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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27部分阅读

    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宋阳做不到,罗冠甚至云顶也不行。可刺客若是更凶猛的高手呢?

    刺客是两个人,身手都高绝无比,远超普通人的想象,且配合默契,显然提前经过精心筹划。宋阳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判断,能做成这件事的,也只有国师和花小飞了,而且单独难成事,非得两人联手不可。

    不过人力有穷尽,即便是天下第一、第二联手行刺也没能杀掉目标,但王爷也身遭重创陷入昏迷。这对吐蕃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行刺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城中的一支两千人的队伍突然哗变,造反同时也把‘镇西王已死’的谣言散步开来,可中军将领总不能抬着昏迷中的镇西王去巡军辟谣,苦水关中军心躁动。

    宋阳叹了口气,他还记得在燕子坪伏击国师那次,对方是带了一营南理骑兵来的……燕顶能带一营南理兵来打小镇,自然也能在苦水埋伏下另一队兵。

    苦水关中一乱,城外的番子立刻发动攻势,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应该还有国师的手段和设计,否则就算城中有小小哗变、就算镇西王昏迷不醒,苦水关也不至于被番兵就此攻破。不过后来再发生的事情秦锥已经没心思去了解了,他和其他红波卫全都忙于守护王爷,他只知道就在当晚、还不等他们把王爷转移到后方,雄关便被番子攻破。红波卫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护着镇西王突围逃难。

    不同于青阳、唐楼这些普通城池,苦水关南北两端有长城延伸,只有东、西两座大门。

    常理推断,秦锥等人应该走东门,护着王爷向后方逃亡,可当时敌军涌入、苦水关内乱成一片,番子对镇西王势在必得,破西门而入后大队骑兵直奔东门而去,务求生擒王爷。另外刺客高手在重伤王爷后也没有逃到城外,很可能在东门附近伺伏。

    是以红波卫决定冒险逆行,没走东门反而趁乱跑奔西门,这一路上的凶险自不必说,总之这一步险招走对了,他们逃到敌人身后、跑到高原上去。

    番子没能找到他们,但一伙人护着镇西王藏身吐蕃境内,也没法和后方联系,变得下落不明了。

    再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镇西王伤势稳定下来,不过长途跋涉还力有未逮,秦锥受命混入关内送信。南理西疆大片疆土落入番子手中,秦锥要在没有任何支援与补给的情况下穿越大片敌占区,几次遇到凶险,逃脱敌人追捕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总算成功完成了使命。

    小捕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三姐、给红波府传书,把好消息转告家里人。

    镇西王太平无事,大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不过说到救人也不是件容易事情,旧时边境已经完全被番子封锁了,除非南理大军一路打过去,摧毁掉番子的防御,否则都接不回来王爷,对此宋阳也没太多好办法,只能又跑去请罗冠帮忙。

    当天夜里罗冠就连夜启程西去,受宋阳所托、按照秦锥指点,赶赴高原去接应王爷,如果能把人偷偷带回来最好,若是暂时没机会,王爷身边多出一位高来高去的大宗师,安全也能有所保障。

    宋阳本来想亲自跑着一趟的,一来他是红波府的女婿、二来凭着他的应变和武功也完全有资格去担下这件差事,可大军的士气皆因他而来,如今他不单单是个富贵侯爷,还是南理的征西大元帅,这个时候如何能够离开,连秦锥都劝他:你是撇下大军去高原,要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不许你再娶他闺女……

    不过大宗师不是一人独行,他身边还跟了三个人,前两个是七上八下,兄弟俩身手不错经验更是老道,潜行途中有他们在能帮上大忙;另一个人则是‘先皇帝’陛下贴身近卫李逸风,他是丰隆主动派来帮忙的。

    四个人的小队,规模不值一提,但十足十的精锐,只要别惹到大队敌军或燕顶、花小飞那种强到离谱的高手,也实在没什么危险能难得住他们了……

    就在宋阳等人得知镇西王平安无恙的大好消息的第二天,大军正继续向西前进时,他又收到来自凤凰城的传书,中土最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战事:

    燕国挥兵北上,强袭犬戎。

    正如瓷娃娃和大可汗讨论的样子,燕国要趁着犬戎与回鹘打得焦头烂额之际,狠狠去占草原一个大便宜,这一战大燕势在必得,调遣重兵攻势凶猛,狼卒正节节败退。

    第一二六章 公道

    ‘千年前’通讯落后,消息往返耗时漫长,何况犬戎与南理一在南一在北、分据中土两端。算一算时间,大燕向北动兵的时候,宋阳这边应该刚开始从青阳突围、燕子坪火烧番军主力是还没影子的事情……话说回来,如果景泰、燕顶得知番军会折戟沉沙,他们会不会去攻打犬戎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宋阳之前已经收到谢孜濯自沙民处传来的雀书,大燕与犬戎开战在他意料之中。

    南理这边,宋阳率领的反攻势如破竹,连连收复失地。而青阳城大捷、燕子坪怒焰的喜讯也传遍南理四隅,城镇田间、妇孺皆知常春侯用一把大火毁掉了番贼的主力,于绝境中突然翻身、反败为胜,神奇侯爷继续延续神奇,只是这一次的‘神奇’远胜以往,要在神奇之前再加上‘疯狂’两字,除了这两个字,南理人实在再找不出合适的形容。

    至于佛家圣地也被大火无情毁掉的事情,施萧晓早就和宋阳商量好了说辞,无艳佛主的亲笔信传遍南理境内大小寺庙……随着宋阳在燕子坪杀敌的消息扩散同时,自有高僧向佛徒们解释着另一件事:常春侯封邑一把大火,即便是佛家业火、被杀掉的也都是该死之人,毕竟也是一场天大的杀戮,新添怨魂无数,亡魂怨念不散迟早化作恶灵为祸人间,是以佛主以圣地为他们陪葬,妙香吉祥地随吐蕃番兵共赴地狱,以佛家至圣清宁地永世镇压恶灵,永保人间太平。

    迫不得已的陪葬变成了主动的法事镇压,又是‘永保人间太平’这样一个大题目,佛家圣地被毁不仅没让南理人颓丧,反倒让佛主施萧晓的声名更上层楼。

    不久之后南理的反攻又有了重大突破,于洪口大破番军集结的残部,西疆重镇重回南理人手中,这一仗打得殊为激烈,双方都损失不小,但恶战过后跟在宋阳身后雄赳赳气昂昂进入雄关的队伍,比起当初刚刚开始反攻青阳时规模却更加扩大了。

    如今的征西元帅可不是原来那个手底下只有野人鬼兵、小打小闹的常春侯了,不由得宋阳不感慨:打胜仗就是不一样。

    摧毁敌人主力之后战事变得再顺利不过,朝廷对增派援兵的请求答应得也再痛快不过,没过多久便又组织了三万人送到前线;西疆中的游散队伍聚拢得也空前迅速,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里,从四面八方来投效、归队的士兵竟超过了两万人,十足让人大吃一惊。不过仔细想想,败时观望、胜时支持这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宋阳身后足足凝聚了七万雄兵,行军时一眼望不到头、宿营时帐篷直连地平线、打仗时更是一冲一大片,说一声铺天盖地也不过分,宋阳和小捕两口子都没出息,一看自家的阵势就笑得合不拢嘴。

    夺回洪口后,征西大军暂时止步,从反攻开始一个多月打下来,队伍需要一次真正的修整。

    虽然已经情势逆转,但吐蕃人的抵抗十分顽强,让南理士兵伤亡不小,军中许多建制都被打残打伤、不少队伍缺编,为了保证战力就得重新编组队伍,且这其中还有不少名堂,不能胡乱拼凑,要兵种搭配合理;对有独立番号的队伍尽量予以保留;宁可把两个只剩五成士兵的千人队拆成五个二百人队,然后再补充进五个八成千人队,也不能直接让两个五成凑出一支满编千人队等等……当然这些麻烦事都有阿难金马和南理将军去做,也不用宋阳操心什么。

    借着这段时间,由施萧晓派来随军的高僧在准备一场法事,来祭奠不久前曾在此苦战、最终功亏一篑英勇阵亡的大将谷应春。

    洪口城内一片忙碌,人人都有事情做,只有大元帅和公主殿下,一如以前在封邑时的状态,甩着手当他们的大掌柜和二掌柜。

    宋阳暂时止步于洪口的时候,回到凤凰城的任初榕请二哥陪伴着,一起去拜访左丞相胡大人了。郡主并没在相府待太久,半个时辰不到便起身告辞,而她走后胡大人又吩咐管家备轿,急匆匆地去了刑部杜大人府上。

    丰隆‘死’后,南理设六位辅政大臣,掌管朝政、辅佐小皇帝福原,其中真正实权在握的一是镇西王,一是左丞相,刑部杜大人也算有根基有实力,另外三个不能说是摆设,但至少不像前三位那么‘关键’,如今镇西王不在朝中,真正大事都是胡、杜两人商量着办。

    说实话单就性格而论,胡大人觉得自己真和老杜合不上来。刑部尚书活脱脱就是个年轻版的右丞相,一天到晚苦着张脸,轻易没啥表情,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脾气,好容易开口说话也有气无力,好像这口气随时都会断了似的。不过他对国家对朝廷忠心耿耿、处理政事时见地不俗,胡大人就不和他计较了。

    胡大人是个‘光滑’人物,平时哪怕是对普通百姓、对地位远不如自己的小官都客客气气,唯独对杜大人没那么礼数,反正和这个人寒暄再多他也不搭理人,胡大人干脆不费那个力气了,落座后直接开门见山:“回鹘自犬戎撤兵,大军悄悄自东关转入南线……日子都订好了,从现在算起来,再过八天,回鹘会对吐蕃开战。”

    饶是杜尚书生了副死人性子闻言也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胡大人:“当真?你如何知道?”

    大漠之王掉转矛头,大军调离草原准备去打高原,这可是绝密的消息,外人、别国绝难获知。

    消息是谢孜濯通过谢门走狗传回南理,分别送到了洪口宋阳和凤凰城初榕的手上,刚刚任初榕拜访左丞相就是为了这件事。

    “消息千真万确,要不我吃饱了没事么,来消遣你?”胡大人笑呵呵的,看着杜尚书那副吃惊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得意,原来这世上还是能有让你个闷罐子张嘴瞪眼的事情啊……左丞相咳嗽了一声,收敛笑容开始说正经事,他此行可不单单是为了送上一个消息的。

    左丞相说话时,杜尚书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坐在椅子里低头听着,不曾去插口问上半句,但是和平时不同的是,他在眨眼睛……越听,眼睛眨得就越快、越用力。

    半晌过后,待左丞相把话全部讲完,杜尚书也终于不再玩命眨眼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问左丞相:“这是你的意思?”

    胡大人认真应道:“是常春侯和红波府的意思,我觉得事情靠谱,所以才来找你,想问问你怎么看。”

    低头沉思了好一阵子,杜尚书缓缓开口:“趁病要命……这种事情我很喜欢。”说着,他抬起头,对胡大人露出了个笑容:“很好!”

    杜尚书竟然笑了,胡大人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你别对我笑,不吉利!”刑部大老板的笑容一般都是送给死人的,这是朝中大员都知道的事情。

    杜尚书笑得更开心了,摇头道:“不是一回事,除了对死囚,我也不是没笑过……晚上回来我请胡大人喝酒。”

    说着,两人同时起身去了皇宫,以小皇帝之名召集另外三位辅政大臣密议大事。

    ……

    入驻洪口第十一天,大军修整、重编完毕,重新出征之前,高僧于城外谷应春殉国之处举办法事,百姓集结全军列队,共同祭奠名将英魂。

    宋阳亲至悼词,精心准备的辞说悲切中蕴藏愤怒、愤怒里饱含激励,既是对大好将军的深深哀悼,更是对西征将士的士气鼓舞。

    法事浩大而庄严,但既没有繁复的程序也没占用冗长时间,一个时辰便告结束,当法事结束后,宋阳再次登上了高高的法台。

    在青阳为南理打出了一个奇迹,在封邑为南理烧出了一片天地,跟着又带领大家一路胜仗打个不停,再加上原来的事迹,宋阳的威望军中、民中如日中天,见他重返高台众人当然明白他有话要说,立刻屏息凝神认真倾听,偌大空地上变得寂静无声。

    宋阳的声音清晰,‘不插电’的训话非得有个大嗓门不可,还好他有这个本事:“自苦水至青阳,大小城池十九座、像样的乡、县一百零六座,另有小镇近千、村落更不计其数,这所有城、乡、镇、村子尽早兵祸,拜吐蕃人所赐。”

    “吐蕃人打到青阳城时,南理四品以上将军阵亡七人,六品以上将校阵亡四百三十人,八品以上校尉阵亡三千有余,大好士卒伤亡逾十万,百姓死伤百万,流离失所者更多到没法子去计算了。令我疆土蒙难、同胞受辱者,高原番兵!”

    “将军为国捐躯、士勇为护城而死,夫父为护家而死,妻妇为护子而死……只是从青阳到洪口,你们随我这一路走来,又看到了几个娃娃?娃娃们到底也还是死了。杀人者,吐蕃!”

    “高原上的大活佛博结爱死死,爱活活,和我们有关系么?他活着的时候,不曾给我半个大钱、不曾对我有一句问候,更不曾对他的佛祖祈求过一次南理安泰……”宋阳目光环扫,声音更加响亮:“可他死了,却要我家无数城池、无数战士、无数百姓一起陪葬,姓宋的想不通这是谁家的道理。”

    “博结死了,吐蕃说我南理是凶手,证据一样拿不出,证人一个没见到,只有铺天盖地而来的虎狼凶番,这就是吐蕃人的威风吧,这就是吐蕃人的霸道么?番子在高原、在别处如何混横都与我无干,可他跑来我南理威风霸道……”

    宋阳稍稍停顿片刻后,把话题暂时转到眼前:“谷将军殉难之处,宋阳与千万南理大好儿郎一起于此誓师,收复失土、驱除番狗……”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只收复失土、只驱除番狗就够了么?不够,真的不够。”

    说着,宋阳向台下招了招手,有亲兵手捧托盘登台,把两幅大部头的书典呈上,宋阳伸手拍了拍两本书,继续笑道:“最近这几天里,我翻了两本书,一本是咱们南理的刑典,另一本是吐蕃的宗律,这才知道原来高原番子的律法和咱们这里也没太多区别,几乎都一样……两本刑律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失德诬告判狱;焚人宅田赔银、落仗;j滛、杀人者夺命,幕后主使罪加一等,至极可判七日、千刀凌迟大刑,这重有点不一样,番子律是剥皮。”

    这个时候宋阳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字字落顿、字字怨毒:“既然有法可依,我们便照章办事吧。”

    轰的一声,台下终于乱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哪还能不明白了,宋阳这是要兴问罪之师,不是打回到苦水关就算了,常春侯还要率领大军打上高原、打进吐蕃!

    不是南理人不想着报复,只是国家羸弱多年,而吐蕃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强大帝国,威压的势子百多年里一直笼罩在南理之上……‘吐蕃强大、不可招惹’这样的思维都成了惯性、成了根深蒂固的潜在意识,所以对这一仗,大家想到的只是把番子赶出去了事,几乎从未想过他们还可以继续西进,去打进吐蕃国内。

    此刻听宋阳忽然提出这个惊人调子,众人先是心中一震,觉得事情不太可能,可是再仔细想一想,番子几十万的大军都葬送了,就算他再强大、再凶猛又能有几个‘几十万’?

    何况在入侵南理之前吐蕃还对大燕发动过战事,前后十几万大军陷入燕境没能再回去;何况大活佛博结刚死不久,番子自己的事情还没料理利索……

    再就是,若旁人领军大家或许还不太敢想这件事,可是由宋阳率领呢?

    在红城几乎是独力毁掉燕国一座大营、在睛城他赢了一品擂、在凤凰城挫败靖王叛逆、在草原他为遇难使节报仇、在青阳和封邑毁灭番兵主力……常春侯就从来没打过败仗,放眼天下除了友邦回鹘,哪个强国没吃过他的大亏?

    再仔细想想,反攻高原、向吐蕃报仇?可还真就让西征大军中的战士们有些兴奋了。

    而宋阳的话还没说完:“番子诬告在先、焚我城池在后、杀人盈野罪大恶极,光把他们赶走又如何能算完?要赔钱来、赔命来、赔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