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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河边的拥抱第2部分阅读

    张报纸。站在车厢中间讲话:“同志们,我们胜利地粉碎了蒋总统对山东的重点进攻,现在又调我们参加解放大西北的战役。在孟良崮战役中,咱们营荣立集体二等功。”车厢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万国忠接着说:“咱们营夜袭敌军阵地,王春歌夜闯敌军团部的事迹已登上了军里的报纸啦!师长说了,这是革命英雄主义的表现,给他记一等功。”他扬了扬手中的报纸,众人争抢报纸看。有人喊道:“欢迎王春歌给大家讲一讲好不好!”众人热烈鼓掌。王春歌满脸羞红,看着大伙,坐着未动。万国忠道:“凭春歌那股子劲,我敢保证,这次在西北战场上,他会成为战斗英雄的。”他的话音一落,车厢里又响起了一片掌声。

    李道华冷笑,表情复杂地看了王春歌一眼。万国忠看着李道华说:“有人不服气,不服气好嘛!那就在战场上去比一比,看一看嘛!”

    在沂蒙山区的山道上,孙秀珍和王大伯急步来到路边的高坎上。孙秀珍手搭凉棚向前方观察。她看到了艰难行走的王大娘和小莲。孙秀珍惊喜地对王大伯说:“前面好像是俺娘和小莲。”“不会看错吧?”“不会错,是俺娘和小莲她们。”孙秀珍跳下高坎,朝山道上边跑边喊:“小莲!娘!”

    小莲眼尖,看到了孙秀珍,摇着手向孙秀珍跑去:“嫂子!”幸福的笑容布满了孙秀珍的脸颊。她迎上去,抱住了小莲:“你和娘让我们好找啊!”王大娘和王大伯都赶了过来。亲热地相互打着招呼。王大娘道:“我说小莲跑得那个快,原来是看到你们了。”孙秀珍高兴地看着小莲:“简直像飞一样!”王大娘笑着:“你们怎么也来啦?”王大伯微笑着:“嫂子,让侄媳告诉你好消息吧!”孙秀珍兴奋地说:“娘,邻村担架队里,有人见到铁柱啦。说他随部队转移西去了。还捎信说让娘放心,等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全国解放他就回家。”王大娘激动的满脸泪水:“真的?好!咱们回家去!”

    西北战场上,人民解放军连连告捷,胜利一个接着一个。无数炮弹落在敌军逃跑的车队中,火光一闪,一座大桥坍塌在河流中。在冲锋号声中,解放军战士冲入县城,王春歌和熊正德持枪在街上追击敌人,他们投出的手榴弹火光连成一片,吞没一切。王春歌已火线入党,并被提升为班长。

    在解放兰州的战斗中,万国忠率全营担任阻击任务。远处响着隆隆的枪炮声,王春歌带领全班抢占地形。战壕内,头上包扎着绷带的王春歌正挥动铁镐,挖着干土、碎石,和班里的战士们一起加固工事。熊正德从身后拉住王春歌指着他头上的伤说:“班长,你歇歇,该找卫生员换药啦,别感染了,将来脸上留下疤,嫂子不认你啦。”王春歌笑道:“她不认我,我也不认识她啊,我们谁也没看到谁长得啥样。”熊正德接着说:“你这婚结得真窝囊,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有能摸一下。”“都是你小子搅和的,晚一天我不就圆房了。”熊正德伸下舌头,扮个鬼脸:“这能怪我吗,我可是奉命行事。”一战士道:“叫我说,要怪就怪蒋总统,他要不发动内战,进攻咱解放区,我们不都抱上老婆了吗?”“对,等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咱再回家和老婆团圆。”熊正德笑着说:“别到时候,你老婆成了别人的。”众人哄笑起来。王春歌止住大家:“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赶快加固工事,准备迎接敌人反扑。”

    这时,营长万国忠带着通讯员走来。万国忠问道:“王春歌,你们打退敌人的第几次反扑啦?”“嘿嘿,第五次啦!”万国忠夸奖道:“好,一定要把工事修好,解放兰州你们是头一功。”

    敌机扫射,打得战壕四周腾起一溜溜黑烟。我军高炮迅速开始还击。敌人冲上来了,王春歌带领全班战士扑向敌人的阵地,杀声和冲锋号声震山荡谷。

    一场激战过后的战场。尸体横陈,弹坑累累,余烬还在燃烧。受伤的王春歌,躺在硝烟未尽的弹坑边上。他一动不动。天、地、云、山和周围的一切景物,对他来说都是虚幻的。耳边似乎还在响着杀声和爆炸声,但声音又显得是那么遥远,深邃。他好象是陷进了无底的深渊,拖带着一串串水泡在往下沉。口里十分干渴,但又喝不进那成串的水泡。

    水泡声,又幻化为得得的马蹄声。王春歌尽力睁开双眼,他的视点由虚幻变得清晰了,他看见了马车上的姑娘正跪卧在身旁和慈祥的王母正吃力地搬动着他。王春歌无力地叫了一声:“娘!”就又晕了过去。一切又变成了虚幻,炮声、杀声变成了单调的脚步声。

    王春歌在担架上轻轻地摇晃着,天和地都跟着晃动起来。

    沂蒙山区的一区公所大院外,孙秀珍和车把式老孙头从马车上抬下一筐筐布鞋,然后送进院里。王区长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秀珍,送军鞋哪?”孙秀珍放下筐,从口袋里掏出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王区长,俺村的军鞋交到哪屋?”王区长用手指了指东屋:“李秘书正登记哩!”说完向院外走去。孙秀珍喊道:“王区长,您等下,俺向您打听个事。”王区长转身停下,等孙秀珍走来:“啥事?”孙秀珍笑着,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地:“俺想问问铁柱他们部队现在打到哪儿啦?”王区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想铁柱啦?听说越打越远,去解放兰州城啦。”“兰州城离咱这儿有多远?”“我也说不准,大概好几千里吧。”孙秀珍一脸茫然,笑容顿收。

    黄昏,她回到家。吃过晚饭,王母在油灯下纺着棉线,小莲已在床上睡着了。孙秀珍在一旁做军鞋,她嘴里轻轻哼着山区小调,手指上带着一只黄铜顶针,熟练地纳着军鞋,纳着纳着她把眼光转向墙上的双喜字,做鞋的针把她的手扎了一下,她不由得叫了一声:“嗳哟!”王大娘听到叫声,停下手中的活,连忙奔过去;“我看看,扎的深不深?”“不要紧的,娘!您忙您的吧。”王大娘开玩笑地:“心不在鞋上,想铁柱了吧?”孙秀珍娇羞地扑到王大娘的怀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孙秀珍约小莲到山上去砍柴。姑嫂二人来到山峰下的泉水旁,空中传来几声鸟鸣。她俩抬头望去,在那棵高大的山楂树顶端,一只鸟儿在盘旋,它落在窝里,一会儿又飞走了。

    小莲叫道:“嫂子,你看,那是一窝小鸟,老鸟在叼食喂它们。”“是啊,等喂大了,能远走高飞了,它们就再不会回到这个老窝里来了。”“可是,燕子只要筑了窝,不管是飞出去多远,春天总会回来的。”孙秀珍望着树上的鸟窝,鸟儿围着树冠盘旋,她深沉地说:“是的,燕子只要筑了窝,不管是飞出去千里,万里,到了春天总还要回来的。”

    远山如黛,孙秀珍秀丽的身影一直伫立在那山峰的顶处。她望着山边的公路喊道:“王铁柱,你在哪里?”

    山谷回响:王铁柱——你在哪里——

    响午,姑嫂二人背柴刚回到家中,王大伯拿着烟袋急匆匆走进院来。王大伯问:“您娘在家吗?”“俺娘在堂屋纺线呢。”小莲道。

    王大伯走进堂屋随即把屋门关上。孙秀珍停下手里的活,蹑手蹑脚走到窗下向里屋窥视,只见王母满面流泪,抽搐着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啊……铁柱他……怎么就……”王大伯在一旁劝说:“嫂子,您要挺住,这只是传说,咱铁柱咋就能光荣了呢?”泪如雨下的王母轻轻摇着头。

    孙秀珍十分吃惊。她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扭身跑向院外。山路上,孙秀珍流着泪,在前面哭泣着跑,小莲在后面拼命地追。

    第二章 狼窝匪窝救美女 (一)

    在沂蒙山区的一座山峰上,天上乌云遮日,老柿树被山风吹得沙沙作响。小莲终于追上了孙秀珍,拉住她坐在山峰的泉水旁。孙秀珍满面泪水,由于哭泣,双肩在颤抖。她哽咽着说:“我实在受不了啦,我真的不想活了……”小莲蹲在孙秀珍的身旁,嘤嘤哭泣,热泪滚滚。

    王大伯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峰,站在她俩的身边,对着孙秀珍沉重地说:“别说傻话了,你年轻,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娘年纪大了,小莲又小,这个家全靠你了。再说了,这还只是听说,唉!都怪我多嘴……”说着说着就咳嗽地说不出话来了。看到王大伯咳嗽难受的样子,孙秀珍立即站了起来,走上前搀扶着王大伯,让他坐下。

    王大伯咳嗽着说:“不要管我,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哪,你还是擦干眼泪赶快回家吧,您娘这会不知急成啥样呢!”小莲也站了起来,上前扯住孙秀珍的衣角,满脸泪痕地说:“嫂子,山上风大,咱们回家吧。,咱娘肯定在家着急,念叨咱们呢!”

    孙秀珍擦了擦眼泪,不好再说什么,扶着王大伯和小莲一起迎着山风朝山下走去。

    孙秀珍和小莲回到家中,就见王大娘不省人事躺在堂屋的地上。孙秀珍和小莲惊吓得不知所措。王大伯上前掐了下王大娘的人中,然后,招呼孙秀珍帮忙把王大娘抬到床上。他对孙秀珍说:“别怕,看好你娘,我去叫先生。”说完就急匆匆走出屋去。

    不一会,王大伯就带着一位山区的郎中来了。郎中取出银针给王大娘扎针。王大伯、孙秀珍、小莲等人围在床边。王大伯问郎中:“先生,她不要紧吧?”“不碍事,这几针下去,马上就能好了。”孙秀珍哭泣着说:“都怪我不好,都怪我……”王大伯眼含泪水:“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该怪我,我不该把这有影没影的话向她说。铁柱是个多机灵的孩子,别听人瞎说,他不会有事的。”郎中朝王大娘身上又扎下一针。王大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孙秀珍和小莲忙上前抱住王大娘,大声哭喊:“娘!娘!”郎中拔下王大娘身上的针,对王大伯说:“好了,没事了,让病人好好休息。”说完从布袋里拿出些药,交给王大伯让把药给病人吃下去。王大伯把药交给了孙秀珍,十分感激地送郎中走出屋去。

    王大娘欠起身搂住小莲:“孩子,哭什么,我不好好的吗。”孙秀珍哽咽住了:“娘,我给您倒水,快把药吃下。”王大娘满眼泪水:“不忙,你歇着吧,让小莲去干,叫你受委曲了。”孙秀珍勉强微笑,安慰王大娘:“娘,别听人家瞎说,铁柱不会有事的。”说完侍候王大娘吃药,睡下。

    某部野战医院的病房里躺满了伤员,忙碌的医护人员在其间来来往往。王春歌头上、身上缠绕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他挣扎着抬起身来,大喊道:“医生,我怎么在这里?我回连队去!”医生和护士林小英立即跑了过来。

    林小英惊喜地跑上前扶住王春歌道:“王排长,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谢天谢地现在总算醒过来了。”

    医生对林小英说:“奇迹,简直是奇迹,像他受了这样重的伤,能抢救过来的从来没有。您要好好地护理。”

    王春歌倔强地抬腿下床,一下子跌倒在地,嘴里喃喃地说:“我回部队,我要回部队……”林小英和医生急忙上前,重又把王春歌抬回床上。林小英不满地说:“王排长,你要是能走,好好的,医院也不会收留你的。”说完,对着王春歌嫣然一笑。

    这时,病房门口,万国忠、李道华、熊正德等人快步走进房来。熊正德两眼扫视着整个病房,忽然发现了刚被抬到病床上的王春歌。他快步奔向王春歌的床前,万国忠等众人也都跟了过来。看到王春歌身上缠满了绷带,熊正德两眼满含着泪水,握着王春歌的手说:“排长,大伙都要来看你,因为连里任务重就派我们几个代表来了。”

    王春歌艰难地欠起身道:“谢谢大家。”万国忠上前激动地握着王春歌的手说:“春歌,这次战斗你们排打得好,为我们全团树立了榜样。你们排荣立了一等功,你被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我代表全团向你表示祝贺。”说完,他让警卫员把慰问品放在王春歌的床前。

    李道华挤到床前笑着对王春歌道:“春歌,你的命真大,我以为你被反动派当点心给吃了呢!”王春歌看了他一眼说:“反动派可没那么好的胃口!”医生对着众人说:“王排长真是个奇迹,向生命挑战,不仅是你们团的荣耀,也是我们军人的骄傲。”

    万国忠转脸严肃地对林小英说:“王排长是咱们师的战斗英雄,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他啊!出了问题我可拿你是问。”林小英吐了一下舌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接着,她招呼众人到办公室去休息,万国忠说:“我们说说话就走。”

    晚上,王春歌躺在床上,林小英为他点眼药。眼药像眼泪似的滚出眼窝,林小英笑着用毛巾擦净。王春歌放松头部,尽量配合着毛巾的移动,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林小英的眼睛。林小英顽皮地笑笑,用手把王春歌的眼皮抹下:“睡觉!”

    早晨,王春歌坐在床上,林小英端着水盆,帮他洗手擦脸。王春歌一手接过林小英递给他的药粒,一手接过盛了温水的水杯。他吃完药将水杯递给林小英时,两人视线相遇。

    白天,林小英坐在王春歌的身旁,两手比比画画在讲笑话。王春歌虽然仍旧身体虚弱,嘴边却挂出了久违的笑容。林小英从王春歌腋下取出体温表,仔细地观看。在林小英的精心护理下,不几天,王春歌就能大口大口地吃饭了。王春歌坐在床上,背靠枕头,慢慢地吃着林小英端来的米粥。林小英把一些肉松倒进王春歌碗里,用匙搅开。她看着王春歌把粥喝进嘴里,开心地望着他脸上的气色渐渐回缓。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王春歌站在床边用拉力器做扩胸运动。林小英在一旁帮他数着次数。数到七八下之后,王春歌已开始有些气喘。林小英笑着,将他手中的拉力器拿了下来。林小英笑道:“得啦,歇着吧,就你这体力,要恢复早着呢!”

    经过一个多月的住院治疗,王春歌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他就带信给连里,说医生同意他出院。连里就派熊正德去接他。熊正德高兴地说:“排长,听说您今天提前出院,大伙甭提有多高兴了。团首长专门派车来接您。大伙等着您回连给您庆功呢!”王春歌精神焕发笑道:“我住了一个多月医院,整天就是吃药打针,可把我给束缚死啦!我可想同志们哪,快走!”说完和邻床的病友打了个招呼,就和熊正德一起向病房外的院子走去。

    院里停了几辆军用汽车,几个轻病号在院里走动。王春歌打量着眼前的景象。这时,林小英出现在王春歌的视线中。林小英身着军装,看上去精神干练。她提着医用品正从院里经过。王春歌微笑着注视着她。林小英似乎有所感觉,她侧过脸张望了一眼,看到了王春歌。她嫣然一笑,整了整衣服,朝王春歌走来。林小英笑问:“怎么提前出院了?”“我们团要进军新疆了,我打了报告,要求提前出院,随团进疆。”林小英语气关切地:“你的伤还没有痊愈,怎么能提前出院?”王春歌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在林小英面前做了几个徒手操动作,回答道:“你看,这不都全好利索啦!”

    熊正德回过身来,看到王春歌在和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说话,就大喊道:“排长,快点走啊!”“嗳!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马上到。”王春歌转脸对林小英问道:“你们医院不随部队进疆吗?”“还没有听说,不过,我想会随军进疆的,部队行军打仗能离开我们吗?”说着和王春歌一起向吉普车走去。

    快到车前,王春歌道:“谢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照顾。”说完郑重地向林小英敬了个军礼。林小英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大方地伸出手来,和王春歌握手告别。王春歌不好意思地握了一下林小英的手。林小英依依不舍:“还会……见到你吗?”王春歌的笑容里有一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新疆很大……现在还没有进疆,行军打仗……”林小英肯定地说:“我相信还会。”王春歌展颜一笑:“我也相信!”林小英体贴地说:“新疆气候恶劣,条件更艰苦,你要多保重身体。”王春歌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的。”说完,他上了吉普车,向林小英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