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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宗师第20部分阅读

    他们一同回京城最为妥帖……”

    若离默默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杨猛。

    “吃了老婆这么长时间的软饭,如今也是该我振一振夫纲的时候了,还不赶快去收拾下东西,这两天买点龙井茶给师傅一起稍去,这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

    若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这个貌似憨厚,实际闷sāojiān诈的小老公狠狠滴啐了一口,“姑母和姑父都在,你乱发什么疯……”

    杨猛嘿嘿一笑,示意若离赶紧出去,这才正经地跪在了宋唯一夫妇的面前,狠狠地磕了九个响头,“一ri为师终生为父,姑父与姑母安心颐养天伦,等傻二跟媳妇报了仇,再回来二老身边伺候着,只要傻二不死,就没人能动了若离一手指头……”

    宋唯一有些想笑,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你虽比若离小,但城府心机都是够的,我倒不担心你这个没事总装傻二的家伙,只是若离这孩子虽然从小倔强,却最是听你的话,少不得要你平ri多哄着点,一会与我进书房,我还有话对你说……”

    看了看已经哭出声的姑母,杨猛忽然觉得鼻子也有些发酸,在杭州生活的这大半年,却是自己穿越过来后最舒心踏实的ri子,好在如今没有了太极门的阻拦,想来报仇也不会太难……

    宋家的书房布置的极为雅致,除了一些传世的典籍以外,也有一些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武术秘籍或孤本,平ri里杨猛最喜欢的事,就是来这里随意翻阅,对照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国术理论。

    宋唯一换上了武当派的道袍,端坐在书房正zhong yāng的椅子上,等到杨猛进来的时候,这才严肃的对他说道:“跪下,叩拜武当历代祖师……”

    杨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不由惊喜交加,按捺着兴奋的情绪恭恭敬敬地磕头上香敬了茶,这才在宋唯一的‘暗示’下,改口叫起了师傅。

    或许是当着祖师的牌位前,宋唯一对自己的小心思有些尴尬,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后,这才算再次开腔说话:“本来你这跳脱胡闹的心xg,并不适合武当内丹派的传承,只是经过这一年的考察,我觉得人的品行心xg只要是好的,比那些表面看着谦逊有礼,实则心中鬼蜮的人要可靠的多……”

    说过这些话,宋唯一便将身子背转过去,“若离说已经传过你太极的动势,不过她的动势学自王……现在你来摸摸师傅背上的肌肉走向,感受下武当太极拳的动势……”

    杨猛脸sè慎重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宋唯一背上的肌肉,感受着肩背脊椎上每一条肌肉与筋络的动势,那一条条的肌肉虽然不是十分粗壮,但却韧xg极强,而且会随着宋的呼吸转动,时刻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这与外家拳的肌肉动势,完全不同……”

    就在杨猛用心体会着肌肉动态与分布情况时,却忽然听到宋唯一腹中传来沉重的‘咕咕’声音。

    “师傅好强的钓蟾劲,听起来好似雷鸣……”

    宋唯一微微一笑,“金蟾派的丹书铁卷中记载,天罡钓蟾劲练至高深处,好似闹海金蟾吞入腹,敢叫ri月换新天,虽说这话夸张了些,但若只像这样发出金蟾般的丹田雷音,还是不难的……”

    看到杨猛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宋唯一接着说道:“若离并不知道,她从小王那学到的太极动势,只是外形拳架之动势,如今你感受到的,却是运起了天罡钓蟾劲之后的武当太极内家动势,这种内家动势,非衣钵弟子不能传授,不得著书钉册,只能代代以口相传,若离如今大蟾气也算练成了,你找时间将天罡钓蟾劲与这个内家动势传给她……”

    杨猛嘴巴微微一瘪,显然对师傅传自己这内家动势的目的有些腹诽起来,不过想想即便是姑母传了若离,若离定然也会传给自己,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武当太极也好,杨氏太极也罢,听说现在还有武氏和什么李氏太极,这些都是对太极拳意不同的理解,使得拳架与动势发生了变化,但大多还是各家宗师为了招揽门徒,以开宗立派的名目搞出来的噱头。”

    看着杨猛已经开始尝试着以钓蟾劲驱动身上的动势,宋唯一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正的太极拳,只有一条内家动势和浑圆拳意,其他招式皆为皮毛,为了ri后你独自修炼太极不走歪路,师傅今天便以ri炼的法门,再给你留下个念想,以正你求内家太极之道……”

    杨猛有些愕然,感觉好似以前便听过这样的话,只是没等他看清,便觉得宋唯一背上的道袍猛地一涨,好似涨满了水波的钱塘江,泛起chuncháo般的涟漪。

    轰!

    整个书房内轰然一震,随即只听到一扇窗户上的玻璃传来了嘎吱的一声。

    声音有些刺耳,但杨猛却有些呆了。

    那一尺见方的玻璃上,四周完好无损,独独在玻璃中心的位置,粘着一只苍蝇,苍蝇看起来受了不小的震动,但却仍处于安然活着的状态,只是看起来有些萎靡不堪,柔弱的身子略微有些破损,露出一丝丝的血水粘在玻璃上。

    最奇妙的是,在苍蝇身子底下,那透明的玻璃上裂开了一条闪电形状的缝隙,贯穿了足有四寸大小的拳印。

    奇妙的地方有三点!

    第一,这拳印明显比宋唯一的拳头大了一倍;

    第二,拳击玻璃崩裂出缝虽然不易,但杨猛自付也能勉强做到,但如再他收拳之后,玻璃往往都会如蛛网般继续炸裂崩碎,可这块被宋唯一用拳头打过的玻璃虽然有了裂纹,但即使是拿手指轻轻叩打,也没有继续崩碎的迹象;

    第三,也是最可怕的一点,宋唯一这一拳分明打得是那苍蝇,其速度使得苍蝇来不及飞走,而其中蕴含的暗劲竟然可以透过苍蝇,只给它造成一点点损伤后,便完全将其中的暗劲作用在玻璃上面……

    “这个,就是以ri炼的功夫,打出的太极化劲道理,我这手……咳咳……还没有练到家,否则,苍蝇应该毫发无伤地飞走……”

    看着杨猛呆呆地瞅着仍趴在玻璃上的苍蝇,宋唯一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据说杨露禅当年抱劲成丹不久后便仙逝了,那他抱丹后的功夫恐怕没来得及全部传下来,只是单凭化劲的手段,相传他已经达到了‘肩落麻雀再难飞’的境界,其功夫火候都比师傅这手要深得多……”

    杨猛摇了摇头,脸上仍满是震撼,“这便是武林中失传了的‘隔山打牛’功夫了吧……”

    宋唯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说道:“这名字有些夸张,但其中关于化劲的道理和描述是相同的,杨露禅死后,他儿子杨班候也被称为杨无敌,据说就是因为拳法练至隔着豆腐打牛皮纸,纸破而豆腐不烂的境界……只是到了今天,不知那几门的老家伙学到了多少,是否又都能将这招化劲神打的jg髓传承下来,年轻一辈里面,估计你恐怕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其中的关窍之人……”

    杨猛有些不解,同时也有点难以置信:“那红楼里的龙爷,可是抱了丹的高手,他的传人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师傅便能如此肯定丹劲的功夫真的大多失传了?”

    “内家拳分三重境界,明劲、暗劲和化劲,但在武当的拳谱中记载,化劲之上,其实还有出神、抱丹及真空三层功夫,杨露禅四十岁之后出神入化,五十而抱虚丹,能在三十多岁便出神入化的,即便是现在武林中的迭宿,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至于抱丹的境界,除了我师傅和你说的龙爷,我再没听过有人能达到这个地步……”

    杨猛静静地看着玻璃,不知宋唯一什么时候出的门,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留下了张ri炼剑法的口诀,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一块宛如鬼斧神工的玻璃,和身体有些破裂但却顽强活着的苍蝇……

    脑海里似乎空无一物,但又仿佛被那道裂隙与拳印满满地烙印在心里,当然在那深深地烙印之中,唯有那一拳如诗如画如歌如泣的绝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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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京杭大运河

    ri炼口诀的手书,只有寥寥几十句话,宋唯一嘱咐杨猛熟读背诵后便立即烧毁,杨猛照做了。

    他知道,这口诀虽然传了给他,但真正具体的练法,还要在ri后修练天罡钓蟾劲及太极拳的过程中仔细体会,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宋唯一此举,隐隐有些托孤和防备着什么的感觉。

    “若离师姐,听说你和姐夫要回天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这块护身符是清蓉在灵隐寺中求来的,送给你和姐夫,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因为醉心于那一拳,杨猛在书房里呆了足足三天,直至第四天的清晨,杨猛夫妻两个这才动身众人辞别,不成想表现得最伤心的,却是一直由若离手把手教拳练气的卫清蓉。

    若离有些感动,心里同样感觉有些不舍,只是却没注意到,当她将那块玉符挂在腰间后,卫清蓉伤感而又好似内疚的眼中,悄然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喜悦。

    “好了,若离夫妇只是去京城,又不是不回来,清蓉师妹你不用伤心,等若离在京城安顿好了以后,我和青书带你们一起去京城见见世面,也去他们夫妇家里好好的打上一阵秋风……”

    想起自己腆着脸皮,在人宋家生生吃了一年软饭,且来时还是两手空空的土鳖模样,杨猛的老脸再厚,这时也难免一红,心里阵阵发虚,连忙扭头装作没听见宋清桥的暗讽。

    得益于兄弟两个对卫清蓉的一见钟情,竟罕见的主动提出要跟姑母学太极拳,虽说武林中的拳训是‘少不炼气,长不练拳’,可人家毕竟是家学渊源,儿子忽然开了窍,愿意主动学拳,姑母这做亲娘的,当然也没有不教的道理。

    说来也怪,虽然兄弟两人一向都以读书为荣,且身材样貌无不以娘炮为美,可在这些年的耳读目染之下,对拳理和站桩的法门倒还算有点基础,而当他们在卫清蓉有意无意的逗引下,正式学起拳后,不单认真程度要比卫清羽兄妹还卖力,就连在拳术的长进速度上,也比那对龙凤般的兄妹还要快。

    这样一来,宋唯一当然是老怀大慰,偶尔看到两个儿子身上仍有翘起兰花指等伪娘做派,也不会再如以前那般脸sè铁青地喝闷酒了。

    话说慈母多败儿,这一点在若离身上还没那么明显,可到了宋青书与宋清桥的身上,这句话却显得尤为正确。

    在杨猛的眼中,这对兄妹的心计和面子功夫都是做得极好的,他不相信凭着宋唯一那副ri炼神眼,会看不出这对兄妹身上带着某种奇门外家拳的痕迹,只是姑母的功力也不比姑父差上多少,这一直视而不见是否还是因为对儿子过于宠溺呢?

    当然,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杨猛也没打算说太多,毕竟宋家兄弟喜欢美女,那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反正带艺投师在武林中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或cāo心了,每当兄弟两个争着向卫清蓉大献殷勤的时候,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估计是后世的狗血言情剧看多了,我现在好像是纯正的y谋论者……”

    宋唯一没有出来送别,他一向不喜欢别离的气氛,所以当杨猛夫妇离开的时候,最后只能跪在门口,对着书房的方向默默地磕了三个头。

    “保重师傅,别了,我的西湖!”

    刚刚信誓旦旦的走出家门,杨猛却发现仍是去不成山西,因为在离开姑母等人的视线后,若离才说出早先联系到京城那边时,常海那边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师傅李存义与师兄尚云祥已经补全了形意十二大形,如今怕是已经走陆路回天津了。

    “常海大哥来信说,东北的联合马帮十有仈jiu是ri本人的杰作,而他跟着马帮在张作霖的新民府驻扎了些ri子后,借着你的名义与郝师兄搭上了关系,后来才在张作霖的帮助下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与风君子一同逃去了京城……”

    杨猛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如此看来,那个风君子恐怕就是官家的人,否则不会在你退出响马以后,还能利用京沪之间的官道系统,快速传递消息……”

    若离点了点头,神sè中夹杂了一丝黯然与担忧,“我和老王都受过翁大人的照顾,由他的亲信风君子牵头,与常海和刘奎几人在东北拉起了杆子,如今ri俄在东北的战争ri益激烈,东北已经成了千里赤地,常海在风君子的劝说下如今都隐居在京城,只是翁大人一死,京城里的保皇一脉实力被削弱到了极点,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便与风君子他们彻底断掉联系……”

    “不用,咱们此次回天津,正是需要耳目传送消息的时候,管它什么保皇派还是蛋黄派,咱们现在只要不深往里搀和,应该没人理会咱们这种武人……”

    看见若离神sè有些不虞,杨猛心里也知道让她一下断了那边的联系,怕是反会惹来麻烦,不如就先这么敷衍着,说不准还能借上些许力气,“对了,要不咱们走水路,还能看看沿途的山河风景……”

    当然,杨猛考虑的是,既然师傅已经不在山西,自然也就不用从陆路再绕上一趟,想着出门前那种微微心悸的感觉,这才决定走水路去天津,以免路上再生什么事端。

    若离本来有些担心的脸sè,看见杨猛却丝毫不当回事,一下又如云霞升起般地红润了起来,笑眯眯地用力点了点头,忽然紧紧地抱住了杨猛的胳膊,“相公说怎么着都行,反正若离……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或许还有些腼腆,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杨猛看见若离难得的小鸟依人起来,先是有些愕然,随后不觉也在心里感受到了一点小幸福,“娘子这么乖,不如晚上相公给娘子用沐浴功增进功力,我如今天罡钓蟾劲也算是练至小成了,姑父说只要不纵sè于犬马,当是无碍的,成亲这么久,也该给相公生个儿子玩玩了……”

    “要死了你,这么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浪词疯语,那沐浴功可是你这等用法?这在船上沿途怎生方便……等去了天津,人家自然……”

    轻轻地挨上几下粉拳,杨猛的心情不觉大好,想到即将真正开始清末后的xg福生活,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湿了,“走走走,咱们抓紧时间……”

    看着若离一副羞恼,杨猛嘻嘻一笑,也不顾路人有些诧异的目光,硬是抓起若离的小手向拱宸桥(即北三里桥),也就是杭州古运河的终点走去。

    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运河之一,它和万里长城、坎儿井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闻名世界,沟通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也是纵贯南北的水上交通要道。

    当然,自从十九世纪海运兴起,津浦铁路通车后,京杭运河的作用便逐渐减小,而这一点,也是清末民初时期,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状况的写照。

    幻想总是很丰满,但现实却无比的骨感。

    等到两个人上了船后,杨猛这才发现,原来书上看到的东西果然不能太过当真,尤其在英法德美俄等列强殖民中国的当下,这千年的运河之上,不单丝毫诗情画意都感受不到,相反只有漫天的洋轮船渡冒出一股股的巨大黑烟,再看运河两岸,一户户破败零落的民家,说是满目疮痍真的是丝毫不为过。

    “国破山河在,城chun草木深……”

    就在杨猛夫妇站在船首闲聊感慨的光景,一个男人忽然在一旁接下了这首杜甫的‘chun望’,从船舷边上走了过来。

    男人看起来面相白皙文雅,一身笔挺的西装极为考究,大概只有三十多岁,留着个双边啃到耳朵上面的西式分头,那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古怪和莫名的熟悉。

    杨猛微微地碰了一下若离,扭头看了看这位忽然出现,显得有些冒失的西装男人。

    男人脸上泛起一种热情又怪异的笑容,礼貌地抱拳说道:“京杭闲人客拜见疯猴杨猛!”

    杨猛双眼微微一眯,忽然想起这有些熟悉的笑容,明显是后世流行的典型ri韩贱笑,只是却没想到此种贱笑竟然会出现得这么早,尤其是一个大男人,竟然爷会如v女一样的贱笑,这算不算是最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