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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七十二变第4部分阅读

    ……他也不是特意要讨好她啦,只是……只是谢阿伯只有小潮一个女儿嘛,他是男生,得照顾着小潮一些。

    谢小潮哪懂这颗纯纯的少男心,只是呆呆地看看手中的衣服,又看看那边只穿着一件中衣的少年。

    满腔怒火忽地凭空消失了……

    这个笨蛋,还坐得那么靠外边,着了凉怎么办?

    好像为了验证谢小潮的料事如神,下一秒那边就传来大大的一个喷嚏。

    “白痴!你还不往里面一点儿!”这个破庙本来就没有门了,还非得坐在那里让雨淋是不是。

    “我……嘿嘿。”段鹏翼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我怕小潮生气。”

    “我当然生气了!”谢小潮提着手中的蓝袍,“你拿你的外衣给我穿有屁用啊,你这件还不是一样湿!”

    “对哦,”他恍然大悟,“我忘了。”

    白眼一翻,面对白痴人类,谢小潮再次确认自己英睿非凡。指挥着段鹏翼从包裹底层拿出未染湿的衣服,二人背对背把衣裳换好。

    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已听到门外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吴王,这里有间小庙可以暂时避雨。”

    空气凝结,谢小潮瞪眼如铜铃。真是冤家路窄,草龙,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徐达迈步踏人,看到段谢二人也是一愣,心思缜密的他虽然脸上挂起一个不动声色的微笑,心下却不禁猜测起二人的身份和企图。

    徐达轻窥草龙,见他俊脸沉肃,看不出心事,一如往常。又看了看谢小潮发红鼓涨的双颊、闪动怒火的眸子,诧异啊……

    草龙只是默默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便背负双手,站在门边。密雨如帘,下得没有停歇的迹象,也不知何时才能动身。再想到此次出行,似乎颇为不顺,他心头也不由得掠过一片云影。

    头发上的水慢慢聚拢成滴,沿着他饱满的额角缓缓流曳,至眼角,随着睫毛一眨,倏地落下,碎砖缝隙处的杂草琴瑟一抖,仿佛那雨水是一滴不堪负重的泪……

    睫下淡漠却又炙热的眸子出神地凝望微颤的草,忽然烦躁,他用力甩了甩头,一头浓发如狮鬃又如烈焰在风中飘摇。

    “真奇怪……”谢小潮时时刻刻观察敌情,据传闻,他该是个秃头才对啊……哎,传闻果然不可信。

    “呵呵,小姑娘好啊。”徐达微笑着靠近几步,“我们又见面了。”这丫头果然古怪,他得多多留神。

    “真巧。”谢小潮毫不心虚。

    眼看谢小潮皮笑肉不笑地一脸难缠,徐达心中暗笑。是啊,真巧,未免太巧了点儿!住同一家客栈,同一天去,又同一天走,还能相遇在破庙里。

    捕捉到徐达眼中的一抹笑意,谢小潮狡黠地抢道:“你不会怀疑我们是在跟踪你吧?哎呀呀,我谢小潮一向做人清白,最受不了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了。再说,客栈是我们先去的,小庙也是我们先来的,是不是你们在跟踪我们啊?”

    “原来小姐姓谢。”徐达微笑,“在下并未多心,小姐也不必多心。”明摆了指她是做贼心虚。

    可惜谢小潮魔高一丈,眼珠一转,笑得温柔,“呵呵,也对哦,大家都是路人甲乙,又不是皇亲国戚,乱党贼犯,怎么会怕人跟踪,露出马脚行藏呢?呵呵呵呵……”很欠扁地翘起兰花指,那刻意加重乱党贼犯四字的发音更令徐达心下生疑。

    窥一眼吴王,见他也正冷冷地望来。若在平日,宁可错杀,也不能给自己留下危险隐患,只是此次乃为大事而来,不能轻举妄动因小失大。眼前这两个又都是半大少年,反倒更让人难以下手了。

    眼角扫到一旁正拢火烘衣服的段鹏翼,徐达心下一动,假意过去烘火,试探着问道:“小兄弟贵姓?”

    “段。”段鹏翼老老实实回答得清清脆脆。

    “原来是段兄弟。”徐达是套话的行家,不慌不忙地扯了扯天气啊之类的不相干的话,最后不动声地引至话题重点,“段兄弟也似在赶路,不知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镇江。”段鹏翼据实相告。

    草龙和徐达目光相碰都有一丝讶然,这点小细节当然难逃谢小潮的火眼金睛。

    “哎呀,”她夸张地叫道,“两位不会正巧也是要去镇江吧。”

    徐达一怔,不自觉点了点头。

    “幸好幸好。”谢小潮一副万幸状,“还好又是我们先说的,不然被怀疑我们对两位心怀不轨可就不好了,呵呵呵……”

    小潮和这两位犯冲。段鹏翼开心地确定了这点,所以他们最好和这两位同行。因为他发现,只要和这两个人在一起,自己就不会是小潮发难时首当其冲的炮口。想到有人替自己承受她的阴晴不定,段姓少年的脸上露出一抹阳光。

    “既然目的地正好一致,大家不妨结伴而行。”谢小潮笑吟吟地道。跟踪的最高境界当然就是明着来喽,哪有比跟在他们身边更好摸清他们底细的机会呢。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草龙终于如谢小潮所愿皱了皱眉,初次开了金口,淡淡的四字:“恐有不便。”

    “呵呵呵呵……真神秘呢。”谢小潮也不纠缠,反正是一路,她就不信他们能躲避得开。

    通向镇江的大道上,两拨人走得很奇怪。

    前方一个黑衣男子戴着宽沿草笠,压得低低的,黑色纱披随风轻逸。身侧是个青衫男子,眉目英挺,双目总含着一丝聪明的算计。

    身后七步之遥,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白衣白如玉屑飞雪,蓝裳蓝若碧海澄天。白衣少年脸盘尖尖,乌溜溜的眼珠转啊转地却总不离前方二人左右,蓝衣少年则慢吞吞地跟在‘他’的身后。就这样形成你跟着我、我跟着他的一条直线。

    小潮八成已经忘了到镇江是干吗来了,段鹏翼对此很开心。她最好忘记,什么大元第一将!自己嘛,读书还有点儿自信,这武的……可就不成了,上去也是挨打的份。他偷偷望一眼小潮,要是小潮是个男的,没准还有点希望。不过她真是男的,他也不乐意让她去,时局这么乱,依他所见,待在家乡多好,采菊东篱,过着悠然平静的日子……

    蓝天下段鹏翼的小脸露出向往的神情,才离家不久,却已经开始怀念了。耸耸肩,也许他就是没什么远大理想的男生吧。

    前方,城门已遥遥可见。

    徐达放缓脚步,吴王立于应天,目前对镇江是最大的威胁,城门处必是严加防范,若是过不去这关可就……他回头扫视段谢二人,心中已有计较,在草龙耳边轻声道:“我们不如和他们同行,有两个半大孩子作掩护,城门好过一些。”

    草龙点点头,危险,总是能减一点是一点。

    得到首肯,徐达驻步,回首笑眯眯地招呼:“唉呀,段兄弟,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装什么装呀,谢小潮冷笑,都跟了他们一路了,到现在眼里才看到他们啊。于是也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拉着段鹏翼走上前,她倒看看这只狐狸想玩什么花招。

    闲闲地看一眼放慢脚步和他们并肩的草龙,谢小潮笑道:“龙兄,和我们一起同行,不怕有所不便吗?”

    草龙避重就轻,“在下姓吴,不姓龙。”

    “哦哦——怎么改姓吴了?”谢小潮故作讶然,又恍然大悟,“对对,我听到那位兄台称过你吴王啊。”

    该死!草龙拧起眉,说那么大声干什么。眼睛怀疑地望向徐达,跟着这两个人真的是一种掩护吗?他怎么觉得到像是一种危险?

    扯扯嘴角,他道:“姑娘听错了,我姓吴名芒,他是叫我吴芒。”

    “呵呵呵呵——”谢小潮花枝乱颤,食指纤纤指向徐达,“那他是不是正好名叫徐单呢。”

    段鹏翼回头道:“哎,小潮怎么知道?徐大哥刚和我说他姓徐名单呢。”

    我当然知道!谢小潮白他们一眼,乱没创意,还号称一代英豪?

    “吴芒”和“徐单”悲哀地四目相望,没办法,自古以来,是英雄总要忍一时之气,所以他们就不计较了吧。

    城门口,今日当值的两名小卒刚听完长官训话。

    “你们两个,平常一贯好吃懒做,今个凑在一处当班,可得格外小心!元帅奉旨招开天下第一武林大会,评选大元第一将,各地前来的参赛者不少,难免没有混水摸鱼的探子。都给我精神着点儿,留点心儿!别出了差子!”

    “是——长官!”

    小卒一和小卒二精神抖擞地回答。笑话,看城门可是个肥差,他们可不想失去这个大捞一把的机会。

    小卒二一面借盘查机会“正大光明”地从进城的老百姓身上揩油水,一面向小卒一唠叨:“不就是应天那个朱元彰吗?上面的人怕他怕得要死,在城门口贴了那么多画像通缉,我就不信他有十万个胆子敢来镇江!”

    “是啊,”小卒一象征性地拿着手中的画像和过往的行人比对,画像上画得多清楚啊,大秃头,塌鼻子,细长的眼睛……啧啧啧,真是“惨不忍睹”。

    “缉拿应天反贼朱元彰,若发现有关此人线索,通知官府者可得纹银百两,抓住反贼者可得纹银千两……”

    段鹏翼仰头望向城门张榜的告示,拉拉谢小潮,“小潮,这个朱元彰是什么人?”

    谢小潮白他一眼,“你还真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闻读书声!这个朱元彰啊……”她故意瞥了眼身旁的草龙,不怀好意地道,“是一个有名的谋反乱党,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人家常说:盗亦有道。可这个朱元彰呢,不但反叛大元,连起兵的同党他都不放过。明明是红巾军出身,却不服红巾的贼头韩林儿,喜欢挑大轩撑大旗,天天做着皇帝梦。唉,总之是个大滥人,天下人皆欲诛之啊……”嘿嘿,她说得摇头晃脑极为得意。

    草龙的手越握越紧,脸上也显出极欲忍耐的愤怒及一丝恍不可觉的悲伤。徐达不放心地伸手轻拍他的背,他仰起头,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徐达看着谢小潮,若有所思。小小女孩,没想到却对时事了若指掌啊。

    段鹏翼怀疑地看了一眼尚在滔滔不绝的谢小潮,依他看,小潮的解说一旦加上特意的积极,可信度就会大大地降低。

    谢小潮冲草龙甜甜地一笑。嘿嘿,我骂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草龙迅速别过头去,再看这小女子,他会怀疑自己的冷静自恃会在瞬间崩坍。他冷冷地转向徐达,他宁可多冒点儿风险也不想和这丫头扯上一点儿关系。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城吧。”接到冰冷的眼神警告,徐达忙差开话题。只要进了城,就赶快和那个古灵精怪的谢姑娘分开吧,他可不想成为吴王发作时的第一受害人。

    “你们,对,就是你们四个,进城干吗啊?”小卒一叫住四人,作例行盘察。

    “我们是来找个朋友,”徐达弯腰笑笑,一指段鹏翼,“想托他给我兄弟在城里找个活干。”

    “喔——”守门的扫扫段鹏翼,清嫩水秀的少年,嗯,应该和乱党没什么关系。又看看草龙和谢小潮,这两个一高一矮……高个子的长着张冰块脸,矮个子的一脸j笑,呃,怎么看都不太像好人……

    徐达见他眼神停留在谢小潮和草龙身上,忙出言:“那位是我弟媳,兵荒马乱,出门不方便,才换上男装的。”

    “原来是个姑娘啊——”小卒一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有点怪,原来如此。既然是女的,那就更不可能是乱党了,“过去吧,过去吧。”

    挥挥手,四个人终于进去了,草龙也得了个鱼目混珠的便宜。

    远离了城门,徐达和草龙长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终于混进镇江了。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弟媳?”谢小潮站稳脚跟,凉凉地扫视徐达。

    对啊,段鹏翼不满地看着徐达,徐大哥说谎耶。

    徐达万分尴尬地转向草龙,草龙视线游移,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呜——真是……

    徐达只好用自己都觉得假假的眼神“真诚”地面对段鹏翼,“是这样,愚兄和小弟一见如故,谈话不多却甚是投机,心里想着要是能和段小弟结成兄弟就好了,谁知道一个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

    “哦,”谢小潮做了悟状,“原来如此,原来你想和小段结成兄弟啊,真是的。徐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想要呢?来来来,小段,快把握好机会叫一声义兄,你这位义兄在将来可是会留名青史的一位英雄哦。”

    “可是……”段鹏翼犹疑,为什么他是徐大哥的弟弟,小潮就是弟媳呢?

    “不必勉强!不必!”徐达忙伸手,他只是说一句借口罢了,谁想认什么弟弟啊。

    “呵呵呵呵……”谢小潮笑得灿烂到欠扁,“没关系啦,既然大家都成了一家人,那我们也应当彼此关心,徐大哥,哦不,义兄,你打算接下来去哪呢?”

    徐达偷偷地瞄了一眼草龙,草龙正生气地转过头去。不要啊,吴王,谁知道这两个是甩不开的牛皮糖啊,救,救命唷!

    “拿个入场券这么慢,等死你啦。”

    “费了一翻时间呢,查得才细咧。”

    “那当然喽,大元第一将的入场券嘛!”

    嗯?四个人的耳朵瞬间竖起。镇江街头,闹市喧喧,偏巧路人甲乙边走边聊路过他们身边,说得又是这样大声。

    大元第一将?

    徐达和草龙环顾相望,那不正是他们来镇江的目的吗?眼看想要拿下镇江,镇江这里却大搞什么天下第一武林大会,又评什么大元第一将,明摆着是招募人才,为与他们大战作准备。哼,他们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将计就计啦!此次草龙亲来,就是为了拿下这个第一将,若能顺利,两个月后攻打镇江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岂不一举成功?

    谢小潮和段鹏翼也听得心下一惊。谢小潮暗中惭愧,她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都是被草龙气的,只要看到他她就生气。但是怎么?这个还要入场券?

    段鹏翼则是一脸绝望,完了,小潮八成又想起来了……瞧那副双眼发光的模样,他看了十六年了,谢小潮一耸眉毛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位请留步!”

    “两位大哥!”

    咦?草龙和谢小潮同时发声叫住路人甲乙又同时讶然对望。

    嘿嘿,这么巧?他(她)也要参加天下第一武林大会?

    草龙想:这个女娃的胆子也太大了!仗着自己身手不错,竟想女扮男装来夺元帅之标?

    谢小潮想:草龙这厮,果然阴险!明明属造反一派,却还来取这大元第一将的名额,分明是意图不轨!

    徐达想:这丫头果然来历成谜,目的不纯。

    段鹏翼想:完了……我完了……

    “怎么这么麻烦啊……”草龙和谢小潮很有默契地皱眉。

    他们这时才听完路人甲得意洋洋半卖弄半炫耀的解说,原来,这个天下第一武林大会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是要凭各省官家的推荐保证书才能去负责此事的招办处换来入场券——为了保证参与者的清白嘛,必竟是乱党四起的年代。

    那他们该怎么办?

    “既然不行,那不如就班师回朝。”段鹏翼乐见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斩钉截铁的回答又是同时自谢小潮和草龙口中发出。

    “那我们想个办法得到入场券吧。”徐达一边说一边在想方案。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谢小潮指指前面又朝草龙勾勾手指,草龙摇头。谢小潮蹙眉,草龙哼了一声,亮了亮拳头。

    “你们在说什么?”段鹏翼实在看不懂他们的哑谜。

    “笨!”谢小潮无奈地看了看段鹏翼,整个一个竹本口木子嘛。

    但是,什么?你们都不懂?那、那我解说好了……汗!“本姑娘勾手指,就是说,前面那个路人甲手里不是有现成的,我们来合作一下,去抢。他摇头就是不愿意,我问他为什么不愿意,他说他自己干自己的,不屑和本姑娘合伙!”谢姑娘越说越气,他草龙有什么了不起啊,敢在她谢小潮面前耍狂?

    说合作都是我瞧得起他呢,哼!

    重重地哼了一声,回给他听,谢小潮大步流星,向前追去。草龙当然不落她后,疾步而飞。

    “这位大哥!”嫩生生的语调再次唤住路人甲,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