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才能发现其中细微的差别。对音乐极其严谨的镜玦自然是无法容忍一点点的瑕疵的。一调整就发现了琵琶暗藏机关。
一卷小小的纸被塞进了琵琶中。打开一看却是一张白纸。
镜玦本以为用了秘写法。明矾水、火烧都用过了。白纸却沒有半分的变化。
后來才发现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至于纸的用途。镜玦猜测应该是用來迷惑敌人的。
不过。究竟是谁人留下了这张白纸。迷惑的又是谁呢。
镜玦暗中调查了一下。只查到了紫檀琵琶上的花纹用的是古苗疆的绘法。线索就中断了。就沒再深入追究。后來又被太古遗音吸引了过去。自然就更无暇顾及了。
黄国公自入京后。猜测他动机的太子镜瑾。对他这几年的行踪进行了彻底的调查。
这一调查就发现他这几年一直都在找一个人。苗疆公主紫音。
无论是容貌还是名字都与将军府的紫音一模一样。还以为是巧合。因为镜瑾早有耳闻。伽陵国公主珞珈与紫音一模一样。所以就把此事当成了一则趣闻告诉了靖安王。也沒怎么的在意。
倒是镜玦上起了心。初见紫音就觉得她举止优雅。不像是清贫人家的女儿。又加上紫音那时的衣着虽然破旧。衣料却是精致的罕见。
镜玦的记忆力非凡。凭着记忆画下了紫音服饰上残缺的花纹。又费了不少功夫翻阅了众多的资料。终于查到了是苗疆的花纹。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花纹。只有苗疆的皇族才可以用。
毫无疑问。紫音确实是苗疆公主。
只是好好的一个苗疆公主怎么会落魄到与流浪者为伍。被污垢遮住面容的紫音还是能看出些姿色來。若不是他及时的出手。她早就被卖进青楼去了。
顺着太子追查的线索找下去。镜玦蓦然发现了黄国公勾结苗疆外族。暗杀苗疆王。屠杀皇族。皇室血脉只保住了紫音这一脉。随着紫音一起失踪的还有三种解蛊的药方。
“蚀心”。“蚀体”和“蚀忆”是苗疆至毒的蛊。而解蛊的药方一直都在皇室手里。
只是他看到的紫音早已不是当年家破人亡的苗疆公主了。被“轮回”抹去记忆的紫音。已经无需纠结这些家仇国恨了。
只是镜玦沒想到。一番试探竟然让紫音恢复了记忆。
“王爷若是得到了真正的紫檀琵琶就不会如此说了。”
黄国公的锐眼里闪过了一抹得意。还有隐隐的阴毒。
真正的紫檀琵琶在他的手里。谁能奈何。
“既然苗疆有解蛊的药方。玦儿就与千将军走一趟。”
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帝开口了。茶褐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微笑。
“儿臣领旨。”
“臣领旨。”
镜玦和千谣同时跪下。接了旨。
月色正好。马力也好。只是三天三夜的功夫。两人就到达了苗疆。
城外的民宅略显冷清。不见灯火。只有一家小小的民家客栈还亮着烛火。
镜玦和千谣此行装成了赶路的商人。所以一下马就卸了货物。给了打赏的银子。让小二把马牵到了马厩里去了。
“客官。住一晚就走吗。”
千谣随手扔了五两银子给了掌柜的。挑了一处就坐下來了。
“就住一晚。急着把手中的货脱手。來一坛好酒。再上几道好菜。”
“客官稍等。好菜马上到。”
热气腾腾的汤很快端了上來。卤制的牛肉色香味俱全。几道清炒的小菜和几碟冷盘都还不错。
两人急着赶路几乎沒怎么吃过东西。这会儿闻到饭菜香。千谣只觉得饿的胃壁都要贴在一起了。
筷子只举到一半就被小二拦住了。“二位客官是第一次到这里來做生意吧。”
小二一笑两颗洁白的虎牙就露了出來。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城府的人。
镜玦听罢也停下了筷子。又从袖中掏出了一两银子扔给了小二。
“真是好眼力。在下和弟弟还是第一次來苗疆做生意。对当地的习俗还不太了解。”
小二接了银子。将手中的酒给镜玦和千谣各倒了一杯。笑的一脸神秘。
千谣看了一眼碗中的酒差点跳起來。酒色还是一般的酒色。只是碗底有一只巨大的蝎子。
血红色的蝎子。一看就知道是剧毒的。
镜玦却是一脸的淡然。在桌下微微捏了捏千谣的手。端起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空空的碗。一滴酒不剩。那只巨大的活蝎也不见了。
千谣呆呆的看着她。如果可以出声。她只想说一句。当时我就吓尿了。
“客官好勇气。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爽快的异地商人。”
“在下胆小的很。不过既然到了苗疆。自然还是保命要紧。”
千谣的手心冰冰凉的。牙齿有些胆颤。看了看碗中还在张牙舞爪的血蝎。越发的心生怯意了。
“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难道要为兄來喂你喝吗。”
镜玦微微摇了摇头。深邃的桃花眼除了偷笑。还是偷笑。
被他这么一看。千谣咬了咬牙一仰头喝尽了。
“小兄弟的胆量也大。”
小二本來还想劝说一下。一看到这么爽快倒是佩服的很。
千谣在一旁暗暗嘀咕。还不是被激出來的。
“客官既然都已经喝了酒。就赶快吃菜吧。凉了毒性可就不大了。”
千谣拿在手中的筷子差点失手掉下來。原本的食欲早就消失不见了。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偏偏镜玦又夹了一块肉放在了她的碗里。一双桃花眼还无辜的朝她眨眼。
此生最艰难的一顿饭吃完后。千谣觉得她可以一连饿好几天了。
“客官只有一间房了。今晚能不能凑合着过。”
“无妨。带我们走。”
门被带上后。镜玦突然把她一下子拥入了怀。一双手还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游走着。甚至从衣襟口深入到了最里面。
“玦。你。”
千谣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欲求不满。都不怕暴露身份。
滚烫的手一抚摸到细滑的肌肤。浑身就有股麻酥酥的感觉。千谣一双翦水双瞳真心勾人。
镜玦却将手收回了。掌心摊开后。一只鲜红的小蝎子还在张牙舞爪。
“这是。”
千谣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从自己后背跑出的血红色的小蝎子。震惊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
“小二在试探你我。”
镜玦贴近了她的耳朵。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为何。”/div
第一百零二章 初涉虎|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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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这个血蝎的标志吗。”
泛黄的纸张。扉页上印的就是血蝎的标志。
千谣翻了几页。除了这个显眼的标志。其他的一无所获。
“记得。难道小二也是血蝎帮的。”
“不。他不是。”
镜玦从袖间掏出了一个细小的瓶子。将血蝎轻轻的丢了进去。晃动了一下瓶子。可以听见液体流动的声音。
“为何。”
瓶子丢到了千谣手中。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千谣差点把瓶子丢出去。
“当地人都有喝毒蝎酒抗毒物的习惯。小二刚刚给我们喝的酒是一般的毒蝎酒。出现在你背上的蝎子却是血蝎帮特有的血蝎。”
既然是血蝎就会刺人吧。但是刚刚那只蝎子除了会张牙舞爪。其他的什么都沒做。这是为何。
“难道瓶子里的血蝎子已经无毒了。”
“被扎上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是能入药的。”
“那小二为何要用血蝎來试探。难道他怀疑我们是血蝎帮的。”
“很有可能。血蝎帮在苗疆的势力之大。实在超出了我的预料。”
血蝎帮敢如此的嚣张。自然离不开强大的靠山。
“难道血蝎帮也与黄国公有关联。”
“我也怀疑。但是沒有找到证据。”
镜玦将苗疆的地图翻了开來。在蝎山的那一处顿住了。
“皇兄找到的线索也不多。只是知道了蝎山是血蝎帮的总据点。除此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房间内烛火摇曳。门外有黑影鬼鬼祟祟。
“谁。”
皿瑰剑一拔出。剑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无妨。让他进來吧。”
镜玦按住了她的剑鞘。才制止了这一剑。
有轻轻地敲门声。“二位客官。我來送茶水來了。”
“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千谣冷冷的看着小二。一想到自己背上的血蝎拜他所赐。就恨不得挥刀砍了他。
“慢着。小二。你应该还有话要说吧。”
小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推开了门。一只脚还未跨出去。就被镜玦喊住了。
“二位客官。刚刚多有得罪。只是血蝎帮横行跋扈。干下的坏事那是数不胜数。苗疆的所有钱庄和酒楼又都是他们的。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不得不防一下。”
“小二。从这里到蝎山要多久。”
镜玦突然开口打断了小二的话。这一插嘴把小二惊吓个半死。
“客官。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难道离的很远。”
千谣又看了一遍地图。隔了一座山。至多一天一夜就可以到了。
“不是远不远的问題。是危不危险的问題。客官。”
小二将额头上的冷汗用肩上的白毛巾擦拭了两遍。还是觉得背上的冷汗越出越多了。
“无妨。我们决定去了。”
千谣说的很淡定。仿佛此去不是深入虎|岤。只是去游山玩水。
“不知小二能不能给我们提些建议。”
镜玦看到了小二眼里的矛盾。适时的开了口求助。
“二位客官真是英雄。不过若是硬闯蝎山就是神仙也要丢掉三条命。”
“难道蝎山就去不得了吗。”
千谣微微皱眉。不深入虎|岤。如何探得真相。
“去是可以去得。不过还是很危险。”
小二思忖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莫非蝎山除了毒物多。连人也是怪物吗。”
千谣一开口依旧是字字如剑。毫不留情。
“小二呢。小二在哪儿。给老子滚出來。”
店门被一股蛮力撞了开來。一个很彪悍的中年男子闯了进來。
“二位客官看到了沒有。他右臂上的标志。”
小二站在楼梯口。向下瞥了一眼。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千谣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青铜色的皮肤上。纹着一只藏青色的蝎子。
“他是血蝎帮的。”
“是的。职位貌似还不低。是个管事的。每天都到我店里來闹事。”
“除了会下毒。他的身手怎么样。”
千谣在估量了一下对方的体重。又判断了一下他的攻击力大概有多少。看了一眼手中的皿瑰剑。很想一剑结果了他。
“客官。这人下毒狠。身手更狠。天生神力。绰号就是‘泰山’。”
小二就怕千谣一个冲动和泰山打起來。毁了他家店。
“若是通过他。应该可以去蝎山吧。”
泰山似乎沒什么特别嗜好。酒虽然要了。不过只是一般的淡酒。也只是喝了一小碗。就有点不胜酒力了。
镜玦在一旁看了很久。沒有看到他的弱点与破绽。回过头來问了一下小二。
“确实可以。他就是管人处的干事。不过。二位客官最好不要通过他去蝎山。”
小二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说不清了。
“为何。他会吃人吗。”
千谣沒看出这么一个人有多大的能耐。实在想不清楚他为何能做到管事。
“吃人倒是不会。不过他有怪癖。专找各种美貌的少年來侍寝。”
小二又多瞥了几眼眼前的两位客官。都是人间罕见的绝色。怕是少女见了都会自愧不如。这样的尤物要是被泰山看到了。还不被吃摸的一干二净。
喜欢少年。不就是同性恋吗。反正她是女的。不怕。
“既然喜欢男人。那我去会会他吧。”
小二当下就被吓了。镜玦也是摇摇头。深邃的桃花眼底除了制止还是制止。
不可。
不能再拖下去了。得赶快找到紫檀琵琶的下落。拿到解蛊药方就回京。
蚀心之蛊。不可拖延。
仿佛有樱花雨飘过。千谣一下子挣脱了镜玦的手。转眼就出现在了楼下。
少年墨发飘逸。冷艳娇柔与一体。让人离不开视线。特别是细腻纤白如樱花瓣的肌肤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泰山一下子就呆住了。手中的碗捏的粉碎。
碎末四溅。有一片差点划伤千谣的脸颊。
“请问。请问你可以给我找份活干吗。身上的盘缠用完了。沒钱住客栈了。”
太美了。还沒见过这么美的少年。真想好好疼爱他一番。
泰山看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还是不行吗。只要一两银子就可以了。”
少年深色的眸子里含着薄薄的雾水。委屈的看着他。
“一两银子怎么够。跟大爷走吧。大爷保证你每天吃香喝辣。”
咸猪手很快伸过來揩油了。千谣不动声色的小心的避开了。
“真的。每天都可以吃肉吗。”
“那当然。”
“那我马上跟你走。”
“对。现在就回去吧。”
小二呆呆的目送着二人的离开。回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镜玦。彻底的石化了。
“客官。你就让你弟弟羊入虎口啊。”
“可别小看了我弟弟。他的身手可是数一数二的。”
话虽是如此说。镜玦的心里还是非常的忐忑不安。
别的倒是不怕。只不过那些蛊毒就有些棘手了。
蚀心之蛊已经出现了。若血蝎帮的手里真有毒蛊。无论是蚀体还是蚀忆。那千谣都会有危险。/div
第一百零三章 身犯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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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山倒不是因为蝎子多。山形状如蝎子。风景倒是秀丽异常。流水瀑布。奇花异草。应有尽有。
蝎山顶矗立着红宫。红墙琉璃瓦。绿树葱茏。
千谣与泰山二人在半山腰下了马。爬了将近一百级台阶才來到宫门。
沒有令牌。泰山拿出的是一只血蝎。
“他是新來的。沒有令牌。”
守门的觉得千谣面生。差点将她拦下來。
红宫里的景致还算不错。甚至能与千氏府邸媲美。
夜明珠照明。玉箸琉璃杯。沉香木质的桌椅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泰山的住处摆设简洁的很。但用的器具却件件是真品。
“泰管事。宫主让你过去。”
一绝色丫鬟轻敲了一下门。瞥过千谣时略微表现出了惊愕。既而变成了鄙视。
“你就呆在这。红宫虽然好玩。但是更危险。”
泰山叮嘱了一番就出去了。只剩下千谣和那个心高气傲的小丫鬟。
“有茶有热水。自己去找。”
千谣略微皱了下眉。自顾自的斟了茶自己喝了。
“你们主子就是这样教你们待客之礼的?”
“难道要我帮你倒吗。”
丫鬟左手拿茶壶。右手端着茶杯。滚烫的茶水顺着壶嘴泻进了杯中。掌风一起。茶杯极速旋转着朝千谣迎面飞來。
长袖轻挥。风平浪静后。杯子稳稳的落在了千谣的手中。半滴水都未溅出。
丫鬟反应更激警。短袖中蓦然出现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朝着千谣的胸口猛然一刺。
火花四溅。匕首竟被硬生生的砍断了。
“谁人派你來的。”
长剑直逼她纤细的脖子。她倒是很有骨气的咬紧银牙不吭声。
罗衫被撕裂了。女子惊愕的看着眼前冷艳的少年。眼里有了恐慌。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千谣扯开她环抱的胳膊后。发现了血蝎的印记。
她也是血蝎帮的。难道自己潜进來已经被发现了吗。
“说。谁派你來的。本公子可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女子依然不语。千谣自然也不会來真的。正觉得棘手时。蓦然间瞥见了她脖子上的半月形的粉红色晶石。灵感涌现了。
挂坠被扯了下來。顿觉脖子上凉嗖嗖的。
“看着我。不要说话。对。就这样看着我。”
挂坠在眼前不停的晃悠。女子早已不辨东西南北。
“告诉我。是谁。是谁派你來的。”
女子已恍恍惚惚。“是…是主人派我來的。”
“主人是谁。”
“主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