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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54部分阅读

    聊几句,有时会逗着娃娃们玩耍一阵;公主殿下则好像真的吃了神仙果子,面色白里透红,俏脸容光焕发,打从骨子中透出的精气神。

    任初榕几次捏着她的脸蛋啧啧称奇。

    对那些武僧的审问也早已有了结果,这些人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来自华法、红螺等几座周边大寺,奉了本寺方丈的法旨,来缉拿妖人谭图子,且方丈有言在先,即便进入常春侯的领地,我佛弟子也不用谦卑,常春侯再大也大不过佛祖的一根小手指。

    直到第七天黄昏,终于,最后一道探报传来,五座大寺,三十余间小庙,四百多名僧人纠集大批信徒,总共近六千人,在封邑外二十里处汇合,正向封邑赶来。

    探报是由封邑外的一支兵马大营传来的,主官不仅是镇西王的手下,还曾与秦锥并肩杀敌,信上写得明白,大营兵马严阵以待,若有需要只管吩咐一声。

    宋阳请秦锥帮忙回信,谢过了对方的好意,随即传令下去,片刻之后,封邑内陡然忙碌起来,盘头领着一众衙役走上小镇,沿街鸣锣,挨家通知紧闭门户,除非得了官家通知否则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得外出;

    军器场与销金窝中梆子声震耳欲聋,匠人熄炉苦工回房,都不用再干活,但决不许随意走动;

    石头佬与回鹘卫的营地中,号角响彻连天,前者在金马指挥下,勉强集结成队,乱哄哄地跑出来,后者抽刀上马,列阵奔驰,卷扬起无数沙尘;

    红波卫也集结一处,弩上弦刀半鞘……除了山溪秀,封邑内所有武装都动了起来,忙而不乱,一派大战前的肃杀气氛。

    瞎子和侏儒早都跑回来,躲进衙门里去了,火道人听着外面的动静,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宋阳这是……这是打算硬打?直接调兵去冲散佛徒?”

    鬼谷子又在使劲翻白眼了:“他这么做可不妥,不过……就宋阳那个性子,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火道人点了点头,略显遗憾:“可惜,火还没布置好。”

    不久之后,前哨红波卫传讯,数千佛徒已经抵达封邑边缘。

    ……

    虽然不是打仗,但领着数千人、浩浩荡荡地一路前行,感觉也奇妙得很。

    苦澈是青阳华法寺的方丈,这次五大寺的串联,就是他起得头,顺理成章被众僧公推为首领,虽然是为我佛证道,这个首领当得只有辛苦没有犒赏,可苦澈还是觉得开心。

    不过来到封邑边缘时,苦澈愣了下,耳中号角铿锵,借着夕阳余光隐隐可见沙尘弥漫,居然是一副要打仗的阵势……只愣了一瞬,苦澈就回过头,对身边几位其他大寺的高僧、方丈们笑了:“这是把我们当成军队了啊。”

    跟在苦澈身边、红螺寺的方丈法号觉晓,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和尚,闻言也笑道:“常春侯未免小气了,摆出这副阵势,就能吓得和尚还俗么?”

    苦澈身边的大弟子却皱起眉头,低声提醒师父:“风传宋阳心狠手辣,是个彪悍凶徒,说不定真会……师尊请暂留步,容弟子先去探……”

    不等他说完,苦澈就微笑摇头,低声对弟子道:“他不敢,我不信。”莫说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常春侯,即便丰隆皇帝,也不敢传令手下去杀害、驱赶数千佛家弟子。

    和尚笃定宋阳不敢杀人,现在宋阳闹得越像那么回事,待会儿他的收场就越灰头土脸吧,苦澈又想笑了,随即扬起声音,对身后信徒朗声道:“于扰不惊,于困从容,我佛于心自见清澈。”说完双手合十,率先迈步,向着常春侯的封邑走去。

    他一动,众人皆动,大几千人的队伍,人人面色虔诚双手合十唱诵经文,行动之际也自有一番惊人气势,只不过苦澈不晓得,他刚刚唱出的那句佛偈,几天前惠言也念过……

    果然,进入封邑之后,不远处号角隆隆火光摇摆,却没有一兵一卒真的现身杀来。把封邑弄得好像要打仗似的,不过是唱戏吓人罢了,走了一阵众人的神情愈发轻松了,口中念唱我佛慈悲的同时,心里在暗笑常春侯自唱猴戏,没些气度。

    但是也有些意外,进入封邑之后佛徒们走走停停,前后大半个时辰,从黄昏到天黑,连个迎来的官员都没有,见不到人又怎么提条件?苦澈哂了下:“常春侯不见我们,我们去见他便是了,领路燕子坪吧。”如果到了小镇还不见人的话,苦澈就会招呼大伙坐下来等,数千人静坐示威,他不怕宋阳躲着不见。

    就在他们辨明方向、取道燕子坪后不久,忽然一阵马蹄声响,斜刺里冲出数十骑,个个红衣红甲异常醒目,只要是南里人就识得他们是红波卫。

    看样子他们只是从此路过,不过乍遇这么一大群人,红波卫也是一惊,为首的将官一声叱喝,止住队伍,用手中火把往苦澈面前一晃,叱喝道:“什么人?”

    “华法寺、红螺寺、清明禅院……”苦澈的大弟子踏上一步,代为通报,不过才刚说了几个字,马上将军就开口打断,声音里居然还带了些欢喜:“佛徒?诸位都是佛家信徒?”

    说着,将军翻身下马,抬手打开面盔,饶是诸位法师心中有佛,一见他的样子也都吓了一跳,将军的脸上筋肉扭曲五官错位,再被火光一照,活脱脱的一副恶鬼模样。

    不等和尚们惊魂稍定,将军就对苦澈等人抱拳,声音郑重:“末将秦锥,代红波府、常春侯,拜谢诸位大德高僧仗义援手之恩,若能逃脱此难,我家侯爷定为诸多大寺重塑金身,大恩铭记五内!”说完,似乎还嫌不够,秦锥又对着苦澈挑起大拇指,大赞了声:“仗义!”

    跟着啪的一声合拢面盔,秦锥翻身上马,扬声喝道:“传下令去,援兵将至,诸寺法师率众先行赶到……”

    苦澈完全懵住了,生怕知情人就此跑掉,顾不得身份急忙走上前,拉住秦锥的缰绳:“将军慢走,什、什么大难,这是在打仗么?”

    直到此时,苦澈才骇然发觉,将军铠甲上,星星点点都是血浆,秦锥咦了一声,似乎在纳闷‘援兵’怎么会不知道打仗,但顾不得多说什么,当即点头:“山中蛮子出山掠劫,常春侯领着咱们拼了,誓死护卫封邑百姓!”

    秦锥声音响亮,信徒们哄得一声就乱了,苦澈却冷笑了一声:“将军说笑了,常春侯也算煞费苦心。”

    秦锥哪有耐心和他废话:“说得什么古怪话?你自己睁眼看看,若非有敌人来犯,封邑中会乱成这个样子么?”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兀传来凄厉嘶嗥,一群身材高大,面色狰狞的山溪蛮冲出黑暗,从四面八方现身杀来,显然前面常春侯的队伍已经完全溃败,挡不住蛮子了。

    谁也没见过山溪蛮,但谁都知道他们是山溪蛮,身材、样貌、数量都不是汉人能伪装的,货真价实的、隐匿于深山的、杀人不眨眼的蛮子。

    苦澈当真觉得嘴巴里苦头了,惊骇之下咕咚一声摔倒在地,而佛徒的队伍转眼崩散,四处哭喊逃命。

    常春侯的确不能打杀佛徒,但他能请蛮子出山,蛮子想打谁就打谁,而且打了谁都是白打……

    宋阳依诺不和山溪蛮大队见面,坐在衙门里问承郃:“我和蛮子打仗,保卫封邑百姓,朝廷有嘉奖么?”

    任初榕摇了摇头:“常春侯只是个虚衔,保卫地方的功劳,最终要记在慕容大人的身上。”

    慕容县令也在旁边,闻言赶忙站起来长身而揖:“侯爷、公主、郡主提拔之恩下官没齿不敢相忘。”

    第十六章 请客

    佛徒哭喊逃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逃出封邑;几个大寺的首脑都被趁乱拿下,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只道他们都死在了战乱里;军器场、销金窝、燕子坪和侯府都安然无恙;县令传书朝廷,上表山溪蛮出山掠劫、小镇上下众志成城守护家园;山溪蛮正撤出封邑,大首领托全程陪伴、引路的红波卫给宋阳带上问候;小捕和蛮子首领也算有交情,带了卫士替宋阳去相送……传报不断,等到三更时分,封邑内又恢复了平静。

    几座大寺的重要和尚全都被抓了下狱,附近的佛徒们没有了首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闹事……但‘山溪蛮冲散佛徒’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想要以后和尚再不兴风作浪,还是得先找出‘病根’究竟是什么。

    宋阳没回家,带在县衙内,等候着红波卫审讯那佛徒首脑的口供,静坐中突兀开口:“先前可能想得复杂了,应该不是燕顶。”

    和尚来找常春侯的麻烦,只能用‘莫名其妙’或者‘没事找事’来形容,不止宋阳,几乎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怀疑是受燕国师指使,可整件事里最让宋阳想不通的是,和尚这么闹,与自己丝毫无损,国师这么做根本报不了仇。最简单的,只要宋阳把谭图子交给和尚,立刻就风平浪静了。

    国师的手笔,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而宋阳又请山溪蛮出山,本就是为了证实国师到底与此事有没有直接关系。

    燕顶自己就在燕子坪吃过大亏,即便他不知道上次设计自己的也是宋阳,这次一听说常春侯封邑在燕子坪,肯定也会加了提防。燕顶是什么人,岂会在同一个地方惨败两次。

    佛徒们进入封邑,被山溪蛮冲了个乱七八糟,完败而归,连大寺方丈都被生擒活捉……若背后策划此事的那个真是国师的话,除非想到了对付蛮子的后招,否则绝不会让信徒进入封邑。

    一想到这件事和国师无关,宋阳都不打算理会了,坐在烛火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不知不觉里,坐在他对面的任初榕,已经头枕着椅子靠背睡着了……

    宋阳笑了笑,对郡主的侍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去牢里看审犯人,不用惊醒初榕,可没想到的,才刚刚起身,突然一个红波卫闯进来:“销金窝烽烟示警,三台起火,大难临头!”

    销金窝传来‘大难临头’的警讯,任初榕一惊而醒,宋阳也被惊的不轻,蛮人来袭是做戏,怎么会真有敌人?此刻情形不明,又哪等得及细探,宋阳先请红波卫去知会罗冠代为照看小镇,继而召集回鹘卫赶往销金窝,郡主也传令红波卫留守小镇,以防敌人调虎离山,同时又命石头佬再度出营赶往出事地点,她自己则与宋阳同行……

    骑兵一路急行,才刚赶了半程,对面顾昭君就迎了上来,在他身后还跟了大批工匠,人人脸色仓皇,显然惊魂未定,老顾一见宋阳就气急败坏的喊道:“常春侯,你得赔钱!”

    宋阳一见老顾没事,立刻放心一半,追问:“敌人什么来路?还有……赔什么钱?”

    “你自己去看!”顾昭君本来就是找宋阳的,见面后就此转向,与他们一起重返销金窝。

    顾昭君脸色不怎么愉快,不过看他的样子,至少不是‘大难临头’,不知怎么会传起这么个烽火讯号,宋阳放心同时,眼前也升起个的问号,当下不再多问快马加鞭赶往销金窝。

    等靠近销金窝的时候,没想到整整一支骑兵队伍,所有的战马全都发出惊嘶,仿佛发现了什么危险,任凭骑士如何抽打,绝不肯再向前进。

    而此时,众人已经能清晰听到一声声嘹亮啼鸣,夜风中也裹杂了阵阵腥臭,宋阳若有所思,转头望向老顾:“鸟?”

    老顾咬牙:“还有个傻子!”

    宋阳愕然加纳闷:“干嘛来了?”

    “吃饭!”

    宋阳骇然:“伤了多少人?”

    所幸,顾昭君摇了摇头:“没吃人……傻子管着呢。”

    问答之际,宋阳翻身下马,神情已经变得啼笑皆非了:“你能说明白点吗?”

    “工地上养了成群的猪羊,本来是工匠的伙食。被刘二拿来请客了。”跑了这一阵,顾昭君总算恢复了些,不再那么郁闷了……心疼自己的猪牛羊马还在其次,主要是刚才他着实被吓着了。

    入夜之际封邑大乱,蛮子喊叫着冲杀,顾昭君早就得了通知,提前关闭工地约束手下,免得惹来无妄之灾,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全没想到,封邑中安静下来不久,遽然大地传来阵阵颤抖,一大群怪鸟浩浩荡荡冲进工地……当时不光工人,就连顾昭君都被吓得魂飞魄散,谁可都没见过这样的阵势。

    大伙一窝蜂似的往外跑,有人惶急之中点燃了‘大难临头’的烽火讯号。

    是刘二请客,不是敌人来袭,宋阳又好气又好笑,算是彻底放心了,可是等他赶到销金窝、看到眼前情形时,却再次大吃一惊。

    始终跟在他身旁的任初榕也瞪圆了双眼,激动之下全忘了男女之防,双手死死抓住宋阳的胳膊:“怎么这么多?”

    是啊,怎么这么多,粗略一看,面前的泰坦鸟至少上百头。不过,眼前这支刘家军‘人数’虽然多了,但大都瘦骨嶙峋,看来是有阵子没能好好吃东西了。

    ……

    几天之前,二傻、哑巴和木恩三人进山,他们没直接去找大鸟,木恩受宋阳所托,要先去蛮人老巢请大首领出兵,不过是冲散一群普通汉人,全无危险也全无难度,大首领痛快答应,全当出去玩一趟,之后二傻等人才去寻找刘家军。

    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刘二就寻到了自己的刘家军,规模比着以前扩大了许多,应该是自己繁衍外加收编了新的小族群。刘家军的首脑未变,对二傻依旧友善,当年的‘刘四’也长成了大鸟,初见到昔日主人,刘四不认得了,直到听到口哨,才跑过来和二傻亲近。

    二傻找到自己的‘队伍’,开心之余也看出大伙都‘面带菜色’,这可把二傻给心疼坏了,琢磨着自己得请客,带大伙吃顿好的……他有自己的傻心眼,分得清远近亲疏,军器场是宋大人的买卖,不好去大吃大喝,销金窝嘛……顾老头和自己好像不是很熟。

    这才有了刘家军大闹销金窝,好在刘二驯鸟的本领惊人,泰坦鸟凶残冷血但还肯听他的约束,冲入工地之后,受他约束没去伤人,反正眼前的牲畜也足够它们饱餐一顿了,而且人都四处乱跑,想吃还得追,牲口都被关在圈里没处逃。

    ……

    宋阳吸溜着凉气,先开声大吼:“刘二,我进来了,别让大鸟啄我。”随后正要进去,承郃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语气坚决:“我和你一起。”

    宋阳没劝,他倒是有把握,即便怪鸟发狂,他扛了郡主也能逃得掉,两人一起走入销金窝,刘二约束住队伍,带上木恩和哑巴,乐呵呵地跑过来,挺开心的样子。

    其实刘二这次闯下了不小的祸事,怪鸟把工地撞烂了、吃掉大量牲口,这些都无妨,唯独一样:谁能保证,一百多头大鸟这次吃顺口了、认识路了,下次没有二傻领着就不会再来?

    下次再来,说不定就是血腥惨祸……宋阳本想骂二傻几句,可一看他那副高兴模样,心也就软了,苦笑着叹了口气。

    二傻挺关心他的,见状皱眉:“怎么了,有麻烦?我帮你。”

    宋阳更啥也说不出来了。

    任初榕的心思不比宋阳差,他心里的顾虑,郡主完全能想到,轻声道:“要不……养起来吧!”

    泰坦鸟以后肚子饿了,可能会来封邑觅食,那就给它们牛羊,不让它们饿,天天吃得饱饱的,自然也就没事了。

    更重要的,这一百多头凶禽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就算傻子也能想得到。刘家军听刘二的,刘二听宋阳的,如果真正训练得当,这支‘队伍’的战力,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真要是能把它们握在手里,常春侯实力大涨。

    只是……任初榕又该苦恼了,这些猛禽的饭量,怕是天底下养着最贵的鸟了,钱啊。

    二傻哪知道承郃的苦恼,听说她有意喂养自己的刘家军,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左手捉住宋阳右手拉住承郃,想要说什么,偏偏又啥也说不出来,憋了半晌,也只说出几个字:“山里荒了……鸟都快饿死了……”随即,嘴唇一个劲地哆嗦着,再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宋阳略显意外,他不知道前因后果,只道是二傻一时兴起拿顾昭君的牲口请客,追问:“山里荒了?什么意思?”

    木恩走上前接过话题:“这两年里山中几条大的水脉出现了些变化,水变得有毒了,毒性不强,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