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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矜第23部分阅读

扑去!

    眼前寒光闪烁,一片血花溅到绿珠的脸上。她几乎吓呆了,却看见慕容皋的手臂横在前面,生生替她挡了一刀;对方一人却也不轻松,小腹上插了一把匕首,鲜血直流。另两个人互看一眼,一左一右又攻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枪响,其中一人闷声倒地,眉心触目的一个血洞。没中枪的那个首领见势不对,拉起受伤的同伴就“跳”下了崖壁。

    “大少爷?!您怎么会来?”绿珠惊讶的叫出声。白致立脸色不太好,并没有看她。慕容皋对着他一点头,白致立会意,收起枪来走到悬崖边上一看,果然崖壁上早有布置好的藤条,藤条尽头有条小路,想必这会儿追也追不上了。他走回来,问:“先生您的手臂?”他这一说,绿珠才意识到总统先生受了伤,一阵手忙脚乱想要给他包扎。慕容皋摆摆手示意不要紧,却回过头问白致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好来探望家母,下山的时候看见他们,就跟在后面。”他眼角冷冷的扫过去,绿珠脸一红,低下头不敢看他。慕容皋却有些神思恍惚,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点头道:“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沉吟片刻,“这事你先别宣扬出去。”

    子矜看到两人回来,急急的迎了上去,却看见绿珠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想是白致立没给她好脸色看。可是她心里也实在有气:整个白家满世界的找她——白致远在联系不上许小姐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当下就知会了白致立,白致立联系了总统的护卫办公室,这才找到两人的下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清了事情始末,所有剩下的疑团,就等着绿珠来揭晓了。

    此际白致立冷然道:“刺杀总统?你们很有胆量啊!如果我晚到一步,这会儿世界都翻个儿了!”

    绿珠又愧又急,刚才有总统先生在,她没法解释,现下想要辩解,可是她一向口拙惯了,反说不出话来,只是急得掉眼泪。

    “你冲她发脾气也没有用啊。” 子矜白他一眼:“绿珠不是会使心机的人,多半是被人利用了。你让她慢慢说。”

    绿珠听到子矜为自己说话,心里才略好过一点,她怔了半天道:“大姐只是让我告诉总统先生当年的真相,好还姐姐一个清白,可是姐姐又不愿意见他——所以我、我去了,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杀人……我、……”

    绿珠的神情不似作伪,白致立和子矜交换了一个眼色,子矜就道:“你别急,我们相信你就是了。你说的大姐是许小姐吧?你们三个——是姐妹?”

    她的声音有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绿珠渐渐平静下来,缓缓开始叙述往事:“不是的。安安姐才是我的亲姐姐,当年我还小,爸爸死了,妈妈一个人没有办法带着我们就改嫁了,可是对方养不起我和姐姐两个,妈妈就带了姐姐过去,把我抱给了别人养。后来出了事,失去了联系。那年闹灾荒,养父养母也都死了。”

    “那许小姐呢?是你姐姐的朋友吗?”

    “不是的——她是妈妈改嫁那个人前妻的女儿,可是她对姐姐很好,就像亲妹妹一样。”

    白致立一直好像走神的样子,这时才出声道:“许曼丽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就在上个月。”听到他语气还是很严厉,绿珠仍然低着头不敢瞧他,“起先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姐姐有玉玲珑,和我的是一对儿。而且姐姐一说小时候的事,我好像就有点印象了……大姐把姐姐的事说给我听得时候,我……”她说不下去了,只无声的抽噎,越是这等无声的哭泣,越是堵得厉害,不一会儿就喘不过气来了。

    原本女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十分让人厌烦,可是绿珠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几时听过这样悲惨的遭遇?哭也是发自内心的痛。她一心想为失散多年的姐姐做些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许小姐又是……

    于是子矜叹了口气:“既然你不知情,这事也不能怪你。不过这几天你不能再出去了——还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风波。”

    “不会的,一定是由什么地方搞错了。也许只是巧合呢?”绿珠急着替她姐姐分辩道,“难道大姐真的要杀总统先生么?这不可能,她不会故意骗我的。”

    白致立这会儿也无话可说了。

    绿珠的单纯,真是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子矜只得且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回房歇息去了——这一天下来,也的确够她受的了。

    许小姐的性格,倒是和三姨太有点像呢。昨天白舜华发电报过来,说钱凤君执意不肯让他救、非要呆在牢里给人家偿命。所以他还要多留几天,想办法说服她不可。还问她有没有什么法子。

    她又能说什么呢?

    ——有一种人,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灵魂永远脆弱、洁净、而尖利,是宁可玉碎,也绝不瓦全。

    这是幸,抑或不幸?谁又知道呢?

    命运的齿轮总是啮啮相扣,一切的苦果都有菩提的种子,一切的孽缘都有冗长的回音。太幸福了,上天有时会忍不住伸出手来折断它,锦瑟蝶翼撕裂,惊的人们措手不及。

    有些爱用尽一生也无法忘记,恨,亦同样无法抹灭。

    作者有话要说: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

    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

    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

    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

    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

    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谛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几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马蚤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元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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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

    答duo同学问:

    (看到这么长的评论,还是有点激动,至少不用让我唠叨不到五个字的评论是不算数的……),本章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破坏翠墨的形象(所谓不破不立,~~),是为了让她的形象立体化,摆脱影子的感觉。看到大家不同的议论,有些无语。众口难调啊。但是她并没有不“忠”阿,之前(很久之前)写到过,翠墨很是吃了些三姨太的苦头,所以,她不可能欢迎三姨太回来的(当我看到有人问我三姨太和慕容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真是有很强烈的吐血冲动——谁叫此文速度慢呢,大概除了我本人,没有人记得清人物关系和所有细节吧,潇潇同学可以排第二~~ )。她是很忠的,如果要拿平儿来比较的话——但是也不是奴性。哎呀,总之很难描述。有一点duo貌似误解了,翠墨和女主之间不存在吃醋的问题;所以子矜伤心完全不是因为吃醋,是因为翠墨思想和行为上的偏差(有点父母教育子女的意思。) “偶一直觉得子衿刚开始的定位是有些林妹妹的意味的。当然不是说娇弱。是一种味道。很难在人间得见的清冷冷的不沾烟火气的气质。嗯,就象严冬里静静绽放的绿梅。不动声色。令人动容。不可近亵。就象当年她的母亲拒绝老白时,那个身影。”,这段话说的很赞,差不多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其实写到后面不知不觉黛玉就变成了宝钗多一些。最后说到男主的问题,“偶并不觉得配给小白就是最好归宿。小白虽然帅,酷,且有男色。可是他是个人间的男儿,终会被人间事所累。”,这段话是暗示小白会为了别的人或事牺牲女主吗?不会的哈,绝对不会,我对他有信心。至于说男色,汗,文章里不都是俊男美女吗,——之所以选择小白,不是因为他的优秀,才华,和美貌——而是因为性格——前面说过的,就是那种对别人都不咋地,独独对女主什么什么地,所以,不支持小白的js,我也无能为力了。

    ——

    其实那个年代很开放的,不仅仅是指男女关系,很多思想都很有预见性,很先进。那时候中国多少精英,文的都是鸿儒,理的都是全才,感觉和文艺复兴都差不多。可惜没能传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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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无上的耐心

    所以推荐几本书:

    韶音若逝(是万年坑,但是文笔实在好,我觉得很值得一看)

    迟迟钟鼓初长夜(这个大坑最近开始填土了,ps我喜欢华煅,赵靖也不错,就是不喜欢小和尚,偏偏迟迟喜欢,郁闷)

    朝花夕拾(挺有味道的散文,不是说我的,是说凡人和鱼天霸的那个)

    掮客(翻译官看过吧?鼎鼎有名,同一个作者。四月天那边更得比较快)

    番外之五(上)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五

    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春月,窈窕曳罗裾。(春歌)

    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夏歌)

    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秋歌)

    昔别春草绿,今还墀雪盈。谁知相思苦,玄鬓白发生。(冬歌)

    ――子夜吴歌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是对人常带三分笑

    桃花也盈盈含笑舞春风

    ……

    谁知道人面飘泊何处去

    只有那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样悲凉无奈的故事,用她那清澈略带甜美的嗓音唱来,少了许多凄美,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一曲终了,台下如雷掌声一片,整齐而划一。

    余安安朝台下微微鞠了一躬。临时搭的小舞台上灯光非常亮,明晃晃的照的人眼花。背上津津的濡湿了衣服,劣质的雪纺绸子刮在肌肤上,有些生疼。

    她退到后台,公司的经理不知何时蹭了过来,痴肥的脸上因为肉太多,挤的眼睛像绿豆大小,塌进肉堆里去了,一不小心就会找不到。“余小姐 ,再唱满三十场,你和公司的账就清了——不过你看,现在你越来越受欢迎,公司的功劳不小啊,何不继续和我们签约,报酬方面嘛,加三成怎么样?”

    余安安看见他不怀好意的表情,感觉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明星公司对艺人的待遇出名的苛刻,动辄打骂,且剥削克扣如蚂蟥吸血……

    “经理,我不想唱了,姐姐不喜欢我做这一行的。”她的声音是甜糯的,即使是拒绝人,也显得像是娇嗔。那经理眯起眼睛,如今她可是公司的摇钱树,不再是年前那个四处借钱奔走的小丫头片子了。他还想继续诱说,舞台助理却在这时跑过来:“余小姐,吴女士请您过去拍照!”

    她见到了第一夫人,和蔼亲切地拉着她拍照,还赞她歌唱得好。她道了谢,于是站在夫人边上拍照。镁光灯眩的她头晕,突然觉得边上一道灼灼的目光,带着迫人的热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她侧目,看见一张年轻英挺的脸,眼梢微微挑起来,双眉之间隐现佞戾;下巴一道凹,倒是柔和了脸部刚硬冷峻的线条。看见她的目光投来,那人微微一点头,她蓦地心惊,转头不敢再瞧。过了几秒她又看向那个位置,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只有几个记者在那里交谈。

    一切疑为幻觉。

    过了几天,她也就把这茬给忘了。姐姐的病已有起色,医生说再调养一阵就大好了。有一天傍晚她从公司灌片回来,愕然看到家门口的小巷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漫天的晚霞如血,映得天空也成了赤金的颜色。

    背靠在车门前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肌肤雪白,眼睛是两潭深汪汪的秋水,夕阳的光彩抹在她雪白的衣衫上,好像一树桃花,婷婷盛开的样子,清丽到了极致反生出几丝妩媚来。他一怔,迎上前去:“余小姐,先生请您去府上做客。”

    余安安愣了愣:“你们先生是谁?”

    那人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一本证件来,递到她面前:“是鄙处的校长。”

    她一看,那竟是军校的学生证。她再不谙时事,也听过这所江南江北独一无二的军校、和他们赫赫有名的校长。

    余安安似乎没有明白过来:“可是我并不识得你们先生。程先生怕是弄错了吧。”她方才看到这人的姓名,故而此刻就叫了出来。

    那人没有回答,白净清秀的脸上微赧,似乎透着一丝怜悯之色,默默地看着她。

    她的脸腾地一红,沸也似的烧起来,心中却寒浸浸的,像是浸在冰块里一样。不一会儿手心里已全是汗,手中的攒珠小包几乎拿捏不住。包上的一鳞一鳞的珠片硌得手指生疼。

    程副官看见她突然把包攥得死紧,知道她明白过来了,反倒松了一口气,免得他说破了双方都尴尬。慕容先生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军校尚未毕业,已是上尉军衔了,又是司令的近身侍卫,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位子。

    他打开车门,微微欠身道:“余小姐,请。”今天这一位倒是特殊,没有丁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反倒吓得如惊弓之鸟。莫名叫人怜惜起来。程副官并不习惯执行此等差事,倒有点尴尬。

    余安安往前迈了一步,这脚却长在地上似的,第二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她听见那人近乎叹气般的声音:“余小姐,请不要让我难做。”

    她走过长长的走廊,每一下脚步声都惊心动魄,敲击着她的耳膜。她敲门,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却是模糊的。手触到了门把,只觉得滑不溜手,根本无法使力。下意识的她希望这门永远打不开,待要走又不敢,只倚在门柱上发愣。正犹豫间,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了,她一个惊吓,跌进了开门那人的怀中……

    慕容皋看见她不住颤抖的睫毛,和咬得死死的嘴唇,不由得笑将起来:“程副官怎么跟你说的,把你吓成这样?”说着就撒开手。

    余安安站直了身子,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他有着相当立体的五官,轮廓线条稍嫌生冷,目光中透着一股子肆无忌惮的阴戾……她认得那双眼睛,就是日前慰问演出时见到的那人。倒是没想到,北伐军副总参谋长还这么年轻。按理他也该有三十了……

    慕容皋见她竟然挑这会儿发起呆来,觉得有些好笑。他找了个椅子坐下,随手一指:“余小姐,请坐。”

    余安安回神过来,也不禁面红耳朱。她一双手来回绞着手绢儿,低着头,却不肯坐下。

    他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直看得她缓缓偏过头去。

    灯光映出她侧面娇脆的轮廓,美的渺茫,像仕女图上的古典美人,静静的立在芳草凄凄的彼岸。

    他站起来,朝她走去。

    余安安感觉到他过来了,心下又惊又怕,不由自主地向后跨了一步。不及抬头,就感到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正对上那人充满掠夺气息的眼睛,目光深处潜伏着暗流汹涌。他热热的气息拂在耳廓边:“你低头的姿态,真是楚楚动人。”她心慌意乱想要推开他,他的吻就覆了上来。

    那种攻城掠池的凌厉气势,她根本无力抵挡。寻觅,霸道,辗转,抗拒,屈服,惊恸,前进,退却,沉沦。她几乎要被节节碾碎。突然颈间一片冰凉,她听到扣子滚落在地上的声音,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滑下来。

    慕容皋听见她啜泣的声音,抬起头来,见怀里的女子两行清泪,迷惘的目光哀哀可怜,像极了一只误闯围场的小鹿。心中很奇怪的跳了一下。这种感觉让他不悦,蹙起了两道浓眉。

    他松开手,拿起一件外衣给她披上。

    安安的神智还不太清醒,只听见他说:“是我一时失态,吓着了余小姐。改天一定登门请罪。”接着好像有人走过来,耳畔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又响起:“程副官,送她回家。”

    她回到家里,床上那人在睡梦中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