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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25部分阅读

    事串到一起,大概也就有个结论了。”

    急病当晚的情形。

    阿伊果放出两头蚂蚁打架,自己美滋滋地睡觉,等怪蚁打得筋疲力尽,她才爬起来,用自己的血溶了两根头发,一根是宋阳自己的;另一根白头发来历不明。

    巫蛊传承千年,自有神奇之处,两头不共戴天的怪蚁,分别喝下不同头发调制的血浆,立刻变得亲密起来……这些古时的玄奇法门,今人全无法理解,宋阳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他至少能看得出,这个过程不是瑶女所说的、施蛊前的‘过敏皮试’,倒更像是一种验证‘两根头发’的关系的办法;

    阿伊果救或者不救宋阳,和南荣的请求没有半个大钱的关系,她评判是否施救的标准,来自两头怪蚁饮血之后的表现;

    救人蛊弥足珍贵,抵得上蛊者半条性命,除非极亲近、极重要的关系,否则他们不会救人,但阿伊果一见怪蚁变得亲热,立刻准备着手救人;

    ‘千里不断’,天下奇蛊,连二傻都不会拿它随便送人,阿伊果傻了么?随便扯了个‘不愿意欠人情’的借口,就把这只蛊送给了自己;

    还有那句:你要不是你,老子不救……综上种种,事情很快也就理顺了。

    “救人之前要先验明正身……我是燕子坪的小仵、南理国的奇士,这些身份都不值一提,倒是大燕付丞相四子这个身份,有人会在意,要验个明白。”宋阳的表情略显无奈:“阿伊果手中那根白头发,应该是付丞相的吧。付丞相虽然死了,但流传下几根头发不是难事,黑口瑶能靠怪蚁、蛊血、头发来断定父子关系,也真是了不起的手段了。”

    “因为我是付老四,所以不舍得要我死,宁可拿出自己‘半条命’来救我的人……你或许算一个?”宋阳伸手指了下老顾,后者笑呵呵地点头:“那是那是,我可不舍得你死,我现在是个佃户,还要靠你去挣付丞相留下来的那几十两银子,养老送终的钱都要从这里出呢。”

    宋阳没接他的怪话,继续着自己的话题:“阿伊果不是你的人,否则也犯不着用头发来验证我是付老四。不是你的人,就只可能是付丞相留下来的势力了。她送我‘千里不断’,也摆明了以后我若有难,他们会全力相助。这些事情都理清了,也就该想另外一件事了:付丞相身后的实力,怎么会找到我?”

    顾昭君笑得挺客气:“当然是我告诉他们的。”

    宋阳没笑,不过神态还算轻松:“我想见你,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你的情形我能明白,我的状况你也清楚,大家互相体谅吧,这趟燕国之行,我所有的心思都会放在尤太医的案子上,不想节外生枝,也没精力应付其他。”

    第十一章 麻烦

    顾昭君已经失势了,只勉强剩下个架子,以前完全不放在眼中的力量,变成了东山再起的本钱;

    燕丞相留下来的死忠、势力中,有人精擅巫蛊,能够鉴别‘真伪’,无法冒名顶替。

    两件事,宋阳在和顾昭君初识时就已经笃定了,全中。只不过他无意去碰这个麻烦堆,也就犯不着去揭老顾的底。

    顾昭君的情形每况愈下,他等得不耐烦了,不等宋阳表态,他就把宋阳现在的状况透露给付家余党,由此,南理选贤时才会多出一位黑口瑶……阿伊果来自‘付党’,靠近宋阳也只有一个目的:拿根头发、验明正身。

    但蛊术对头发有特殊要求,父子发中,至少要有一根是‘新鲜’,在拔下后五息内就要入血行药,否则无法成术。付丞相的白发就不用说了,宋阳的头发非得是现拔的不可。

    宋阳修为早入上品,有真气护身,且行事谨慎、五感明锐,黑口瑶想要神不知鬼不觉从他头上拔下根头发,这事她还真做不来。

    万幸,在小镇时宋阳好端端地昏厥了,阿伊果总算找到了机会,但谁又想得到他是人昏心未睡、且不久之后就不药自愈。阿伊果的喃喃自语被他听进了耳朵、‘认亲’的秘法被他看在了眼中,凭着宋阳的心思,诸多事情前后对照,自然也就理出了头绪。

    ‘不来,阿伊果便别想再去大燕’,不由得老顾不来。黑口瑶是付党派来查验宋阳身份的人,要是不明不白的死掉,对方会怎么想?老顾一辈子也别再想拉拢他们了。

    而宋阳一定要见到顾昭君,就是因为他把付党搅了进来……

    燕国之行宋阳只求拿刀、追凶,目的单纯而明确。但付党的介入,会牵扯出无数,他们的复仇之心、老顾的争雄之意、朝堂势力门阀势力外加付老四的妖星身份,实在太多纠葛,从一个阿伊果身上,宋阳就已经隐隐看到,事情有了要乱套的趋势。

    ……

    顾昭君沉吟了一阵,终于开口了,并未去应承什么,而是反问:“燕皇帝这个人,你怎么看?”

    “其他的不清楚,就知道他残暴。”宋阳撇嘴,毫不隐瞒自己那副没好气的样子。因为一道占卜,把整座大燕当夜降生婴儿尽数屠戮,要知道那不是打仗屠城,景泰杀的都是自己的子民。

    “残暴没错。”顾昭君点了点头:“再给你说个趣事,景泰十一年,燕对犬戎宣战,整整打了两年,死伤无数,此事天下皆知,但你可知,为什么会打这一仗么?”

    不等宋阳摇头,顾昭君就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微服私访,历代皇帝最喜欢玩的把戏。景泰也不例外,不过他访得有点远……访到犬戎草原去了,为了到人家的白月节大集上去玩,跑去敌国寻开心还不算什么,白月节上他看中了一个牧族女子,厮混一晚发觉她不是处子,全不管还在人家的地盘上,直接一刀杀了。这还不算完,逃返大燕后,景泰便传旨进军草原,连准备都没有就直接开打。这个景泰啊,不止残暴,他还是个疯子。”

    顾昭君停顿片刻:“龙雀是第五名的奖品,南理又摆明了态度只做老么,看上去拿刀不难,但你莫忘了,你是从凶残疯子手里拿刀。若武人赴擂或许还没什么,可南理弄出个奇士出使,景泰多半不会高兴,他不高兴的时候,一般会发疯……总之,你要有个准备,拿刀未必是件容易事。”

    说过‘拿刀’,顾昭君另起话题:“再说追凶……还用说吗?”

    宋阳伸手揉了揉皱起的眉心:“说吧,不差这几句。”

    “我不懂查案,不过大的方向还能勉强揣测,尤离的案子,不外三个关键吧:太医、国师、龙雀。”

    尤离身世莫名、本领惊人,最要紧的是他天生一副闲散性子,这样的人,贪图太医署令这个职位什么,每天给皇帝嫔妃看病很有趣么;当年的小镇血案,尤离对国师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连霸道凶器都被他改装到马车上,他和国师有何渊源;仇人上门,龙雀丢失,最后出现在燕皇帝的手里……每条线索都与燕国神权、皇权的最高位有关。

    宋阳哪会不清楚,自己要去捅的,是足足有小半座中土那么大的一个马蜂窝。

    尤太医临行前,嘱咐他不许报仇的。

    “你不和老付留下来的人接触,是不想惹麻烦。可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要查的案、要报的仇本身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其实……乱上添乱,未必是坏事。”

    “到了燕国,只要你一开始追查尤离的事情,立刻会陷入无尽的麻烦、无穷的凶险,就凭你自己?没希望的。不管是查案、报仇或者逃命,你都需要人帮忙。先不说能力,只说在大燕境内,谁会全心全意地去帮你?还不是老付留下来的人。到时候你想不和他们联系都不行。所以我比谁都盼着你能赴擂一品。”顾昭君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事情就是这样,不由得你不认。既然如此,与其等危难临头临时抱佛脚,倒不如我先帮你联系好。”

    “还有,别小看了你老子留下来的那些人。”顾昭君继续道:“到现在还能留下来的人,有忠心没傻瓜,懂进退识大体,不会一听说你到了燕国就一窝蜂地跑去找你认亲、也不会马上逼你报仇。你担心的有些多余。”

    宋阳有自己的心思,但从不是个听不进意见的人,何况,顾昭君有一句说到了点子上:真要身处一个应付不来的大乱子里,倒不妨乱上添乱。

    宋阳琢磨了片刻,笑了:“这么说你是好意?我得谢你?”

    顾昭君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帮别人,归根结底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处,所以不用谢。”

    “你的好处在哪?”宋阳挺好奇:“这事我还真想不通……你想收拢付党、付党只认付老四,现在你让他们认了我,就不怕我们就此把你甩开?”

    一如既往,顾昭君又把话题扯开了:“我不是长子、嫡传,小时候可没想过要当家主,那时候的梦想是开个妓馆、再开个赌坊,都要大!”一提到儿时梦想,老顾有点忘形,随着‘都要大’锵锵说辞,双臂也抬了起来,险而又险就把笼在袖中的双手伸出来比划,不过总算‘悬崖勒马’:“青楼就不提了,单说赌坊,你去过没?”

    见宋阳摇头,老顾也不当回事:“没去过无妨,总会听说过‘十赌九骗’吧?”

    这次宋阳点了点头,顾昭君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燕国就是个大赌坊。你是个小毛头,付党是只有你能支配的几十两银子……既然进了赌场,就不由得你不赌;可就凭着你们,只有血本无归一个下场。而我却是个老赌棍,赌坊里所有的花招窍门我都懂,先不说赢,想要不输,你们就离不开我。”

    顾昭君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些:“这个道理付党很明白,的确,我支使不动他们,可他们不动则已,只要一动,就只能跟我合作。你们甩不开我的。”

    宋阳没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随口换过话题:“阿伊果是付党派来的,南荣是你的人,她们两个……”老顾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摇头:“她们互相不知对方身份,两人各有各的差事,用不着往一起掺和,没必要。还有,阳丫头你也不用多心,我想探你什么,犯不着利用个小丫鬟。姓顾的送礼就是送礼,这点气魄总还是有的。”

    宋阳愣了下才想起阳丫头是谁,点头笑着应了句:“小九挺好的。”

    不料,他的话一出口,顾昭君忽然皱起了眉头,神情异常古怪:“什么?小九?”

    “小九就是阳丫头,她觉得和我重名,就改了名字叫小九,怎了?”宋阳看出老顾神情有异,简单解释一句后,又追问道。

    顾昭君苦笑:“还记得以前和你说过的,小时候我有个绰号叫做‘九成九’,不止是绰号,我|乳|名也唤作小九。”

    小丫头果然不同凡响,以前和宋阳重名,现在又和老顾重名。宋阳哈哈大笑,顾昭君则站起身来:“这次来得匆忙,没给你带刀,下次见面时再说吧。走了,身上还有事情。”说完,又对陈返打了个招呼,迈步向外走去。但走到门口处,他又停下脚步:“另外问一句,要是我没来见你,你真的会杀阿伊果?”

    “我只说她去不了燕国,没说一定要杀她。”

    老顾哂了下,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无聊,转身离开……

    陈返倒茶回来后就坐在两人身旁,他们说的事情他听不懂,不过无所谓,只要有人陪大宗师就开心得很了……老顾走后,陈返忽然问宋阳:“怎么,你想要刀么?”说完,也不容宋阳回答,他就起身返回寝室,口中喃喃:“我好像有一把,好像……放到哪去了……”

    第十二章

    三月十五,距端午一品之期五十日,南理赴燕使团终于启程,大小官员、使节共四十余人,另有三百皇城禁卫沿途护送,虽然比不得大军开拔,但走在官道上也算威风浩荡了。宋阳这些奇士自然是这次出使的重中之重,不过,直到他们出发时,仍只有九个,第十位贤能还未现身。二傻自己琢磨着,该不会是把刘五也算成奇士了?不过这个傻念头他没对别人说,光自己开心来着。

    使节团首领官员是朝中大吏,算起来和宋阳也有些渊源——左班丞相,胡大人。

    行路无聊时,胡大人常常会策马来到九位奇士的身旁,既不忌讳黑口瑶狠辣,似乎也忘记了与宋阳间、因洪家兄弟而起的龃龉,谈笑风生,一副亲和长者模样。

    这一次宋阳没法再赶自己的破马车,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队列中,手中把玩着一把不足二尺、比着匕首也大不了多少的小刀,脸上笑容常在,显得兴致高昂。

    胡大人从一旁开口:“宋先生手中的刀,看上去别致得很。”

    宋阳反问:“胡大人也喜欢刀?”

    “男人哪有不喜欢刀的,别看老夫是个文官,小时候也舞枪弄棒,做过游侠儿……咳,少不更事,难免混账。”所谓游侠儿,无非是一群纨绔子弟,少年气盛横行街里,实在不是什么好称呼。胡大人说起往事,不见愧疚也没有得意,就是一副闲聊开心的样子,说着,他一指宋阳的手中刀:“方便的话,给老夫长长见识?”

    宋阳把短刀递到了胡大人手中。

    刀出鞘,红芒卷扬!与龙雀见光时的血色乍现不同,这把短刀泛起的红芒,更像烛泪缱绻,没有太多杀气,反而让人心中平添一抹温柔。刀身上铭刻两字古篆:。

    刀身纤细,弧度柔和,一把女人用的刀,陈返送给宋阳的礼物。顾昭君来访当夜,大宗师听说宋阳要刀,靠着脑海深处残存的一点印象,翻箱倒柜足足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这把‘’。

    陈返不容拒绝,宋阳也没有推辞。

    胡大人连连称赞,把玩片刻还鞘,物归原主,目光稳稳盯住宋阳:“当真不会觉得,这是杀人的凶器啊。”说着,忽然咳嗽了起来。他肺部有疾,上殿面圣前都要事先煎服草药,暂时镇住疾病,平时里就常常会剧烈咳嗽。

    这个病难以根除,好在不传染、不致命,只是有些痛苦麻烦。

    等丞相咳嗽完了,宋阳才应道:“是一位前辈的馈赠,带在身上,不管杀不杀人,都是份念想。”

    胡大人随口打了个哈哈,跟着岔开话题:“宋先生脸上带笑目光昂昂,始终开心的模样,是有什么喜事吧?说来听听,让咱们也沾沾先生的喜气。”

    宋阳笑而摇头:“哪有什么喜事,就是想到此行大燕,心里压不住地有些兴奋。”

    二傻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从旁边插口帮宋阳解释:“阳伢子从燕国出生,这次能回家乡看看,换作我我也笑一路。”

    哪壶不开刘二就提哪壶,宋阳哈哈大笑:“萧琪,替我打他。”

    胡大人没看错,宋阳这一路上都在开心着,而宋阳的回答也并非谎言,他就是压不住的兴奋。

    景泰疯狂、国师神秘、舅舅背景复杂、付党渐渐浮出、顾昭君蠢蠢欲动……自己这一趟大燕之行,一品擂、拿刀、追凶诸事搅在一起,诸多势力搅在一起,简直乱成一团,可宋阳在明白这场混乱避无可避的时候,非但不再担心,反而打从心眼里开始……期待!就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萧琪没帮宋阳去打二傻,笑嘻嘻地说了句:“我可打不过他,我去看看马儿。”转头去往队伍后面。她以相马入选,到了燕国难保不会和对方赛上一场,是以出访之前,丰隆传旨要她从凤凰城中选出十匹好马随行,途中由她亲自照顾,十匹好马中,有九匹神骏异常出自皇廷与禁卫,另一匹灰马却瘦骨嶙峋毫不起眼,来自民间,是萧琪无意间发现的。可少女最在意的就这匹灰马,曾喜滋滋地告诉宋阳:“捡到宝了!照料到端午,灰儿一定比另外九匹跑得都快!”

    一行人正说笑着,负责护卫的禁军将领催马上前,与左丞相耳语几句,后者闻言面露笑容:“这可巧得很,传令下去,咱们的队伍暂止行进,让出道路。”禁军领命,就此止步向着路旁靠去,几位奇士面面相觑,心中都生出了些好奇,不知道后面来的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当朝左丞相让路。

    不久之后马蹄隆隆,一支队伍急行而至。规模不大,充其量二十余骑,中间簇拥着一架车辇。队伍挑头打着一面旗帜,宋阳眼力好,远远就看清了旗子上的标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稍加琢磨便恍然大悟——浑仪监的司旗。

    宋阳忽然笑了。凭着浑仪监可远不足请丞相让道……车辇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