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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5部分阅读

    了帝王,却眼看着墨家这样的武力组织自由行为,还做着那除强扶弱的事,他还并未有这样宽阔的心胸,毕竟强秦是属于墨家该铲除的强是不争事实,既然两方理念如此不同,自然不能容墨家继续存在下去。

    当年的他还没想到现在这样深的地步,但他当年发誓之下所说的话,自然也是要作数,为了自己学到武功,就算是灭了一个墨家算什么,为了自己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他不惜只灭一个墨家而已,必要时他还能做得更多!赢政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聂元瞧在眼里,突然间脸上就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他跟赢政二人生活多年,看着他长大,哪里不明白他此时的心思,那双眼眸里闪现的血色与杀意,连他都能感受得到,足以见赢政心里的冰冷与狠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说的话,自然不是随口说说,可笑自己当年,活了半辈子,竟然还以为这样一个小儿,不过是稚年之时无意间说过的一句气话而已!

    “政儿,某家教了你四年,如今秦国已经派了人来,此次你回去,自然不用再过这寄人篱下的生活,某家呆在赵国够久了,想再趁着有生之年,四处走走,你我师徒两人就缘尽于此,往后盼你念在苍天有好生之德份上,对天下诸子多份怜惜罢!”聂元想摸摸赢政的头,不过看到他紧抿的薄唇,以及浓密斜飞入鬓角的长眉,在在显示他性格为人冷硬坚强无比,那双眼眸里透出的寒光慑人,却是让他也生出一丝怵意来,手顿了顿,又缩回腰边,摸了下自己的长剑,随即目光黯淡了下去。

    跟赢政相处几年,聂元心里生出了不舍与牵挂,有许多话想说,末了却是化成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出来。

    赢政听他说苍天有好生之德,忍不住就露出一丝冷笑:“师尊,这苍天也是掌握在人手里的,如果有好生之德,婠娘当年也不会死得如此之惨。”一说到婠娘,他声音又阴冷了几分,嘴角边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来,明明容貌俊郎,偏偏给人一种野兽择人而噬的感觉,聂元眉头皱了皱:“政儿,你跟赵家有仇,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何必多造杀孽?”说到这儿,聂元终于还是没忍住,又皱眉斥道:“往往心狠手辣之辈,最后都不得善终,你是聪明的孩子,某家也不愿多说,不过看在师徒一场的份儿上,某家还是劝你,别以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否则某家不会饶了你!”

    虽然赢政武功并不如何高明,也不是所谓的习武天才之辈,但他身份特殊,秦国又兵强马壮,赢楚能想得起这个儿子,费尽千辛万苦派人到赵来接他,肯定对这儿子是上了心,赢政就算有其它兄弟,可他往后成为秦王的机会十分大,而此子又从小饱受欺凌,心性已经固定,狠辣无情,要是他当上了秦国君主,往后手段自然可想而知,要是由他任着性子来,天下百姓的苦日子,聂元可以预见得到。

    习武之辈,一般都有些除扶扶弱的想法,聂元习武时,头一句话就是听师尊警告,习武之人是用来强身健体,是用来除暴安良,并不是用自己的武术,来欺凌那些不会武功的人,心术不正者又身怀武艺,实在太危险,聂元当年知道赢政性子阴戾,不过他当初看赢政资质平凡,又不过是个私生子,就算会几手武艺,也不过是身体强壮一些,比起普通人来要厉害许多,并不会造成多大危害,相处久了又实在是有感情,才会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和他说,就算他学不会,也并未藏揶,一股脑的将许多武功谋略都和他说,如今想来,聂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脸更板得紧了些:

    “政儿,某家希望你往后就算成为君主,也要心怀天下,仁者无敌,唯有施仁政者,方得人爱戴,众志成城者,方为君王之道。”聂元所说的,是孟家的意思,赢政听在耳朵里,脸上就微微笑了笑,朝聂元施了一礼:“政儿自当尊守师尊您的话。”

    希望他是真听进去了才好!聂元叹息了一声,突然有种束手无策之感,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未有过如此不着力的时候,就连那时跟黄于淳之间生出龌龊,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感觉无法可使过。

    “你既已经有了安排,某家也准备离开了。”说到这儿时,聂元有些惆怅,不论赢政性子如何,两人相处多年,他飘泊大半生,又只得这么一个徒弟,感情如师亦父,要真想抽身离开,说得容易,做得却难。

    “师尊。”赢政眉头微微皱了皱,如白玉似的脸孔上露出一丝阴霾:“政儿想请您护送政儿回秦国。”虽然照历史上的时间,没几个月昭襄王赢则就会身死,可是这会儿秦国依旧混乱,异人又并不只是自己一个儿子,接自己母子回国,显然异人心里多少还是有赵姬的,这样一来难免其余诸公子不怀有异心,赢政这两年身子骨虽然强壮,不过武功确只是平常,如果身边有聂元这么一个高手,那么他的安全自然会更加无虞,尤其是聂元是他师尊,总不会被人收买加害他,这几年赢政疑心极重,不过对于聂元却是难得信任,也是极为难得了。

    聂元听他这么说,虽然赢政没解释原因,不过想到如今身子已经被掏空的安国君赢柱,也有些犹豫,不过看赢政冷静却带了些希望的脸,还是点了点头:“早走晚走都是走,不如直接送你回秦,某家到时再走,也放心一些!”

    第一十八章 危机四伏

    “政儿多谢师尊!”赢政听他答应,当下大喜,连忙鞠身长躬,忙又让人备了酒菜,秦国异人如今身份不同,再也不是当初在赵国狼狈逃窜的身份低微不受重视的质子,而是强秦未来的君主,派人过来寻找时,赵王就算心里不满,不过惧怕秦国,为了讨好,依旧是让人重新将赢政母子从赵府接了出来,懊悔当初赢政母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躲了这么些年,对于赵家既是感到痛恨又是隐隐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赢政母子要真出了什么事,赢子楚绝对会对赵国怀恨在心,秦人正觉找不到借口,如此一来,恐怕两国之间不死不休了。因此,不论赵氏赢丹心里恨得多么牙痒痒,可是在这个明面上,却是不敢再做什么手脚,深怕赵姬母子一死,秦国找到借口伐赵,所以这会儿赢政再也不是住的当初赵府破旧小院,而是修葺一新的府邸。

    聂元说话算话,果真又留在了赵国几日,直到秦昭襄王56年时,这位在位时间长久的君主病重之下,终于一命呜呼,时年七十五岁,这位给秦国统一天下奠定了基础的君主一生到最后终于灿烂谢幕,他在位期间,给诸国带去的压力与惶恐,罄竹难书,昭王一死,赵国上下欢腾鼓舞,时年安国君赢柱暂代王位,封异人,也就是后来改名为楚的赢子楚为太子,秋末昭王死时,各国之间忌惮秦势力,俱都派了使臣将相慰问,韩国桓惠王更是亲自穿了孝服前来拜忌,足以见诸国对强秦的惧怕与讨好,趁着这拜忌的时间口,赵氏赢丹送赢子母子归秦,至此,赢政离开自己来到古代之后呆了九年之久的赵国都城邯郸,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此时道路艰难,交通工具又只靠马匹车辆,咸阳距离邯郸路程并不近,再加上大队人马又多,赵孝成王命人准备了不少上好的礼物珍宝等各十车,又送了百名姿色上佳的妙龄女子,以讨秦国欢心,一路上赵国诸人对赢政母子的态度恭敬有加,就算偶尔赢政能从这些人眼中看到恨不能寝其肉食其血的杀意,但也并没放在心上,反倒是这样的情景,更让他明白了强者为尊的道理,在这个乱世,没人和你讲什么人权理论,只要你强势有权力,你可以打了人家一耳光,人家反倒会送上珠宝美人儿,只求你能打过之后消消气。

    赢子楚派来接赢政母子的一队人中,为首的是个名叫韩路的汉子,身材结实魁梧,脸上带着一股冷冽高傲之意,对赢政母子虽然没有丝毫怠慢之处,可也没有巴结的意思,随身带了配剑,为人寡言沉默,目光时常冷冷的。不过看得出来此人在这队秦人中倒颇有威信,众人都像对他十分信服的样子,韩路开口,鲜少有逆他意的,说的话比赵姬还要管用。

    这队来寻赢政母子归国的秦人弥撒有五十来人左右,不过看得出来赢子楚派来的都是经过挑选的,人人几乎都身材高大健壮,偶尔有瘦弱的,都是另有才能,看得出来,他对接回赵姬母子并不是敷衍了事,反倒是真正上了心的,估计一来是有赵姬长得天香国色,令赢子楚念念不忘的原因,除此之外,恐怕其中吕不韦也居功甚伟,所以这一路走来,倒也颇为顺利。

    天气渐渐秋凉,赵王派的使臣一来既怕赢政母子赶路劳累,到了咸阳不好与秦太子子楚交代,又怕走得慢了到时错过昭王忌礼,惹秦王怀恨在心,心里大感为难,每日早上天大亮时众人才起程,不到天黑时就全军歇息。

    这样一直走了十来日,众人才刚刚出了赵国国境踏上了韩国地界,大队行走了一天扎营安息,赢政一路跟着聂元修习武功,可能两人分离在即,再加上他能感觉得到聂元时有的犹豫心情,因此每每抓紧时间,趁着聂元还对他心软时多加讨教,就怕往后师徒二人生分,要想再学也没有机会。在旁人眼里,聂元不过是一个普通老头子,要不是他拿着一柄奇怪的长剑,估计秦赵两国的人还当他不过是个老仆。

    但就算是如此,众人从未看过他出手,也只当他是个年迈游侠,只当赢正年幼,又势单力弱,赵姬深恐母子二人回了秦国受人欺负,才替他请的客卿而已,因此也没人将他放在心上,甚至许多人在对聂元时,看在赢政面子上,当面对他冷淡客气,背地里却是不屑一顾。

    赶了一天路,赢政听聂元说起自己这些年在诸国游荡间所遇的事情,虽然不是谈论武功与政治,但是对于赢政来说,听聂元说起过往的事情,不止是能开阔眼界,而且也十分有意思,聂元此人这辈子经过不少大风大浪,此时提起就算他语气平淡,也足以令赢政听得仔细了,从中还能学到不少的东西与经验,倒也相处得欢乐。

    赢政此时身份不同,因此单独拥有一个住宿的行馆,最近正值秋季,虽然出门在外并不怎么讲究,不过因他是秦公子,因此仍有下头的人分别准备了两头糕羊送来,赢政与赵姬二人各分一只,赢政跪坐在软皮垫子上听聂元说着过往的事情,不远处的场中生着火堆,上头架了一只已经烤得焦黄的羊,上头刷了一层粗盐,火苗还没全熄下去,羊身上冒出细密的油珠,滴到火堆里时发出‘嗤啦’的响声,原本不温不火燃着的焰苗,立即窜上半尺来高,四周又明亮一些,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穿着蓝滚边白色深衣,满面阴沉的中年人正坐在火堆边,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目光半眯着,脸膛被火光印成深沉的橘黄|色,手里还握着横穿了整只烤羊的巨大木棍,动作利落的翻滚着,让羊身两边都受到火焰温烤,不至于出现不均匀的情景来。

    这一只烤羊最少也有半人高下,羊身虽然掏去了肚腹,不过看起来份量依旧不轻,这汉子身段不过中等,又并不精壮,那身过大的深衣显得他略有些消瘦,偏偏手劲倒是大,赢政跟聂元说话,无意间看了他一眼,就将此人给记在了眼里头,眉头皱了皱,见他动作轻巧的翻弄烤羊,这一分心,就时常将头往这边转了过来。

    只是多看了两回,赢政倒也看出其中几分异样来,回头看了聂元一眼,师徒二人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那烤羊的汉子倒像是发现了赢政的异样般,瞳孔微微缩了缩,那握着烤羊木棍的手下意识的就握了下,接着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憨厚的笑了笑:

    “公子看奴,可是有事吩咐?”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阴柔之意,赢政微微笑了笑,面色自若的摇头:“无事,只是肚腹饥饿。”

    那汉子好像是有些害怕,眼睛微微张了张,不过赢政却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兴奋之色,他连忙举了举手中的烤羊:“请公子稍待片刻,这羊已经可以食用,待奴替公子切了盛上来。”说完,一手轻松自如的捏了烤羊架子,右手却伸进了自己腰间,摸出一把约摸二十来寸长短的青铜匕首来,只是轻轻在那羊腿上划了几下,还没见他怎么用力,一只羊腿就掉了下来,切口处干净整齐,显然这汉子这两下虽然简单,不过力气却不凡。

    赢政看到这一刻,眼睛一缩,虽然知道此人有问题,可没想到来人身手却是不低,那轻飘飘的两下子看来没用什么力气,不过唯有懂那运气法门的人,才知道这两下有多大名堂,此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他回秦国,自是有人忍耐不住了,幸亏之前早有预料,这会儿真看到也并不慌张。不过赢政心里冷笑,这后头的人倒也看得起他,自己一个被丢下的弃子,也请了这样的高手来对付他!

    “公子请用!”赢政心里思索间,那汉子已经动作利落的切了两只羊腿下来,分别呈在两只铜盘里,一手托了一个,送到聂元与赢政面前,赢政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跪坐在地上,看着盆里还冒着热气儿烤得酥黄的羊腿,微微笑了笑:

    “卿倒是用心,这腿肉加了许多配料,难怪如此诱人。”那人手上托着两只盘子,却没有一个人去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听赢政这么一说,好像是听出他话里另有所指的意思,眼睛就透出了一丝紧张之色,白色衣袖下,两只胳膊鼓了鼓,像是有些无法忍耐的样子。

    第一十九章 与君共享此羊

    赢政眼里闪过一道冷色,脸上却是笑容真切,看那汉子明显紧张的神情,唇边笑意更深:“这羊肉,政赏卿共享,如何?”他说完,伸手轻轻推了推那汉子递来的盘子,右手微微侧了侧,示意他先请的样子,那汉子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看着赢政,目露凶光。

    “卿本英豪,奈何作贼。”赢政轻轻笑了起来,看着这明显有些紧张的汉子,见他眼里闪过一道杀意,却并未做出防备之势,只是又接着温和道:“政那位王弟卿许诺多少好处,使卿堂堂男儿,来做这等下作事情?”

    “公子何出此言?”那汉子脸上僵住,眼里的凶光隐过,仍旧是继续那递盘的动作:“奴身份低下,哪里当得英豪称呼,公子说笑了。”

    “卿又何必自甘坠落?王弟与政本是至亲,只是政从小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透过卿,兴许能知晓些王弟的风采,往后回了咸阳,政必当回过父亲,多谢卿一番!”赢政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态度亲切随意,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笼络人的手段,一旁聂元看得分明,心里暗自咋舌。

    明明知晓此人不怀好意,却偏偏可以不计较又不说破,反倒此时开始招揽起人来,聂元再想到自己当年头一次和赢政见面的情景,倒真有些怀疑这孩子心智太过逆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谋略,往后长大该当是何等老谋深算?

    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意思却是极明显。看来是招揽不过来了,赢政眼里的笑容多了几丝冷色,看了聂元一眼,神色淡了下来,见那汉子依旧固执要递盘子过来,嘴角冷冷勾了勾,眼睛直直盯着他看:“阁下是执意要本公子吃了这腿羊肉不成?”见到这人不能为自己所招揽,赢政也跟着冷了下来,话里行间渐渐透出疏离冰冷之意,再了不见之前的亲热与尊敬,反倒隐隐带了威胁之意。

    “本就是为公子特意准备。”那汉子没有说非要让赢政吃下羊肉的话,只是手里的盘子却又递了些过去,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看:“公子不如尝尝,兴许喜爱也说不定!”

    “既然阁下如此有把握,那本公子倒要让你先尝尝,试过再告知政,这羊肉味道如何!”赢政见他执迷不悟,神色也冷了下来,既然这人不能为他所用,就算有几分本事,也留他不得了!人才不能留在自己手中,那就只能是祸害,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可惜此人却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赢政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转头冲聂元伸手辑了一礼,正色道:“政儿想请师尊帮忙,这些好汉自恃手艺过人,一心要让政儿尝尝这羊肉,师尊以为如何?”

    聂元虽然心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