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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22部分阅读

    暂时先交到魏辙手中:“此余下之药魏卿自行试用便是,须知一滴得兑水而成,不拘大人孩童或牲畜,断然是不能沾半滴入口,否则轻者有疾,重则去命,魏卿行事时,还望告知!”魏辙一听这话,当即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这药既然对虫祸有效,可见毒性巨大,人自然也是吃不得的,自己之前只顾高兴,倒是忘了这一筹,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又恭敬的冲嬴政行了一礼:“多谢大王提醒,臣只顾贪图欢快,倒是险些铸成大错!”他认错也是真心诚意,倒是并未有半点推脱狡辩之心,令嬴政对这魏辙又更生好感,点了点头,表情更温和了一些,才挥了挥手:“去吧,剩余之药,政自会晚些时候送到你府中,政即日拟旨,封公为内史,还望魏卿不要多心。”这内史以前世算法来看,算是九卿之一,但秦国并未真正严格按照三公九卿的礼制,因此魏辙这官位,也算是九卿之一而已,但并不是真正九卿之一。

    魏辙本来一心为民,对于这些虚名倒不以为意,因此嬴政这么一说,他倒是受下了:“若是只方便做事即可,臣年纪已长,只要是替大王做事,内史即侍奉君王,丞相也是侍奉君王,于臣看来,并无区别。”他说这话坦然自若,显然发自内心,再配合到历史上对他后来的描述,显然也是事实,嬴政心内对魏辙不由多了两分敬重,点了点头,难得开口提点:“倒是政落于俗流,魏卿往后乃秦之砥柱,政往后还有多烦劳卿之日,还望卿保重身体,往后这彻底不眠之事,亦不可再为!”嬴政这话大有深意,显然是有以后倚重加重用魏辙的意思,

    “臣惭愧,竟烦劳大王关切。”魏辙脸上露出感动之色,显然对嬴政此话已经心领了,亦是关切的问候了嬴政身体一句,捏着手中的药瓶,一刻也是再呆不得,匆忙又赶出宫去了。

    幕后流言的推波助澜者,查来查去竟然被查到远在韩国的长安君成峤身上,正当吕不韦为此准备下辣手铲除时,秦国上下关于君王的流言,却因内史魏辙发派虫药之举而不攻自破!魏辙此人也极有头脑,嬴政将药交予他之后,并未交待如何做,反倒是让他自己决定。魏辙先是拿到嬴政首次给他的药,稀释之后分别装在小瓶里,命人在咸阳城最为热闹之处抓了不少虫豸试验,连着在众人面前表演了好几回,秦国出了能治虫祸的奇药之事,愈传愈烈,开始两日时还有人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前来,到了当日,亲眼目睹了魏辙口中所说能治虫祸的药神奇的效用之后,第二日前来观看的人更是多了不少,再到第三日,连远在北面的民众亦都结伴赶来。

    魏辙在咸阳城内摆设了案台之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待到第十日时,连临近的韩国都已经对此事略有所闻了,这十天里头,嬴政陆续又送了十来瓶药到魏辙手上,又经人口相传,此事几乎在秦国上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魏辙看着时机成熟,遂果断将所有虫药全用清水稀释,摆在了展台面前。那台下已经围了密密实实的人群,众人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今日就是魏辙准备发放虫药之时,几乎远在千里之外的受灾民众都赶了过来,就盼着能得到这样一瓶药,保住好不容易辛苦了一年,眼见着就快要收获的粟粮!

    人群里熙熙攘攘,但咸阳城乃是君王脚下,因此就算是人多,也没有谁敢闹事。魏辙指挥着从嬴政处借来的兵士将几十抬黑色的大桶分别扛了上来,密密实实的摆了一展台,他才高高举了举双臂,人群中的小声交谈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先听老夫一言!”魏辙一出声,众人顿时目光就聚在了他身上,魏辙不慌不忙的从一旁案几上取了一只装着虫药的青铜盏,冲众人举了举:“想必诸位已知老夫今日目的,正是为了发放这灵药。”他这话一说出口,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众目光炙热的盯在他手中的青铜盏上,像是那里头盛满了自己一家人来年的收成一般,目光灼灼,但却并未有人贸然上前开口说话,魏辙满意的抚了抚长须,又继续道:“最近秦国私下有人不怀好意,以虫祸之事嫁祸吾王,诸位俱是大秦子民,可是信这无稽之谈?”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想到嬴政之前令修建郑国渠之事,眼见着事情已经过去两年,许多人临近西面泾水处的百姓们已经享受到这样的好处,自然知道嬴政此举给众人带来的益处,往后子孙后代享用无穷,自然就是有些犹豫了起来。但人群中却有心怀不诡者,沉默了一下,却又高声道:“若非秦王无德,何苦上天要降下此虫豸之祸的惩罚于吾们?”这话一说出口,许多犹豫之人顿时又觉得极有道理。

    此时的人最信鬼神之说,这虫祸几十年难得遇上一回,早不遇晚不遇,却没料新王登上王位没有几年,却就遇上了,也着实太过巧了一些,难道当真是上天觉得秦王不仁,以此来作警惕?这样一想,人群中又鼓动了起来。魏辙目光落在人群中几个面目萎缩者,神态躲闪,显然不怀好意。魏辙虽然一心为民,但却不能容忍这样偷摸狗盗之辈,冷哼一声,他冲身边军士嘱咐了几句,那军士也就提着长矛走到人群之中来,众人顿时一阵惊骇,人群马蚤动了起来。

    趁着此时黎民的慌乱,那几个兵士如提小鸡一般,将那几个明显有挑拨之心的人提了到台上,魏辙看了一眼,又冷声道:“有心怀不诡者,大王绝不容忍这样的为祸之人离间大秦子民对秦国的危害!此类人其心可诛,实在比虫豸之祸更为严重!”魏辙铿锵有力的说完,又将手中青铜盏举得更高了些,厉声道:“尔等俱是大秦子民,却不信大王乃上天庇佑之有福之人,实在令人心寒!此药乃是大王梦中授仙人所赐,专治这虫豸之祸,若是大王不贤,尔等来年必定忍饥挨饿,如此,还敢说是大王不贤吗?此几人有心挑拨,未料尔等却如此愚昧,受人蒙蔽,却助纣为虐,岂非冷了大王一心为民之心?”

    魏辙这话说得极重,台下密实的人群顿时一片安静。嬴政远远的站在秦王宫高台之处看了出去,见魏辙手舞足蹈,众人却温顺如鹌鹑,心里倒是没料到老头儿竟然也有如此手段,唱作俱佳,恩威并济,倒是将人哄得顺服。这流言之事,原本自己已经说了不让他担忧,偏偏他此时却找准机会为自己洗漱名声,倒是也忠心。魏辙此人虽淡薄名利,可却也有软肋,他心系天下黎民,若是以此为线,准能将他紧紧缚住。

    接下来的事情嬴政亦不用再看,转身往章台宫走去,虫豸之事顺利解决,来年士兵粮草亦是不用烦忧,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缠身之事,他如今也可将心思全放在吕不韦身上。吕氏如今越见嚣张,那日竟然当着秦国上下公卿之面如此无礼跋扈,当真是不能再容忍他更久!

    第二十五章 借刀杀信陵君

    嬴政打着这样的主意,赵姬再为嫪毐要官职地位之时,嬴政也并未如前几回一般,一口回绝,反倒是露出了不置可否之色,赵姬只当此事有望,心内不由大喜,更是一心扑在了替嫪毐谋划之上。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赵姬与嫪毐正当壮志满心之时,赵姬却是意外有了身孕,这事儿一旦证实,不止是赵姬吓了满身的冷汗,连嫪毐原本有些火热的心也跟着如头临头被泼

    了一盆冷水。太后寡居与人鬼混也就罢,但如果有了身孕,这事儿却是再也瞒不住,若是被嬴政得知,赵姬与嬴政母子感情又极为生疏,以他性情,恐怕饶不了自己性命。这会儿赵姬也跟着怕了起来,也顾不得再为嫪毐谋求地位,两人商议了一阵,决定这个孩子还是不要为妙。

    嫪毐如今年约二十多岁,他原本不过是咸阳城里一个市井无赖,成日靠诈人为生,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如地上烂泥过此生,却断然没料到后来被秦王私下招揽,能有今日之好事。他虽胸无点墨,但人却不傻,知道自己就算享了如此多好事,秦王不可能容自己活命,嫪毐之前还抱着能享受一时算一时,死了亦不亏,比过旁人碌碌无为百年,但当真是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尤其是在赵姬愚蠢,一心为他的情况下,他却是有些不甘如此去死了起来。

    赵姬有孕之事他一得知时,首要想法就是害怕,觉得自己应该除去这孽种,以保全自己性命多活一段时间,可等他一冷静下来,心里一个逆天的想法却又渐渐浮上了心头,令他烦思不得安眠。就因着他心里的小心思,赵姬几次提出要打掉腹中骨肉之时,嫪毐都百般阻挠,赵姬一向唯男人命是从惯了,虽眼见肚腹渐渐鼓了起来,心里虽然害怕,但嫪毐未发话,她亦不敢轻举妄动,可随着嬴政如今渐渐年长,尤其是让她打从心底里害怕之后,赵姬就开始日渐有些惶恐不安了起来,怀孕之后她并未见着丰腴,反倒日渐消瘦,嫪毐看在眼里,却是一心只望着赵姬肚子,并不出言安抚。

    可是他不说话,不代表赵姬此事就瞒得下去。兰池宫中虽然人人都是听赵姬之命,不敢将消息外传,但难保哪日嬴政想起赵姬,若是要见她之时发现她珠胎暗结,不知该有多么恼怒,因着这原因,赵姬更是慌了神,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嫪毐不由嗤之以鼻:“秦王对你无情无义,从未将你当做生身之母,阿萸你不过杞人忧天,何若如此揣揣不安?”

    说到嬴政与自己不亲近之话,赵姬自个儿也觉心里发虚,她自己之前是什么德性,又是如何对待嬴政的,她自己是心里清楚,包括现今,为了一已私欲,亦从未将儿子脸面放在心上过,她既是如此,嬴政又一向冷淡,当年婠娘那贱人又因他而死,他心里说不定是恨自己的,虽嘴上不说,但实则心里有多厌恶自己,她是一清二楚,不过这些话,她却是在嫪毐面前说不出来,因此嫪毐如此一讥讽,赵姬只是满面通红,却喏喏的道:“话虽如此,但难保哪日有何事,他一过来,岂非露馅?政儿性命,奴家清楚,肯定是不会饶奴家活命!”她越说,越是慌乱,嫪毐亦是有些受她感染,想到秦王冷厉狠辣,他自己肚腹中还吞着一颗毒药,如今时常靠解药苟全性命,一想起来他就有些后悔又咬牙,自然不再甘心屈居人下。

    嫪毐狠了狠心,咬牙在兰池宫内大步踱了几圈,突然转头,满脸狰狞之色,狠辣道:“阿萸,事到如今,我不想死,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一听这话,赵姬当下愣住,她嘴唇微张,伸手抚着肚腹,望着嫪毐说不出话来。看她这模样,嫪毐眉头皱了皱,眼里露出厌恶之色,语气又重了些,略带了些不满:“阿萸,你难道愿意见我去死,亦不愿助我一辈之力?”他原本以为太后尊贵,该是高不可攀,谁知赵姬蠢笨又无性情,一心柔顺又听他的话,时间久了,令他腻味不已,早不见当初奉承讨好之状,反倒隐隐有让赵姬对他俯首听命之心。

    赵姬愣了愣,看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当下慌了神,也顾不得肚子,连忙上前抱他手臂,小意哀求:“嫪郎乃是奴家的一切,自然奴家不能眼睁睁瞧你不好,若是有事,奴家就是拼了一切,也愿意护你周全,嫪郎何必说这样的话,来伤奴家的心?”她是真的有些慌,有些难受了。赵姬这一辈子,所遇的每一个男人,除了嬴楚,不论是吕不韦或是嫪毐,甚至是当初那个只求一晌贪欢的赵高,都是对她有所利用,如今嫪毐这样说,令她心里难受,但却不敢拒绝,深怕让嫪毐心里不满,从而对她冷淡。

    嫪毐眼里露出傲然之色,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她肚子,满眼的阴戾:“阿萸,如今你肚腹有子,实乃上天对我的宠幸,若是你将孩子生出来,往后我亦是秦王之父,若他身陨,咱们这孩儿,岂不是名正言顺的秦王?这秦国,可是从此掌握于你我之手了!”说到这儿,嫪毐满眼兴奋与野心展露无疑,赵姬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发苦,想到嬴政冰冷的眼色,还是有些犯怵,哀求道:“嫪郎,政儿心性狠辣,若是知奴家如此,必定饶不得奴家性命,你要什么,奴家若是有的,全与你就是,这孩子留不得,政儿不说,还有长安君在,怎么可能轮到咱们的孩儿为王?嫪郎,奴家只愿与你相守一生就够,如此……”

    “闭嘴!”嫪毐满脸狰狞之色,看了赵姬畏缩的模样一眼,恨恨道:“凭什么我的孩儿就见不得光,而他却能为王?长安君你暂且不管,总有一日,我定饶他性命不得,到时他一死,咱们的孩儿自然就大有用处,你且安心养胎,其余诸事,你不用再管!”赵姬虽然还有些害怕,但见嫪毐神色,亦不敢多说什么,忧心忡忡的答应了下来。

    赵姬在养胎,自然是不敢再继续住在兰池宫里头,第二日就令人给嬴政传了口讯儿,说是自己昨夜梦到先王托梦,心里忧愁,想去西北面的的庸城养身子,顺便静心思念先王!嬴政听到这个条件时,险些忍不住笑了出声来,他知道此时赵姬必是怀了孽种,寻思着想要躲起来,不叫自己发觉,他此时早将赵姬当成死人,因此亦不生气,很是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不日赵太后就带了内侍宫人,浩浩荡荡的迁往了二十里之外的庸宫,十月之后,产下了一子。

    这一年中魏国安僖王魏圉薨,原在秦国为质的太子增回国继任为王,称景湣王。

    章台宫里,流云刚护送魏增回国不久,直到登上王位他才回到秦国来,一回秦就进宫见了嬴政,与他说起这一路以来发生的事情。魏太子增在秦为质几年,看着恭顺,实则亦是有野心,可就是头脑太过蠢笨了一些,嬴政一手捏着竹简,一边听流云在自已耳边回报,待听他说到与景湣王进言,说魏无忌权势过大,引新魏王不满时,嬴政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来:“做得不错!魏无忌如今已待如何了?”

    流云听他笑声,心下发寒,想到那个闻名于世的信陵君,心下亦有些感叹,但他却不敢在嬴政面前露出分毫动容之色来,只是冷肃回道:“奴走时听王吩咐,与魏增交好,他从奴手中重金买了一奇毒,奴回国之时,亦听说魏王知信陵君好酒,因此尊敬他,时常送些美酒佳肴去他府上,以示新王恩德!”如此说来,信陵君魏无忌是命不久矣。

    嬴政点了点头,眼里露出烁烁寒光,魏无忌此人颇有才能,在魏国影响力又极大,战国四君子之中,他要称为首,早些年四处奔走,引五国联盟,连蒙骜在他手中亦吃过大亏,此人若是不除,实在是秦国一大患,他在魏国权势滔天,又正当壮年,如今不过才四十之数,若是任他活命下去,五国若是当真合纵,恐怕还要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嬴政若是要一统天下,必要除去此人!此人又是魏国王室,对魏国忠心耿耿,不易收买,他身边奇人异士不少,早些年孟尝君王文举荐芒卯为主帅,可惜被白起大败,由此孟尝君被连累,在魏国失势,他几乎所有势力与门客,都被魏无忌所接掌,此人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暗杀之事又不可为,嬴政这才命人将魏圉弄死,相较之下,杀魏圉就容易得多了,信陵君乃魏国之灵魂支柱,他在魏人心中重要,只得一个,但魏王却能有无数,杀了魏圉,再让太子增回国,借他之手杀人,才将这个心腹大患拨除!

    流云此事办得不错,就连他说魏增用重金向他购药之事说出口时,嬴政亦没有说要没收流云手里那重金之心,流云倒是犹豫了一下,想到嬴政狠辣性格,坦白道:“主上,奴手中有金五十斤,是魏增出手买药所得。”

    “魏增出手倒是大方!”嬴政笑了笑:“不过既是给你,你自放着就是,政亦不是如此器量狭小之人,亦不会让你凭白跑上一趟!”用人之术,并不单是让人卖命而已。这流云既然能做刺客,肯定是看中利益,既然心内有利益,亦是能用金帛买动之人,再加上他强势手腕,必定能将此人牢牢掌控于股掌之间,任他再也翻不出花浪来。

    流云顿了顿,咬了咬牙,额头重重的叩在了地上,表示领了嬴政这一回情,他说了魏无忌的事情之后,亦不再有事逗留,因此告了个罪,又消失在王宫里头。

    没过多久,果然传来信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