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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第4部分阅读

   “高日安说他爱上湘南?”黎北潇又皱眉了。

    “没错!但我绝不会答应,你最好叫你女儿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将日安让给她。”

    “当然,你怎么会捨得!高日安是你好不容易才挑到的大鱼。”

    黎北潇的讽刺教舒睛瞇起了眼,全身的血液也回到冷血动物的低温。她昂昂头,换了一张表情,笑说: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没有这个必要。”黎北潇不理舒睛做假的笑容,沉着脸,皱眉说:“你走吧!这件事我会处理。湘南绝不会爱上那个心理医生,你好好看住你的大鱼才是。”

    这时的黎北潇总算让舒睛见识到他那种独裁霸主的冷血气质。他非但表情冷淡,声音带毒,而且寡情绝义;前一分钟怀里还抱着温存的女人,抵触了他也只落得糞土不值的卑賤她知道,她一开始就知道黎北潇是这样的男人——除了他真正心爱的那个女人,其余的对他都没有意义,他丝毫不会怜惜。

    “我真怀疑,你可曾真正爱过一个女人!”舒睛盯着黎北潇,缓慢地,一字一字地吐出口。

    黎北潇皱着眉反盯着舒睛,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追求物质的拜金女郎。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只要有钱,皆情可轻。

    除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

    “怎么?女人找上门来了?”黎北潇甩上门,刚在沙发上坐定,袁丹美就倚着臥房门挑兴说道。

    黎北潇连头也懒得抬,迳自点了一根烟。

    “你到底要将我忽视到什么样的程度?”袁丹美冲到黎北潇面前,吼叫:“女人都找上门来了,你究竟将我当成什么?把我丟在家里,大做你的风流唐璜,野女人勾搭过一个又一个!”

    “丹美,我们说好的。我给你黎太太的名分地位,你不得干涉过问我的一切。这是我娶你的条件,你应该没那么健忘才对。”黎北潇语气冷静得像个冰人。

    “我不管,我是你太太,你休想叫我安静地忍受这一切!”袁丹美怨毒地说。

    本来她想只要鞏固好“黎太太”的地位,对黎北潇多下功夫,等她有了孩子以后,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但黎北潇一直对她视若无睹,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使她妒恨交加。尤其黎湘南又介入其中后,她那种妒恨更加强烈。

    “如果你不能忍受,那我们离婚好了。”黎北潇拧熄了烟,不打算再听袁丹美吵闹下去。

    “你休想!”袁丹美在他身后大叫“你休想离婚,好跟你女儿乱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黎北潇使劲抓住袁丹美,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又阴又狠。

    袁丹美被他的神情吓到,哽在喉嚨里的话,迟迟吐不出口,只是拚命想挣脱被抓住的手。

    黎北潇狠狠将她甩在沙发上,阴沉地盯着她说:

    “你给我听好,我就是只爱湘南!”他从茶几底下取出一纸牛皮纸袋丟在袁丹美面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本来我不想管,现在你既然对我这么不满意,那你就看着办了!”

    牛皮纸袋內裝了一张张彩色的放大照片。袁丹美一张张地翻,脸色大变,变得死灰苍白。那些照片,每一张都是她偷情的证据。

    “你——”袁丹美死白着脸,紧捏着那些照片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黎北潇会監视她的一举一动。她实在太大意了,她早该用这种手段对付他才对,现在都太迟了。

    “你想怎么做?”她认栽说,气焰全消失了。

    “我要你在这上头签字。”黎北潇蹲在她面前,摆了一张离婚协议书,然后站起来点根烟说:“本来你如果遵循我们约定好的事项,不干涉我的一切,我们会过得相安无事,你也可以稳坐”黎太太“的宝位;但现在看来,势必是不可能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所有的珠宝你都可以带走;另外,我会再给你一棟房子,和两百万元——就算是贍养费好了。”

    “你可真慷慨!”袁丹美冷笑着。

    “听好!”黎北潇面无表情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每多过一分钟,你的贍养费就少四十万;五分钟一到,连房子也没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是很有耐性的人,让我等得不耐烦,那些珠宝首饰你也别想带走了。”他看看手表说:“现在已过了四十秒了。”

    袁丹美狠狠瞪了黎北潇一眼,半跪在地上,直直地盯着那纸离婚协议书。

    “五十秒了。”黎北潇毫不留情地说。

    袁丹美咬了咬牙,心一橫,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算你聪明!”

    黎北潇冷冷扫了离婚协议书一眼,丟给袁丹美一串钥匙和一张支票。

    “房子在市中心闹区,你一直很想要的,现在就给你吧!”黎北潇拧熄了烟,将离婚协议书丟在桌上,住沙发一靠,冷冷说:“你现在可以走了。过两天我会找人跟你办过户手续。”

    他完全没有再看袁丹美一眼。袁丹美死了心,同房收拾好行李,却见他仍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知在思虑什么。

    “我想我们缘尽于此了。最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袁丹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黎北潇扬扬眉没有回答。袁丹美问:

    “很显然的,你并不爱我。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你会娶那个教舞的女人吗?”

    “丹美!这不是一个问题,是两个问题。”黎北潇眉头一皱,离开沙发回自己卧房,停在门口说:“你该走了!出去以后请帮我将门带上。”

    袁丹美望着黎北潇模糊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黎北潇自始至终就不爱她,但他对她算是慷慨的了。物质方面,黎北潇一向很大方;但对女人,他却有心无情。

    这样结束了也好。袁丹美突然觉得心底一阵轻松。

    黎北潇臥室的房门一直闭得紧紧的。袁丹美走后,房子陷入一片死寂当中;随着天色暗淡,灯光不开,未几,整个屋內就都笼罩在阴沉冷寂的黑暗下。

    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黎湘南从外头回来,见房里一片黑暗,愣了好几秒钟。

    她逐一把灯全打开,客厅、餐厅、厨房,四周一片光明后,她才似乎觉得心安不少。她打开冰箱瞧瞧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冰箱里除了弱黄的灯光,什么都没有。她站直了身子,甩上冰箱门,呼了一口气。

    “湘南!”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抵着她的脸颊,在她耳畔轻轻叫她的名字。

    她差点失控尖叫出来,但立即辨认出那是黎北潇的声音,硬生生地忍住叫声,脸色却一片死人似的灰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湘南!”黎北潇觉得奇怪,轻轻将她转身面对自己,看见她灰白的脸色,又疼又悔又怜说:“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没有人在家。”黎湘南勉强挤出笑,但惊魂未定,脸色仍然极坏,苍白得吓人。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黎北潇轻轻地抚摸黎湘南的脸庞,亲了亲她。

    “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黎湘南倒了一杯水,连喝了几口,心情才慢慢稳定下来。

    刚刚她真的被黎北潇吓到。最近她总觉得四处有人在窥伺着他,好像周围随时飘着一双眼睛般。那种感觉常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疑神疑鬼的,随时处在不安的狀态。

    她原以为是她自己太过神经质,但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每当她到舞蹈学苑上课,那种疑虑不安更是变本加厉;加上她最近又常收到那些恶作剧的信件,不由得神经更加紧张;所以黎北潇突然那样抱住她,在她不预期屋里有其它人在的心态下,自是受到极度的惊吓。

    但她没有对黎北潇说明这些,也不打算告诉他这些事。也许一切只是她太过敏感,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就你一个人?你后妻呢?”黎湘南抬头四处看看,走到黎北潇臥房,打开房门,瞄了一眼,回头说:“你跟她分房了?”

    她第一次窥瞄黎北潇的房间,也不知道黎北潇跟袁丹美一直是分房睡的。黎北潇走到她身后,推开口半开的房门说:

    “正确地说是分居。”

    “分居?”黎湘南鼻子皱了皱。“你是说你们不住在一起了?”

    “嗯!”

    “那她现在人呢?”

    “她走了,我把市中心那栋房子给了她。”

    “你把那栋房子给她?那么,你是打算跟她离婚了?”

    “应该说已经离婚了。”黎北潇回身指指客厅桌上那纸离婚协议书。

    黎湘南走过去,拿起离婚协议书快速看了几眼,抬头说:

    “你既然要离婚,当初又何必跟她结婚?何必跟妈离婚去娶她?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是两回事——我们不谈这事好吗?”黎北潇倚着门,眼神复杂她看着黎湘南。

    “我们别为这件事吵好吗?湘南!来,到我身边来!”

    黎湘南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她并未过去,只是静静凝视黎北潇。她脸色冷凝,很平静;但眼里的表情却和黎北潇一样复杂。

    “算了!那么,你下次的对象又是谁了?”黎湘南眼底斂去光采,变得又冷又生疏。

    “湘南!”黎北潇情急踱步到黎湘南身旁,搂住她说:“别这样,别用这种态度对我。”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对你?”黎湘南冷视他说:“你对这些女人并没有感情,你也知道妈其实还在——”

    “别再说了!”黎北潇打断她的话。他眼神激烈,似乎恨不得就此牵缠怀里凝视着的人。

    黎湘南紧抿着嘴不再说话,把眼光调开移到沙发,静静坐下。黎北潇跟在她身边,久久才打破沉默,低着嗓音说:

    “你跟那个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他在追求你吗?”

    “这是我的事。”黎湘南淡淡说着。

    “也是我的事!”黎北潇声音更沉,隐约地夹着妒意。“那家伙要跟他未婚妻解除婚约,说什么他爱上了你,搞得那个女人找上门来,说她绝不会把那家伙让给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晴真的这么说?高日安要跟她解除婚约?”黎湘南不由得皱眉。

    “人都找上门来了,还会有假吗?”黎北潇低声讯咒:“那个该死的心理医生!我不相信你会爱上他。告诉我,你不爱那个心理医生;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见他。”

    他的声音包含着不可抗拒的魅力。黎湘南深深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那是不可能的,我喜欢他。”

    “湘南!”不可置信,情切不安的焦虑在黎北潇的神情和眸里表露无遗。

    黎湘南回避那抹情切不安,颜色极力冷淡,睫毛却不停在眨动。她看着地下,眼光却是不安于垂视的焦点,游移四索,一两次接触到黎北潇的目光,掩饰什么似地,慌张地掉开过去。

    “湘南……”极度扣人心弦的一声低唤,充满了感情的低迴,柔情万千,令人荡气回肠。

    黎湘南用力甩头,表情变了。她直视黎北潇的双眼,声音放得很轻,但听得出隐隐在抖顫。她说:

    “我不会管你的事的,所以你也别管我的事;我们互不干涉。等三个月后,我搬回去跟妈住,一切又恢复正常。”

    “不!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那你打算跟妈破镜重圆了?”

    “我说过别再提起这件事了。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知道——”黎北潇急躁地咆哮,双手插入头发,极其痛苦无奈。他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苦楚,哑着嗓子说:“湘南,别再对我这般折磨!别这样对我!”

    那沉楚痛苦深深牵动黎湘南的感情,她注视黎北潇好一会,接触他眼底眉梢抹抹难过憔悴,心头一悸,投入他怀里。

    黎北潇紧紧搂住黎湘南,帖着她的鬚发,微微激动摩挲,时时亲吻着她,像恋爱中的少年。那表情甜蜜疼痛,又觉悲伤又觉安慰,意在难言中。

    第七章

    黎湘南刚从舞蹈学苑出来,踏出大廈,就看见门口前方马路旁停了一辆车身红得发艳的跑车,乔志高手叉在胸前,停着车子,戴了一副帅气的墨绿“雷棚”,旁若无人地对着她笑。

    她跑过去,又意外又惊喜地说:

    “志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特地来等你的。”乔志高拿下太阳眼镜,微笑说:“有空吗?到那里去走走。”

    “真不巧,我要到医院探望个朋友。”

    “没关系。我送你到医院好了。”乔志高局打开车门。

    “谢谢,麻烦你了。”黎湘南坐进车內,等乔志高也坐定后,她系上安全带问道:“这是你的车?相当别致!”

    “谢谢。你喜欢吗?”乔志高又是微微一笑,随口似地问。

    老实说,她并不喜欢这种跋扈艳丽,着火似刺眼的鲜红颜色,让她有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乔志高气质冷,感觉阴沉,配上这种鲜丽跋扈,感觉艳亮的红,却是相当奇特的对比。黎湘南看着前方,避开问题,不直接回答,维持礼貌说:

    “这部车和你的气质截然不同,一个热一个冷,给人的感觉很奇特。我原以为你会喜欢那种冷黑青蓝的色彩搭配你的气质,就像你的穿着。”

    “这倒真意外,你认为我是个阴沉、冷漠的人?”

    “倒不是;只是你的气质冷,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很有贵族感,而且神秘。”

    “你不喜欢?”乔志高侧头看着黎湘南一眼。

    黎湘南微微一笑,甩甩头,避重就轻说:

    “跟太出色的人走在一块,我会心虛。我常想,像你这般常被人当作视觉焦点的人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有任何想法;不过,我不认为走在路上,路人会回头多看我一眼。”

    黎湘南轻轻笑起来,笑声清脆。

    “你大谦虛了!”她笑说:“我想你是早习惯别人的注视,久了变麻木。”

    “就算是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乔志高再次问道。

    这问题让黎湘南有些为难。她当然喜欢乔志高,所以才会跟他成为朋友;但要她如此赤裸裸地回答,总是有些奇怪不自在;倒不是害臊或彆扭什么的,总之就是怪怪的,她不习惯对人描述心里的感觉或者诉说心里的话。

    但乔志高如此坚持,她不得不回答。她想了一想说:

    “那是你的特质,我既然和你成为朋友,自然是欣赏你的气质。”她转个头笑说:“不过,说真的,我越来越难将你和落拓的作家联想在一起。”

    “那么,你是被我的外表瞒过了!”乔志高这句话说得低沉,别有涵意,只有他自己懂得。

    “不!不单只是你的外表,”黎湘南若有所思,看着挡风玻璃外一直像要冲撞上来的迎面路景。“而是你的气质、你的內在。那种神韻成于中而形于外,非常不同。当然,我不是说你缺乏文学素养,我是指你身上并没有你自己说的那种『穷酸气』。文学家其实面目百态,最引人难免僵化的艺术感联想,就是那种窝居在阁楼,满腹才华,却落魄潦倒的作家。画家也是一样。恕我直言。你给我的感觉,其实更接近少年得志的平步青云,没有那种窮倒落拓。”

    乔志高沉默不语。黎湘南的感觉相当敏锐。她说得委婉含蓄,也认同他的气宇,但她本能感觉到,他并没有文学家之所以为文学家的本质——或许该说,他放弃了。

    “穷酸气质”虽然多少是诋毀的形容词,但那也代表了文人的气质风骨,也是文人之所以和常人不同的地方。那气质,当然不单只是表面那种落拓,穷倒等眼睛所能见识到的肤浅而已,而是去接近,感受后,才会察觉出文人之所以与常人的不同。

    当然,他知道他自己有那种材质——他足足念了四年的文学系。老天!那四年!但他最后终究选择谋利快速的歧路。若说他还有什么文人气,大概就是多了那么一点多年学院薰陶下的冷书香,也或许是因为这点残余,才使得黎湘南会接近他。

    本来他以为,黎湘南或许会有兴趣查问他许多事,譬如他的过去、他的诸往历史陈迹和脑袋里想的什么事;但她没有,她始终淡交如水,并不探问他的隐私。

    如果他保持沉默,她也淡然,并不多问;相对的,她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