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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式橙花第2部分阅读

 “小艾小姐很热心的说想帮忙,没想到台北来的小姐手艺还不错,看,这桌丰盛的早餐几乎都是她的杰作呢!”

    扫了一眼面前的菜肴,他轻蔑地回道:“帮忙?我看她是想找机会下毒吧!”

    “张少爷果然喜欢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不知何时,梁丰艾已经又端著另一盘菜靠近餐桌,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她是很想对这家伙下毒,好让他刻薄的嘴巴再也吐不出伤人的字眼,不过,前提是得先让他交出台茶十八号。

    “快趁热吃,小艾小姐一早就来厨房帮忙了呢!”未觉场面有异的六婶开心招呼著。

    张沉潜一屁股坐上椅子喝粥,“打包好没?”他冷冷的问。

    “打包?打包什么东西?”她佯装不解。

    抓过馒头,把鲜炒的菜肴夹入,他没好气的提醒,“行李!你要滚回台北的行李。”大口咬下馒头,他挑衅地瞅著她。

    见状,她也抓过一颗雪白的馒头扒开缺口,一样塞入丰盛的菜肴,“呵,谁说我要回台北了?”她努力地张大嘴巴咬下。

    “什么?你不回去了?为什么?”张沉潜惊讶的忘了咀嚼。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没为什么啊!”她鄙夷的看他一眼,“嘴巴有东西不要说话,连这点餐桌礼仪都不知道。”梁丰艾把他昨天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给他。

    他顿时无话可说。该死,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她不是昨晚哭著说要回台北,为什么又突然改变心意了?他纠著眉心,不停的反覆思索。

    看他一副若有所思,她开心地在心里唱起胜利的歌曲,手上的馒头尝起来也异常美味。

    吃完丰盛的早餐,张沉潜还是理不出个头绪。

    他得搞清楚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难不成她以为死赖活赖就会让他改变心意吗?

    “你真的不回去?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他再次问道。

    闻言,她咧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回去?我都还没住爽干么回去?”梁丰艾吐著舌头,淘气又挑衅的回道:“女人都是善变的,你习惯就好。”

    “妈的!”他怒火又被挑起了。

    忍住、忍住,他压抑著脱口而出的不满,甩头往外走去。

    “张沉潜,你真是我看过最小气的人了。”见他想要逃离战场,她对著他的背影大喊。

    他百般忍耐的停下脚步,“小气?我哪里小气让你这位娇客看不下去了?”他要真是小气,早就跟她把一粒米、一口水的钱都算得仔仔细细,哪还容得她嚣张。

    “你当然小气,因为你的小气,所以才急著要把我从这里赶走,你怕我在这里学会了各种关于红茶的知识,一旦像我这样的门外汉懂了茶,你这茶园主人就会失去优势……”她滔滔不绝的细数著他罄竹难书的恶行。

    他不动的站著聆听,半晌后,忍不住逸出轻笑。

    正在想著下一条罪状的人倏地僵住,“你笑什么?”他应该要脸色铁青的,怎么还笑得出来?

    “笑你蠢。”

    “啊,我哪里蠢了?”又被骂蠢,这男人难道只会骂人这个吗?

    “你实在错得离谱,越多人懂茶对我越有利,如果他们懂茶,自然会知道台湾红茶是多么的珍贵,而不是盲目以为外国进口的东西才是最好,越多人懂茶,张家茶园的台茶十八号就会越抢手,我不是怕你懂,而是讨厌你们这些半调子。”

    要不是她站得远,他还真想敲上她的脑袋,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她茅塞顿开。

    “只要你愿意教,我自然会拿出成绩来让你看,就算不是达人,也绝对不会只是个半调子。”

    “我吃饱了撑著啊?没事干么教你?老头子教你泡茶至少还有学费收,我收什么?”

    “我也可以缴学费。”她可是诚心诚意的想学习耶!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是啊,缴了学费后,心情好的时候就来个几天,心情不好就耍脾气不来,像你这种三分钟热度的女人,我干么没事找事做?又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梁丰艾飞快地跑到他面前,仰头问道:“要不然你想怎样才愿意教我?”

    “当我的学生是要吃苦的。”他说得坦白。

    挑著眉,她抬起下颚,一脸的桀骜不驯,“你又知道我吃不了苦了?”

    张沉潜居高临下的望著这个心思多变的女人,突地伸手一把拧住她的下颚,咧嘴邪笑,“我就是知道,怎样?等你能吃苦再说吧!台北来的大小姐!”说完便甩手离开。

    什么台北来的大小姐,他根本就是歧视嘛!

    “张沉潜,你给我站住!”这个臭男人,粗手粗脚的捏得她痛死了。

    “唷!指名道姓的,第一课尊师重道你就铁定不及格了。吃苦?吃饭还比较容易些吧?”他意有所指的睐了她一眼。

    但她可不愿这么善罢甘休,连忙追上前去,从后头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死都不让他甩下自己。

    “你要去哪里?采茶吗?我要跟,我也要学采茶,我可以的,我绝对要用我的劳力换取你的信任,非得让你心甘情愿教我不可。”她使出浑身力气,毫不保留的展现她的决心。

    “我、我、我……满口都是我,你的主观意识这么强,容不得别人拒绝。”

    “可是我是很认真的。”她一再强调。

    “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认真的?”他反问。

    “不然你说,到底怎样你才肯答应嘛!”她像个小孩似的跺脚耍赖,但仍没忘记拉紧他的衣角。

    固执的牛,他真是史上第一固执的牛!梁丰艾感觉自己的头就要冒烟了。

    望著她嘟著嘴、生气勃勃的表情,张沉潜忍不住莞尔。原来逗这家伙还挺有趣的嘛!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这才发现她有张巴掌大的小脸与小巧的鼻子,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眸,而那张老爱喋喋不休的小嘴,活似裹了层蜜般的鲜艳动人。

    有一瞬间,他忽然冲动的想捧住这张脸,并狠狠的吻上这张引人犯罪的嘴,尝尝是不是如他想像中的甜美诱人。

    奇怪,他发什么愣啊?“你说话呀!”梁丰艾死命的推著他,及时把张沉潜从异想世界拉了回来。

    一回神,看见那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眸正聚精会神的等待著他的回应,看得他一时心虚,赶紧轻咳几声,藉以掩饰自己的异常。

    “咳咳……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到底答不答应?”她执拗的非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他深深的凝视她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那就拿出你的决心让我另眼相看吧!”语毕,像在逃难似的快速离开。

    “答应了吗?他这样应该算是答应了吧?”她忍不住掩嘴低笑,为自己的成功感到骄傲。

    远离主屋后,张沉潜开始自言自语,“疯了你,张沉潜,你应该要狠狠拒绝她的,然后当机立断的把她轰回台北去才是。”然后又搔搔头发,一脸不甘的叨念,“就说今天的早餐有问题嘛,那女人该不会是在菜里下蛊吧?”

    大屋里,微风几度掀起了窗帘,轮椅上安静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将外头的一举一动全看进眼里,木然的表情忽地绽出一抹笑,而待翻飞的纱帘一落,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便不复见,一切再度回复原状。

    叩、叩──

    “梁丰艾,马上给我起床!梁丰艾!”张沉潜绷著臭脸,压低音量敲打著紧闭的门。

    昨天还信誓旦旦,今天就睡到起不来,这女人说话还真是靠不住。

    “梁丰艾,你是被猪附身啊?”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但回应他的仍是一片死寂。

    一想到要叫醒她,又得避免吵醒一墙之隔的妹妹,张沉潜感觉自己耐心尽失,索性直接开门进入。

    来到床沿,他伸手扯住那沉睡人儿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扯离床铺。

    “起、床──”他气势十足的凑近她耳边大吼。

    谁?!是哪个坏人来马蚤扰她的睡眠?

    挥舞著双手,她含糊的咕哝,“……滚开,天还黑著呢!”

    昨天她失眠了,因为有点认床,加上满脑子想著可以到茶园去的事,所以一整夜翻来覆去的。

    现在好不容易睡了一下下,是哪个没良心的家伙跑来吵她?

    “你到底要不要起床?我数到三,再不清醒就不用醒了。”张沉潜低沉的威胁,“一、二、三!”

    很好,床上的人依然不动如山,显然对于和周公下棋有著异于常人的坚定意志和执著。

    张沉潜冷静的闭上眼,把火气含在嘴里,“好,你慢慢睡,睡死你最好!”

    才松开她的领子,只见她咚的一声又趴回枕头上继续呼呼大睡,气得他忍不住怒骂自己多事,干么突然善心大发的特地跑来叫她起床。

    猪就是猪,睡觉的时候更是!

    待他满怀著怒气走后,张沉媛无声无息的推著轮椅出现在门外,旋开门把,缓缓来到梁丰艾床边。

    她没出声,只是静静看著床上人儿的睡脸。呵,她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也只有她有办法把哥哥搞得耐心尽失。

    唔,哥哥该不会喜欢上她吧?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又这么容易被她给激怒?

    倘若真是如此,未来张家茶园岂不是会很热闹?“呵呵……”她忍不住掩嘴低笑。

    梁丰艾心里一直挂念著一早要上茶园的事情,刚刚张沉潜一阵吵已让她有些半梦半醒,现在又依稀听闻有人在笑,是天亮了吗?她挣扎地睁开一眼察看天色,忽地,目光不经意触及床边那抹苍白的身影,整个人惊骇万分的跳起来。

    “啊!”她瞠目结舌地看著不速之客,“你、你……”指著床边的人,她开始严重的大舌头。

    “你不是要上茶园去?”张沉媛嗓音轻柔的问。

    抓抓乱窜的头发,她有些狼狈的回道:“是、是呀。”阿弥陀佛,还好是人不是鬼,不然她可能会当场晕倒。

    “再不出门,你今天就什么都甭学了。”

    “你大哥出发了吗?”奇怪,天不是才刚亮吗?

    张沉媛没有说话,淡淡的点点头后,就要离开。

    “等一下!先等一下──”梁丰艾赶紧唤住离去的身影。

    听见她的叫唤,张沉媛只是静默的望著她。

    “请问,你知道茶园怎么去吗?拜托你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没有如期出现,你那龟毛哥哥一定会抓狂的把我踹回台北,拜托、拜托!”梁丰艾双手合十,不停的请托。

    张沉媛忍住脱口而出的笑意,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地自她脑中闪过,她维持著一如往常的平静口吻说:“往大屋后面的小径直走,约莫一个小时就可以抵达了。”

    “嗄?一个小时!”梁丰艾愣愣地重复。

    “你不去?”她语调平板的问。

    梁丰艾表情活似吞了黄连般的痛苦,“去,我当然去。”一个小时……救人喔!

    张沉媛不再搭理她,推著轮椅就走,直到远离了梁丰艾的视线范围,整个人再也克制不住的狂笑,“真想看看等她爬到山顶,是不是还有力气和大哥斗嘴。”

    而梁丰艾光是听到得走上一个小时的山路,腿就已经瘸了一半,若不是不想被那家伙看扁,还真想一不做二不休的装作不知情。

    简单梳洗后,整装待发的她十分艰困的朝大屋后方的山径小路爬去。

    由于身处六至八百公尺的海拔高度,所以清晨的鱼池乡尚泛著凉意,梁丰艾全凭心里那股不服输的毅力在支撑著自己脚下的步伐。

    唉,清晨爬山这种健康生活,根本和她的人生八竿子打不著关系啊,可为了面子,尽管气喘如牛,她还是得死命的爬,依著山峦起伏又上又下。

    真的确定只有一个小时的脚程吗?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走了一趟万里长城!“喘!好喘……”若不是一心想一睹台茶十八号的风采,恐怕她早就放弃了。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尽是一列列的茶树召唤著她,满山茶园怎么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实在累得受不了,她索性跪在地上,开始手脚并用的前进。

    她现在这样子的确很像狗,但这也是逼不得已啊!谁叫那男人这么难伺候,如果她失约,一辈子就真的会被那个臭男人瞧扁了!

    只是在下一秒,她又立即推翻自己恐怖的想法,“什么一辈子?我的人生才不会那么倒楣,得跟他搅和一辈子呢!”她悻悻然的爬著,额际上的汗水不断冒出。

    忽地,一双穿著深色胶鞋的长腿挡住了她的去路。

    糟糕,不会是什么绿林大盗吧?梁丰艾心惊胆战的连忙求饶,“这位大爷,饶了我吧!我没钱没财又没姿色,千万别跟我要过路费,您大人有大量……”

    “你有没有钱我是不知道,但是你没姿色这点倒是真的。梁丰艾,你不会是在梦游吧?”蓦地,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她顶上传来。

    猛然抬头,只见张沉潜正一脸嘲讽的低头瞅著她,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吓!怎么会是你?”她手忙脚乱的急著爬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早找她是想先带她了解茶园的状况,不过想想似乎也不必急于一时。

    “我、我要去茶园学采茶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现在出现是要采几点钟的茶?”连茶叶状况最好的时间都不晓得,还想跟人家开茶馆?

    “我……我睡过头了,可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她小小的埋怨一下。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他那锁在体内一肚子的火气又蠢蠢欲动了。

    “最好是我没喊,我只差没请雷公来劈你而已,偏偏有人就是被猪附身,死都不肯醒!”骤然而落的狂吼声飘散在风里。

    “谁?”她一脸装傻又像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他弯下身,狠狠的掐著她的脸,“就是你啊,不然还有谁!”这个小白痴!

    “放、放手,好疼欸!”挣扎了半天,她总算把他的手给拍掉。

    早料到会被他羞辱,所以她干脆保持沉默。

    “干么,不说啦?你不是最会找理由了?”

    “人家……”

    没给她多言的机会,张沉潜又问:“你从哪里爬来的?”

    “大屋后面。”

    他好笑的扬起嘴角,开口却没好话,“大屋后面?天啊,我看你不只是猪,还没有脑袋咧,从大屋前面那条马路拐上来只要十来分钟,偏偏你要挑屋后的小径走,是怎样,有病吗?康庄大道不走,净挑些羊肠小径,果然是人笨有差!”

    “嗄?”明明有十来分钟的路,她却走了近一个小时,那个张家小姐也未免太爱整人了吧!

    “笨!”摇摇头,他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要去哪里?今天不教我采茶了吗?”

    “太阳都出来了,如果要等你这手脚迟缓的大小姐,茶都甭采了,而且现在这个季节,你有看到谁在采茶吗?啧,你怎么这么呆?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请问一下,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的?”

    “有啊,你是超级大烂人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她小声地嘟囔。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睛凑近她。

    梁丰艾连忙咧嘴一笑,百般讨好的说:“没有,我是问你,既然不采茶,那来这里要干么?”

    “工作。”都市来的阿呆都以为庄稼收成后就可以躺著吃一年,殊不知收成之前的照顾反而更耗费心力。算了,跟她多说也只是浪费口水,白费力气。

    “做什么工作?我帮你。”她跃跃欲试。

    “甩开你的工作。”张沉潜没好气的说完,便身体力行的撇下她继续巡视茶园。

    被抛下的梁丰艾只能瞪著他的背影猛跳脚。

    第四章

    在槟榔树与茶园环绕的仙楂脚山间,梁丰艾亦步亦趋的跟著张沉潜,他弯身查看茶树,她便跟著凑上前瞧个仔细,他抠抠树皮,她也有样学样,只是力气大了点,硬是把树皮给抠了一大块下来。

    “你这笨蛋,在干什么啦!”他怒骂著眼前的笨女人。

    “纯属意外,纯属意外。”随即她对著可怜的树皮念了一句佛号,祈求树皮早登极乐。

    见状,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他的巡视。

    “这就是台茶十八号吗?”梁丰艾好奇的问。

    “不是。”他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口中咀嚼,表情若有所思。

    “不然是什么?”梁丰艾发问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