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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骄子第1部分阅读

吵又乱又混杂的……让我觉得很累,所以我要直接洗澡、睡觉了。”

    秦天一只能顺从,“好、好,那你就先休息吧!我会叫管家多注意,不会再让人过来打扰你了,这样好吗?”

    “谢谢你,爷爷。”总算是让难以讨好的秦朗日点头了。

    “好、好,那爷爷也走了。”人心本来就是偏的,所以秦天一对自己的偏心,一直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所以,还有谁敢多说什么呢?

    位在豪宅左后方的三层楼建筑物,是专给仆佣们住的;然而自从李坤良犯下罪责后,每次来到阳明山的这座豪宅时,就只能住进这栋建筑了──因为他知道秦家大老秦天一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就是要他认清自己现在的地位已经形同仆佣!

    但是,无所谓了,能不能在秦家做个“人物”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只是犯下罪责的人是他,却得连累他的女儿陪着他一起受磨难,这让他感到很罪恶。

    “相思,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李坤良将手指沾满药膏,一次又一次的涂抹在女儿身上的红肿处。

    站在他身旁的秦宝玉在听见他的自责时,不禁难过的哭红了双眼,“坤良,对不起,都怪我太胆小,不敢帮相思求情,相思才会……”

    “不要。”李坤良沉重的摇摇头,“你根本就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宝玉,因为犯错的人是我,是我……”

    “不要说。”养尊处优的手轻点住李坤良的嘴唇,“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那就没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

    没错,秦宝玉的姿态,柔软得楚楚可怜;秦宝玉的表情,冀望得非常卑微。

    “我有什么好呢?”他明明只是一个很贪心、很自私,又很软弱的男人──既想要和他一起在育幼院长大,并一起在现实中挣扎的梁红荳;更想要秦天集团总裁秦天一的掌上明珠秦宝玉……直到纸包不住火了,他还是不肯放手,所以他背叛的,岂止是秦宝玉一个人?!

    秦宝玉柔顺的靠在他的臂膀,一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的说着,“你什么都好。”只因为,他是她自己选择,并坚持想要倚靠一生的良人。

    所以,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宝玉,我们送走相思吧!”李坤良迟疑的揽抱着秦宝玉柔弱无骨的娇躯,试探性的说出了他几经思量后的念头,“留下相思,对你太不公平;况且,秦家也容不下她!”

    “不要!坤良,算我求你了。”秦宝玉却是惊慌得跪坐在李坤良的身前,呜咽的、哀求的哭喊着,“她已经是我的女儿,就一直都会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会学着勇敢一点,我会……我会保护她的,真的。”

    呜、呜……她不要李相思被送走啊!

    还不要啊!

    “好了,别哭了。”李坤良温柔的替妻子拭泪,“我只是考虑到未来我必须长期留在大陆,不能帮着你一起照顾她,而且……她还是个这样不正常的孩子,所以……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受到如此的委屈。”

    婉转的试着说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及心愿。

    “不会,不会委屈!”秦宝玉听出他话语里的一点妥协意味,慢慢的笑出了梨花带雨的丽容,“你相信我,我很愿意照顾她。”

    不过就是照顾一个没有反应的孩子,这有什么辛苦呢?对她而言,这一点都不辛苦啊!

    “谢谢你,宝玉。”最后,他还是选择顺从他的妻子,他还是将自己的心眼完全的蒙蔽上──以为只要不看见,一切就都会好转!

    而他之所以会对妻子的请求不再坚持,当然是因为秦宝玉在得知他的背叛后,依然对他不离、不弃,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连累相思来成全他自己的成就了!

    其实,他应该把记挂在心里的梁红荳也一并丢弃,不要再想起才对,只是她都已经往生了,如果他还不能将她放在心中记忆,有谁能证明她曾存在过的事实呢?

    那种生时无人记挂,死后无人记忆的景况,实在是太过凄凉了,所以就让他偷偷的记忆着一点点,用以证明梁红荳曾经存在过就够了。

    至于他与红荳的女儿相思……李坤良低下头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女儿,看着她那双空洞到毫无任何神采的双眼,心中顿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惭愧。

    他和红荳的相思啊……是他对不起他们的相思啊!

    他应该要坚持让相思离开秦家、离开宝玉的,但他却……始终无法拒绝那个将他的错误全部包容下来的宝玉所提出的要求──只因为就在某一天,当他发觉到宝玉是很痛苦的在包容他所有的错误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爱上了她──秦宝玉!

    所以,只要宝玉还愿意当他的妻,他就可以做到连累自己的女儿相思承受磨难;就算相思那双空洞的眼中将永远不会记得他,更不会记得在她初生之时就撒手人寰的母亲梁红荳……他都不在乎!

    因为他,就是个可以把自己的女儿给拖累的没良心的男人!

    良心对他而言,他早已把它掩埋掉,只要宝玉肯一直都想当他的妻,那就足够了……其它的事,他无能也无力去想、去管!

    就在那个晚上,一名厨子加上两名个仆佣,因为秦家天之骄子的挑剔,而没了工作;也就在那个晚上,做了四十几年的秦家管家,也因为秦家天之骄子的受伤,被向来信任他的老太爷给叫进书房警告,告知若再发生一次让人潜入秦家太子爷房里的意外,管家就得回家吃自己。

    就在那个晚上……秦家的天之骄子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擦个药就好了;而李相思所挨的打却让她足足发了三天高烧,还加上不给她饭吃──这让其实已经是八足岁的她,瘦弱到像是不满五岁似的。

    至于十七岁的秦朗日,亦即秦家的天之骄子的秦朗日,却还在持续着不愉快,只因秦家大老代他答应了总统府的邀请,限制了他回纽约的想法,以至于他气坏了,恨不能找个出气筒来发泄。

    所以,当他再次看到李相思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像是看到一个出气娃娃似的,“你!爷爷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可以再出现了吗?”秦朗日抬头对着坐在墙上的她恶声恶气的吼道。

    李相思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呆坐在两公尺高的墙头,无视于他的存在。

    秦朗日的心头火立刻就被点燃了、爆发了,“你,说话啊!哑巴。”

    语气中没有一点侧隐之心,有的只是单纯的发泄,发泄着他得不到自由的烦躁感,以及她居然敢无视于他的存在的胆量──只因为,一直以来,人们对他就只有奉承,从来没有人敢漠视他!

    偏偏,李相思依然无所觉的呆坐着,她抬头看向天际,目光里始终没有他的存在。

    “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在我的面前装聋作哑?”终于他的漠视,让秦朗日老羞成怒的把她从围墙上直接扯落到草地上。

    砰的一声,李相思立即蜷缩起来,但在她那张青白的脸上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在她那双晦黯的褐色眼瞳里也同样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就连她那紧闭的唇瓣也没有泄漏出呼痛的声响。

    秦朗日则是置身事外的冷眼看着她毫无反应的模样,一会儿之后,才又突然伸脚踢她,“你这个哑巴、聋子、白痴……为什么你不干脆去死呢?看看你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样子……”最后甚至残酷的把她的脸踩压进草地上的小水洼里。

    直到泥水流进她的口、鼻,让她产生了窒息感,她才伸手用力推开他,并且敏捷的从草地上跳起来扑向他,发狠的胡乱攻击他。

    只是,“你这个神经病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这一次,他已有心理准备,所以一点迟疑都没有的直接将她踹到墙边,“既然是个神经病,就应该待在精神病院才对。”

    他,实在是非常的讨厌她──尤其是当她用那双空洞到近乎呆滞的眼睛对准他时,他的心中就会产生一股极度的厌恶感,“你说!我让爷爷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如何?也许他们可以把你关出一点反应来,也许他们可以开一些药给你吃,让你变得正常一点,也许他们还可以用什么电疗法来电醒你……你这个白痴、智障。”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残酷的对待一个看似智能有问题的人,真的不是他的错──谁教他是秦家的天之骄子,谁教他是个天才,谁教他从没见过穷酸又愚笨的人……谁教……秦家没教导过他正确的待人处世观念!

    “这就是爸爸最宠爱的孙子吗?”突然一道凉薄的声音在他身后沉重说道,彷佛带着一种看透什么的感慨。

    这话让从来不曾低头过的天之骄子不得不挺直背脊,转身面对那人,“二叔。”那双倔傲的黑色眼瞳里却净是冷漠的神采,净是那种对于自己欺侮弱小却全然无愧于心的冷漠模样。

    唉!“不过是个生了病的孩子,身为爸爸最宠爱的孙子的你,有必要这样对待她吗?”秦北奔隐藏在淡默表情下的那声感叹不知是为了谁?

    “哼!不过是一个背叛秦家之人的私生女,二叔有必要这样维护吗?”那一晚,爷爷故意在他面前发难,目的就是要让他知道秦家对自家人的维护,以及爷爷对他的绝对维护。

    所以,在他这个天之骄子的认知里,但凡背叛秦家的人就注定永远翻不了身,只配一辈子低人一等的趴俯在地下。

    秦北奔悲悯的摇头,“骄者必败!”试着说出警告以及想点化他的冀望。

    却被天之骄子立即驳回,“应该是说,没有实力的骄者才会失败。”而他,不但具有实力,更具有秦家雄厚的家底作为靠山,这样如何败?

    当然是不可能失败的!

    秦北奔只能默默的看着秦朗日骄傲的姿态好一会儿,然后不再多说什么的转身走向蜷缩在草地上的李相思,“嗨,小猫儿,你受伤了、走不动了,让我帮你好吗?”如轻风般的温柔询问后,浅笑的等待着。

    直等到李相思慢慢转动着颈项,将他安详、和善的姿态与模样看进眼里,静静的摆出不会反抗的态势后,秦北奔才噙着温柔的浅笑,试着将她从草地上抱起,“小猫儿,你不回答没关系,只要在我把你抱起来时别把我当成是坏人抓伤就好。”

    但李相思就只是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蜡像似的。

    秦北奔无视于她病态般的诡异目光,以及僵硬到有如蜡像般的冰冷模样,仍然像是对待正常孩童般用衣袖帮她擦拭脸上的污泥。

    几乎是不可察觉到的,她看向他的眼瞳开始闪动出一点警戒的神采,她那沉重又迷蒙得犹如黑洞般深不可测的目光确实是在转动着……“真是个好孩子。”秦北奔不禁感叹着,这可怜的孩子拥有着一双既神秘又美丽的眼睛,而那美丽的眼睛美到让他甚至发自内心微笑出来;而在带走李相思之前,他还是再次提醒自己被宠坏的侄子,“朗日,你好自为之了。”

    “不必。”秦朗日依然是不屑一顾的高姿态。

    这当然是因为──一个十七岁的天子骄子怎会料想得到自己也会有历经失败的可能性!

    他以为失败只是那些穷人们的事,与他是完全不相干的。

    而李相思那病态般的反应却已在他的生命中刻下微小的、不起眼的一点小影响,这让他在一见到她就会产生极度的厌恶感;可原因是什么,在这时候的秦朗日却是不知道的!

    三天后,他在总统府举办的音乐会上表演独奏,获得了满堂喝采,一夕之间,秦朗日成了所谓的“台湾之光”,占尽了报章、杂志与电视媒体的宣传之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拥有等同于当红偶像明星的知名度,被世人争相讨论着。

    接下来更有一些与秦家交好的长辈们开始迂回婉转的询问着自家女儿与他一起前往纽约茱丽亚音乐学院学习钢琴的可能性──但其实,他们多半只是想藉此机会制造出一个得以入主秦家当上太子妃的机会。

    对于那样的处心积虑,秦朗日感到十分厌恶,所以就算是经过爷爷的亲自筛选,那些被自己父母亲手奉上的女孩还是一个又一个的被他奚落走了。

    直到他见到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十六岁女孩,既矜持、又娇贵。

    只是她矜贵的地方不在于她的身家背景──因为她只是某个早逝的中小型企业家的女儿,而她家那摇摇欲坠的企业体只是依靠着她那以教书为生的母亲所独立支撑,所以任何人都知道,若想得到那女孩,只须对她的家族伸出援手即可;而那并不是吸引他秦朗日的主因。

    他之所以会特别注意到那女孩,全是因为她有一种从全身所散发出的娇贵气质,让她就像是一朵滴得出汁液的娇嫩芙蓉般的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所以就算她被剔除在爷爷的门坎外,他还是钦点了她!

    爷爷当然不满意,却还是任由着他──谁教爷爷从来都只是宠着他、顺着他,甚至还帮着他呢!

    只是他不知道被他钦选的那朵芙蓉其实……是惧怕着他的!

    直到在即将离台的前三天,那女孩提早住进秦家大宅,他才听到了她的心声──“妈妈,我知道我可以前去纽约,并且进到茱丽亚音乐学院全都是因为他的因素,但是……我怕他……我是真的好怕他!就算所有人都盛赞着他那出众的钢琴造诣,可我听到的却是一个炫技的魔鬼……他一定是个很冷漠的人……”白水莲以着很压抑、很微弱的哭泣声哀求着,“妈妈,我们可不可以放弃爸爸留下来的公司呢?那样妈妈就可以继续您最爱的教书工作,而我也可以留在台湾就读艺术学院……妈妈求求您……妈妈,别挂我的电话……”

    拿着只听得到嘟嘟声响的话筒,白水莲无助的泪流满面。

    而在相隔一片水泥墙面的距离之外,秦朗日则是听得怒火中烧──只因为他向来没受过任何的挫折,他高傲的自尊是容不下任何的质疑与拒绝的!

    秦朗日愤恨难平的甩上房门,直接走出房间,走进在弦月照耀下略显幽暗的夜色里。

    至于沉溺在哀愁里的白水莲则是直到被隔壁房间传来的巨大声响给惊吓了,这才发现原来她被安排在距离秦朗日最近的地方,她的心不禁因那重重的甩门声中所隐含的怒气而感到恐惧、担忧与完全的不知所措……她只得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满心的感觉都是hunan的、烦恼的以及楚楚可怜的,却是完全不知该如何收回已经说出口的难听批评?

    秦朗日对于她的跟随完全无所知,他只是愤恨难平的一直走向黑夜里,一直走到一处林木蓊郁的黑暗之地,这才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走离了秦家的势力范围。

    正当他打算转身离开时,却发现到李相思的存在──一个非常适合让他当作出气娃娃的她!

    也因此,那些被白水莲的质疑与拒绝所引发的绝对怒气,全都不公平的落到了李相思的头上。

    “算你倒霉,白痴、智障……”秦朗日捡拾起地上的石子,一颗接一颗的往上丢击着高坐在树枝上的李相思。

    但就算是被石子给击中了,李相思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于是秦朗日捡拾的石子愈变愈大,他所使用的丢击力道也跟着愈来愈大,直到鲜红的血液流下李相思的眼角,秦朗日还是没有一点侧隐之心,继续发泄着他心中所有的不愉快,“你这个没人要的杂种,凭什么这样的心高气傲?你愈是不说话、愈是不理人,就愈是令人厌恶,你不过是一个注定低下的杂种而己……杂种、杂种……”

    先前秦朗日被白水莲所刺伤的骄傲感,此刻全都转变成对李相思的厌恶感,“你下来!你根本就不配高高在上,听见没有?”

    只是李相思对于他所做的一切恶行依然是毫无反应,就连右眼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她还是一动也不动的高坐在树枝上头,仰首望着天。

    就因为她的没反应,秦朗日莫名的像是突然火山爆发了似的,“你这个聋子!看我怎么把你给打下来……”

    低头仔细的搜寻着地上,总算是被他找到了几颗有如拳头般大小的石块,“看我怎么打死你这个杂种……”

    第一颗大石块,与她的肩膀摩擦而过;第二颗大石块,从她的额角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