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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宗师第6部分阅读

    杀毛子……”

    尽管心里不愿就这么傻乎乎的与火枪硬拼,可经过李掌柜多ri点拨的杨猛,深知在这个时代首要尊师重义,如果因为怕死而退缩,别说师傅会对自己失望,就师兄弟们也会瞧不起自己,毕竟自己就是因为奋不顾身救下师傅,才得到众人的认可和照顾,可惜没等他说完话,尚云祥早就推门而出,只落下一句话落在地上。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先老实在家养伤……”

    心里一阵暖意,让杨猛渐渐压下了对死亡的恐惧,宅男式的自卑与武者残留的自尊天人交战,最后还是以哀求的目光看向了李存义。

    老人笑笑站了起来,将单刀插在背后的绳索中,欣慰地拍了拍杨猛的肩膀:“这次杀毛子要躲在师傅身后,胆大心细莫再要冲动……”

    后山上的树林枝繁叶茂,当众人在山坳里埋伏好时,秋风拂动枝叶传来的声响也愈发清晰起来,陈耀亭在狭窄的山道旁,点燃了铁桶中的炮仗后,这才猫着腰跑到放火的谷地外面,等着那些洋毛子走进埋伏圈。

    李存义看着口中缓缓吞吐着气息,但手脚却有些微微颤动的杨猛,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脑袋:“怕么?”

    “怕!”

    没人笑话杨猛的直爽,面对着这么多的洋枪,众人心里都有些紧张。

    天津保卫战,义和拳民及清军死了近十万人,李存义带众人偷袭陈家沟大战俄国兵那一役,实际上损失也是极为惨重。

    经过了一次次的失败,李存义等武人深深了解到,即便再强大的武者,面对着坚船利炮与整队的火枪时,也只有节节败退一条路可走。

    洋枪洋炮的厉害,绝非血肉之躯可正面硬抗的,只是武者的血xg,让他们不甘这般看着自己的国家就此亡国亡种。

    “形意拳是战场中脱胎而出的杀拳,可也有强壮五脏的吞气练法,初始的修行正是从呼吸入手,我看你从霍元甲那里学了基础的吞气法门,趁现在有机会,就教教你如何感悟大自然的呼吸法门。”

    看着杨猛有些不解的眼神,李存义微微笑了起来:“人体天生便对应着自然天道的秘奥,婴儿的年纪小,但婴儿呼吸的频率与方式,才是最接近自然的法门,注意倾听自己的呼吸声,就能够领悟如何将气息搬运和爆发,只有将jg神与自然融合为一,才能将身体的潜力发挥出来。”

    “师傅的意思是,自然而然的呼吸,才是最适合武者的呼吸法门?”

    李存义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无论是外家还是内家拳法,都要讲究呼吸与气血的运行,只要呼吸顺畅深入,就可逐渐与山石草木等自然环境发生一定的感应,并去除内心的恐惧与杂念,这个也是武道的最高追求,只是很少人能够做到,这才创出一套套吞气发劲的呼吸法。”

    说来也怪,李存义这一番话说完,众人的心里果真渐渐从紧张变为宁静,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枪声,听起来还不如树林里婆娑的树叶翻滚摩擦的声音清晰,短短的十几秒后,众人便在宁静中一点点忘却了紧张和恐惧,一边缓缓的吞吐气息,一边回忆着练拳路上的点点滴滴。

    吸……呼……

    吸……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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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接天雷

    “啊,快救洋大人,这是……是山间猎户的兽夹子,小心着些,可能夹子上还有毒……”

    看着林边踩中兽夹子或陷阱,显得狼狈不堪的四十多个洋毛子,尚云祥嘿嘿地笑了起来:“大家别急,等天sè再暗些,从右边的草丛绕过去,一人三个,我和师傅五个,记得下手一定要快,贴身缠斗,否则就得跟他们一起玩完!”

    等到鬼子在清兵的帮助下,狼狈地挣脱了一连串的陷阱和兽夹子时,山顶的天空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林间杂草横生、腐土湿润,使得山里夜间的雾气也愈发浓郁起来,待到洋毛子在清兵的提醒下终于反应过来,准备抬着土制担架向刘庄撤退时,绕了半天圈子的形意弟子们,这才猛然从一个个障碍物后跳出,直接杀向了各自的目标。

    天空中一道惊电,随即自远而近的雷声才滚滚而来,咔嚓的一声巨响同时,十二个措手不及的洋毛子便在刺眼的雷光下,莫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砰砰砰砰……

    有些慌乱的枪响,阻滞了李存义师徒如狼似虎的扑杀,在火枪中酝酿了许久的子弹四shè,也让洋毛子们渐渐恢复了勇气,只是在这种近身的距离下,想瞬间为毛瑟枪装上子弹,也并非一件容易事。

    何况,这个距离下的子弹,其穿透力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洋毛子见到几个清兵狼狈逃窜,反而有些悍勇地冲了上来,在京城屠杀了这么久,他们渐渐已经忘记了还有中国人比他们更擅长杀戮。

    这一冲锋,洋毛子顿时失去了撤离的机会,尽管他们步枪上的刺刀同样锋锐,可到底不如李存义师徒这么擅长肉搏,幸亏洋人个个身高体大,所以当他们又失去了几条人命,开始慌乱地与众形意弟子在山林间滚成一团时,战局竟然还有些诡异的僵持起来。

    杨猛一头冷汗,从一具尸体旁如猴子一样的窜了出来,手上双刀一架一圈,在以左手的匕首格挡开洋毛子的突刺同时,右手的尖刀瞬间扎入他的膝盖后面,随后在那鬼子哀嚎倒地的同时,将两把匕首运起如飞,快速的在他身上连连拔起插落,好似闪电般地接连在腰眼、腋下及脖颈上搅动拔出……

    呲呲……

    狂喷的鲜血溅了杨猛一身一脸,剧烈的搏杀导致肩头、大腿的伤口隐隐作痛,接连扑杀了两人之后,他的呼吸渐渐紊乱起来,亏得活马桩最适合这种复杂的地形,否则恐怕力气也会被抽得一干二净。

    宅男毕竟还是宅男,指望着练上几个月的武艺,便能在这冷热武器交击的战场中雄起,果然都是扯淡,虽然在随王五走镖的路上,将‘猴纵身’与‘猴子上树’练得有模有样,但在这人多腿杂的环境下,即便动作再快,也很难完全逃过火枪的瞄准。

    砰砰的枪声之下,杨猛手忙脚乱的从树上栽落,只是当两个洋鬼子狞笑地竖起刺刀时,却见这个猴子一样的少年在落下时连连挥动双手,瞬间便挡开了扎向自己的刺刀。

    一个洋鬼子在杨猛吱呀的吼叫中猛然一退,却发现这身材不高的少年在尖叫中翻滚了一下,竟然如野猴一般准确地跳落在战友的肩头上,双手的短刀猛然刺入其双耳一拧,随即双腿又在其脖颈肩头猛然一蹬,整个人再次似猿猴一般地扑到了树干上,腰杆挺动带着瘦弱的身体全部藏在树后,极其jg准而又极度危险的躲过了自己的shè击。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李存义花白的头发幕然出现,并在那个shè击的鬼子身旁闪烁划过,一个两个箭步之后,又如鬼魅般地跑到前面摘掉了两个清兵的头颅,并转眼旁窜至树干上面,动作虽然没有杨猛这般狂野入神,但在力度及幅度的jg准上,显然又高出了不止一筹:“猴形的身法,你已得了真髓,但在发力技巧和气力消耗上,还要多下些功夫……”

    起伏的胸膛微微颤动,老人扭身跳进了黑夜中,两道闪电经过残留在空气中绿sè光痕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外形为拳,内含枪意,y阳相交,吞吐惊电,在打雷后的光痕中吞气运劲,可补充人体内的先天元力,刺激人体的气血加速重生,这个……就是道家修行中所说的接天雷!”

    不知是否因为接了天雷之气,老人的声音愈发洪亮起来,矫健的身子在树上一盘一蹬,便再次如老猿般飞跃出去,嘭嘭的两声闷响之后,两个洋毛子疑惑地抓着断裂的毛瑟枪,抽搐地倒在鬼魅般的老人脚下。

    尽管老人以猴形的身法行动,但杨猛看出其真正劈断步枪打断洋鬼子胸骨的杀招,只是简单的两记弓步崩拳与贴山背靠,只是在闪烁的天雷之下,这种力量的转换与暗劲发动得实在太快,只接触过拳击的西洋莽汉们,在电光火石之间便中了致命的杀招。

    只是,他们到死的那一刻可能都不明白,为何那颤抖的肩膀一靠和平凡短促的一拳,竟然会换来骨断筋折致命伤。

    鲜血从洋毛子的口中与头部狂涌而出,伴随着奇特三七步伐的老人,手上爆发出的力量与不住流血的单刀,令幸存的洋毛子不寒而栗地向林子外面跑去。

    “形意为枪、八卦做刀,刀枪合击,视为蛇鹤双形……”

    嘴上仍不忘着教导着厮杀的弟子,老人挺拔的身子同时也化作狸猫在地上不住翻滚跳跃,单刀斩切崩挑之间,不断格挡开周围的枪管和刺刀,老人另一手弯曲的拳尖忽似鹤嘴钳击,又如毒蛇吐信一般闪电般伸缩,jg准而又干脆地击打在洋毛子的喉咙、软肋或关节处,但凡老人过处,基本是哀号一片,幸运的还能在泥水里挣扎一番,倒霉的只能翻着白眼窒息而亡。

    杨猛眼睛通红爬出了几步,呼哧呼哧的在雷雨中喘着粗气,豆大的雨点打在头上,都无法将他从癫狂的状态中唤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胸膛中好似野火燎原般膨胀起来,一股清新的元气,自雷电后的光痕中汹涌地被他吞进了肺里,转眼又滋润着体内消耗大半的气血。

    手上双刀微微一颤,双腿在树干上连蹬两脚,杨猛转眼又扑倒了一个从树旁逃窜的清兵。

    “爷爷饶……”

    噗噗噗……

    两把尺长的尖刀闪电般地捅在清兵的脖颈和腋窝,杨猛忽然在癫狂中明悟起来:“功夫到了,自然可以欺人,与自己比起来,敌人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发挥身体的潜能,而自己却在一次次的厮杀中,将宅男这个jg神茧壳打磨得有了棱角……

    手脚上发力不够,那就用刀。

    前些ri子被拼命灌输进脑子里的毒辣打法,如今已经好似本能般映入脑海,但凡有没咽气的洋毛子或清兵,杨猛总会如猴子一般快速跑跳上去,闪电般地补上两刀,或许这种做法看似y险胆小,却不知杨猛在这场汹涌的雷雨之中,仍不断地克服着内心的恐惧和后世所谓的文明……

    哇……

    血肉模糊的伤口,惊惧扭曲的苍白面孔,不知什么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而杨猛就这般跪在雨水中呕吐,师兄们默默不语的收拾着尸体上的细软和洋枪,任由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在雨中渐渐低声哭号起来。

    李存义看了看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傻徒弟,忽然觉得将这个年纪的孩子带入如此冷酷和血腥的世界,也不知是对是错。

    错的并不是人,而是这个世道,残忍的也并不是人,而是这个人吃人的时代。

    老人伸出右手,在杨猛的肩腿上连掐了几下,顺流而出的鲜血一点点地停了下来:“这是以暗劲封|岤止血,不过时间无法持久,回头还得好好处理下伤口……”

    杨猛抬起头,看着师傅苍老的面孔上默默滑出的水滴,静静地在雷雨中站了起来,只是随着呼吸渐渐恢复的力量,忽然感觉自己在这场雷雨中再次获得了新生,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杨猛对着一脸悲怆的师傅深深的鞠了一躬。

    三天后,刘庄少了一帮身强力壮的劳力,只留下一个沉默不语的半大小子,偶尔有小孩子会好奇,为何一瘸一拐的他在站立时,会发出长长地而又怪异的呼吸声,但往往都会惹来父母低沉的骂声或干脆就是几个巴掌。

    半个月后,山西心意拳的戴氏老宅中,多了两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据说要将心意十把学完,补充形意拳中缺少的几形,其中一个瘦小的赤脚汉子在拜会山西成名拳师时,从一次次出人意料的搭手中,渐渐打出了响当当的名头——铁脚佛。

    一个多月后,八国联军在保定组织军事法庭,审判布政使廷雍及守尉奎恒、统领王占魁等,将三人斩首示众,席卷京津冀鲁豫几省的义和拳运动,也在清廷和八国联军的围剿下飞灰湮灭……

    一干江湖人物乃至武林名宿,纷纷闭门不出或隐匿大山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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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王家婆娘

    吉林省通化县快大茂,这个地方早为满族的政乡。

    据老人说,很早以前,清太祖哈赤带兵路过此地驻扎,看到这里群山绕水秀,万林郁葱葱,不由赞叹说此地为“快当帽子”,满语的意思即是“常青的树林”。

    当然,在关外这种苦寒之地,所谓常青也不过四五个月的美好时光,只是因为近些年关内战火四起民不聊生,这个山青水甜的小地方,才渐渐成了关外流民眼中的圣地。

    人一多,往来的商队便也频繁了些,一些采参客和响马难熬山中严冬,往往便会带着积攒的山货下山,底子cháo的改头换面在客栈里长住,正经走江湖的,则选择置在快大茂办点产业,好方便自己往来于山里山外,平ri里人迹罕至的雪天隆冬,只有酒肆、皮毛铺子和药铺最为热闹。

    如今改名侯二,跟着采参客徐老憨出了关的杨猛,在长白山里辗转奔波了一个多月,虽然收获不是很大,但却也着实挖到了几棵有些年头的野山参。

    不过随着俄国人进入东北后,杨猛感觉东北几个省城的危险系数不比京城差到哪里去,于是又借着徐老憨的引荐,以一颗山参的代价,与快大茂镇的老参堂药铺拉上了关系,并借着自己的学徒经验,在药房里谋了个伙计的差事干干。

    前身几年大药房学徒的经验,令杨猛也能熟知草药的药xg,再加上穿越前的文化底子,即便有些繁体字写起来十分别扭,可在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的伙计中,已经属于出类拔萃的顶尖角sè,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功夫,便由杂事伙计升为了捡药伙计。

    店里一忙活的时候,人手便极为吃紧,老掌柜的看他做事认真勤奋,索xg便让他兼顾着收验药材这个肥缺。

    与其他老伙计乃至二掌柜等人终ri算计着捞钱的想法不同,杨猛的心思都放在了打熬筋骨和练拳上面,不单平时搬药干活一个顶两,就连收验药材的时候,也刻意忽略了暗中克扣这一惯用的生财手段,每当有参客和采药人卖药材时,都是按照药铺检斤足量的规矩正经八百的计算,时间一久,表面憨傻的侯二,竟在不觉中积累下不少的人气和信誉。

    这不,老王家的娘们今天又来到柜上,端着手上不知从哪里收来的野参和黄jg等药材,硬是要等杨猛忙完由他亲手过秤才放心。

    “哟呵,老王家的又来了,您这可是看上咱们傻二了,当心你家老王大哥……”

    “韩老六你给老娘滚犊子,老娘就是稀罕傻二怎么着,就你这蔫坏的货给老娘一百龙洋,也别想摸上老娘的床……”

    不等说完,这婆娘自己倒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却真的是老娘们级了。只是天生白净的脸蛋,令她在风雪割脸的关外女人中,看起来就格外的娇嫩,虽然一张口那股子泼辣劲,让杨猛都有些汗然,一句话就把挤兑杨猛的韩老六灭了火,却又懂得用点荤话给这家伙留了脸面,看得大掌柜方爷在一旁也只能笑着摇头。

    这个女人不简单,说话行事看似泼辣骄横,可却从没让人真正下不来台,表面憨厚的杨猛,早已将打过几次交道的王家婆娘,列入了重点观察和戒备的对象。

    “我这忙完了,先给嫂子您称下黄jg,野参jg贵一会仔细掂量……”

    尽管心里对婆娘有些戒备,可脸上仍习惯xg地保持着那副憨厚呆傻的模样,不过这一次,他伸出去拿黄jg的手却没收回来。

    “咦?二兄弟你这手劲可不小,这黄jg今天就不卖了,承你照顾这些个ri子,这个是专门送你,补补身子打打牙祭的……”

    老王家婆娘那白皙的小手向回微微一拉,这才若有深意地将黄jg硬塞进杨猛的手里,转手将树皮包着的野参拿了出来。

    杨猛心里微微一惊,不知这婆娘肚子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就在方才两人拉着黄jg的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子师兄手上才有的暗劲,何况这种药材一般都是习武之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