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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龙记第4部分阅读

发先至,转眼间,已是走在前面,知道以他的功力,就是累坏胯下的座骑,也难以摆脱,不禁暗暗着急。

    如是者,白濛濛的雪地上,一马在前,数千快如鬼魅的周军在身后狂追,蔚为奇观。

    没多久,安琪看见前面的雪地竖着一根枯枝,知道快到地头了,再看周义好像又追近了一点,更是着急,念到这个英伟风趣的儿郎,也顾不得许多了,倏地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一起,周义便知道安琪是在呼唤援兵,可不着忙,事关己方人多势众,正好趁机消灭安风的兵马。

    周义收慢脚步,抬手预备发出命令时,突然嗅到一阵古怪的气味,旋即看见远处火光一闪,雪地上随即出现一道火龙,朝着快马急驰的安琪烧过去。

    前边的安琪一拨马头,避开火头,继续狂奔,同时扭头回望,看着烈火迅快地往前蔓延。

    周义心念一动,感觉不妙,足踝一扭,强行停止滑行,同时下令众军退后。

    有此荤士收步不及,继续往前滑去,走不了十丈,脚下突然发出隆然巨响,接着便是山崩地裂似的爆炸,周围顿成火海。

    爆炸过后,漫天飞雪,白雾迷天,周军惊惶失措,四散奔逃,再没有人能够追赶消失在雪花里的安琪了。

    惊魂甫定,周义才与一些随后赶到的将官,重整军队,点算损失,只是烧死了几个走避不及的军士。

    周义暗里抹了一把汗,要是安琪迟一点才发动,己方不仅伤亡惨重,恐怕自己也难逃死劫。

    周义不明白的是安琪既然冒险现身,分明是要诱自己中伏,却在紧要开头,没有赶尽杀绝,不禁莫名其妙。

    遥望安琪消失的方向,失落之余,周义也有点奇怪,那边深入内陆,该不能返回安城的,于是派出探子,追踪查探,才动身回营。

    途经安琪现身的小丘时,周义禁不住驻足而观,回味当时情景,不知如何,突然又嗅到那种古怪的气味。

    周义福至心灵,立即着人周围寻找,果然在雪地里找到了一根浸满了黑龙血的绷索,接着还发现八桶埋在地下的黑龙血。

    从发现的黑龙血来看,周义有点明白了。

    安琪的确为左清泉所愚,率军前来劫粮,只是她来得早,先行埋下黑龙血,这儿的黑龙血,该是预备用来毁去粮车,自己中伏的地方,则是用来阻截追兵的。

    发现自己的大军后,安琪才知道中计,可来不及掘出黑龙血,看见自己好像有所发现,才被逼现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仅不是有心加害,看来还好像大有情意。

    一念至此,周义心里不知轻松了多少,于是着人掘出黑龙血,动身返回阵地。

    “立即给我找裴源。”回到营地后,周义坚局采烈地说。

    “谁是裴源?”袁业一头雾水道,可不明白周义为什么打了败仗,还是这样高兴。

    “裴源是工匠,当今世上最出色的工匠。”周义笑道,尽管没有道出秘窟就是他建造,相信袁业也该知道了。

    没多久,近卫便领着一个老者进来了,有人认得他是工兵营的头目工匠。

    “老裴,找到黑龙血了。”周义劈头叫道。

    “找到了么?找到了多少?太少是没有用的。”老者裴源也不跪拜,问道。

    “八桶尽够了吧。”周义笑道。

    “八桶么?够了,老朽可以试验灭火弹了。”裴源兴奋地说。

    “我在营后的空地设下火场,你去拿灭火弹吧。”周义点头道。

    裴源与一个工兵捧着灭火弹回来时,周义已经使用黑龙血在营后生出一个大火头了。

    灭火弹好像一个充气的巨大皮球,两个壮汉手牵手也不能环抱,该是用营帐改装而成的大皮袋,虽然很笨拙,看来却不重,那个工兵毫不费力地双手捧起,很是奇怪。

    “这么大的吗?”周义皱眉道。

    “大是大一点,却很管用的。”裴源尴尬地说。

    “试试吧。”周义指着火头说。

    裴源于是着工兵把灭火弹捧了过去,打开袋口,手上使力,袋子里便涌出一大团白濛濛,泡沫似的东西,往火头覆盖下去。

    也真奇怪,泡沫才下,火头便好像小了许多,没多久,本来是烧得炽热的烈火立即完全熄灭。

    “这是什么东西?看不出竟然能扑灭黑龙血的火焰!”洛兀嚷道。

    “这是老朽精心研制的……的灭火药,什么火也灭得了。”裴源傲然道。

    “很好,立即大量制造。”周义喜道:“木筏造完了没有?”

    “造了三千条,该够用的。”裴源点头道。

    “河水愈来愈大,木筏过不了河的。”洛兀不以为然道。

    “木筏不是用来过河的,是用来造桥,造一道浮在河上的浮桥!”周义大笑道。

    安琪领着五百勇士回到安城,才梳洗完毕,换过衣服,安风便传令召见,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安莎和左清泉,和几个心腹将领。

    “毁掉粮草没有?”安琪出现后,安风开口便问。

    “没有粮草,那是一个陷阱……”尽管知道一定有人已经作出报告,安琪还是再说了一遍,只是漏去与周义的对话。

    “陷阱?你是说左清泉是j细了。”安莎寒声道。

    “我不知道。”安琪茫然道,她在归途中想了许久,也无法分辨周义的说话是真是假,这时看见站在安莎身旁的左清泉神色自若,好像与他无关,更怀疑周义是胡说八道。

    “那么别说他,说你吧。”安风哼道:“这一趟你又放过周义了,是不是?”“我说过杀了他也是没用的。”安琪抗声道:“这次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给他追得急了,估计距离错误吧。”“估计错误?”安莎哂笑道。

    “那么廿桶黑龙血全没有了?”安风冷笑道。

    “是的。”安琪答道,只能希望周义中伏后,匆匆班师,没有发觉剩下的黑龙血。

    “什么用光了?你是送给周义了!”安莎悻声道。

    “胡说,我怎会送给他。”安琪恼道。

    “怎么不会?你不知多么想向他投降了!”安莎咬牙切齿道。

    “你是冤枉我!”安琪气得粉脸通红道。

    “那么你单独一个,和他说些什么?”安风森然道。

    “我……我请他退兵,以免生灵涂炭。”安琪答道,知道有人告诉安风了。

    “是吗?”安风冷冷地说:“那么你干么除下脸具?”

    “我……”安琪不禁无言以对,几经挣扎,才想到像样的解释,腼腆道:“他想看看我,我……我脱下脸具,是要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以便逃走。”

    “要用美人计,该把衣服也脱下来的。”安莎讪笑道。

    “不是的,我不是的!”安琪急叫道。

    “你忘了他是要杀掉我们的敌人了。”安风悻声道。

    “爹,我们是打不过周军的,投降吧!”安琪终于按捺不住,悲声叫道。

    “投降?投降不是送死吗?”安风怒道。

    “爹,晋王仁义无双,不会滥杀无辜的。”安琪正色道。

    “所以你便屡次纵敌,处处护着他了,是不是?”安风阴恻恻地说。

    “我也是为大家着想的。”安琪咬牙道。

    “而且死的只是我们,她可不用死的。”安莎冷笑道。

    “小贱人,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孩子会钻洞,你果然就像你的死鬼老娘一样的无耻!”安风破口大骂道。

    “不,我不是……我娘也不是……呜呜……她是冤枉的!”安琪泣道。

    “冤枉?哪有这许多冤枉!”安莎推波助澜道。

    “岂有此理,人来,拿下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安风怒喝道:“要敢反抗,便格杀勿论!”

    “爹,你一点也不念父女之情么?”安琪尖叫道。

    “我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安风怒火迷心道。

    “我早该知道的,你……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作女儿,只是贪图我的武功兵法,可以给你办事吧。”安琪泪下如雨道。

    “动手呀,你们怎不动手?”安风怒喝道。

    “谁敢动手?”安琪抹去泪水,大叫道:“安……安风,我从此与你断绝父女之情,彼此各不相干。”

    “贱人!”安风怒喝一声,扑了过去,挥拳便打。

    安琪也不招架,闪身避过,便往门外走去,安莎踞坐不动,只是嘿嘿冷笑,左清泉和旁观众将更不敢动手。

    出到门外,安琪感觉天地虽大,自己却不知往那里去,满胸悲愤!心乱如麻之际,蓦地头上风生,知道有人暗算,赶忙纵身闪躲,没想到是迎头而下的竟然是一张方圆数丈的绳网,躲也躲不了,唯有束手就擒。

    “爹,要不是女儿早有准备,一定给这个小贱人跑了。”这时安莎已经走出门外,看见几个军士正在动手把安琪缚起来,邀功地说。

    “她能跑到哪里?”安风哂道。

    “哪里?我打赌她一定会逃往对岸,然后带领周义回来,把我们赶尽杀绝的。”安莎悻声道。

    “族主,怎样处置她?”一个将领问道。

    “这个贱人吃里扒外,难道能让她活下吗?”安莎冷酷地说。

    “安琪公主颇得人心,要是杀了,恐怕其他人不服,影响士气的。”另一个将领说。

    “先把她关起来,赶跑周义后,再慢慢处置吧。”安风冷哼道。

    第五章 英雄救美

    第二天,周义也收到安琪被拿下来的消息了。

    由于情况特殊,左清泉不能以烟火传信,遂遣派与他一起投敌的两个亲信之一冒险过河报讯,他们事实上是周义的十二铁卫,武功高强,又在黑夜动身,可没有给人发觉。

    “拿下来了么?好极了!”周义喜道:“没有伤着她吧?”

    “属下动身时还没有,可是一定不会好过了。”

    “城里知道安琪给关起来吗?”

    “知道了,军士百姓大多不满,还有人暗里表示投降才是正路。”

    “你还能回去吗?”周义沉吟道。

    “属下可以在晚上从瑯琊水道潜回去的。”

    “瑯琊水道?”周义奇道。

    “就是那条穿越岸边的嶙峋巨石,到达峭壁下边的水道,他们称为瑯琊水道。”

    “很好,你设法潜回去,告诉左清泉要尽力保护安琪,别让别人伤了她。”周义正色道。

    “是。”

    “我决定三天后渡河攻城,破城后,你们便杀了左清泉,接手保护安琪,我要英雄救美。”周义吃吃笑道。

    周军渡河了。

    在裴源的指挥下,工兵把事先做好的木排放入水里,拼凑成一道浮在河上,甚是宽阔的木桥,虽然简陋,还算牢固,小心一点,人马便能渡河了。

    城里的哨探遥看河上,发觉多了一道桥,知道周军开始进攻,赶忙飞报安风,预备迎战。

    安风闻报后,率领众将登城一看,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着一队军士出城,在河岸的火海添上黑龙血,阻止敌军登岸。

    当安城打开城门,数百安军扛着百数十桶黑龙血出城时,周军也捧着许多个大皮球登上浮桥,随即打开袋口,朝着熊熊火海喷出许多白濛濛的泡沫,瞬即扑灭滔天大火。

    目睹以为是守城最厉害武器的火墙眨眼间便给周军破去,安风等不禁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让出城的军士继续焚烧黑龙血,还是召他们回来,关上城门死守。

    这一耽搁,周军已经登岸,开始对那些外出的军士发动攻击,接着洛兀领着色毒勇士,策马登上浮桥,来势汹汹地横越大鹏河,朝着城池杀奔而来。

    安风更没有想到的,是城外的军士根本无心接战,齐齐丢弃扛在肩头的黑龙血,转身便跑,周军自然衔尾穷追,瞬即来到城下,要关门死守也来不及了,唯有上马应战。

    洛兀报仇心切,一马当先,朝着安风杀过去,两人马来马往,杀个昏天黑地。

    安军为了安琪被囚,军心焕散,一触即溃,周军又大喊降者免死,没多久,人人放下兵器,俯首归降,只剩下洛兀与安风捉对厮杀。

    安风发觉大势已去,自己也不是洛兀的敌手,而他咄咄逼人,尽是杀着,明白难逃一死,长叹一声,然后横刀自刎。

    战争结束了,洛兀还是心有不甘,下令屠城,一直不见人的周义却现身阻止,还振振有辞地晓以大义,满城臣民,死里逃生,人人称道,咸称晋王大仁大义,比拟圣贤。

    当袁业与众将收拾残局,出榜安民,洛兀也在周义的默许下,四出搜捕安风的余党,忙个不可开交时,周义却在铁卫的引领下,作那英雄救美之举。

    “关在哪里?”周义间道。

    “在王府,即是安风的家。”护卫禀报道:“刚才安莎提着刀气冲冲地想进去,给我们赶跑了。”

    “很好,左清泉呢?”周义问道。

    “返老家了,在乱军中被杀的。”

    “这叛徒也该有此报了。”周义满意地说。

    说话间,几人走进玉府,虽说是王府,其实只是几间比民居宽敞的房子,远及不上中土的富户大宅的堂皇富丽。

    “就是关在里边。”在一间只有一个小窗户,木盒子似的屋子前,铁卫说。

    “可有吃苦吗?”周义问道。

    “吃过安莎一顿鞭子。”

    “为什么打她?”周义恼道。

    “她怀疑王爷与她有j情。”

    “她怎么说?”周义问。

    “她当然说没有,安莎不信,动手抽了一顿鞭子,后来还要剥她的衣服检查,要不是左清泉出言制止,我们便可以大饱眼福了。”

    “检查什么?”

    “看她的马蚤岤有没有给王爷捣烂了。”

    “贱人!”周义悻声道。

    “我来开门吧。”铁卫抽出钢刀,便要劈开挂在门上的锁头。

    “不,先让我看看她。”周义伸手拦阻,然后走到窗下,往里边窥看道。

    安琪容颜憔悴地倒在干草之上,一双粉臂倒剪身后,身上五花大绑,粗大的绳索交叉紧缚胸前,丰满的胸脯更见突出,怎样看也不像未经人事的闺女。

    虽然两个铁卫说安琪没有吃过多少苦头,但是容颜憔悴,蓬头垢面,看来已经几天没有梳洗,一身蓝布衣裤不仅肮脏,有些地方还撕裂了,却是我见犹怜。

    “开门吧。”周义下令道。

    一个铁卫手起刀落,劈下锁头,周义随即推门而进。

    “晋王?!”安琪扭头一看,发现进来的竟然是周义,不禁花容惨淡地说:“城破了吗?”

    “不错。”周义假惺惺地问道:“怎么把你关在这里?”

    “他们说我通敌。”安琪凄然道。

    “糊涂!”周义骂了一句,蹲在安琪身旁,便动手解开绳索。

    “我爹……”安琪粉脸煞白地问道。

    “他打不过洛兀,自刎而死了。”周义叹气道,从裂开的衣服里,看见白皙皙的肌肤印上红红黑黑的鞭痕,难免有点儿心浮气促。

    “死了……死了倒好。”安琪流着泪说:“谋反全是我爹爹一人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他已经死了,求你饶了其他人吧。”

    “洛兀打算屠城……”周义故作惊人道。

    “不……不行的……求求你……杀了我们全家也没关系,不要屠城!”安琪脸色惨白道。

    “放心吧,我怎会答应。”周义已经解开绳索,情不自禁地搓揉着安琪僵硬的臂弯说。

    “谢谢你……谢谢你!”安琪喜极而泣道,可没有缩开粉臂。

    “这是你的家,可以好好地休息几天,迟些时找还有事要你帮忙。”周义不想安琪发觉自己借意轻薄,恋恋不舍地放手道。

    “这是安城最好的房子,当然是你的行辕,不是我的家了。”安琪垂首低眉道。

    “我不能永远留在色毒的,收拾残局后,也要班师回朝了,而且我一个人怎住得了这许多房子?”周义笑道:“你继续住在这里,我随便找一间房子便行。”

    “这里有七、八间屋子,我随便住一间便是。”

    安琪粉脸一红道:“爹爹的屋子最好……”

    “我便住在那里吧。”周义点头道。

    “安莎……”安琪芳心扑扑乱跳,不敢与周义对望,嗫嚅道。

    “她跑了,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