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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一季春第3部分阅读

    你出来吃顿饭。”柯玫丽说。

    “哪里,哪里,不必客气,你们慢走。”

    终于送走了她们。“妈是怎么搞的嘛!真是的。”他抱怨。

    傍晚到基金会去,得知方怡如调升国内部协理,薛颖调升为董事长专任秘书的人事异动,心又凉了半截。“以后薛颖更是会与傅董事长长相左右了。”他想。

    见到薛颖,昧著良心恭喜她,她也只是笑笑,并没多说什么,也看不出兴奋。

    其实这次职位上的调动对薛颖来说并不觉得特别高兴,相反的,却为她带来更多的压力。

    从前与傅维恒及方怡如共事,常常是三人同行的。有方怡如夹在中间做挡箭牌,至少可以缓和一下气氛,让自己少去考虑对于傅维恒日益复杂的感情,也可以故意不去在意他对自已过度关心的表现。

    但从今以后,她得独自面对他及流言。

    快四年了,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对他的生活作息、脾气嗜好,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惟独一件事:“他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她弄不懂。

    傅维恒对她的偏心,常教她感动。但也常让他忽冷忽热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

    薛颖最气的也是这一点,彷佛存心捉弄她似的。

    于是她暗下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暂时淡然处之。“看谁先亮底牌,反正比你年轻十二岁,本钱比你多得多!”她赌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谈个恋爱都须要这样“尔虞我诈”,也不嫌累?

    他们两个都以为自己没有投入,结果却没想到,感情这档子事,往往是在表面上掩饰得愈多愈好时,私底下却是陷得愈快愈深。

    那天陪傅维恒参加一个应酬,在回程的路上,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

    现在对这样的情况,薛颖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反而怀念起以前做小助理的日子。

    各有心事,以致彼此都懒得再找话题。薛颖静静看著窗外的街景,只希望早点到家。应付这样无声的场面,她觉得比应酬还累人。

    “怎么停的?真是缺德!”听见司机咒骂。

    她回过神来,看见巷口停了一辆车,使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巷子更难驶进,而且傅维恒的车子又比较大些。

    “没关系,小何,就停在这里吧!我自己走进去就行了。”她求之不得。

    傅维恒看著巷子,觉得光线不好。本想亲自送她进去,但转念一想,又压抑下来。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他说。

    看著她一个人走进昏暗巷子,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妥,但若此刻再追上去,似乎又太唐突了些。

    “开车吧!”他说。

    想起自己总是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走远,不觉怅然。

    傅维恒到家后没多久,电话便响起来,管家接了之后交给他,说是警察局打来找他的。

    警察局?

    “喂!我是傅维恒。”

    “傅先生吗?这里是大安分局,我姓李,想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位薛颖薛小姐?”

    “薛颖!”他惊呼。“我认识,我认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已经被送到台大医院急诊处,您可以立刻过来一趟吗?”

    他无暇多问,急忙应道:“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便一路超车,超速冲到台大。

    “为什么?会不会是……要不要紧呢?”他不敢再想下去。

    到了急诊处,看见服务台附近有位穿著制服的警员,他趋向前去。

    “对不起,我是傅维恒,是薛颖的朋友,请问……”

    “喔,傅先生,我正在等你,薛小姐在里面,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可能吓坏了。”

    “请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的额上渗出了汗。

    “是这样的,她在巷子里被一个色狼攻击,幸好碰巧有几个路人经过,及时救了她,否则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他顿了顿又说:“那个色狼最近在那一区犯了好几件案子,这次总算是逮著他了。不过,她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也实在太危险了些。”

    傅维恒简直不能原谅自己,竟然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有亲自送她到家?

    医生走出来,他忙问:“她怎么样?”

    “有一些外伤,不过不算严重,倒是情绪不太稳定,待会儿我会开点镇静剂过来,你可以先进去看看她。”

    傅维恒走进去,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放了十几张病床,人来人往,躺著坐著,睡著哭著,简直一片混乱,他找了一下才看见薛颖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病床上。

    她的脸上有几处擦伤,手臂、膝盖都里著一些纱布。一见他来,便伤心得哭了起来。

    傅维恒很是心疼,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著她。“没事了,不怕,不怕……我在这儿!”

    只因一念之差,差点铸成大错,他好生后悔。

    “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她哽咽。

    傅维恒也觉得这里太吵太乱,在问过医生之后,便拿了药,准备送她回去。但又想起回去一定会经过那条暗巷,怕她会触景伤情,而且送她回去之后,要想照顾她又不方便。于是同她商量:“薛颖,先到我那儿去住几天,好不好?孙妈妈可以顺便照顾你,我也放心一点,好不好?”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好了。”

    “没关系的,孙妈妈最喜欢你,你就当是去我那儿玩几天好了,嗯?”他哄她。“就这样了!”

    回到傅维恒住处,他带她去客房休息。也请孙妈妈找了几件衣服出来。“这是孙妈妈女儿的衣服,你先将就换吧!明天我再叫怡如回去帮你带些衣服过来。”说完,他便先出去。

    薛颖脱下傅维恒借给自己披的外套,看见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不觉又悲从中来……

    傅维恒跟孙妈妈大概说了一下情况。“这几天我就留她在这里休息,你帮我多照顾她。”他说。

    “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孙妈妈说。“幸好是没事,要是真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才好!”

    傅维恒又觉得愧然。

    他端了一杯牛奶,顺便拿药给她。“薛颖,我可以进去了吗?”他敲敲房门。

    没回答,他推开门进去。看见她蒙在被子里,知道她又伤心了。

    轻轻把被子揭开,看她哭得面白气弱,好不可怜,便将她抱在怀里,抚著她的发。“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传维恒整夜陪著她,坐在她的床边,看著她沉沉睡去,一只手仍紧握著他不放。

    他注意到,薛颖的手很小,细细软软的,一看就知道是双不擅做家事的手。她自己也曾提过,她完全不会做家事。她一直是家中最受宠的小么女,凡事几乎不须操心,不用动手。

    “我也会宠你,疼你的。如果我可以,我也会的……”傅维恒喃喃地说,轻轻地为她拂去额前乱发,发现额角有块瘀伤,又一阵心疼。

    “薛颖……”他俯下身去,轻柔地吻了她额上的伤、她小巧的鼻尖以及红唇——

    难道真的只有现在才能如此地亲近她?

    他痛苦地抱著头,觉得不甘心、不公平……真想大叫,可是不能吵醒她,只能再吞回肚里,埋在心里……

    第六章

    方怡如被清晨可恶的电话铃声吵醒。一看表,才六点多。

    “喂!”口气很不好。对这种扰人清梦的家伙,何必太客气?

    “怡如,别不高兴,是我。”傅维恒早就料到方怡如的反应不会太好。

    “我的傅董事长,现在才六点耶,您要催我打卡上班也未免太早了吧!有什么大事不能等上班,见了面再吩咐?”说完还故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以示抗议。

    “拜托!跟你讲几句话你就这样,我还整晚没睡呢!”

    “什么?”她奇道。“那你做什么去了?”

    “我陪薛颖在一起,她……”

    “什么?”方怡如已经完全被吓醒。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薛颖她出了一点意外,遇到一个色狼……”

    “什么?”她大叫。

    “叫你先听我说完嘛!”他忍不住骂道。“她没有被……不过受了点伤,我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所以把她接到我这里来了上方怡如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是想请你先到她那里帮她带点换洗的衣物过来,我可能会让她在这里多住几天,而且有孙妈妈帮著照料也比较好些。”

    “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过去。”

    挂了电话,方怡如已了无睡意,坐在床上,发了半天愣,忽然自个儿笑了起来。“傅维恒啊!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这回可露出马脚了吧!”

    薛颖虽然吃了医生开的镇静剂,但夜里仍不免哭醒几次,幸好有傅维恒在旁频频安慰她、陪著她,这才渐渐睡沉了些。

    他退出客房,给方怡如打过电话后,本想回自己的卧房去睡一下。但终究不放心薛颖,怕她又作恶梦,于是只好再回到她房里,靠在沙发上打盹。

    不知过了多少,彷佛听到孙妈妈在同人说话,他揉揉眼睛,出来一看,是方怡如。“你来了。”轮到他打了一个大呵欠,彷佛累极了。

    “真是辛苦您了,一夜没睡,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嘻皮笑脸地说。“真是体恤下人啊!”

    傅维恒白她一眼。

    方怡如放下了东西。“她在哪里?我看看她。”

    “她好不容易才睡稳了,你小心点,别又吵醒了她。”他叮咛。

    “是!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可以了吧?监护大人。”

    他又白她一眼。

    薛颖熟睡著,长发散落在枕上、肩上,白皙纯真的面容上有著几许刺眼的伤痕,但仍掩不住她的清丽动人、楚楚可怜。

    方怡如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幸好没事。”她低声说。

    傅维恒自然地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替她拉好了被。这样的神情、举止,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方怡如还是第一次看到,脸上不禁泛起笑意。

    傅维恒回过头来,刚好看见,本来还要开口问她笑什么,但见她笑得暧昧,心下便明白她又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觉红了脸,又不好解释什么,怕愈描愈黑,只得板起脸来。“快十点了,你还不去上班么?”再白她一眼。

    方怡如噗嗤一笑。“怎么这么差别待遇!”

    待方怡如走后,他才觉得自在些。分明已经叫她给看出来了。他懊恼。

    叹了一声,再次告诫自己要好好的控制住对薛颖的感情。“要对她冷淡一点!”

    然而,当他听见薛颖房里传出些许声响时,又忙飞奔过去。“你醒了!好点没有?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因为这件事,傅维恒及方怡如都认为薛颖该换个住处,于是他们便替她另外找了一个安全较为无虞的套房,让她搬进去。

    她在傅维恒家里住了两个礼拜,直到她搬进了新家。

    这样的“关怀”代表什么?应该很清楚了吧!

    不见得,直到如今傅维恒还是没有对她说过任何一句具有深意的话,让薛颖连想像的空间都没有,她实在无法肯定。

    薛颖仍在为此迷惘,然而内心里对博维恒的感情积压已久,现在似乎显得再难控制。她不知道还能压抑多久?隐藏多久?

    “傅维恒,你为什么不肯说句话呢?”她觉得无力。

    等脸上的伤好了,才回去上班,算算整整请了二十天的假。在这期间立原总也联络不到她。追问方怡如。

    “她在出水痘,所以要休息一阵子。”她说。

    “出水痘?那为什么我打去她家,却都没人接?”

    “喔!她回新竹去了。”

    “是吗?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她新竹的地址、电话?我想去看看她。”

    “薛颖特别交代了,不要别人去看她,她现在丑得很,不想吓人。”

    “可是……那电话总可以告诉我吧!”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行。”方怡如有点不耐烦了。

    “为什么?”他抗议。

    “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她耸耸肩。“等她回来,你再问好了。”她迳自走开。

    立原无法可施,只能苦苦守候。每天拨一通电话到公司问柜抬总机小姐,“薛颖有没有进来?”

    其实从薛颖当了傅维恒的秘书后,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况且方怡如真正的男朋友也已经曝光,所以公司里关于傅维恒情史的传说,在女主角部分便正式改由薛颖担任。虽然后来立原也轧了一脚,但同仁们多半不看好他。

    “实力”差太多了。

    但现在看他追薛颖追得如此辛苦,倒也不免开始同情他,反而怪薛颖戏弄人家的感情。

    当薛颖销假回来上班时,她就若有似无地感受到这股压力。她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后来听说立原天天打电话找她时,她就知道麻烦了。

    莫名其妙地成为众矢之的,这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怎么没人同情她呢?

    她叹息。

    而且更糟的是,她觉得与傅维恒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他表现得是那么“正常”,仿佛不曾那样的关心她、照顾她,彷佛不曾如此亲近。

    薛颖已经开始怀疑“不正常”的是自己。

    立原最近也被柯玫丽搞得心烦不已。

    她老是故意跑到家里来,陪母亲、嫂子打麻将,害得他连家都不敢回。

    家里人找他,他只能推说医院忙,但仍是有几次怎么也逃不掉。又碍于家里与柯父生意上的利害关系,使他也不好对柯玫丽太过无礼。

    而追薛颖的事,看来也是愈来愈渺茫。他不是没想过要去当神父、做和尚之类的。

    一日忽然在医院的长廊碰见薛颖。

    “咦!这么巧,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后来一想,喜道:“是不是来找我的?”

    薛颖笑道:“不!不!不!我很好,我很好,不需要找你。”她开玩笑。

    立原哭笑不得。“说的也是!”

    “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她前两天刚生了一个宝宝。”

    “喔!看到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已经去看过了。”薛颖道。“奇怪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悠闲?”

    “悠闲?”他瞪大眼睛。“我从昨天下午忙到现在,还没合眼呢!你知道吗?小姐!”

    “好好,救世主,算我说错话了,请你吃顿午餐,怎么样?”薛颖笑道。

    两人一起去丽晶饮茶。吃得差不多了,立原说要送薛颖回去上班。

    “我请的假是一天,下午不想进去了。”她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

    立原记得薛颖以前是充满活力,不像现在眉宇间总有几分无奈的感觉。

    才要问她为什么,薛颖倒先开口:“你最近好像瘦了,为什么?”

    又勾起他的麻烦事。

    “最近老加班。”他说。

    “怎么不休个假?”她问。“太累也不好。是病人多吗?”

    他苦笑。“那倒也不是,只是不敢休假。”

    “为什么?”她奇道。“休假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立原叹口气。“除非你先教教我,要怎么拒绝人家,可以又乾净、又不伤感情。”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家里替我找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生意上的大客户,害得我不知道怎么推才好,怕万一弄得不好,误了他们发财赚钱的机会。”他自嘲。

    薛颖听了也摇头。“是啊!真麻烦。看来你只好牺牲小我罗!”

    立原瞪她一眼。“你有没有同情心?”

    薛颖苦笑。“同情心?怎么没人同情我?”

    立原看著她。“我的心在这儿,你要,随时可以掏给你,就怕你不要。”

    薛颖愣住,然后忍不住伤感。多么希望自己也有勇气对傅维恒说这样的话,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一清二白。

    “立原,我很抱歉,”她觉得把话说请楚,对彼此都好。“我希望这不会伤害到你和我们之间的友谊。”

    立原点点头。“当然,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他黯然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我还是希望听到你亲口对我说,这样我就可以死心了。”

    “立原……”她也难过。

    “别谈我了,谈谈你自己吧!”立原勉强收拾起自己心情。“你跟傅董之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