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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第1部分阅读

萍萍,阿俊他不想复读,跟我要钱想去省城打工,我没给他钱。还有个把月农忙,他就要去你那里落落脚,你看在你们厂里能不能帮他找点事做?”

    胡兰萍是刘俊的姑姑,也是刘德奎的养妹,按照农村的风俗,是配给刘德奎的童养媳。由于刘德奎的父母过早离世,这桩不成文的婚姻就黄了,但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后来胡兰萍嫁给了省城江南市机械厂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也算是嫁到城里的人了,刘德奎今晚赶到村东头的小卖部里打电话给胡兰萍就是想妹妹帮帮阿俊,并不完全是来会田秀花的。

    胡兰萍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道:“阿俊是我侄子,我当然要帮帮他的,唉,只是阿俊不读书可惜了。”

    “我也想阿俊复读,可逼死他也没用。我不给他钱就是想让他知道没文化在社会上很难混的,说不定他知难又回心转意了。”

    “阿俊这孩子平时不怎么说话,但脾气牛着呢,估计来城里了就不会再想回去复读了,我明儿问问厂里看,有没有招临时工的计划?听说临时工在我们厂里干个年的有可能转正式合同工。”

    “能转正式工啊,那就好,萍萍你就留意下。还有,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拿钱给阿俊,他也快二十岁的人了,该学会duli了。”

    “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好,拜托了。”

    刘德奎打完电话,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朝在里屋用湿布擦着地下凉竹席的田秀花望了眼,心里忐忑着要不要离开小卖部。

    这么些年来刘德奎都是趁村长不在家,与田秀花约好,三更半夜的卷着一张草席装着到田间守夜放水,然后偷摸着去小山后面的竹林里苟且一番的。

    今儿个晚上有点早,而且公然在小卖部里和田秀花那个的话,万一有象刘德奎那样临时打长途或买东西急用的村民来了怎么办?刘德奎心里打起了鼓,再怎么sè胆包天,也不敢冒这个险。

    就在刘德奎拿不定主意时,却见田秀花从里屋出来,用条花手绢包了一千元钱,递给刘德奎,笑嘻嘻,很是关心道:“德奎哥,阿俊那娃子招人疼呢。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一千块钱,先拿着吧。”

    刘德奎正琢磨着是不是还要接受田秀花的钱,却见田秀花急急地跑到村委会门口张望一番,将大门关了,回到小卖部垂下窗帘,把灯拉灭,猴急将刘德奎拥进里屋。

    第002章 七月半的夜

    自从今晚再次与父亲摊牌,刘俊心里轻松了一节,感觉到父亲虽然嘴上没松口,在心里对其不再复读而要去城里讨生计是有所松动的,父亲是明事理的人,谁都晓得的道理,当官要命,读书也得有书份啊。

    刘俊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弄得木板床咯吱咯吱响,要不是父亲到田间放水去了,这种声响准会被父亲骂作是不想读书想媳妇了。

    父亲不给钱,刘俊只能靠自己,垄上村虽说有三四千人是个大村庄,但地理位置很偏,农户住的很散,平时就是靠一些水田旱地搞种养挨ri子。

    村里人都很穷,想借一两千块钱去省城摆摊做生意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刘俊也根本没想过要向村里某某大叔大婶的借钱,别说借不到,就算人家有钱借,也不会相信一个刚失学的农村娃儿有本事还得起。

    虽然现在都21世纪了,对城里人来说一千块钱已不算什么了,但在偏远的垄上村里能拿出一千块钱的没有几家,一千块钱对一个靠种养过ri子的农民家庭来说不知道要积攒多少年,所以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到城里打工去了。

    刘俊知道,自家是穷得叮当响的,用句乡村的土话来说,叫做“穷得卵敲凳”,真的要父亲拿出些钱来支持他去城里打工或做点小生意,哪怕是百都勉为其难。

    自觉再也读不进书的刘俊,特别想进城,不愿意留在乡下,也是有原因的。

    象村长肖福贵那样肖姓是大姓,刘德奎一家从祖上移居垄上村是独门独户,刘姓在垄上村是最小的姓,只剩刘德奎与刘俊爷俩,随便村庄哪户人家都可以在刘德奎父子面前颐指气使,受人欺负是常事,刘俊的哥哥刘强就是一气之下杀了人。

    后来村里人才不敢乱对刘德奎指手划脚,谁知道读过书的刘俊会不会象他哥刘强那样气急之下再杀人呢?刘俊一米八二,比他哥还要高出一个头,虽说长得一副白面书生相,但论起打架来,刘俊人高马大,整个垄上村还真挑不出几个敢与刘俊单挑的。

    躺在木板床上睡不着的刘俊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来钱的办法,就是听说城里人喜欢吃王八、黄膳、虾米、小泥鳅等一些水产,这些东西乡下多的是,都没人去抓。

    垄上村除了老幼病残俏媳妇等留守人员外,村里的年轻后生大多数都到城里打工去了,没出去的年轻人整天游手好闲,白天吹牛打屁搓麻玩扑克,晚上闲得蛋疼整媳妇,都是懒得屙血的人,没谁会想着抓王八、鱼膳发家致富的。

    刘俊想到抓王八、泥鳅什么的能卖钱,就很兴奋,离农忙还有一个多月,如果勤快的话凑够去省城做小本生意的千把块钱还是可能的。

    人一兴奋就更没睡意,特别是在炎炎夏夜,兴奋起来的刘俊裤衩居然没来由地顶起来了,想着明天得赶早去抓王八,刘俊双手进裤档,紧掐巨器强迫自己入睡。

    那时在边远山村读书的刘俊还没怎么开化,尽管是个高中生,也学过生理卫生课,但终究不知或没弄懂“撸管”为何物……

    昏昏yu睡之际,也不知睡了多久,刘俊迷迷乎乎地听到屋外有喧闹声,还有汪汪的狗叫声,这样的嘈杂声在深夜里感觉很奇怪,乡村的夜晚本是宁静的,怎么会有如此喧哗呢,刘俊以为是梦里的情景。

    “呯呯呯——”随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刘俊打了个激灵,有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记起来这几ri是y历七月民间传说中放鬼的ri子,闹鬼了么?

    刘俊一咕噜在木板床上来了个鲤鱼打挺,穿着裤叉便跳下床,拉开电灯,奔出卧室,随手取了张扁担拿在手中,大喝一声:“谁?”

    没有人应声,依然是呯呯呯的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的锤打大门,敲得刘俊心里毛骨悚然,今天貌似民间中元鬼节七月半啊?!是七月半么?

    不管是人还是鬼敲门,刘俊坚信绝对不会是深夜放水归来的父亲,父亲田间深夜放水回来的话,怕吵醒刘俊,一般都是从后门打开铜头锁轻轻进屋的,而大门常常是用大木栓栓的。

    “喂,谁敲门?”刘俊逼近大门,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一手紧握扁担,一手yu推门栓,准备是人是鬼都抡上一扁担再说,哪有敲门不喊话的道理,据说就算是鬼敲门也得有凄厉的鬼鸣吧。

    刘俊读过书的人,虽没考取大学,但也是接受了天朝的正统的国民教育的,马列唯物主义的哲学观不说是深入骨髓,也算是洗过脑了。

    对刘俊来说,堂堂高中毕业生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的,只是刘俊只听见敲门,没听见人喊,这事儿,搁在七月半,还别说真是有点邪乎。

    “嘣……”手挡扁担的清脆声异常的响亮。

    刘俊忽地将门栓拉开,一个人影朝前扑来,刘俊看也不看便朝来人抡上一扁担,人影居然硬生生用胳膊挡了一下,来人还真猛。

    “唔唔唔……”来人来不及摸生疼的胳膊,朝刘俊支支唔唔的上下比划,令刘俊吓了一跳。

    “阿力,你怎么来了?”来人十六七岁,膀大腰圆,看上去和刘俊年龄相仿,正是刘俊小时救过他一命的哑巴肖力。

    肖力是垄上村一位孤寡老人从小捡来的,本来不哑,只是七八岁时在村东头的坟山旁的大水塘玩水差点淹死,幸被大其几岁熟识水xg的刘俊救起,不知为啥,自那次溺水事件后,肖力竟然不会说话哑巴了,或许吓傻了吧,有人说是被坟山的鬼魂缠身附体了。

    不过,令很多人没想到的是,失声的肖力却很倔强,溺过一次仍不怕死,之后只要看见刘俊放学回家,便支唔比划着要刘俊教他到坟山的大水塘里游泳,后来吧,肖力可以闷在水里半个小时不起来,还能抓到大鲤鱼,水xg居然远超刘俊。

    再后来吧,收养肖力的百岁孤寡老人辞世,肖力也成为了孤儿,村里出于人道便给肖力安排了守护坟山鱼塘的差事,在鱼塘搭了个草棚给哑巴肖力聊以度ri。

    肖力虽哑,但为人感恩,对救命恩人刘俊念念不忘,刘俊县城读书的那些ri子,肖力隔三差五的就会偷偷到守护的村鱼塘里“监守自盗”抓几条草鱼、熊鱼什么的送到刘俊的父亲刘德奎的家里,刘德奎也会时不时的煮了鱼、带上瓶谷烧去坟山鱼塘边的草棚里与肖力喝上几盅。

    刘俊灵光闪耀要抓王八、鳝鱼到城里去卖钱赚进城的费用,潜意识里想到过水xg超好的哑巴肖力,打算明早邀其一起到村外竹林间的野塘小溪里去捉王八、泥鳅的,没想到肖力居然在夜晚象怨鬼一样急急地敲门来找他了。

    “说话啊,啥事啊?”刘俊将扁担一扔,话一出口,便觉过份了,明知道人家肖力是哑巴,竟然要人家说话,什么意思嘛。

    肖力倒不介意,急头满头是汗,用手指了指刘德奎的房间,好一阵比划,拉起刘俊就往外跑。

    刘俊总算明白了,父亲刘德奎出事了,出什么事,肖力也不清楚,只知道父亲刘德奎与村长的老婆田秀花一起被村长一家子绑到坟山的鱼塘边上去了,好象是要扔到塘里去喂鱼,村子里有很多人赶去围观,他在鱼塘另一边的草棚里亲眼看到的。

    “妈b,还真是七月半,鬼乱窜啊,父亲不就是夜间放水去了吗?村长肖福贵凭啥敢绑他父亲,村长到底想干什么?大哥刘强就死在肖家村的人手上,这是肖家要对老刘家斩尽杀绝吗?刘家就剩下两个人都不放过么?”

    刘俊愤怒了,后悔晚上只顾想着不复读要进城的事,却在父亲说去放水的时候,忘了提醒父亲七月半了,夜晚还是别出门的好。

    七月半真他妈见鬼,好端端的父亲居然会被村长给绑了要扔鱼塘,还有一个村长的老婆田秀花,这里面有啥子门堂么?21世纪的法制社会里,居然还有将人沉塘的事,闻所未闻,灭绝人xg啊!

    出离愤怒的刘俊脑袋发胀,耳膜轰鸣,来不及细想,也一时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重重地甩掉肖力的手,冲进卧室,胡乱套了下衣服,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把山寨版的瑞士军刀揣到了手上,冲出大门,跑向村东头的鱼塘。

    话说,没几个高中的男生没玩过刀或者匕首的,也没几个男生不藏几把凶器随身携带的。在乡村的中学里,真正的多功能瑞士军刀没几个学生见过,但那山寨版的军刀呀、军刺呀,甚至高仿真的手枪以及能shè发铁砂的鸟铳什么的,那都是血气方刚的男生的最爱。

    ……

    鱼塘在村东头的东头,离垄上村有两三公里的样子,有些远,哑巴肖力孤身一人能长年累月守护一座水塘,想必胆子够大,而且大得不敢想像,要说那座鱼塘百米开外面对的就是垄上村的坟山。

    为什么近在坟山的鱼塘没有荒废,那是鱼塘养鱼呢,水儿特肥,很奇怪的,一般的鱼塘养条鲢鱼崽子养到斤起水起码要上年时间,而近坟山的鱼塘里养鲢鱼一年却可以起水两次,所以那鱼塘就用上了,村里人忌讳坟山在,没人敢守,守护鱼塘的差事便落到了哑巴肖力的头上,正好村里还可以一并解决孤儿肖力的生活。

    奇怪的鱼塘、垄上的坟山、七月半的夜,这些惊悚的元素在刘俊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刘俊想着父亲千万不能被没人xg的村长给真的扔进坟山的水塘喂鱼……

    刘俊以学校体育课上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夜sè里狂奔,肖力紧随其形不落半步。

    偏远的山村,村户稀稀落落,有些农户家亮起了灯,当刘俊奔出门时,天空圆月惨白,乌云疾走,风声怪唳,很多打着手电筒的村人在往前赶,延向村东头鱼塘的田间小路上象元宵节时晃的长长的板灯龙。

    行sè匆匆的村民手中的手电光杂乱无章地闪烁,村里胆子大点的男人女人都打起了手电向鱼塘方向跑,儿童、老人倒是没看到几个,村里人迷信,七月半是不能走夜路的,怕老人小孩子染上邪气。

    刘俊越过奔跑的人群,有平时熟悉的村人却没一个人和刘俊打招呼,刘俊跑的飞快,撞倒几个村人,居然没人敢顶撞刘俊,平时不是这样的,大家却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在七月半的夜,坟山的水塘又要扔人祭祖了,大家都是奔着看热闹去的,坟山的水塘有多少年没沉人了,村民们的心里兴奋莫名、激动难忍呢……

    刘俊跑着跑着,心在滴血,心里越来越冷,父亲出事了,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村里人没有人告诉他,要不是哑巴肖力报信来得及时,恐怕当刘俊睡到天亮时,父亲早已经在坟山的鱼塘里尸骨无存了。

    这个村的人很冷,冷血得可怕,刘俊对垄上村的人已没有任何的留恋,也不想留恋,不但没有留恋,而是瞬间滋生出了一种仇恨,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瞬间顿悟了大哥刘强为什么会杀人,尊严不可辱啊!

    这个山村的人很封建很愚昧,容不下异族人,刘俊自小就觉得父亲在垄上村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刘家独门一支在肖家村难以安身……

    想到父亲生死未卜,刘俊心里腾地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父亲真的沉塘了,或许就在这个中元鬼节的夜晚,刘俊要壮士断腕大杀四方,然后慷慨奔赴九泉,与逝去的亲人一家团圆。

    第003章 东窗事发

    所谓山高皇帝远,在远离县城信息闭塞极为偏僻的垄上村,真要弄出个人命沉塘来,也不是不可能。

    刘俊疯了般地朝坟山方向奔跑,手上紧攥着毕业前在县城中学校门口地摊上花十元淘来的功能齐全的山寨版瑞士军刀,这把被刘俊平时耍滑了的瑞士军刀虽说是仿制的,但材质却不错,居然是不锈钢制造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挺有手感。

    父亲生死未卜,或许晚到一分钟就见不到父亲了,刘俊由不得多想,一路狂奔,连着撞倒几个打着手电赶向坟山鱼塘的村人,没有人敢骂疯狗一样的刘俊,赶热闹的村民纷纷闪避。

    紧跟在刘俊身后奔跑的哑巴倒是心肠好,刘俊撞倒人了,他都上前一一扶起来,还连连朝被撞的人打着对不起的哑语手势,代刘俊陪不是。

    离刘俊家两三公里远的村东头的坟山前的大水塘,在刘俊的狂奔下倾刻就到。

    大水塘前围了一圈人,手电光乱晃,刘俊与哑巴分开人群,顿时尖叫、怒喝声充斥盈耳。

    刘俊冲进人群一瞧,一下怔住了,只见离水塘不到半米的地方的草席上,一对赤条条的男女背靠背双手双脚用挑禾的麻绳粗暴地反剪捆绑在一起,草席上还有斑斑血迹,男女看似奄奄一息。

    赤身男女的头脚两处站着村长的两个弟弟肖福仁与肖福权,面露狰狞的村长肖福贵居高临下的双手交叉胸前,脚上那双在手电光照耀下油光锃亮的大头皮鞋,让人不寒而栗,只要肖福贵一皮鞋揣下去,被绑赤身的男女就得沉入水塘喂鱼了。

    草席上躺着的赤身男女不是别人,男的正是在村委会打长途与村长老婆田秀花偷情的刘俊的父亲刘德奎,女的就是田秀花,两人偷情东窗事发,被某种原因临时取消与乡武装部长外出考察的村长肖福贵偶然半夜回来抓了个现行。

    深更半夜在村委会一楼小卖部抓到老婆偷情的肖福贵羞辱之极,没有当场发飚,怕打不赢粗壮的刘德奎。

    肖福贵虽贵为村长,但却生得矮小,与高大结实的刘德奎不敢正面对抗,遂紧咬钢牙忍了,卷起堆在一旁的刘德奎与田秀花的衣服迅速退出将门反锁上,守着村委会大门,朝着村委会院墙外吼了几嗓子,喊叫两个胞兄弟来帮着解决家事。

    “德奎哥,坏事了,老肖喊人去了,我出门拖住他,你快跑。”在电灯光的照耀下,裸身的田秀花的大胸脯摇晃的厉害,脸sè如猪肝,浑身都抖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