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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4部分阅读

笑,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其危险,眼里的冰冷浓得化成一片泼墨,漆黑点点,看得那老头儿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赢政道:

    “师尊,敢问您尊姓大名为何,政儿拜入了何人门下,至少得给政儿透个底吧?”

    “嘿嘿!”听到他没有反悔的话,老头儿不由眉开眼笑,深深看了他一眼,很痛快道:“老夫聂元,也没什么门派,既然拜入我门下,也没什么规矩,这两天可鳖死了!”说完,立马原形毕露,一边将好不容易收整好的衣裳扯松了些,赵政原本以为他之前的形象就已经是十分落魄了,没想到这会儿看他这应该算是本来面目的样子,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落魄十倍不止。

    “师尊,我赢政说的话,自然是说到做到!既然师尊您与墨家有嫌隙,只要您能教我武功,往后这墨家,我定当替您铲除得干干净净!”他说到后来时,声音里已经露出了寒意,森森杀意听在人耳里,一股刻骨的阴寒如同附骨之蛆般,紧紧缠在人身上,聂元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搓了搓自己手背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叹息了一声:

    “既然你拜某家为师,那某家也没什么规矩,还是那句老话,你这小子,杀气实在是太重了啊,连某家也被你吓了一跳。”他说完,脸庞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又笑了出来,面容带着一丝温和,与之前他嘻笑怒骂,以及弹手间显露自己本事,折断匕首的模样不同,温和得让赢政有些感觉像是看到了婠娘一般:

    “铲除墨家什么的,你只要有心就好了,能替我挡一两个黄于淳的徒子徒孙,某家就感激不尽喽!其余的,某家可不敢奢望你!”聂元笑了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上。

    第十五章 老头找来了

    他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赢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总有一天,聂元就知道自己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必定会办到的!正说话间,聂元下意识的小动作被赢政注意到,这才看到他腰上别着一把乌黑的长剑,不像是时下长剑,都用青铜打造的,约摸一米长左右,别在他腰间上,明明之前没有见到这东西的——

    像是注意到他疑惑的目光,聂元解释:“之前没钱币吃饭,所以将它暂时和别人交换两天。”交换什么,自然是用讨饭吃的家伙,换真正能吃得到饭的钱币了。

    赢政脸一下子黑了大半,没开口问话,不过他的目光,聂元却是看懂了:“某家用你屋里那些油灯等物又去将它交换了回来。”

    眉头跳了跳,赢政突然之间有一种怀疑这老头儿是不是昨日晚时认识的那家伙了,看起来就跟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似的,做事儿也这么不靠谱,聂元却没注意到他的纠结,只是皱了眉问道:

    “今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害某家一顿好找!”老头儿今日到傍晚约定时分还不见赢政回来,当时心里就沉了下来,以为赢政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心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墨家的人找上了门儿来,是黄于淳的徒子徒孙们发现了他的藏脚之地连累了这小儿,当下就拿了东西出赵府换了长剑,他此时受伤在身,如果又没武器,赢政要真是被墨家人抓走,要想徒手救人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去墨子落脚处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异样,再折回赵府时,发现了今日午时送饭过来名叫婠娘的妇人已经死了,才猜到了什么,偷听到赵宗在封下人们的口,才一路往林府上赶了过来,因此花费的时间多了些,林家府上又占地极广,他花费了一会儿时间寻找,直到此时才摸到赢政所在的院落。

    这其间曲折就算是他不说,赢政也猜得到,总算不是自己孤单的一人,赢政心里微暖,也没说什么,发了半晌呆,才低垂着头,铜油灯光在他脸上打出一道道深黑的阴影来,那藏在影子下头的半张脸,带着择人而噬的阴冷表情,淡淡道:“被人卖了过来!”

    聂元听他这么一说,想到下午时分躲府里听到的事情,要不是当时觉得不对劲儿,听说那中午送饭的妇人死了时,他也不会想到赢政身上来,如今看他这表情,聂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能仰天长叹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

    “放心,我草席还没给你卖了!”

    “那是值不了什么钱吧?”

    “……”

    林卿府上两个大汉将半死不活已经脱去半条命的姬丹送回来时,已经深更半夜了,院子里静悄悄的,黑得可怕,两个汉子推了门进来,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半晌之后,突然间两声尖叫划破了赵氏院子漆黑的夜空——

    “糟贼啦!”

    回到赵府时,已经是亥时了,聂元一路赢政,飞檐走壁轻松自如,原本今儿赵府有宴,不会散得这么早,但因为闹了赢政那一出,赵家众人早早就歇下了,回来时赵家除了孤伶伶的挂着几个灯笼,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层黑影里头,赢政原本住的院子漆黑一片,此时正值夏季,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谧静里带着一股毫无生意的死寂,聂元跳下院子时,将抓着赢政领子的手放开,自个儿皱着眉走了几步,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本来聂元就有伤在身,今日已经奔波了一下午,这会儿又带了一个赢政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也不免脸色微微有些灰暗。

    赢政看他一眼,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温色,随即又隐了去,从兜里掏了火折子出来,进屋里将桐油灯点亮了,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间,脸色阴沉,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更衬出脸庞青肿的小少年那眼睛里的阴霾与眉宇间的一丝狠辣,屋里果然已经被聂元搜刮得差不多了,估计为了赎回他那把短剑,花了不少的刀币,果真只留下了一块草席而已。

    “人死不能复生,那妇人是为你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人难免一死,不必伤感!”聂元看了赢政一眼,倒是难得放软了神态,轻声说了一句,看他阴沉的表情,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自个儿又走出房去。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日赵府里还是一切照常,赵家大郎赵宗又回了军队里,也许是将自己的亲姨母当作家妓子一般用来招呼客人寻欢作乐总归名声有些不雅,有些事情做得,但是不能端到台面上来说,那叫有伤风俗,此时百家诸子虽然对于男女之大防并不在意,但并不表示人伦常理就被人踩在脚下,许多人就图一时痛快,结果臭名永存,此时世人追求的就是一个流芳百世,赵宗做这样的事,就算赵姬与旁人是男欢女爱自由相好,可一旦有了他的影子,难免遭受到世人的指责,赵宗不敢冒这个险,自然也不敢说赢政被自己送给赵氏林卿寻欢作乐!

    因此一整夜过去,婠娘死了,赢政从赵氏府上去而复返,下头的人竟然丝毫没有警觉,一些知道内情的人都被赵宗封了口,就算赵宗清楚内情,他也断然不会将这事儿说出来,否则外头人的唾沫,能生生将他淹死!

    第二日时,邯郸城里突然间乱了起来,大队穿着黑铁盔甲的军士满脸严肃紧张之色的在街上游走盘问着,这情况直到晚间时才退了去,赵国大司马苏曾连夜被赵氏孝成王赢丹急召入赵王宫,直至天明时分才放了他归去,这一天足以让邯郸城的众百姓们交首猜测,都在想着是不是秦人又要打来了,人人脸上都带了愤怒与惶恐,乱世之人飘零如浮萍,尤其是身在最底层的百姓,则是人人都心里不安。没几日时,燕国派了使臣过来,城里热闹轰轰的寻找了一通名叫政的小儿,最后却无果,只是不知道燕赵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原本在赵国为质的燕太子姬丹最后却是被燕国接了回去,另换了一个未成年的王室子弟过来,这事儿才算告了一段落。

    第十六章 秦国派人来接他了

    赢政对于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也料定就算当日那赵氏林卿知道自己逃走之后也绝对不敢声张,毕竟燕国不敢出这个丑,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君王,结果却作了人家胯下玩物,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燕国王室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燕王姬喜这个闷亏是吃定了,他刚刚才登上王位没两年,没想到送去做为质子的儿子又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却又不能擅自与赵国发生冲突,毕竟赵孝成王虽然昏庸,不过如今赵国仍旧有廉颇与平原君赵胜等辅佐,廉颇虽老,但名声仍旧慑人,足以令燕王姬喜忌惮,尤其是在他刚刚上位的时候,燕国如今势危,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将这事儿强咽下去。但由此,两国之间祸根算是种下了,原本燕赵两国多年前就有嫌隙,到此两国之间怨恨更深。

    而赵国自然也不敢声张,这两年强秦对赵国始终虎视眈眈,好不容易有平原君左右奔走,拉笼楚魏共同抗秦,在这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关键时刻,赵氏赢丹就是脑子再有问题,也不会干这种化友为敌的事情,秦国如今已经国力够强,再有一个盟友,就算这盟友是不堪一击的,那也足以使赵国如今的情况雪上加霜,更何况孝成王根本没有把握在楚魏等听到燕太子之事,会不会对赵国心生芥蒂,毕竟诸国之间交换质子,已经成为此时各国之间一个相安不想战事的保证,几乎诸国之间都相互交换了质子,要是魏楚两国知道连燕太子都遭了这事儿,说不定会因此对赵国心生龌龊,尤其是在如今平原君赵胜病重的时刻,没有他从中回旋,难保魏楚不生异心。

    因为两国之间的种种顾虑,最后唯有燕太子丹吃了这个哑吧亏,而赵氏林卿为了一响贪欢,被判车裂,以息燕国之怒,赵宗当时亲眼目睹赵氏林卿被处死的情景,吓得肝胆惧裂,他不明内情,但是回府看到完好无缺的赢政时,却是再没有提过这事儿,就像是当日那晚的事情,他根本没做过一般,除了死一个婠娘。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姬是最欢喜的,她不用吃苦受累去求情,儿子也不用出事儿,这事就算是完美解决了,再者婠娘已死,对她来说,只要往后好好哄了赢政,毕竟他年纪幼小,说不准他早不记得当初,两人才是亲母子,婠娘不过是个侍候的妇人,微不足道而已。至此之后,赵姬倒是时常过来想找赢政共叙母子情缘,可惜在赢政阴冷森寒的目光下,她也没能坚持得多久,不过一两月功夫,当初的那份心思褪去,又见赢政对她的冷漠,时间久了也没耐心,最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公元前252年,以赵国时间论,也就是赵孝成王十四年末,赵国支柱之一平原君赵氏赢胜在拖了一年之久的疾病中,不治身亡,赵国一下子少了一大支柱,全国大下举哀,此时的赢政与老头聂元修习了两年武功,虽说不见得身手有多厉害,但至少身板强壮了许多,不再像以前病弱苍白的模样,这两年里头,他身高窜得很快,八岁的年纪,却已经快赶到聂元肩部,就因为这,聂元时常感叹,觉得赢政这样长下去,身段威猛,但只是蛮力,难成大器,却是勇猛有余,灵活不足了。往后在武功一途,几乎极难再有大造化。

    虽然知道聂元的遗憾,不过赢政也从未觉得要放弃过,他身高长大了些,聂元替他做的不到一尺的竹剑就显得短了些,因此照着聂元的长剑尺寸,又自个儿试着重新削了一把。他此时一心放在增强自己实力上,而赵府外面的世界,却已经风云变幻。

    公元前251年,趁着赵国失去平原君赵胜的机会,青壮年又在长平一役时死了个干净,种种原因,燕王喜挟着多年对赵国的仇恨与耻辱,势必要一洗儿子在赵被侮辱的仇恨,派大将粟腹带军围攻赵国,老将廉颇临时领命,率军攻燕,斩杀燕国大将粟腹,燕王姬喜没料到赵国当初被秦国几乎断了根,如今不过十年时间,就迅速又崛起,自己此时挟仇而来,不止是没讨到半点好处,反倒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当下吓得大惊失色,派使臣求和,赵孝成王自在秦昭襄王赢则的手下几乎被打得快夹着尾巴过日子的时候,多年来还是头一回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候,燕赵两国近年来两次大战,头一回惠文王向燕王强索了将渠为相之后算是了结了一次,这回又折损了大将粟腹,两回燕国率先挑起的战争俱都以燕国失败告终。

    而此时诸国之家表面平静,实则私底下暗涌汹涌,自几年前东周天子姬延降服秦昭襄王赢则开始,昭襄王强取代表天子身份的九鼎,有了争霸天下的光明正大资格,册封姬延为赧王,光明正大露出争霸天下的獠牙,东周就已经名存实亡,诸国没一个服气,但是面对强秦的悍将强兵马,赵国的惨痛还摆在眼前,长平之役带来的痛苦还没消退,也没有哪个国家敢在这个时候为周皇室报以不平,俱都怀恨在心却又口难开。

    秦昭襄王56年时,昭襄王身体已经渐渐老迈,虽然雄心尤在,不过已经显得吃力了,此时远在秦国的异人眼看祖父身子已经渐渐垮了下来,他的地位已经稳固,父亲安国君赢柱身体早已经外强中干,实则秦国此时主事的大多都是他,这会儿他已经不用隐忍,和吕不韦商议之后,不用像以前顾忌,终于敢趁着祖父赢则身子不适的时候,想到了远在赵国的赵姬母子,派了人过来暗地里寻找。

    赢政跟在聂元身边已经四年时间,此时他已经有九岁,长得俊眉星目,容貌肖似赵姬多一些,已经可以看到往后的俊郎模样,虽然年纪还是雌雄莫辨时,不过他满身的冷戾气,却不会让人将他错认成一个女孩儿,聂元已经教了他多年时间,伤早就养好了,这几年就守在赵府中调教赢政武功,也没再提过要找墨家麻烦,原本以为赢政不过是一普通私生子,这样的情况在赵国实在是太常见了,毕竟赵国对于男女之事并无忌讳,甚至还多有鼓励,这样情况下贞守对于赵国人来说也就形同无物,私生子十分盛行,可直到赢楚派的人过来,找到赵府时,聂元才知道自己教了快五年的孩子,从小看着他长大,见他从一开始的还有些软弱,到后来的渐渐心冷如铁,坚硬不可摧,费尽了许多力气,却没能将他性格给改过来的孩子,原来是秦国公子时,当下就有些不敢置信。

    第一十七章 君无戏言

    “政儿,你什么时候知道你是秦异人的公子?”聂元忍了许久,最后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两师徒自从赢政身份公布的那一刻,气氛就变得沉重了许多,聂元是时常不说话,沉默若有所思,赢政则是满眼冷凝中透着一丝坚定冰冷之色,他隐忍了多年,到如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回秦,往年所受的耻辱,终于到了此时此刻,属于他的舞台才正式开始登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虽然能看得到聂元的犹豫与不定,但他并未开口多问,反倒一直忍着,直到如今,聂元问出来时,赢政并没有隐瞒他的意思,两人相处多年,亦师亦友,对于赢政来说,聂元是除了婠娘之外,与他最亲近的一个,与婠娘无微不致的照顾不同,他的关怀中还带了一丝长辈的大气与豪爽,性格中赢政多少还是有些受他影响,这会儿听他问话,赢政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直接就开口:

    “政儿一直都是知道的。”

    聂元脸色微变,想到自己当初头一回和他见面时,这孩子的冷静与阴狠,当初自己说起秦王室的笑话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难怪他这些年来如此关注诸国形势,对于秦国的事情并不如其它小儿般听不进去,直到如今,以前觉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到此时才算真正明白过来。聂元叹了一口气,想到赢政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沉默了许久:

    “你当年所说灭墨家一事,并不是随口说说?”

    赢政微微笑了笑,君无戏言,虽然如今的他还没正式登上君王之位,不过好歹也是未来统一天下的帝王,这样的承诺他不会随口说出来却做不到叫自己颜面扫地,自然不是随口说说,尤其是近两年来,知道墨家的种种活动之后,已经是将灭墨家当成自己帝王生涯中必做的事情来,墨家渐渐势大,许多游侠武艺高强且不受任何国家拘束,这样的一支武力部队,只能墨家巨子黄于淳的话,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实在是太危险了,就像后世帝王赵匡胤所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如果做了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