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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情第2部分阅读

    她的额头,果然烫手。这么柔弱的身体,淋不病才奇怪呢。好在我没出什么问题。我特别不喜欢去医院,所以家里常备治头疼脑热的药。我找来退热药,强迫她吃下去。

    接着,我去厨房煮可乐生姜,据说特别对症。我默默守着炉子,估计姜的精华全部煮出来了,才关了煤气,倒了满满一大杯,服侍她趁热喝下。

    “闭上眼睛,好好睡吧。捂出一身汗,明天就好了!”我给她掖紧被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陪我躺一会儿好吗?”她拉住我的手,声音有些哀伤。接着,她把身体往床里挪了挪,给我腾出地方。

    我惊呆了。她已经明白我是个les,小满刚才的那一场闹,也足以使她明白les之间也有性关系。她曾说过“爱情可以超越生命,当然也可以超越性别”。她如果不是个潜在的les,就是被烧坏了。理智告诉我,这时候绝不能顺水推舟。可是,面对着这个从天而降、没有任何历史的尤物,我周身的血很快了,爆发的爱欲几乎要把我一口吞掉。

    她烫人的手无力地拉着我,我终于被蛊惑得惟命是从。我浑身僵硬地钻进被窝,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动也不敢动。我的心跳得像打鼓,咚咚的响声把天大的秘密都泄露了。

    “和我贴在一块儿吧,什么也别穿!我常幻想和一个人贴紧,你想过吗?”她轻易地就把我的身体扳了过去,对着她。

    她这个要求使我感到胆战心惊。小满以及和我有过一夜x爱的几个女人,颠狂时也提出过类似要求,我历来当之为耳旁风,从没害怕过。

    “和男人还是女人……紧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竟问出这么句蠢话。

    “只有紧贴……”

    和她包在一个被子里,我感到进退两难。她张开胳膊,想抱住我。她的胸脯跳进了我的视野,我恐惧地把目光移开。

    “别这样,桑子……我还没和谁全身紧贴过……”我苍白无力地推着她。

    “我也是,还没和谁全身紧贴过!”她激动地说。

    “没和男朋友……”

    “没和女朋友……”

    两个人几乎同时发问,又同时哑然失声。

    她动手解我的内衣时,我的理智终于崩溃了。原形毕露的一刹那,看着自己的捰体,我竟一点儿也没有畏怯,没有怨恨、没有厌恶、也没有自惭形秽。

    我猛地把她抱在了怀里。轰然接触的一刹那,我像是化成了一滩滚烫的铁水,要融化天地日月,要与她凝结成一体。两个人都没有动作,没有语言,可是,我却觉得,我和她是在做嗳,做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爱!

    不一会儿,她颤抖着抽泣起来,是伤心的哭。她可能是被烧糊涂了,可能把我误认为是她的心上人了!可是,我疯狂的嘴唇已经失控,野马一样强占了她的。

    被我狂吻着,她的呼吸明显加重了,胸腔里发出一声快活的呻吟。就是这一声快活的呻吟,使我惊醒了。我立即放开她,跳下床穿好衣服,连领口的钮扣都扣紧了。

    望着一脸措愕的她,内疚开始像虫子一样啃咬我。她没有错,她在发烧。但我应该保持清醒,万不该怂恿这一切。至少在今夜之前,她喜欢的绝对是男人。让这么美丽的女孩跟着男人,才算是善良的吧。在没有彻底了解她之前,我没理由、也不忍心把她拉进一个截然不同的爱的疆域,最终把她害得和小满一样无法自拔。

    我在床前停留了片刻,希望她能说句什么,但她没有。她闭上了眼睛,长睫毛轻轻颤动着,眼皮里似乎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我赶紧关掉壁灯,眼前变得漆黑一团。趁着厨房射出的灯光,我迷乱地摸出了卧室。

    第十章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钟。桑子还没动静,看起来睡得不错。我悄悄进洗手间洗漱完毕,换上一套黑色西服套装,把白衬衣的领子翻出来。

    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阳台上的纱帘在微风中飘荡,吸引着我走过去。

    桑子已站在了阳台上。她看着我,清新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苍白。她微笑着,似乎忘记了昨夜的事情。回想起昨夜和她赤裸着紧贴的情景,我一下子尴尬起来。

    “是对面的吉它声把我叫醒的。”她说着,叫我朝前面那栋楼看。

    一个阳台上坐着一对大学生模样的恋人,都穿着牛仔裤和褐色套头毛衣,像是情侣装。男生抱着吉它,正在专心弹奏。女生捧着一杯牛奶,歪着头,专心致志地听。

    “听,他现在弹的是《秋樱》,一首关于母爱的日本歌曲。我特别迷恋这首歌!”她说。

    被她一提醒,我也着魔了似的,被这首熟悉的曲子吸引了。

    “一听到这首歌,我就会想起我妈。” 一曲终了,她依旧沉浸在其中。

    “哦……”我应和着她,心里却爬上了一丝阴霾。

    “我还记得小时候,小朋友们一笑我没有妈,我就会说,我有妈,我妈在照片里……”

    我心里的酸楚越来越重,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男生放下吉它,接过女生递来的一杯牛奶,自己不喝,却送到女生嘴边。女生喝了一口,又把自己手里的牛奶送到男生嘴边。

    “他们会结婚吗?”桑子看呆了。

    “我觉得结果并不重要,爱情的意义在于相爱的时候。你说呢?”我也很感慨。

    “去我家吧?我们也这么吃一次。我可以给你弹巴赫!”桑子激动地说。

    “家里方便吗?”我受宠若惊。

    “我表哥……一时回不来。”她说。

    她如此有兴致,我当然求之不得。我打开衣柜,她挑了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色紧身背心和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毛衣宽大,牛仔裤太长,裤脚得卷起来。不过,这样却使她看起来别有一番韵致。

    “这么穿,真像个女学生!”我欣赏地说。

    “你身上这套衣服,也特别适合你呀。”她的笑意加深,一双眼睛又变成了弯月。

    “我能穿什么?永远是黑白灰,脱离不了宽衣长裤。”我自嘲地笑了笑。

    因临近春节,市区的街道上特别热闹。车子上了海滨大道,昨夜大雨中的亚热带海岸线公园呈现在眼前,绿地、花丛、亭台、雕塑、音乐酒吧、露天茶座、情人别墅……当然还有那条通往大海的白色石阶!我心跳加速,看了看桑子,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昨夜自杀的这个地方,似乎没引起她的注意。

    又走了大约半小时,周围寂静下来——这里是一片没被完全开发的土地。前方出现了三栋呈半圆形排列的高楼大厦,看来是个高级住宅区。背靠大海,大门朝南,门楣上有“天籁”两个大字。大门正对着一个废弃多年的军用机场,跑道旁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茅草,灰白色的花穗正在怒放。

    下了车,我们并没有马上进门,不约而同地看着那片野茅草。

    “真有点像世外桃源!”我感到这里有些古意,便赞叹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对吗?”桑子陶醉地说。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真像远古那个一尘不染的她啊!”

    “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她羞赧地笑了。

    “这里的房子很贵吧?”我问。

    “哦,房子是我表哥的。”她忙解释,“他是个律师,工作很拼命的那种人。”

    “他多大?”

    “三十一岁零两个月。”

    她竟对她表哥的年龄记得这么清楚,我不由得看了她好一会儿。可是,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表哥显然是个成功者,起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我已经二十七岁,开的却是一辆价格便宜的国产轿车,住在拥挤的居民区里,房子还在分期付款。我开了一间心理咨询所,可是国人肯在心理保健上花大钱的,毕竟少而又少。咨询所因为挂靠着我的母校,借用了心理学系一个教授的头衔,收入又得被分走四成。剩下的钱,只够维持中等生活水平。

    “走,回家吧!”桑子拉住我的手。

    “好,回家!”我猛地回过神来,感动地说。

    我的心情从没这么美妙过,心中似乎一下子挤满了五光十色的梦。

    第十一章

    桑子带我来到最左边的一栋大厦前,一层住户都带围墙小院,一人高的围墙上爬满了杜鹃枝条,正是繁花似锦。昨夜大雨,此刻地上落红一片。到了左边第一个院门前,桑子蹲下来,从门旁的草丛里拿出一串钥匙。

    “钥匙就这么放?”我惊讶地问。

    “只有昨晚这么放,怕我表哥忘带钥匙……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她说着,打开门。

    我心里顿时疑窦丛生。昨晚的事情,她还记得多少呢?

    这个不足三十平方米的长方形小院,其实是个美丽的小花园。左边有一棵大榕树,树枝上垂着长长的根须。树下是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右边围墙下有个小水池,水面上几朵紫色睡莲的花瓣正在闭合。院子正中是一条通往房间的甬道,甬道两边整齐地种着几畦花草。姹紫嫣红的蝴蝶花正在开放。

    “啊,富人们原来是这么生活的!”我艳羡地说。

    “这个小院子很贵,可我实在太喜欢了……”桑子说着,关上了院门。

    “你表哥就满足了你。”

    “是的。”

    “这么幸福,还去寻死觅活,我真不该同情你!”我笑嗔着说。

    “我幸福不幸福,你了解吗?”

    “你小小年纪,真有非自杀不可的痛苦?”终于和她谈到了关键问题,我有些动荡。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我和桑子都吓得不轻,定定地望着门口的一个男人。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面孔棱角分明的男人。他身上的西装很皱,不知是怎么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像熬过夜。右眼的眼皮双得稍重,不仅没影响到面容整体的美,反而使他显得更有个性。

    他走下石阶,在甬道上站住了。他眼睛里的忧郁深不见底,目光却很锐利,不断在我和桑子身上来回游移。

    “你真去寻死了?”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唦哑。看来是听到了我和桑子的对话。

    “嗯。她,冯翎……救了我。”桑子显得很紧张,求救地看了我一眼。

    “真的非死不可?没有活路了?”男人的目光胶着在桑子脸上。我似乎成了透明人。

    桑子的嘴唇动了动,又紧闭上了。

    “你明白吗?你死了等于把我杀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男人说罢,从窗台上拿下一张报纸,走到桑子面前,摊开。头版左下角登着一则醒目的《寻人启事》,印有桑子的名字和头像。

    “我在报社整整待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事!”他痛心地说。

    “小安哥……”桑子像是在哀鸣。

    我这才敢肯定,这个男人就是桑子的表哥。

    “如果你想用死杀我,就跟我说明白,我自己去死!”他的眼圈发红了。

    桑子的泪涌了出来,比暴雨的力量还要凶猛。我的心,也开始痛了。

    “桑子,你也发过誓的,要为死去的亲人们活着!他们把你交给了我,我必须得让你好好活下去!可你,竟连这都不成全我……”他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的话没落音,桑子就扑到他怀里,筛糠似地抖成一团。他也旁若无人地紧抱住了桑子,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两个人都像是瘫软了。

    眼前的这一幕使我感到,他们的关系绝非表兄妹那么简单。同时,这一幕像针一样刺醒了我——他们是生死相连的,连一丝缝隙也没给第三者留下。昨夜和桑子裸身紧贴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看来,桑子,这个仙子一样的女孩,不过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短暂的美梦。

    我咬了咬牙,转身朝大门走去。

    “请等等!”男人喊了一声,追了上来。

    我本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对不起,太激动了……感激你救了我妹妹!”他眼角仍挂着泪痕。

    “别客气,这很偶然……”我有些语塞。

    “桑子一直很自闭,难得她对你这么友好。”

    “我恰好是心理医生,如果需要,可以让她和我联系。”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真好!”他接过名片说,“我叫穆安,多联系。”

    我坐进车里,回望那个闭紧的院门,回应我的只有伸出院墙外摇曳的杜鹃枝条。来时和桑子站在这里,望着大片野茅草生出的憧憬,已破碎得无从寻觅。世界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寂寥和孤独!

    第十二章

    车子进入市区,我有些头晕,才意识到是饿的了。我把车子开到我的心理咨询所门口,下车,来到旁边的“课余时间”咖啡厅。这个咖啡厅除了经营各种饮品,还经营简单的中西餐点,经营对象主要是大学生,物美价实。咖啡厅的整体格调是怀旧,座位类似火车卡座,深得学生们的喜欢。

    大学正放寒假,客人不多。我找张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一客咖哩牛扒、一杯红酒和一杯柳橙汁。

    这里靠近大学的东侧门,很僻静。我的心理咨询所和这间咖啡厅都背靠校园,门前是一条南北向的小柏油路。路的南头通向一片菜田,往北通向闹市区。这里极少有车辆进出,行走的人也多是师生和菜农。路对面有旧书店、文具店、唱片店、快餐厅等,做的都是学生的生意,店名都起得很有意思:老的好旧书店、天韵唱片、 秀色快餐…… 平时忙忙碌碌,从没静心细品过这些东西。此时,我忽然觉得学生时代挺苍凉,也挺无奈的。

    我转过脸,斜对面的“才俊公寓”进入视野。它是学校的旧招待所改建的,房价便宜,供不愿住学生宿舍的学生和往届毕业生租住。

    我的大学同学田宇就住在里面。他晾晒在走廊上的衣服不停地随风摇摆,晃得我莫名其妙地感伤起来。好久没和田宇联系了,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刚掏出手机,服务生就把热气腾腾的牛扒端了上来。我只好作罢。

    吃了没几口,手机响了,显示的号码是小满家里的。我警觉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没等小满开口,我就不客气地抢着说。

    “……我是小满她妈。”对方迟疑了片刻,不甘示弱地说。

    一定是来者不善!我放下刀叉,集中注意力,礼貌地问了声好。

    “你就是常打电话找小满的那位吧?”她冷冰冰地问。

    “应该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

    “冯翎。”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以前常接到我的电话,从没盘问过。难道小满和她摊牌了?还是她无意中发现了女儿的秘密?没等我想出应对的话,电话那头就风云突变,她几乎是在咆哮了。

    “小满在你那里住了一年多,是真的吗?”

    “是的。”

    “天哪……要不是刚才碰到她系里一个同学,我还以为她一直乖乖住在学生宿舍呢!”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你为什么要害小满?”她像审讯犯人一样问道。

    “小满是个甘愿受害的人吗?”我开始有些激动。

    “你还有什么资格狡辩?同性恋的名声臭不可闻,你知道吗?臭不可闻!”

    “我和小满已经分手了。”我极力忍耐着说。

    “告诉你!现在一个美国留学回来的小伙子在追求小满,以后你就别再自讨没趣了……”

    没等她说完,我就不礼貌地挂了机。餐厅里的客人似乎都在偷看我。尽管他们不可能听到“同性恋的名声臭不可闻”这句话,可我的脸皮却像是被当众撕了下来。

    此时此刻,强烈的自卑几乎击垮了我。如果我是个男人,爱上一个女孩,完全可以和她的家长抗争,甚至可以和整个社会抗争。可是,我是个女人,无论从生物学角度,还是从社会学角度来说,我都是个彻彻底底的女人!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即便自己可以不顾一切,也必须得考虑爱人的名誉和承受力。“同性恋的名声臭不可闻”——这种观念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啊。

    我垂下头,面前的食物开始令我反胃。我付了账,头重脚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