前。要是连小动物都抓的话,以后再也抓不到野兽,不只断了山里的生机,也断了生意人的生机。”

    “嘿,柔儿,你是第一个懂我用心的人。”

    “相公,我再也不穿皮衣皮裘皮靴,不用皮制的东西了。”

    “好柔儿!”石伯乐笑呵呵地,也去扯她的袖子。

    杨西坡忍着气,就看小两口扯来扯去,什么嘛!石家百年的产业就让这两个小娃娃当游戏玩,少爷摔糊涂就算了,好歹他身为大掌柜,有一定的决策份量,偏生少爷对小爱妾言听计从,该赚的不赚……

    “杨西坡,你的脸怎么扭得像麻花糖?”石伯乐始终带着一张笑脸,又道:“明天我去拜会巡抚,你银子准备好了吗?”

    “都用锦盒封好了。”哼,总算还记得正经事。

    “嘿!他收了我二千两,就得答应我多开十条商船的营运权,外加辟筑一个石家专用的码头。柔儿,你说这笔生意划不划算?”

    杨西坡气恼地插嘴道:“少爷,你这十条商船就自己经营嘛,何必又租了出去?赚租金不比赚来来回回的运货钱啊。”

    “我不能什么都吃,会撑坏肚子的。江上已经有我石家八十条大船了,够了够了,多了这十条就分出去,有钱大家赚,皆大欢喜。”

    “这又是少奶奶……”杨西坡斜眼瞪向曲柔。

    曲柔故意不接触杨西坡的目光,而是望向窗外爬满青萝的墙壁,那儿淡淡的绿色,搭配地上数十盆柔白色的档子花,让本来是灰秃秃的泥墙中庭变得暖意融融,而且不只这块地方,石家和所属店铺四周皆遍植美丽花草,放眼看去,令人心旷神怡。

    “柔儿好厉害呢。”石伯乐喜孜孜地道:“她以前就会帮她爹爹哥哥拿主意,女孩儿的心思细腻,想得长远……”

    “幸亏少爷没将她送到艳香阁。”

    “杨西坡,你忘了,现在不叫艳香阁,叫清香素菜馆。”

    “少爷不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