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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198部分阅读

    拆掉,打成捆子,准备驮走。将士们一堆一堆地聚集在背风的地方烤火。战马正在啃着半枯的荒草,有的在吃着豆料。鞍韂放在马的旁边,随时可以上鞍。火头军分在几处做饭。地灶中的木柴在熊熊燃烧,大锅上冒着烟雾。

    山头的寨里,李自成的老营便悄然潜伏在这儿。寨子里只有七八户人家,都是破烂的茅庵草舍。他的部队只能住在山下的庙里和帐篷内,一千多人的队伍,把附近两个小村子挤得满满的。

    因为周围没有官军的消息,最远的大股武装也都在一百里以上,长途行军到处的李自成部队,也不打算在此地长久驻扎,只想在此短暂的休整一番。

    李自成便住在寨中关帝庙的神龛旁边,地上摊着干草算作卧铺。好歹找到了一张矮方桌和几个凳子、草墩子,凌乱摆在了关老爷的神像前。

    此时的他,同兰草川突围时相比更多了几分沉稳,跪坐在神像前的草垫上。凝神思索。最近这段时间。各处的消息传来,都对他和他的同伴们十分不利。

    先是听说张献忠在玛瑙山大败。几乎被俘;又听说杨嗣昌限期三个月剿灭献忠,已经调集了几省的十几万大军云集在川、陕、鄂交界地区,重新对张献忠布置好严密包围。

    他的部队便如同一条身形小巧的小鱼,不留神游进了这张原本是为张献忠和曹操这样的大鲨鱼准备的大网之中。虽然迂回穿插。尽量的避免与附近的官军、乡勇发生接触,以免引火烧身。但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在这大山从中绕来绕去,怎么会没有一点风声走漏?

    几次小的接战和遭遇战后,李自成的部队损失了几十人,最要命的是,上百石的粮食丢失了。管理着全军辎重的中军吴汝义。乱军中也不知道走散到那里去了。

    半个月的道路泥泞难行,忍饥挨饿下来,军心不稳。已经陆续有几十个人开了小差。这些人的离去,令李自成十分心疼。这可都是他的老八队老底子,便是最严酷的战事时也不曾走散了的。如今却因为饥饿而走。

    连续半月的雨水,令马蹄都被雨水沤烂了,这令向来以走制敌的农民军如何提升的起速度?

    “难道说,我不曾死于潼关南原,不曾死于商洛山,却要活活被困死在这巴东山中?”也许是受天气的强烈心理暗示,李自成原本十分强大的心理,也变得脆弱起来。

    觑见四下里无人,他便要解下腰间的绊甲丝绦,准备在这大同乡关老爷的庙宇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好留个全尸。

    双手刚刚触到那丝绦,冰冷的双手刺激的他不由得一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笑话!多少次从尸山血海都过来了,这点雨算得来什么?!”

    他站起身来,重新将绊甲丝绦整理好,却发现身后养子之一的李双喜便站在身后。

    “双喜,你在这里做啥?”

    “爹,补之大哥和总哨刘爷从外面回来了。前来送信的兄弟说,他们找到了中军吴汝义的队伍。”

    李自成心中不由得一阵大乐,这要是刚才心路一窄寻了短见,这不就听不到辎重找了回来的好消息?

    一个粗豪的声音暴雷也似的在寨门处响起:“闯王!我们回来了!吴小子我们也找到了!”

    说话之人年近四十岁,身材非常魁梧,面门有棱有角,满是风霜之意。面貌粗豪,如钢针似戟张的短须。他头戴铁盔,身着沉重的铁甲,腰间别着两把长刀,外罩满是血痕的披风大氅。

    正是李自成手下的第一大将刘宗敏,蓝田铁匠出身,最为骁勇果敢。

    他的身后,正是外号“一只虎”的李过,李自成岁数相仿的侄子。

    见两个得力干将归来,李自成的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急忙招呼二人落座,烤火,吩咐双喜到伙房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闯王,饭不着急吃。听俺老刘把事情向您禀明之后再吃也不迟。怕是那个时候闯王便无心吃饭了!”

    李自成听了刘宗敏这样说话,顿时心中生起一丝警惕,难道又有什么坏消息?

    “小吴他们那日和咱们失散后,掩护着辎重队且战且走,不过好在当日那股官军对咱们的底细也不清楚,也不敢追击太狠,抢了几匹骡马便走了。”

    吴汝义领着二百余人护卫着一百多匹骡马慌不择路,只管捡那荒僻处行走,七拐八绕的,便钻进了深山之中。好歹寻了一处小村落安顿下来,正想派人出山去打听自家军队的情形,不想被这场雨同样困住了。

    “不过,小吴这个小伙子确实是对咱闯营忠心耿耿,见天气稍微好些便出来,遇到雨再找个地方停住,一路打听一路寻找。不过,也是因为这场事,另有一番机缘!”

    李过兴奋的对李自成说得手舞足蹈口沫飞溅。看他们那兴奋的绯红的脸庞,不由得也感染了站在一旁心情一直有些低落的李双喜。

    “补之大哥,到底有什么好事,瞧把您高兴的样子!”

    在吴汝义等人躲藏的那个山村黄家院子里。竟然还有另外一支队伍同样是因为秋雨连绵被困在了这深山荒村之中。

    李自成等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半月未见的中军吴汝义。

    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甲胄。猛看上去有点像棉甲,上面满都是大大小小的铜泡钉。而且行动起来方便自如,全然没有甲叶互相碰撞发出哗啦啦声响。但是从那甲胄的厚实程度来看,却又不想普通的棉甲,想来是在棉板里夹着一层甲叶。充当防护层。制作棉甲时,就是将棉花浸湿,然后反复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缀成厚实的棉布后,在两层棉布之间安上铁片,内外用铜钉固定。棉甲就制成了。

    这样的甲胄,对火器的防御效果非常好,冬季还可以防寒。

    但是,仔细看上去。吴汝义的这件满是粗大铜钉的半身甲胄,却是一件厚实的皮甲。

    “小吴,你那件铁甲呢?难不成是当到当铺里去了?”

    李过知道今天叔父的心情极好,便同吴汝义开起来玩笑。

    “补之大哥,这可不比我那件穿了快七八年的铁甲差!而且还暖和!”带着几分炫耀,吴汝义脱下了身上的甲胄递到了李自成面前。

    “据那些商人说,这是南海极为酷热潮湿之地出产的蛟龙,土人趁月圆之夜蛟龙从水中到陆地上交配产卵之际,在蛟龙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多层渔网,缠绕住蛟龙的利爪,使它动弹不得,而后以长矛、火铳等物轰击击刺蛟龙的腹部。待其毙命后用锯子锯开它的皮,裁制后用长约寸许的铜钉在关键处连接镶嵌,方才制成此甲!”

    对于甲胄,在场的人们不说是专家也都是识货的,这件皮甲,虽然是用整张的皮革加工而成,同通常把几层皮革重叠起来使用缝制的皮甲显得很是不同,只是在一些关节处、连接处用皮条连接而成,为的是活动起来不受限制。虽然用多重皮革缝制会加大皮革的厚度和韧度,但是从这套甲胄的情形来看,这厚度似乎不亚于多层牛皮缝制的。

    李自成双手接过这套甲胄,用手掂了掂分量,比起棉甲来要重一些,但是比起官军的铁甲又强得多。从甲胄的表面来看,又不是官军那种用毛铁草草打制而成,只是外表好看,一箭过去就是两个眼的豆腐渣盔甲能够比拟。

    对于这种上下一心,只管贪污工料的样子货,戚继光当年就曾愤怒的批驳道:“……今我之盔甲,外面新表可观,内里铁叶,一片数个眼。锈烂惟存铁形,还是好的,其空落如筛子一般,敌射可透,刀砍可破……”

    所以,京城之中流传的十可笑民谣就这样调侃:“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神乐观祈禳,武库司刀枪,营缮司作场,养济院衣粮,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学堂,翰林院文章。”说的就是这些徒有其表,名不副实的东西。

    一箭过去,悬挂在树上的蛟龙皮甲在半空之中微微摆动了两下,箭头在皮甲斜斜的插着,只是箭杆和箭羽还在不停的颤抖,试图钻进皮甲之中。

    “闯王,这是与我同村而居的那个商队赠给我的。”面对着李自成、刘宗敏、袁宗第、高一功、郝摇旗等人的质询,吴汝义坦然相告。“他们携带的货色里,除了这皮甲,还有不少各类甲杖器物,更多的是盐和布匹肉食。”

    已经数日不知肉味的人们闻听此言,不由得一阵吞咽口水。

    “吴小子,你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咱们就不着急回来了!直接返回身去,咱们黑了他们,这些甲杖刀枪都是咱们的不说,那些盐布肉食,正好可以给兄弟们使用!”李过的虎劲又上来了,一副跃跃欲试,准备立刻出发去将那商队打劫的冲动。

    “李爷,您以为我们没有打过这个主意?”吴汝义苦笑一声,“我们一头撞进这个村子,发现村子里到处都是骡马驮子时,兄弟们就想动手。但是转头发现对方足足有四五百人,且都是手中有刀枪的青壮,一旦动手,我们未必能够占到便宜。只好和他们谎称我们也是做生意的商人,被雨水阻隔,只得停留在一处。”

    “闯王,刘爷,如今我闯营走背字,这点家当万万经不起损耗。老营之中连上家眷和童子军、马夫伙夫,也不过两千人,便是全数压上,对阵那商队之中的四五百人,只怕也未必能够讨得到便宜,依我之见,倒不如。。。。。”

    听了吴汝义的一番剖析利害,在场众人都不再叫嚷,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李自成。

    第四百二十八章 破军星,越柙!(续)

    天气终于放晴了。太阳懒洋洋的出现在了半空中,吝啬的将光和热洒向这片土地。

    趁着天气好,闯营的将士纷纷出来在阳光下面活动一番,将这半个月来憋出来的霉气好生晒晒。而马夫和辅兵们,则是将被雨水淋湿沤烂了的鞍韂盔甲放到打谷场上好好的晾晒一番。

    而在山下路口的大庙前,却是金鼓阵阵。

    李自成利用这难得的好天气,且又平静无战事,将老营将士轮番抽调进行操练,凡没有轮到操练的大都在各处驻地加紧熟悉手中的新武器。

    在大庙前操练的老营士兵只有三百人,孩儿兵同老兵营混合一起,稚嫩的童子音在操练时发出的呐喊声中分为明显。这些孩儿兵不但要和大人一样操练骑射和诸般武艺,更着重操演阵法,目的是要将士们养成听金鼓和看今旗而左右前后进退的习惯,在战斗中部伍不乱。

    张鼐和李双喜、罗虎、王四四个孩儿兵的头目,各自领着一队孩儿兵在队列之中挥动着手中的长矛,跟随着鼓点的声音,做出向左,向右,防、拨、刺、挑的动作。

    尽管手中的长矛十分沉重,但是这些从十多岁甚至七八岁起就在战场上出没讨生活的娃娃们,却对这锋利的长矛爱不释手。

    纯钢打造的长矛矛樽特别长,连同矛头一起,长度达到了众人从未见过的三尺长!用郝摇旗的话说,“不用装上矛杆,这矛头在马上用都是件好家伙!”

    但是,当刚刚砍伐下来的木杆湿漉漉的装配在矛头上时,长度在一丈五尺上下的长矛顿时令众将眼前一亮。这样的兵器,在狭窄的山道上与官兵遭遇时。数十个长矛手列阵冲过去,什么样的官军能够抵挡的住?

    “咱们在长矛手后面排上弓箭手!一面放箭,一面长枪如林的突刺,官军那群狗杂种。只会杀良冒功的货色。也敢和咱们硬碰硬?!”袁宗第得意的摆弄着新到手的一张铜胎铁臂弓,上面的生牛皮弓弦被他粗大的手指拨弄。发出阵阵的嘣嘣响声。

    而刘宗敏则是用他那铁匠的专业眼光,评判着手中新换的两口钢刀。被商人们称为绝户刀的长刀,大体上与目下流行的苗刀样式相仿,但是却是完全用精钢打造而成。没有什么浮华的装饰。入手分量却是很重,用手指轻轻捻捻刀刃,能够感觉到刀刃的锋利程度,对于新得的这对宝刀,刘宗敏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比他用了多年的那对镔铁大刀要强多了。

    按照吴汝义的建议,既然不能动手硬抢,白白的折损所剩不多的老营人马。而且传扬出去坏了名头,以后还有哪家商人敢和闯营做交易?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去和这群商人交易,反正商人嘛!他们千里贩运商货为的就是一个利字。运输这些军器到这战场周边来。不是卖给官军就是卖给杆子,谁的银子不是银子?

    当下,李自成便命中军总管妻弟高一功跟着吴汝义前往黄家院子,同那些商人谈判。

    但是,当为首的商人陈国熹用一口福建口音很浓的官话,将报价费劲的和高一功讲清楚后,不由得令高一功有些恼火了。

    “一杆枪要十五两白银或者十五块银元, 一副铁甲和铁盔要价一百两,火铳一支是四十两银子或者银元,钢制盔甲卖给狗官兵是一百五十两一副,卖给咱们也是这个价钱。火药三两银子一桶,咱们要是买得多则是二两银子一桶。”

    带着对这群商人趁火打劫的气愤,和对于那些坚甲利兵的向往,高一功只得悻悻而返。

    “告诉他们!只要东西好,我闯营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把价款给他们!”不等李自成发话,高一功的姐姐高桂英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钱财身外之物,只要刀枪在手,兵马在手,多少钱财不都是如潮水一般的来了?随便攻破一个寨子,就有至少上万两的收入。

    “夫人说得对!”

    闯营的几员大将也纷纷赞同高桂英的话,本来嘛!银子算什么?如今闯营缺的是刀枪器械,药物布匹。

    几番往返讨价还价后,高一功和陈国熹达成了协议。

    闯营的哨总以下,什长以上的军官,都换上了同吴汝义一样的蛟皮甲,美得这些随同李自成南征北战的老弟兄和当新郎官一样,互相炫耀着。

    而更加精良的铁甲,则是归张鼐、谷英、牛万才、蔺养成这些中级将领穿用。对于那些看了就让人流口水的钢甲,自成也是掂量了半天,只得忍痛买了二十副,把刘宗敏郝摇旗袁宗第等人装备上,同李双喜们说好,一俟出山之后,便给大家都换上这样的好东西!

    节省下来的钱,自成都花在了老营普通将士身上。这些人往往身上只有一件棉布坎肩,稍微好些的有一件未镶铁棉甲。能够有一件齐肩棉甲的,都是从至少小校级别的军官身上剥下来的。除了购买了大批的丧门枪、绝户刀,火药,肉瓷罐,食盐和救命包之外,陈国熹拿出来的另外一件东西吸引住了李自成等人的目光。

    “闯王,请看!”

    陈国熹用他的福建口音指着三十步外一处目标示意给李自成看。

    一人多高的木杆上,一具奇特的甲胄被绑在上面,甲胄里却是一口宰杀洗剥干净的肥猪。

    一个商队里的护卫取过一杆火绳枪,慢条斯理的当着众人的面,将引药倒进清理干净的药锅当中,装填好火药和弹丸,用通条夯筑两下,让弹丸和火药更好的结合在一处。点燃引火绳,轻轻的吹了一下,让火绳燃烧起来。做完了上述这一系列动作,这个护卫抬起头等候着陈国熹的指示。

    “让闯王和各位头领看看,咱们的椰壳甲威力如何!”

    站在李自成身边的几员闯营大将,略微看了一下距离,便有些哂笑。这样的距离上,火铳只要不炸膛,发射的弹丸一定能够洞穿人体。

    “如果我侥幸赢了总哨刘爷,那么这口肥猪便送给刘爷部下打牙祭。”

    面对着刘宗敏等人的疑问。陈国熹却也不说什么。只管带着商人的笑容同刘宗敏、郝摇旗等人开着玩笑。

    “老陈,说出话来。可得算数!”郝摇旗也是多日不曾痛快的吃一顿肉了,面对着这几乎唾手可得的一顿酒肉,他自然不会放过。

    “不但算数,还有两坛子烧酒奉送。”

    李自成却是另有一番计较。他命人取来一套军中常见的棉质罩甲,“少顷待陈大掌柜的护卫试过这套甲胄之后,再试试这甲。”

    便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中,那护卫瞄准二十多步外的目标扣动了板机,火铳轰响,一道白烟升起,随着铳口冒出的硝烟。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