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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记第46部分阅读

    ,身子随时就能软下去。

    肚中早无饥饿感,只是口中像是咽下了火,烧得火辣辣的疼,需要一杯水来浇灭。

    摇摇晃晃去到桌边,缓缓坐下,先是倒了一杯水,迫不及待,猛灌了下去。喝得太急,呛到鼻腔里,宝儿难受的咳个不停,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暗自感慨,真是自作自受。

    望望桌上的菜,一碗白粥,两盘素菜,清清淡淡,正适合她这个饥肠辘辘且伤痕累累的胃。

    “乒乒乓乓”碗筷敲击的声音传到门外,山子娘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

    站正了身子,挎着篮子,顺着林荫小道,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到来

    入内,是一间宽敞的里堂。

    雕刻精美花纹的窗格横在左边,些许阳光透进来,照的一室明亮。

    房间两旁,几根红木柱撑住顶梁,柱子底部几株栩栩如生的牡丹娇艳绽放,盘绕一起,竞相往上攀附。

    正前方,是一张朱漆案桌,案桌两旁摆着几张檀木椅。

    西墙挂着一幅“千军万马”图,占了半个墙壁。每一匹骏马姿态皆不相同,一致的却是那股恣意、洒脱的气势,为这房间平添了一丝壮阔。

    整个房间大气而不失雅致,可以依稀窥出准备之人十分用心。

    俊美如画的男子安坐高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底下同样俊俏的男子,谦卑跪下,背挺得笔直,胸口微微起伏能瞧得出有些紧张。

    “将军,卑职有罪,没能护得姑娘周全,请将军责罚。”

    被唤作将军之人正是连夜赶到的亓炎晟,这会儿连盔甲还来不及脱。不过,即使是风尘仆仆依旧掩饰不了周身的风采。

    “人现在何处?”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直击人心,虽是淡淡的语气,却让人莫名的心慌。

    “回将军,被关在寨子里,卑职去探寻过,有数十名高手看守,暂无危险。”

    “出去领罚吧!”淡淡看了眼跪在面前的人,这般轻松道出。

    “是!”

    朱武没有一丝迟疑,毫不犹疑回道,只是略带颤抖的声音表明他还是有一些恐慌,并不是表面那般镇定。

    亓炎晟的“领罚”,不用说,就已经知晓,三十军滚棍,一下不少。不管职位高低,出了错,就得受罚。

    朱武觉得自己是庆幸的,这三十军棍对于他犯的错。算是轻的,想来将军是念在自己一直护着姑娘,算是功过相抵吧!

    朱武出门后,亓炎晟冷若冰霜的脸,此时更加黑沉。慢慢起身,屋内走动两步。沉重的银边盔甲,发出叮铃的声音。

    “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进而,知府大人身着官服,恭恭敬敬进门行礼。

    “下官张启明拜见镇国大将军!”

    “起来吧!”

    方才那丝冷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镇国大将军的官威气派,让人臣服脚下的威严不自觉的透露出来。

    饶是这个已经经历半世浮华的知府也毕恭毕敬站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因着那些传闻,今儿又真真实实感受到。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本将此次前来,要叨扰张大人些时间了。”亓炎晟拉了拉护腕上的绑带,漫不经心道。

    “将军客气了,您能驾临寒舍,是卑职的荣幸!”知府已经见出岁月痕迹的脸上,堆出客气的笑容。

    “张大人请坐吧!”亓炎晟伸手示意边上的位置。

    “谢将军!”知府即是谦卑的话也不敢多说,三个字道出。就势坐下。

    “这两日厨艺大赛进行得如何了?”

    “回将军,明日是最后一场,各家铺子都准备得不错,定是一场精彩的较量。”张启明不卑不亢,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早就猜到。他会询问情况,可见其十分重视,哪里敢怠慢。

    不待亓炎晟再次发问,张启明主动交代:“就目前情势来看,属醉仙楼与福宝园两家拿得天下第一厨的可能性最高。这两家用材料奇,做出的菜是色香味俱全,尤其是福宝园做的那道水煮鱼让人叹为观止,十位评定人皆赞其为天下第一鱼。”

    “是吗?”亓炎晟嘴脸不由自主的上翘了,这个丫头做什么都能掀起一番狂潮。只是那鱼真有这么好吃?

    亓炎晟的一抹笑意,张启明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自己的马屁是拍对了。这个福宝园果真不简单,竟能识得镇国大将军这般人物,那姑娘更是了不得啊!

    张启明不再讲话,该说的都说了,比赛的情势也道得一清二楚,至于怎么做,就等这气概万千的人儿发话了。

    “张大人有劳了!”亓炎晟笑笑道谢,本是诚心诚意,却让人不得安心收下,惶恐万分。

    见他不再说什么了,张启明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适时行礼告退了。

    知府大人没走一会儿,朱武已经受完罚,走进来。

    “将军!”

    没有一丝抱怨,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嗯!”

    二人之间谈话间,并无半分生疏,十多年的主仆关系,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亓炎晟转身去到桌案处,提笔写了几个字,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

    “把信送去!”

    铁臂用力挥动两下,纸上的墨迹瞬间干透。说着,将信对折了对折,放进信封里。

    朱武默默跟在亓炎晟身后,并未问出半个字,却已经大致了解到了亓炎晟的想法。

    这般按兵不动的等待,只是送去一封信,定是有了计谋,他了解亓炎晟,不是这般被动的人,他就像一只假装熟睡的狮子,慵懒间早已经将众人看的透彻,只等时机一到,出其不备,狠狠将其撕碎。

    青葱翠绿的山林,坐落在小镇的南方,就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美丽而可爱,当然,偶尔也有淘气的时候。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厚重的夜幕,将小镇笼罩其中。

    今日的炎热少了平时的一半,狂风肆掠,高挺的树木不住扭动着身子。

    茂密的草丛像是翻滚着的银浪,层层叠叠,绵延直到远方。

    半山腰处,隐约可见几处火光点点,黑夜中像是窥视着万物的眼睛。

    “大哥!”

    三当家快步去到大堂,面上满是凝重。

    屋内已经亮起了油灯,大当家等人还围在桌案处,紧锣密鼓的商讨着。

    “出什么事了?”

    听的三当家般慌慌张张叫喊,不悦的转过身,问道。

    “大哥,那人送信来了!”忙小跑两步。上前,从怀里拿出信,递给大当家,一脸的凝重。“山脚镇守的兄弟说是那丫头身边的贴身侍卫送来的。”

    “哼!早就料到那人身份不简单。”众人停下手中忙碌的事。直直看着大当家,后者话音落后,果断的撕开了信封,从里拿出信来,展开。

    龙飞凤舞,霸气十足的几个字跃然纸上。

    嘴脸微微抽搐,宽大厚实的手掌慢慢收拢,青筋暴起,平整的宣纸揉做一团,依稀还能从缝隙中看出几个字来。

    “大哥。说什么?”三当家心急问道。

    “哼!你们自己拿去看!”说着猛的朝桌上一扔,那纸团如同蹴鞠一般桌上跳动两下,瞧着马上要落到地上,三当家眼疾手快接了个正着。

    还未拿稳,便被二当家拿了去。在三当家气急败坏中。念出声来。

    “识时务,把人放了,否则,夷为平地!”

    寥寥几字,足以看出那人的狂妄霸气,瞧他这话,定是做足了准备。

    “他娘的!”三当家忍不住骂出口!

    桌上油灯不住闪烁。像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愤怒,也一起附和着。

    “老二,你说说,他送这封信的什么意思?”大当家胸口不再起伏不定,这会儿平静下来了。望望二当家手中洁白的宣纸,道。

    二当家虽说也是愤怒。却也隐忍着,牢牢攥紧手中的东西,眼睛微眯,再看了一眼,摇摇头。

    “猜不透。只是不像是警告这般简单!像是在掩饰什么,却又不敢轻易怀疑。”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说得十分有理。只是该如何应对,还是得从长计议。

    “哼!我了解他,既然这么说,定是有这分把握!”

    阴冷的声音背后传来,众人一致转身望去。

    见一黑衣男子自黑暗中出现,凶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质,更是叫人不敢亲近。

    “大人!”

    恭敬的弓身行礼,这般标准而整齐的姿势,与几人平日的作风大相径庭。

    那人挥挥手,一步步走上前,抽走二当家手中的信,轻蔑的扫一眼,似不在意。脸颊处,咬肌不住抖动,可见对那写信之人的憎恨。

    大当家等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立在一旁。

    “探得底细如何了?”那人转过头,直直看向大当家,眼中尽是冷冽。

    “除了身边的两个将士,再就是那丫头身边的贴身侍卫,加之统共四人,倒真像是来参加那厨艺大赛般!”

    此时的大当家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将士,一丝不苟的态度,直叫人肃然起敬。

    “哈哈”

    那人忽得仰天,放声大笑,不住的摇头,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待停住了笑声,缓缓道来,“传令下去,齐集各路人马,加大对寨子的防守。就是千军万马来,也得给我挡住!”

    “是!”

    众人一致点头回应。

    “另外”忽得话锋一转:“派人送一封信下山,就说:若是想要那姑娘平安无事,后日午时三刻之前,只身前往,否则,就等着给她收尸!”

    众人一阵疑惑,明知山有虎,难道他真能偏向虎山行?那丫头对他真有这般重要?

    各中想法不一,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命令,执行就是了,没有疑问!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瓢泼般的大雨,是这个盛夏的第一场雨。洁净的雨水,浇落在房屋上、田地里、树林间。浇灭了炎热,这会儿已是清清凉凉,十分舒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话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气温骤然下降。

    窗外风刮得猛烈,吹得屋内帷帐飞扬。山子娘伸手挡了挡桌上快被吹灭的油灯,忙起身去到窗户边,拿掉抵住窗户的木栓,牢牢关上。

    就这么会儿功夫,衣衫已被溅湿,暗青的底色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花儿。

    屋内,一切又静止不动了。跳跃不停的火苗,这会儿也安安静静将屋子照得透亮。

    山子娘回来坐下,拿起了针线篓子,认真的纳起鞋底。

    “吱嘎”

    房门被推开了,手上动作没有停下,飞快的穿引。回过头去瞧了一眼,复又低下头。

    轻声道:“回来了。”

    开门进来的正是大当家,这些天忙碌不堪,回房都半夜了。

    每每这时候,山子娘总是耐心的等候着,缝缝衣裳,纳纳鞋垫,有时候实在困了,就趴在桌上小眯一会儿。

    习惯成自然吧!

    进门右手边放着一个脸盆架子,山子娘早就准备好了水和汗巾,好在天气热,水冷了,更加舒坦。

    拧了一把,擦擦脸,顿时舒坦了不少。

    “嗯”淡淡的应了一句,却是夫妻俩之间十几年的默契。

    “这些天,越发晚了。”山子娘眉眼也不抬一下,手中动作越发快了,赶着上床前,将鞋垫纳完。

    “嗯!忙!就别等了,你先睡吧!”

    洗完脸,将汗巾放进盆里,利索的脱掉衣衫,露出强壮的身躯。草草再拧了一把,身上胡乱擦一通。

    山子娘最后一针拉出来,头凑过去,微微咧嘴,将线咬断。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的亵衣。

    麻利的抖开去到大当家身边,轻轻为他披上,“注意身子!”

    “我知道,你莫担心。”大当家就势穿好。手覆在山子娘手上,点头道。

    山子娘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到桌案处,将针线活收好。

    “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弄那些,伤眼,咱现在还缺那点钱不成!”

    大当家瞥了眼案上的东西,心疼道。

    “外头买来的能牢固?经得起你几穿?”

    那句“缺那点钱不成”让山子娘心中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抱怨什么。

    “辛苦你了!”

    大当家心头一暖,不管是什么时候。最关心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日渐老去的妇人。

    山子娘睨了他一眼,轻笑道:“少来这些!”

    大当家揽过妇人的肩头,叹了口气,“再过些天,等这事儿都过去了。咱们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倒时候我不那么忙,你也不用累了,咱们种上一亩薄田,养几只鸡,日子能过去就好。那时再给山子找了本分的媳妇儿,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完下辈子。”

    山子娘安然靠着这个跟了半辈子的汉子,心。无比踏实。

    自己本是官家小姐,自小在爹娘的关怀下长大,无忧无虑。自从跟了大当家,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洗衣做饭样样会的妇人。过着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四处躲藏的生活。

    但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因为他能给自己踏实的感觉,有他在。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然,刚刚那番话,却感觉有些悲凉、有些落寞、有些不确定。

    山子娘没有回话,只是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不管怎么样。都会一直陪着他。

    “山子怎么样了?可还是在怨我?”

    “还不是那样,屋子里躺着,病殃殃的,不吃不喝,这一回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想起山子,山子娘心就一阵痛,这是造了什么孽,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让后辈受苦。

    想着,心里越发苦楚,莹莹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

    “这个不孝子!为了个女娃跟爹娘作对,我没他这个儿子!”大当家怒上心头,臭小子就是不争气。

    山子娘擦擦眼泪,站起身,沉着脸,“得了吧!上回山子要走,不早就断绝关系了吗?”

    “我那不是气话吗?他就是我儿子,铁打的事实,就是他走到天涯海角,也还是我儿子!”大当家气急败坏,“要不你再去说说,咱们过两天就离开这里了,他跟那丫头是不可能的,倒时候给他找更好的,什么宝儿,贝儿,就不信没一个比她好的!”

    山子娘无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就是同意他跟那姑娘在一起了,山子心里也已经生了间隙,那孩子心直,好的,坏的,心里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我不去!你当山子还是小孩子?他心里可明白着呢!”心里像是挨了一刀,又被洒上盐,刺啦啦的疼。缓步走到床边,拉开辈被子,缩了上去。

    大当家吹灭了桌上的油灯,也摸索着爬上床。

    灯灭了,屋子满是黑。平日里还有些月光洒进来,今儿,屋外却是另一番情景。

    夫妻半晌没有说话,各自想各自的。

    山子娘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山子?这样瞒着他,我心里好不安!”

    大当家侧头,望向窗子处,过了会儿才回答道:“除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这些东西由我来背负!让他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成长吧!希望等我们离世了,某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不会怨咱们。”

    山子娘侧过身子,面对着身边的人,想睁大眼睛看清,却还是迷蒙一片,“要不放山子和那姑娘走吧!等这事儿过了,咱们再去寻他俩!”

    大当家猛的转过头,“你疯了!那丫头是大人要的人!再者,能不能报仇雪恨,最后也得看她!”

    各中厉害,山子娘也是知道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她不想让山子牵扯进来。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山子”山子娘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泪水自眼角滑落,沾湿了大当家的肩头,凉凉的,就像此时心里的感觉。

    他又何尝舍得呢!

    寂静将黑夜吞没,除了山子娘的低声哭泣,再就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大雨过后的清晨,空气十分清新。

    太阳在高空上微笑,轻抚湿漉漉的大地,树上的枝叶挂着晶莹透亮的泪珠儿,闪着耀眼的银光。大鹰翱翔在苍穹,俯瞰田野,白云悬挂在蓝天,随风飘逸。

    淡淡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打在宝儿白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