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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记第50部分阅读

    袖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随着手上动作晃动着,与他手上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腰间系玉带,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身段。

    下巴微抬,一双美目似星河般璀璨。转盼多情,天然的一段风韵,全在眉梢。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朱唇似刚绽放的娇艳桃花,微微一咧,颇有点风流贵公子的佻达,惹得周边少女娇羞不已,纷纷抛出娇媚眼神,渴望得到回应。

    少年似乎闲来无事,信步慢踱,恣意潇洒。只见他走到了祥瑞斋门口,脚步顿了顿,走了进去。

    祥瑞斋的伙计立马迎接了上来,“公子,里边儿请,想买些什么?这会儿来得巧了,糕点刚做出来。新鲜热乎着呢!”

    少年悠闲的摇着手中的折扇,笑而不语,任由着伙计卖力介绍。

    费了一番口舌,伙计光见这少年不住东张西望。却是不掏钱买东西。开始警惕起来,最近京城骗吃骗喝的人不少,各家铺子都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伙计脑海中想法转了又转,将这少年上下打量一番,怎么看都是个有钱公子哥,可不像个骗子。

    心里拿不定主意,朝身边另一伙计使了使眼色,让他注意着点,自己便跑去后堂,寻掌柜的去了。

    过不一会儿。上着精致妆容的柳贞娘迈着轻盈的

    步子,款款而至。

    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

    秀眉一挑,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一纤细高挑的背影立在柜台处,瞧着有些面熟,却始终想不起来。

    往前走了两步,将这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心想着管你是谁!想到老娘地盘上开来撒野!门都没有!

    还未等她开口,那人竟然转过身来。一脸的戏谑,“贞娘,近来可好?”

    柳贞娘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半天讲不出话来!

    少年轻笑,缓步上前,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二人就似多年的朋友,那般亲密,自然,只是别人不这么想。

    “你这丫头,穿成这样跟我搂搂抱抱。让老娘以后怎么见人!”

    柳贞娘端来一盘糕点,好气没气的放在桌子上。杏目睁圆,望着好整以暇安坐品茶的人儿。

    后者却满不在乎,淡淡的笑着,倚在椅背上,以一种悠闲的姿势看着一脸盛怒的人儿。

    柳贞娘好气又好笑,娇呵一声,“宝儿!”

    “嗳!”

    坐着的人儿见柳贞娘真是气得慌,忙站起来,嬉笑着赔礼,“我那不是一时没有克制住对你的想念嘛!再说了,我只是女扮男装,又不是真的男子,哪里会记得这么多呢!贞娘,你最好了,别生我气了!”

    宝儿笑得一脸谄媚,轻轻摇着柳贞娘的胳膊,撒娇耍宝。

    柳贞娘横了她一眼,面上表情这才好上一些。面上虽是气恼她的淘气,心里确是对这丫头,喜欢得不得了。

    拉了拉裙摆,纤腰一扭,坐了下来,姿态眼前,好不惹人注目。

    “什么时候到的?可有去处?”说着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糕点,递到宝儿面前。

    宝儿接过,咂咂嘴,咬上一口,入口即化,细腻爽滑,甜而不腻,真是好吃!

    “昨晚刚到,现在住客栈里。蓬头垢面的不敢出现在贞娘面前,这不一大早就去买了身衣裳换上。”宝儿拍拍手上的糕点渣子,拉了拉衣裳,道。

    “瞧你那样儿!别住客栈了,跟姐住!你也不用回去,让伙计去把行礼拿来就是了。”柳贞娘说着,把碟子再往宝儿面前推了推,“再吃点,这糕点新做出来的花样,还没拿出去售卖呢!先给你尝尝鲜。”

    宝儿的脑袋如同捣蒜般点个不停,毫不客气,她这一大早的可是没有吃一点东西,肚子要就饿了。

    若此时有人瞧见宝儿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怕是很不喜吧!能把祥瑞斋的糕点当包子吃,也只有宝儿了!

    “宝儿,你可知将军府出的事?”柳贞娘望着宝儿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来了。

    “嗯!昨天刚到就听说了!”宝儿手中动作顿了顿,复又拿起边上的上好的茶,喝了一大口。

    因喝得急,险些呛着,柳贞娘忙拍着她的背样下顺。满眼都是疼惜,宝儿与亓将军的之间的事儿,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二人也真是好事多磨,刚过了一关,又要面对新的难题,这次只怕更加棘手。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气温骤然下降。

    窗外风刮得猛烈,吹得屋内帷帐飞扬。山子娘伸手挡了挡桌上快被吹灭的油灯,忙起身去到窗户边,拿掉抵住窗户的木栓,牢牢关上。

    就这么会儿功夫,衣衫已被溅湿,暗青的底色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花儿。

    屋内,一切又静止不动了。跳跃不停的火苗,这会儿也安安静静将屋子照得透亮。

    山子娘回来坐下,拿起了针线篓子,认真的纳起鞋底。

    “吱嘎”

    房门被推开了,手上动作没有停下,飞快的穿引。回过头去瞧了一眼,复又低下头。

    轻生道:“回来了。”

    开门进来的正是大当家,这些天忙碌不堪,回房都半夜了。

    每每这时候,山子娘总是耐心的等候着,缝缝衣裳,纳纳鞋垫,有时候实在困了,就趴在桌上小眯一会儿。

    习惯成自然吧!

    进门右手边放着一个脸盆架子,山子娘早就准备好了水和汗巾,好在天气热,水冷的,更加舒坦。

    拧了一把,擦脸,顿时舒坦了不少。

    “嗯”淡淡的应了一句,却是夫妻俩之间十几年的默契。

    “这些天,越发晚了。”山子娘眉眼也不抬一下,手中动作越发快了,赶着上床前,将鞋垫纳完。

    “嗯!忙!就别等了,你先睡吧!”

    洗完脸,将汗巾放进盆里,利索的脱掉衣衫,露出强壮的身躯。草草再拧了一把,身上胡乱擦一通。

    山子娘最后一针拉出来,头凑过去,微微咧嘴,将线咬断。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的亵衣。

    麻利的斗开去到大当家身边,轻轻为他披上,“注意身子!”

    “我知道,你莫担心。”大当家就势穿好,手覆在山子娘手上,点头道。

    山子娘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到桌案处,将针线活收好。

    “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弄那些,伤眼,咱现在还缺那点钱不成!”

    大当家瞥了眼案上的东西,心疼道。

    “外头买来的能牢固?经得起你几穿?”

    那句“缺那点钱不成”让山子娘心中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抱怨什么。

    “辛苦你了!”

    大当家心头一暖,不管是什么时候,最关心自己的就是面上这个日渐老去的妇人。

    山子娘睨了他一眼,轻笑道:“少来这些!”

    大当家揽过妇人的肩头,叹了口气,“再过些天,等这事儿都过去了。咱们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倒时候我不那么忙,你也不用累了,咱们种上一亩薄田,养几只鸡,日子能过去就好。倒时候再给山子找了本分的媳妇儿,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完下辈子。”

    山子娘安然靠着这个跟了半辈子的汉子,心,无比踏实。

    自己本是官家小姐,自小在爹娘的关怀下长大,无忧无虑。自从跟了大当家,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洗衣做饭样样会的妇人。过着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四处躲藏的生活。

    但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因为他能给自己踏实的感觉,有他在,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然,刚刚那番话,却感觉有些悲凉,有些落寞,有些不确定。

    山子娘没有回话,只是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不管怎么样,都会一直陪着他。

    “山子怎么样了?可有还是在怨我?”

    “还不是那样,屋子里躺着,病殃殃的,不吃不喝,这一回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想起山子,山子娘心就一阵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刺探

    高墙环绕,绿柳低垂,森森大宅院的后门,两个灰衫护院笔直的站里红漆大门两旁。

    远远的瞧见一高一矮两人走来,二人皆挑着担,脚步轻盈,自远而近。

    “老胡,今儿来得够早啊!”右边的护院出声招呼道。

    “二位早!”走在前头,个子稍矮的一人走近了,放下担子,摘下头顶的草帽,笑呵呵的打招呼。

    老胡瞧着已经上了年纪,身子还算硬朗,皮肤黝黑,岁月已经在他脸上深刻了痕迹,花白的胡须平添了一丝祥和。

    “行了,不用检查了,你每日都来,我们难不成还不信你!”那护院再次出声,眼睛不动声色的往担子内看了看。

    担子不深,一下便能望见底,无非是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左边的护院朝老胡身后望了望,道:“老胡,今儿换人了?”

    老胡回过头,看了看,笑笑道:“之前那个小伙计家里人病了,请了些日子的假,这个是我的远房表亲,来帮我几天。”

    “模样倒是清秀。”

    由于草帽的遮挡,只能瞧个大概,不过二人却是没有再多做为难。这个老胡来送了十几年的菜了,府中后院儿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二人打开门,老胡与那远房表亲挑着担摇摇晃晃的往里走去了。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忽闻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奇草仙藤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

    最是那一架的蔷薇,柔条披挂的枝叶上,缀满了圆润的花,芬芳呈媚气。脸盘小小,重叠的瓣。粉中透红,红里泛白,有的微微调些紫,说不好这是什么颜色。或许这就是蔷薇色。

    朵一簇,沉甸甸,热闹在枝头。本来高高的院墙,因了这一架蔷薇,有了一种庄重古朴的美。

    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后门,盘旋竹下而出。

    这般贵气的后花园。老胡像是见怪不怪,直直的朝前走去。身后人儿却是充满了好奇,不住的东张西望,没一会儿就落下前面人一段路,忙小跑两步跟上。

    院子很大。二人走了一会儿,路面渐渐宽敞,周边是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屋脊建造,雕龙画凤,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

    “到了!”

    身后之人像是被这壮阔的景色吸引,待前头的人招呼,这才回过神来。

    “即是受柳掌柜之托,我当尽力而为,只是这将军府不比的别处,因着最近出的事。更是戒备森严。你顺着这条道儿往东走,那里便是主宅院。将事情办好,就立马回来,我在此处等你!”

    老胡摘下草帽,往背后一拨。便十分便捷的落在了后背上。伸手往右手边指了指,说话间,满嘴的胡须跟着抖动。面部表情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忧。

    “是,多谢胡大叔。”那人点点头,微微躬身,表示谢意。

    说完,立刻放下肩上的担子,快步朝着东边的道儿走去。

    “老胡,今儿怎么一个人,你那小徒弟呢?”

    那人刚一走,屋内便走出两人来,瞧这熟络的程度,应该是后厨与老胡较熟识的人。

    “这孩子不知是吃坏东西还是咋了,肚子疼得要命,这不急忙寻茅房去了。”老胡笑笑,回应道。

    “哟!可别到处乱走,近些日子查的严,莫被当成来历不明的人给抓起来了!”

    那两人忙走过来,帮忙接过担子,嘱咐道。

    “没事儿,没走远呢!就在这附近,一会儿就回来。”老胡笑笑,道。

    清风徐来,吹动这满园的翠色无边。

    那远方表亲走到一假山后面,东张西望,警惕一番。伸手摘下了头上的草帽,些微的汗水沾湿被草帽压下来的头发,黏在额前。

    额头饱满而白皙,往下是粗黑的浓眉,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而粉嫩的嘴唇。身上是粗布短衫,下为收脚长裤,一双黑布鞋。

    乍一看是个干活的小厮,仔细瞧着却是眉清目秀。

    此人正是乔装进府,想探个究竟的宝儿。

    见她一手拿着帽沿,作扇子,轻轻扇动。些许微风,带走些炎热。另一只手却揉动肩膀,微微皱眉,这么一会儿,竟然就痛了!

    宝儿没有停留多久,便顺着小径往深处走去。见一个抄手游廊出现眼前,仔细观察一番,便走了过去。

    路上碰到个端着糕点、茶水的丫鬟,宝儿笑得十分谄媚,躬身行礼。

    瞧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怕是新来的小厮,或者是外来送货的伙计。丫鬟们也没在意,高昂着脑袋,瞧不起一般,直径走了过去。

    宝儿轻轻呼了口气,幸好幸好。

    再是往前走了几步,忽见转角处走来二人。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如翠竹。衣饰华贵,个子高挑,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宝儿忙低下头,退至一边。暗道,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二人!心里万分祈祷,千万别被发现。

    二人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走得十分匆忙。青衣少年正对着白衣少年说着什么。后者眉头紧锁,侧着脑袋。

    却瞥见了立在一旁,弯腰低头的伙计。也就是这么一瞥,并未察觉什么。

    走了几步,那白衣少年忽的顿住了脚步,一脸的疑惑,对着身旁的人儿道:“千之,你可觉方才那人有些面熟?”

    青衣少年忙转过头,望去,却只能见着那人转角离去的背影,轻轻摇头,“一个伙计而已,哪里会认得,快走吧!”

    说着,快步往前走去了。

    白衣少年仍是一脸疑惑,却也想不起,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宏伟、庄严的书房内,进门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翰墨轩”。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

    香炉中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弥漫了整个书房。

    亓老将军正身披外衣,坐在书柜下的桌案处,旁有两个丫鬟侍候。

    见着门外二人进来,两个丫鬟识趣离开。

    “老将军!”二人进门,直直走来,躬身行礼,好不周到。

    “致远,千之,你二人来了!快坐。”

    亓老靠在红木圆椅上,笑着招呼道,满脸的倦意和憔悴仍是难掩。

    二人道了声谢,便在旁的楠木交椅上坐下。

    “亓老将军,你要好生保重身子,炎晟,有我二人照看,你别担心。”致远先是开口,关心道。

    “年纪大了,就是这般,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亓老将军笑笑道,接着问道,“炎儿,现在如何了?”

    “您放心,怎么说炎晟也是镇国大将军,自是没有人敢怠慢。我二人去瞧过,并无不妥,圣上想是还在气头上,只怕还得关几天!若是炎晟能点头屈服,自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千之一改平日的散漫,接过话,认真道。

    “唉!你们是好友,他那脾气自是了解的,想要他屈服,却是不可能的事!”亓老将军叹了口气,摇头道。

    “也不知公主那头怎么样了,听说被禁了足。圣上也真能狠下心,那可是他最疼爱的朝阳公主!”千之一时愤慨。

    “公主与炎晟虽说自小青梅竹马,然那份兄妹之情却是众所周知,皇上此举,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致远缓缓分析道。

    三人皆因这句话沉默了,如此说来,那便难办了!

    这些年,亓炎晟屡立战功,呼声极高,正是亓老将军所担心的。

    好在亓炎晟不是头脑简单之人,懂得低调隐藏光芒,鲜少踏进京城,才能安然度过。

    只是,这次竟不知为何,让皇上这般急着出招,是试探?还是有所准备?不得而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样吧!

    “老狐狸那边有何动静?”半晌,亓老将军才开口。

    二人一致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司徒老狐狸每次都蹦踏得厉害,逮着小辫子就不放的人,这会儿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