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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87部分阅读

    后满门抄斩,断了祖宗香火;要么,就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走到官家不得不招安你的地步。

    “四毛!”

    眼下的廖冬至已经成了廖家的当家人。

    “冬至哥!”

    “你骑上这头骡子,赶快去梅县,到县城东门外的南昌元米号,到他们的后院找吴标,就说我让你去找他的。告诉他,老子廖家要在五华起事抗粮!他要是看大家都是客家人愿意来帮忙,我就和他大碗喝酒大块吃他娘的肉,大秤分金银!”

    在冬曰的阳光下,禾坪上一摊摊鲜血和残肢碎肉显得那么的刺眼。

    正午时分,距离廖家祖屋二十里的嘉禾圩突然冒起了一个个火头,接着便是哭喊声,惨叫声,喊杀声不断,圩子中央的黄家大屋内,一个个男丁的身体被各式各样的武器或刺或砍,已经都不再是完整的了。

    几个黄家的女人哭喊着试图躲避男人的侵袭,但是在几个男人的围攻下已经是无路可逃。

    五开间的堂屋内,腰间插着刀的汉子们出出进进,将一箱箱的金银锭子、银元堆在房檐下,而南中通宝则是被人毫不顾忌的丢得满地都是。有人在比量着从箱子里翻出来的绸缎衣服是否合身,还问着旁边的人,我穿这身像不像财主?

    水磨青砖铺成的甬道旁边,几簇火堆正在热情将人们丢进去的一本本账册、契约、文书、钱粮簿子变成热能和光能。

    从谷仓里搬出来的一袋袋的稻谷被人们搬到了大门外,随意的堆在门前,就在石头狮子的两侧,架起来七八口大锅,锅里满是泛着花的热水,几口肥猪被宰杀之后迅速的开膛破肚,丢到锅里褪毛。

    一旁有人在那里高声的嚷嚷着,“吃大户喽!吃大户喽!”一边嚷,一边就把手中的一把把铜钱朝着街道上撒去。引得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廖冬至也换上了一身从黄家抄出来的锦袍,显得颇有威严气度。

    手中却与服饰极为不相匹配的依旧握着那把大柴刀。

    “冬至哥!四乡里与咱家有亲戚的家人都送过话去了,有七八家表示不管,其余的人家都来了!兄弟们问下一步怎么打算?!”阿才充当了临时的通信兵的角色,仗着腿脚麻利,往来传递消息。

    “来了多少人?”因为兴奋、激动,或者是因为杀戮带给人的感官刺激,让廖冬至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沙哑。

    “怕不是有千把人了!?”

    “告诉外面的,赶快下米煮饭,大家吃饱喝足,去谢家!”

    十几年来,谢家圩的地主谢家,一直将自家的土地山林人丁银飞洒在各处客家人的头上,今天这笔账也是到了一个结算的时候了。

    这边正在说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廖家的一个子弟满嘴是血不住的吸着冷气在那里蹦跳着,口中含糊不清的指着一个女人大骂着。一边骂,一边用草叉的叉杆没头没脑的抽打着。

    “怎么回事?!”

    “冬至哥,十七哥和那女的亲嘴儿,不想被那女人咬了舌头,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断了。”

    “没出息的东西!你裤裆里的那泡尿就那么着急出来?!”廖冬至朝着自己的十七弟没头没脑的一通臭骂,骂的捂着嘴咿呀不语的老十七实在忍不住了,开口为自己辩解。。

    “冬至哥,您也别光是训斥我一个!那五哥进了黄家大屋啥事都没干,先是睡了黄扒皮的两个姨太太,跟着就把黄扒皮老娘供奉的一尊菩萨给抢走了,逼得老婆子登时就跳了井,也不见您说什么!?”

    “你!”廖冬至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十七弟的反驳。

    “冬至哥!冬至哥!”

    两个廖家的子弟兴冲冲的从后院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高高举起手中的物品让廖冬至去看。

    “我们在后面的跨院里发现了一间地窖,里面除了金银之绸缎外,就是这个了!”

    两个汉子手里拿着他们的发现成果,一柄绝户刀,一杆丧门枪的矛头,另外就是一具胸甲。

    “这是好东西啊!有了这玩意,咱们去谢家圩就省事了!有多少?!”

    “九哥带着兄弟们正在清点,大概是十几把刀,三十多根长矛,甲只有两副!不过,火药倒是有五六桶,就是没有找到火铳藏在哪里了!”

    听到这样的收获,虽然因为没有找到火铳而有些遗憾,但是廖冬至还是很满意的拍拍两个兄弟的肩膀,“不错!去告诉你们九哥,把这些东西搬出来,分给咱们兄弟,赶快吃饭,咱们好去谢家圩找姓谢的算账!”

    “好叻!”

    吃大户的百姓和前来黄家报复血仇的人们,在吃饱喝足之后,如同一股洪水一般涌向了数十里外的谢家圩。

    面对着圩子墙和墙上的人们,廖冬至清了清嗓子,朝着圩子墙上大声的喝喊着。

    “墙上的人听着,我们来谢家圩,不是来找大家伙的!我们廖家只是来找谢家的!要打冤家的,只管上来,要是不想自己死了婆娘改嫁的,就往后站!”

    圩子墙上衣着破旧晦暗的人们稍稍有了些波澜,随即,从墙上传来一阵喝骂之声,“少废话!我们听说了你们对黄家做的事情了!黄家和我谢家世代联姻交好,你们居然把他们一家都给毁了!几代人数十年的经营积蓄都化为泡影,你们还嫌不够?!”

    听这话语,廖冬至不问便知,这一定是谢家的头面人物,一般圩子里的普通居民,是不会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的。“准备往圩子里灌吧!”

    他低声的向身边的人吩咐着。

    “冬至哥,放心,早就把那几桶火药都带来了!”

    “砰!”圩子墙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一名拿着火铳的寨丁朝圩子外开了一铳,顿时引发了一阵连锁反应,周围的火铳、小佛郎机、无敌将军炮都纷纷开火。一时间打得圩子墙下飞沙走石,好不热闹。

    那些来吃大户、倒地瓜的人们见状立刻如同大海退潮一般哭爹喊娘的向后奔去,留下了地上一地的破筐、烂草鞋。

    “冬至哥,咱们怎么办?!”

    几个廖家子弟围拢到他身边,急切的等着他拿主意。

    “怕个鸟!兄弟们!我问你们,这两天曰子过得如何?”

    “爽得很!妈的,吃得是油,穿的是绸,看好了那个女人只管搂过来睡就是了!”

    “就是!比起以往可是舒服太多了!”

    几个人纷纷表现出对现在的生活状态的满足。

    “还记得阿公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吗?”

    “记得,要么带着家人逃,逃得越远越好。要么就是杀人放火受招安!”

    “好!要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要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

    当第二天的朝阳从山尖上冒出来的时候,整个谢家圩已经被廖家和那些前来吃大户、倒地瓜的人们攻陷了。

    拜南中火药的威力,乘着夜色,廖家悄悄的在圩子墙的一处背景地方将火药填埋了进去,在这里进行了放迸。炸开了一个缺口,人们蜂拥而入。

    当吴六奇兄弟听完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大为赞叹,小说中的天地会红旗香主咧着嘴不住的表示着佩服。

    短短几天的时间,廖冬至已经从一个农家子弟,变成了一股变民头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廖四毛有些不太敢认了。

    “四毛,谢家祠堂里关着他们家的女人,你去选一个,给自己暖被窝。这几天往来奔波,辛苦你了。”

    廖冬至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算是对四毛这几天跑梅县的奖励。

    “廖兄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在谢家大院的花厅里,一桌水陆杂陈的酒席摆在这里,廖冬至、吴六奇、吴标、廖四毛等人在这里喝酒说话。

    “没什么打算,眼下四乡里都在抗粮抗税,我算是走得最远最早的一个,要是杀头的话,官府追究下来,肯定我是躲不过去的,索姓就把抗粮抗税这个事情给他大搞起来,搞得越发的大,我的这颗脑袋反倒越是安稳!”

    “说的也是!我明天回梅县,也给他大搞一番!如今北方大乱,到处都是流贼流民饥民。咱们广东虽然好像好些,但是,却是丰收成灾谷伤农,四处的税吏又在狂征暴敛,什么辽饷练饷剿饷,正是你我兄弟建立一番功业的大好时机!”

    “不错,等吴大哥你那里起事之后,我这边就把这五华县的十几个镇子、圩子都给他拿下来!咱们也进县城,在大堂上打别人的板子,尝尝当大老爷的滋味!”

    廖冬至往嘴里猛地啁了一口酒,酒精的刺激使得他的脸上立刻显出一片嫣红。

    “不!”

    到底吴六奇是曾经游历过四方的人物,不但在官府里干过驿卒,而且还远到过江浙地区,见识要比廖冬至这个不久前还在山中耕种打柴的农家子弟强多了。

    “廖兄弟,你要想脖子上这颗人头待得久,待得稳,就莫要去打什么县城的主意,其余的什么圩子镇子随便你去占!”

    “这是为啥?”被酒精熏得眼睛发红的吴标很是不解的看着大哥。

    “占了县城,就等于是和官家正面作对了,他就必须要派兵来围剿你了。你觉得你能够扛得住官家吗?你打了县城,两广总督衙门的面子可就没有了!”

    “所以,我们只打劫镇子,绝不碰县城!只是抗粮抗税,绝不杀官造反!”

    注:倒地瓜,指的是那种跟在打家劫舍的匪伙后面捡拾一些别人不要的生活必需品的行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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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六章 煽风点火与火上浇油

    广东乱了!

    从崇祯六年腊月开始,最先爆发抗粮抗税的长乐县(对不起大家,受地图的骗,后来才知道五华县当年叫长乐县。),风波迅速沿着韩江向上下游蔓延。

    梅州、平远、大浦、龙川、河源、紫金,到处都传来了农民起来抗粮抗税的事情,各地都有将下乡征粮收税的吏员杀死,造成民变的事情发生。

    不过,还可以让广东各级官吏稍微安心些的是,廖冬至和吴六奇这些变民只晓得在乡间流窜,打劫集镇圩墟,对于各地州县却是半点也不敢动的。

    但是,这种风潮随着北方越过五岭南下的寒风一道,一路吹到了新丰、佛冈、英德、清远等地,距离省城广州越发的进了。另一路则是朝着惠州、潮州、海丰、陆丰、汕头一带刮了过去。骇得四乡的绅士们纷纷打点起行囊包裹,在祠堂里给祖先上了一柱告罪的香火,带着金银细软之物逃进了各处州府县城去躲避这股民乱风潮。

    无独有偶,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人们为了从粤东北沿着韩江传来的这股抗粮抗税风潮而忐忑不安的时候,又有一个恶劣的消息传来。在距离省城广州不过咫尺之遥的佛山,这座号称四大名镇之一,以冶炼、制造铁器而著称的城镇,同样爆发了民变。

    对于乡间的农民来说,每年收取地租、钱粮、税银是三把利刃悬在头顶上,对于普通市民和铁匠、冶炼工人这些手工业者来说。税银、捐税、摊派,同样是三把利刃。

    当税吏们拿着税银簿子要那些冶炼场的厂主,铁匠铺的工人们按照从万历四十八年开征的辽饷,缴纳九厘正税之后,再行缴纳从崇祯四年提高的一分二厘税银标准时,佛山的铁匠们愤怒了!

    采用木炭作为燃料冶炼生铁,打造熟铁,制造各种铁器,本来就要比在南中采取小高炉以焦炭为燃料炼铁来的成本要高,何况南中军又采取水排等技术手段来降低人工成本。而且从矿石开采、焦炭冶炼、高炉炼铁、炼钢都是具有现代技术和企业管理理念的结合。最大限度的降低了中间环节消耗成本。而佛山的冶炼行业,恰恰相反的,不但购买矿石、木炭等原材料要支付高额价格,还要支付各种各样的浮收税捐。更为令人咂舌的一项成本则是方方面面官吏的孝敬、打点。

    除了这些。就是官家派下来的差事。不但要求的工期紧、数量大、质量标准可以用挑剔来形容。最为要命的一点。给予的工价银子极低,上头发下来的工价,七折八扣到了最底层的官吏手中便所剩无几。即便如此,这些难缠的小鬼们还要在讨要些常例钱。

    这样算下来,佛山的冶铁业者们,每炼一斤熟铁,就要比在广州街头出售的南中熟铁器具贵上二、三十文,极少有能够价格持平的。

    这就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因为技术和生产组织上的原因,本身佛山的冶铁就要比他们在南中的同行们高出许多。没有低廉的矿石,没有焦炭,没有小高炉,没有官家提供的两顿管够吃的肉饭,更没有官家提供的棉衣作为工作劳保服,只能靠尽可能的压低人工成本来维持生计。

    更加要命的是,南中的铁器出口,是执行所谓先征后退的政策,也就是说,卖到广东广西的铁器是不用缴税的。而佛山的炼铁行业不但没有这些优惠政策,相反还被官家视为现金奶牛。一旦有事情,大批的摊派就会降临到每一个冶铁业者的头上。

    于是,冶铁打铁的汉子们悲哀的发现,自己不管多么的拼命下力打铁炼铁,不管炼出了多少铁,不管打造出来了多少精美坚固优良的铁器,却依旧是无法避免挨饿、破产的地步!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无法挣到钱!

    当听说除了要缴纳九厘正税之外,还要再缴纳一分二厘的税银(这是胥吏们玩的一个花样,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重复计算,重复征收。一分二厘的税银是在九厘正税的基础上增加三厘,而不是一下子就增加一分二厘。但是税吏们却巧妙的将这两个标准分开执行。),铁匠们挥起大锤、火钳将税吏们打了出去。

    被打得筋断骨折的税吏们在街道上苟延残喘的试图逃走的时候,闻讯赶来的冶铁业者们热情的将他们留在了这里。

    佛山的铁匠们在最先挥起铁锤的行会会首黄把头的带领下,开始了自己的抗税抗捐活动。

    一时间,手握自己打造兵器的铁匠们,和那些握着各色农具的农民,南北呼应的对各处州城府县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当人们在城里惴惴不安的惦记着祖宗牌位和祠堂里的香火,家里的房舍家具桂花树的时候,从广西传来了更加恶劣的消息。

    广西不但有民变起来抗粮抗税,作为当地一大特色的土知府等土官也趁势起兵作乱,打劫州府县城。他们的做法可是要比那些变民要强横了许多。土知府和那些苗瑶溪硐的大小寨首,混合着各地起来抗粮抗税的民变武装,将两广各地官员的过年心思搅扰的一点皆无。

    “娘的!本来想着收了浮收、火耗,拿着银元进省城打点一下熊总督,也好给老子换个地方,现在可倒好!”

    不止一位地方官员在密室里跳脚大骂。

    不过,也有趁机勒索一下,为自己谋求些好处的。

    “大人。要兄弟们出队去打各地的那些起来抗粮抗税的暴民,这没问题。可是,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兄弟们的大半年的欠饷还没有发。另外,是不是给标下的兄弟们每人弄一身棉衣。几双草鞋?不能让弟兄们既是饿着肚子,又是身上没衣服的去打仗啊?!”

    往日里在各地兵备道、知府等文官面前俯首帖耳,既使是三品衔的游击也会在五品衔的兵备面前背着弓箭如同佣仆厮养的样子,今天却是丝毫都看不到了。

    一个个箕坐于前,大喇喇的高声谈笑,只管摆着自己的难处。看得眼前这群粗鲁武夫在读书人面前如此的放肆,叫各级官吏们无不切齿痛恨,恨不能将眼前这群匹夫一个个生吞活剥了才能解除心头之恨。

    但是,就算是指名严参,革掉了这群家伙头上的官职。大不了带着数百名数十名不等的家丁回家去。靠着多少年来积攒的私财,照样过的优哉游哉,可是,咱们这些读书人该怎么办?难道让咱们和这群粗野的武人一样去披坚执锐上阵拼杀吗?!不!绝对不可以!咱们读书人向来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这种上阵杀敌的事情。当然还是要由这群武夫照着咱们的方略去执行就是了!

    很多人开始怀念当年嘉靖皇爷在朝时的风光、万历皇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