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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6部分阅读

得上次你说‘做人还是恩怨分明些好’,嘿,我帮你突破进境,却打伤了你那群朋友,我倒真想看看,你怎么‘恩怨分明’?以后是想着替自己报恩呢,还是替朋友报仇?”

    宋阳摇了摇头,暂时没说什么,而是找来纸笔,写下了一道药方,放下笔后才开口:“让驿馆杂役帮你抓药,这道方子……”

    陈返很不耐烦:“又是温补滋养的药物?我用不着那些温吞吞的东西。”

    宋阳笑了起来,神情愉快得紧:“你修为太高,我仓促布在窗棂上的剧毒‘普度’对你无效,但那道剧毒还有个副效——摧眉断发,除非你把内劲练到了头发胡须上,否则十个时辰之后,保你须发尽落,光秃秃地精神。我已经问过那几个伤在你手上的朋友,他们都挺开心来着,觉得这样就算报仇了。他们不再追究我自然没话说……这不是滋补方子,而是生须长发的灵药,对前辈有用。”

    ‘普度’,中了这道剧毒,先不说会不会死,至少会变成个秃头和尚,名字也算贴切了。

    说完,宋阳收敛了笑容:“我还是觉得,恩怨分明些好。仇已了断,剩下的将来尽量去还。”跟着对老头子长身一揖,告辞而去。

    这一夜,先是春光旖旎,跟着惊心恶战直到走火入魔,最后又忙碌着给同伴治伤,宋阳身心疲惫,本还想躺在床上仔细想想陈返为何要帮自己,结果脑袋才刚一沾到枕头就沉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将近正午,再醒来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疼,可酸痛之中又透出无法言语的舒适……

    随后一段时间,宋阳忙得不可开交,把全副精神放在几位受伤的同伴身上,初榕、筱拂两姐妹也多次来探望伤者,不过她们每次来都先去看望二傻、萧琪等人,一坐半晌有说有笑,直到临走时才会到宋阳的住处打个招呼,并不多待。

    任小捕是‘做贼心虚’,又甩不开身边的侍卫,所以不敢太亲近;但任初榕就显得有些故意冷落宋阳似的,对此小九大感不服气,和主人抱怨了好几次,宋阳自己倒无所谓,只是笑着让她少管闲事。

    大家的伤势并不严重,再加上宋阳医术不凡,恢复得奇快,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哑巴。

    在和宋阳恶战之前哑巴本就有旧伤,本来这也没太多影响,不过在陈返突袭当夜,他又强撑着起身、发力,这一来新伤旧疾被尽数引发,但当时并未显现什么,而是两天之后旧疾突然发作,全身发紧牙关紧咬,连药汤都灌不下去,情形着实凶险。宋阳又是全身施针,又是够兑药酒给他浸泡,拿出了全部的本领,总算有惊无险,帮他闯过了这道鬼门关。

    不过,也是因为对哑巴的细致医救,宋阳才发现在他背上,有一副很不错的文身……

    差不多半个月后,被陈返打伤的众人尽数痊愈,哑巴也能起身做些简单活动了,任初榕那边也完成了手头上诸多事务,就此启程带着青阳中选‘奇士’返回国都凤凰城。

    这是‘荣光之旅’,‘奇士’们个个意气风发,包括曲氏夫妇在内所有人都跨上高头大马,在红波卫的簇拥下得意赶路,就连陈返也不例外。大宗师现在长发落尽、须眉不见,光秃秃的精神着,不过他有办法,给自己戴了顶垂纱斗笠,平添几分神秘,一点不丢气派。就唯独宋阳,他舍不得他的宝贝马车,亲自赶着车,载着小九和哑巴,混迹在雄壮队列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马车虽然寒酸,但是也有威风之处:除了陈返,在青阳中选的诸位能人,在这一路上几乎时时刻刻都围在这架马车周围。

    二傻自不必说,他是第一次出远门,早就把宋阳当成亲人了,远行时寸步不离;萧琪能有机会一步登天也全赖宋阳,不知不觉里也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至于曲氏夫妇也跟在宋阳身边,还有另一重原因,宋阳在帮他们谱曲新歌。歌曲这种‘东西’,可复制性实在太高,他们还在青阳的时候,‘将进酒’与‘青藏高原’就已经在大街小巷传唱开来了,老两口想要出人头地、唱响京都,非要编纂新歌不可,而且还得不停推陈出新。

    恰好,宋阳脑子里有的是‘神奇调子’。

    一路上不止州官殷勤招待,每隔百里都会有一队红衣卫接应,旅途顺利得很……启程时将近腊月二十,转眼走了几天,算算日子,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新春佳节将至,而宋阳这一行人距离凤凰城也不过一天的路程。也许是因为即将回家过年,承郃郡主的兴致极好,舍了驾辇改做骑马。哒哒蹄声清脆,任初榕策马来到队伍中最碍眼的那辆破马车旁边,微笑着问:“得闲不?聊几句?”

    宋阳点头:“你上车来?”

    任初榕摇了摇头:“还是你骑马吧。”

    宋阳和一个红波卫换过了坐骑,与郡主并肩骑行。

    起先任初榕随口说笑着,全是些没味道的闲话,手上则代住缰绳,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很快缀到了队伍最后。现在他们临近京师,周围太平安全无虞,红波卫知道郡主要和宋阳密谈,都装作不见,维持原来的速度赶路。

    不久之后,两人与大队人马相距三里,任初榕悄然松了口气,伸手从挎囊中摸出了一包糖果。

    宋阳略显愕然,笑道:“好像你慢下来脱开大队,就是为了吃糖似的。”

    任初榕应了句:“我爱吃甜的。”跟着把一枚橘红色方糖放进口中,口气却忽地清淡了:“和亲的事,筱拂把你的办法告诉我了,不妥。”

    说完,任初榕转头,目光清冷,稳稳盯住了宋阳。

    宋阳看都不看对方:“套话呢?不好使。”

    一下子,任初榕眼中清冷崩散,换做好奇与笑意:“咦?这么快就被你看破了?破绽在哪里?”

    “你没破绽,是我的办法绝无不妥之处。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宋阳摆了摆手:“最好的法子,你非得说有不妥,当然是套话。”

    ‘喀’,郡主咬碎了口中的方糖,笑得却不怎么甜:“你这个人……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宋阳不置可否,向郡主伸出一只手:“给颗糖吃。”

    第六十五章 小事

    任初榕低头从糖果包中选出了一颗嫣红色的方糖,递给了宋阳:“玫瑰红糖,最是香甜可口。”随即她换过了话题:“自从陈返发难后,我和筱拂时常到驿馆探望伤者,唯独冷落了你,还请见谅。”

    宋阳把糖扔进嘴巴里,咂摸着滋味,同时摇头道:“我不见怪,见谅也就无从谈起。你不来拉拢我也无非三个缘由,我能想得通。”在青阳时,以任初榕的身份、地位,屈尊降贵多次跑到驿馆去探望,其中自然存了拉拢之心,虽然是替国家选贤,但选出的贤才、能人,终归还是要为人所用。

    “不错,就是三个缘由,一是拉拢不了你;二是你不用拉拢;三则是拉拢了你也没用。”任初榕神情愉快:“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宋阳参加选贤,是为了去燕国拿刀、查案、报仇,除此别无所求,他不图名利,红波府又如何拉拢;

    而换个角度来看,就凭着宋阳和任小捕的关系,再加上他的性子,其实已经和红波府绑在一起了,根本就不用再拉拢;

    但是宋阳还要帮任小捕逃避和亲,即便承郃郡主不知道他具体的计划,至少也能明白,这件事一旦做了,妹妹就再也不能抛头露面,宋阳则要小心护着她,多半也会就此潜踪隐世,他不再入世,拉拢了又有什么用。

    承郃郡主现实得很,既然如此,便没必要再向宋阳示好了。

    对此宋阳才不在意:“找我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任初榕应道:“一是和你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再求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虽然自称是‘废话’,但再开口时她收敛了笑容:“南理九州选贤都有了结果,这一次各地都有能人异士现身,你想脱颖而出,从十个赴擂一品的资格中争取一席之地,不是件容易事,至少……只凭你的‘少年强’,胜算不大。”

    “十个位子,连一个都捞不到?”宋阳显得饶有兴趣,追问:“其他地方都找到了什么样的能人?”

    “九州入选能人一共三十多位,比较不错的,西贝州找到一个黑口瑶,擅长巫蛊;百花州找到个自称鬼谷传人的瞎子,精通奇门遁甲;镜州有一位侏儒老道,因火成名……而最最要紧的,是马蹄州的一门三兄弟,姓洪。”

    任初榕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奉上:“洪家三人都有雄辩之才,老大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合纵连横见识了得;老二专攻钱粮之道,通税解会,自称有调运九州、富强南理的本领;老三修的是法理刑名,国如巨械,因法度在才能人人有责,每颗榫子、楔子、齿轮都依法而动。”

    三兄弟分则各拥其才,合便是一套完整的‘强国之道’。负责他们这一路的钦差曾任帝师,学识渊博朝野公认,洪家三兄弟能将他折服,足见他们有真才实学,言论大而不空,处处都能落到实处。

    任初榕叹了口气,似乎在替宋阳担心:“不巧得很,你中选的依仗也是强国之道。”虽然有十个席位,但是南理不会派两套‘强国之道’去赴擂一品。

    凭空跳出来的对手,宋阳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纠正道:“我靠的不是强国之道,是领悟自然。”

    “随你自己怎么说,反正你的献艺,落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是强国之道了。”任初榕稍稍停顿,继续说道:“赴擂一品的席位与家门无关,所以我们不会出手,父王那里也不会同意我们帮忙。你想去燕国,就只能靠自己。”

    说到这里,她闭上了嘴巴,静静打量着宋阳……过了一阵,她皱起了眉头,唇角却含笑,两种绝不应同时出现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和谐相融:“怎么一点也看不出你担心?”

    “早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意料之中的事情就不用烦恼了,走着瞧吧。”说着,宋阳对任初榕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你能来和我提前打个招呼,都要多谢你。”

    任初榕一摆手:“等到了凤凰城,入选贤能都会住进同一家驿馆,彼此少不了会面、联络,到时候哪个是什么斤两、哪个又有几分成色,你都能自己看清楚,所以我刚说的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罢了,不值得谢。”

    宋阳笑了下,问:“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呢,又是什么?”

    “萧琪。”任初榕神情认真。

    两字之后,她的语气忽然变得轻飘飘了:“我只是个小女子,总觉得家事比国事更重要些,你们这些中选奇士究竟谁能去燕国,其实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在意的是这群人里,究竟有几个能为我红波府效力。”说着,她伸指虚点宋阳:“你就算了,但是有几个人,我一定要把他们招致父王麾下的,咱们这一队里,我只看重一个人,萧琪。”

    宋阳略感意外:“只有萧琪?刘二也不错吧。还有那位大宗师,绝顶的高人。”

    “驯鸟是刘二的天赋,虽神奇但没办法教会旁人。而且凶鸟难寻,即便能在深山中找到,他一个人又能驯得了几头?如实讲,用处并不大。那位陈返前辈么……他突兀登台,震惊青阳,已经出名了。如果我把他拉到父王麾下,会有许多人问:红波府养一个甲顶宗师做什么?而且问这句话的人里,肯定会有丰隆陛下,这样的人才,还是交给陛下去拉拢吧。”任初榕笑眯眯地望向宋阳:“不是我们不需要大宗师,更不是红波府收服不了陈返……关键是,宗师这种凶物,我们只要没有名气的。”

    至于萧琪,她相马的本事也是天赋,但发挥起来简单省事,即便一天只辨三十匹马,一年下来也能将万匹军马分类妥当,足够装备出一支像样的军队了。善长途、善冲锋、擅辎重……马尽其用,部队的战力自然随之提高。

    因为任小捕的关系,对红波府来说宋阳也算半个自己人,任初榕和他说话的时候并没太多忌讳。大概说过了原因后,把话题拉了回来:“对萧琪红波府势在必得,所以找你帮忙……”

    不等她说完宋阳就耸起了肩膀:“这里没我什么事吧,你想拉拢萧琪,就直接找她把价钱开出来,她自己愿意就成。她要不想给你父王帮忙,我也没办法。”

    “本来也没想来麻烦你,”任初榕笑了,有些莫名其妙:“可有趣的是我对她露出招揽之意,她没回答我,而是问起了你……问你会不会也为红波府效力,她的意思也就再明白不过了。那个小丫头啊,把你当成了主心骨,她想跟着你走,也一定会听你的话。”

    第六十六章 文身

    宋阳摇头笑道:“这又是哪跟哪,说着说着就跑调了。”

    双眼弯弯,形若新月、亮若新月,承郃郡主笑眯眯地,再次盯住了宋阳:“我怎么看你笑都……好像挺得意似的?”

    宋阳咳了一声,摆手,径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找机会我会劝下萧琪,不过这件事到底还是要她自己做主。”从任小捕的性子到秦锥的脾气,都不难看出红波府环境很好,少倾轧而多人情,宋阳也觉得那里对萧琪而言是个不错的归宿。

    任初榕面露喜色:“她一定听你的话。招揽这个重而又重的人物,在你来说不过是只言片语之劳,微不足道小事。”

    宋阳分不清郡主的话是迷汤还是揶揄,干脆不加理会,换过了话题:“我也有件事正想找你,是一味药材。等入京后,请你帮我问问凤凰城的诸多名医,有没有人知道‘蝴蝶蓝’的下落。”

    南理虽小可毕竟也是一国,京师中不乏名医圣手,只要他们之中有人知道这味药的下落,红波府就一定能找到。对此任初榕痛快点头。

    而最后,任初榕又加重了语气,对宋阳道:“想去赴擂大燕一品,不会是件容易的事。十个奇人事关南理国威,无论圣上还是朝廷都重视的很,能被选拔到京都的,哪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何况相比之下,你还有个极大的不利之处……你在南理长大,但出身却是燕国。”

    中选之人,州府自然会把他们的履历呈报朝廷,宋阳虽然在南理长大,但他是被舅舅从燕国带过来的,这一点瞒不住人。

    宋阳也皱了下眉头,这件事是个麻烦,之前他也疏忽了。

    正经事说完,两人催促马匹回归大队,其间宋阳忽然问道:“听说初春时节,皇宫附近漫天飞絮,好看得很。”

    任初榕点头笑道:“不错,算得上凤凰城的一道风景,到时候你一定去看看。”

    宋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等追上大队后他又意外发现,现在正驾驶马车的不再是红波卫,而是哑巴。

    见宋阳回来,小九抢先开口:“我劝了,他不听,非要亲自赶车。”

    哑巴咧开嘴对宋阳憨笑,先是比划着示意‘主人的马车交给外人来驾驭不妥’,跟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身体无妨,替主人赶车完全能够胜任。

    宋阳跳回到车上,随口问哑巴道:“你是哪里人?”

    哑巴张大了嘴巴,满脸惘然着,摇了摇头。

    宋阳笑了笑:“你自己也不知道?无妨,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你有文身。”

    与蛮族相似,哑巴的背上也有一副文身,但不同于普通蛮族那些神、兽、日、月之类的花式,而是一副兴风作浪的海妖图,纹饰复杂气势恢宏,绝不是普通的‘手艺’。宋阳问过哑巴,这幅文身的从他懂事以来就烙印在后背了,应该是出生后不久就被纹上去了。若能查出文身的出处,自然得知哑巴的来历。

    当初宋阳把哑巴从吐蕃商人手中抢下来,不是看中了他的战力,而是觉得他在开战前为不该死的敌人祈祷,足见心地不错,仅此而已。

    宋阳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能帮哑巴找到家乡,他自己又愿意回家的话就让他回去。

    队伍缓缓前行,越近京师红波府的排场威仪、排场也渐渐显露,从距离凤凰城两百里开始,每隔十里都会有小队红波卫策马而至,接应公主、郡主;等只剩百里时,变作每隔五里便有接应;五十里后则三里一哨,官道上马蹄阵阵,红衣骑士往来不断;距离京城十里,来迎接的不只是红波家将,还有礼部、吏部诸多官员,这次九州选贤、赴擂一品的重大差事大都落在他们身上,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