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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密夫第3部分阅读

    图以合理的借口卸下他的心防,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别担心,我没有女朋友,所以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养病。”

    “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她按捺不住好奇心,翻身坐起。

    “是不是被你的扑克脸吓跑了?”他捏著她翘挺的鼻尖,宠溺地轻笑道:“整天胡思乱想难怪会作噩梦,快点睡吧。”

    她重新躺回被窝里,乖驯地让他替她盖好被毯。“牧大哥……”她盯著他看,欲言又止。“我可不可以……”

    “嗯?”瞿牧怀等著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羞涩地将脸埋入被窝里,无声地说——

    我可以喜欢你吗?如果喜欢一个人要经过对方的允许,那可以准许她喜欢他吗?

    她不知道这份情愫在何时萌芽,是因为他是她孤绝的世界里唯一的依靠吗?还是来自于他冷冽眼神中的孤寂,令她不舍。她只明白,想爱他的冲动让她的心里仿佛住著一只翩舞的蝴蝶,不断地振动羽翼,朝他飞去。

    瞿牧怀疑睇著她无邪的容颜,见她再度沉沉睡去,忍不住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轻声低哺。“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自责地想著,上一代的恩怨芥蒂与决裂的争执,究竟有什么意义?他报复的根本不是江振达,而是在摧毁映雨的人生,不仅毁灭她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撕裂了她的心。

    他比谁都害怕她记起过去的事,软弱地不敢面对自己过去的残忍。

    他情难自禁地俯下身,将积郁在内心的愧疚与说不出口的爱,化成绵密的细吻落在她殷红的唇辦上……

    第4章

    从医院接映雨回家之后,这一星期以来她对于自己的新生活适应良好,也让瞿牧怀能专心上班。晚上,他如同往常一样,提著公事包,推开寓所的门板,有一种虚实交错的感觉,仿佛一脚踏进回忆里,回到了过去——

    露台上,野姜花含蓄地吐露清香,客厅里一盏晕黄的桌灯流泄出温馨的气息,厨房里江映雨将及腰的长发东成马尾,穿上围裙,一边翻阅食谱,一边忙著将牛肉丢进锅子。

    若不是她拄著拐杖,蹒跚地移动步伐,瞿枚怀会以为时光倒转到过去,回到两人在曼哈顿甜蜜的新婚生活。

    那时她辞去工作,专心当他温柔的小妻子,不管他忙到多晚,她总执意等他回家吃晚饭。

    她总是细心地为平凡的生活制造小巧思,为了他学会烧:亚好咖啡;陪著他坐在露台上看曼哈顿的夕阳,还固执地要将露台上那两张躺椅运回台湾,延续新婚生活的浪漫,殊不知,命运却残忍地将他们的幸福留在曼哈顿。

    映雨专注于手边的工作,完全没注意到瞿牧怀回来了,急著就要到客厅的酒柜里拿出红酒备用,结果走得太急,险些滑倒,所幸他大步一跨,及时将她扶住。

    “好险——”她扑进他的怀里,倒抽了一口气。

    瞿牧怀沉下俊脸,凛凛地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牧大哥你回来啦,我、我在做饭……”她觑著他冷肃的脸庞,不懂他的怒气来自何处。她只是单纯想为他做一顿晚餐有错吗?想讨好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可以吗?

    “谁要你做这些的?”当他看到她差点滑倒的画面,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难道她不知道厨房的地板很滑,平常拄著拐杖走就很危险,更遑论还要忙碌地做菜!她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一阵无辜的情绪涌上心头,委屈地咬著下唇,不吭声。

    “负责打扫煮饭的李太太呢?”瞿牧怀瞥向餐桌,没看到煮好的饭菜,反而是看到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张罗晚餐,十分生气。

    “她说她的孙子得了流行性感冒,这几天她不方便来这里,要请假照顾她的孙子……”她垂下脸,声音低低的,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溢出眼眶,濡湿了一张秀气的小脸。

    瞿牧怀注意到她抽泣颤抖的肩头,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惹哭她呢?

    “如果你讨厌我做的菜,那以后我不做就是了……”她拭去眼泪,却抹不掉一脸的难堪,拄著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出厨房。在她还来不及走远,他伸手拦住她的步伐,映雨停下脚步,眼泪流得更凶,泣不成声。

    “对不起。”他拍拍她的肩膀,自责地道歉。

    “我做错什么?”她揪住他的衣襟,哽咽地问。

    “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他无奈地叹息。“而是李太太要是请假不能做晚餐,我们可以打电话叫外卖或者是开车出去吃,你不需要费心做这些。”

    她咬著下唇,在心里说道:因为我想对你好……

    “厨房的瓦斯炉和菜刀都很危险,地板又湿又滑,加上你拄著拐杖又不方便,要是跌倒或者是打翻热汤被烫到,那该怎么办?难不成你想再受伤一次吗?”他柔声训斥。

    她偎在他的怀里,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泪眼斑驳的小脸浮现一抹笑意。原来他是在担心她啊……一种暖暖甜甜的感觉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其实牧大哥对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只是习惯把情绪藏在那张“扑克脸”底下。

    “好了,别哭了……”他低声地安抚。映雨的泪水早已止住,但仍舍不得离开他的胸膛,贪恋起他温暖的臂弯。

    “不要哭了……”他扶住她的肩膀,觑著她问道:“你晚餐想做什么?”

    “红酒炖牛肉。”她继续嘟著小嘴,勒索他的怜悯。

    “好,你乖乖坐在这里,换我来做吧!”他将她安置在餐桌前,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松开领带,卷起袖子开始做菜。

    “牧大哥,你会做菜?”她眼底亮起兴奋的光采,一脸期待。

    “当然。”他熟练地拿起菜刀,俐落地切著胡萝卜和洋葱。

    映雨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欣赏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感觉,这好像他们两人的家,她想跟他天长地久地过下去。也许春天来临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坐在露台上的躺椅看月亮、赏夜景。

    “牧大哥,当你的妻子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映雨支著下巴,认真地发问。

    “当我老婆的首要条件就是要会做饭——”瞿牧怀专注地将红酒洒进锅里,不假思索地回答。

    然而这个不经意提出的问题,却触动了他深埋在心里的秘密,昔日甜蜜的记忆再度灼烫了他的心——

    映雨指著特地托朋友从台湾寄来的大同电锅,里面煮著一锅热腾腾的白米饭,餐桌上还有各式各样由调理包加热而成的料理,有咖哩、红烧牛腩、东坡肉……

    她献宝似地盛了两碗白饭放在他的面前,昂起小巧的下颚试图邀功,期待他的赞美。

    ‘你看,这是我亲自煮的饭喔!很香吧?“她朝他甜甜一笑。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原本他只是一句玩笑话,翟牧怀没想到她会因此弄来一个大同电锅学煮饭。

    记得这丫头在纽约的时候,三餐不是三明治就是意大利面,不太爱吃米饭,倒是他来美国这么久了,还是无法适应美式的汉堡、披萨,总在华人聚集的市街里寻找属于家乡的味道,就算是不道地的牛肉面都让他觉得十分美味。

    她指著桌上那盘炒得烂烂的青菜,还有煎到“面目全非”约鲑鱼。“这是我为你特地学的,有没有很感动?”

    他举起筷子翻了下鲑鱼。“这真的是鱼吗?”

    她羞窘地红了脸,尴尬地换了另一道菜,“这道料理还在实验阶段,你吃这个……这是东坡肉、这是红烧牛腩、这是印度咖哩……”“这些该不会全都是调理包吧!”他轻笑道。

    “又没关系!加一点咖哩进去就成了‘咖哩饭’……”她忙著把咖哩舀进白饭里。

    “如果再加牛腩就变成‘牛腩饭’……你不是说当你老婆的首要条件就是要会做‘饭’吗?我会做好几种不同的饭喔!”他朗声大笑,被她单纯的心思逗出好心情。

    “怎么样?我是不是够资格当你的老婆了?”他端起碗,扒了一口白饭,嚼著软香的饭粒,仿佛品尝到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不仅满足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心。

    “有一天你会拿著一大束鲜花向我求婚吧?”她傻气地追问。

    他挟了一块牛腩放进她的碗里。“你还是乖乖吃饭吧!”

    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认定了她,开始想著哪一州的法律最简便,可以免去繁琐的结婚手续。

    “我的婚礼一定要在白色的教堂举行,还要有很浪漫的白纱礼服,那裙摆要很长很长才行……”她开始编织起美梦。

    翟牧怀戏谑地弹了下她的额头,两人亲昵地笑闹著……

    “牧大哥、牧大哥,汤滚了……”映雨扬声提醒,将他的思绪从回忆拉回现实。

    “哦。”他回过神,关熄炉火,将牛肉盛盘,又将炒好的青菜放在盘子上,添了两碗饭放在桌子上。

    她看著桌上的红酒炖牛肉、炒高丽菜、排骨汤,一脸崇拜的表隋。“牧大哥,你好厉害,不用看食谱就能煮出一桌菜。”

    “快趁热吃吧!”他将一碗白饭放在她的面前,又主动替她挟了一块牛肉。“你太瘦了,多吃点肉。”

    ‘好。“她端起碗尝了一口,红酒熬炖的汤汁在舌间融化开来,牛肉的嚼劲十足,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再多尝了几口,细细地品尝他的体贴。他抬头对上她那双圆亮的大眼睛,总觉得她隐藏了什么秘密,好像在偷偷喜悦著。

    “牧大哥,你煮的菜好好吃,要是能常常吃到就好了……”她乘机向他撒娇。他不搭腔,静静地在心里倒数两人相聚的时光。

    “牧大哥,当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莱——”她笑咪咪地说著。

    “当我的妻子不会幸福!”他冷郁地截断她的话。他永远无法忘记,她全心全意地爱著他,而他回报她的竟是一场心碎。

    “为什么?”被他的严肃吓到,她微微一怔。

    为什么当他的妻子不会幸福呢?他不仅事业有成,长得高大帅气,最重要的是他让她感觉很温暖。

    倏地,他的俊脸罩上一层阴霾。“因为我不需要妻子。”

    他曾经恶狠狠地伤害她,灭绝了她对婚姻的期待,还干扰了她平静的人生。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享受婚姻,拥有妻子呢?他是该要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难不成你要永远一个人生活?”她越听越困惑,好奇地追问。

    “我吃饱了。”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吃完就先搁著,晚一点我再出来收拾。”瞿牧怀怕再继续待下去,会泄漏出太多爱她的情绪,于是匆匆地站起身,离开饭厅到书房。

    “牧大哥……”江映雨的思绪全都悬在他的身上,心头浮现了一堆困惑的问号。

    她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牧大哥的表情那么难看?

    周末下午,一道冷锋来袭,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映雨拢紧身上的外套,拄著拐杖小心地避开迎面而来的人潮。

    映雨发现瞿牧怀常会望著那幅残缺的拼图发愣,因此她决心买一幅一样的拼图送给他,让他惊喜一下。

    她曾在电话里不经意向汪景曜提及要买拼图一事,他执意要陪著她,令她有点不好意思。

    “小心一点。”汪景曜扶著她,两人一起走向一间拼图专卖店。

    “汪医生,你不必这么紧张,我自己可以走得很好。”她娴熟地拄著拐杖,慢慢地爬上阶梯。

    “我担心你被人撞到……”汪景曜关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手术之后,经过两个多月的复健,她已经走得十分稳健。也因为这段密集的复健疗程,让他们渐渐熟稔,跨越了医生与病患的关系,建立起友谊。从陌生到熟识,汪景曜一直谨守朋友的距离,不敢脸矩,不敢告白,就怕太过浓烈的热情会吓著她,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荏弱、单纯,仿佛是绽放在春雨中小巧洁白的野姜花,惹人怜惜。

    “汪医生,你难得休假还要陪我来这里,真是不好意思。”映雨的脸上漾著一抹轻浅的笑容。

    “叫我景曜就成了,一直喊我汪医生,会让我犯职业病,忍不住想看诊。”汪景曜边自我调侃边走向前,体贴地帮她推开店家的玻璃门。

    “谢谢。”她拄著拐杖,跨进店里,抬头看著琳琅满目的拼图,大部分都是由世界名画或著名插画家的作品制成。

    “你的兴趣是拼图?”汪景曜好奇地问。

    “不是我要拼的。”她专注地巡视满柜子的拼图。

    “那是……”

    “要送给牧大哥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从数位相机翻拍的照片。“他书房墙壁上的这幅拼图缺了一块,我想买幅一模一样的送他。”听到她的答案,汪景曜的心倏地往下沉了几分,状似不经意地找话题闲聊。

    “你喜欢他?”映雨微微一怔,连忙摇头,怕他会瞧见她心里的情愫。“你想太多了,是因为牧大哥他收留我、照顾我,我想为他做些事情回报他。”害羞的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偷偷爱慕瞿牧怀的事,小心地将这份纯挚的感情藏在心里,当成是自己的小秘密。

    映雨完全没发现她灼红的耳根,早已泄漏了她的口是心非,而这些全都让汪景曜看在眼里,一抹惆怅的失落感滑过他的心头。汪景曜看著她蹒跚地越过其他客人,在窄小的通道里找著拼图,即使知道她是为了瞿牧怀,那娇弱、执著的模样还是令他好舍不得。

    “我帮你把照片拿去柜台问店员,会比你在这里找还快。”汪景曜收拾起失落感,对她提议道。

    “谢谢,那请你帮我问问看这是谁的画。”映雨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他,一跛一跛地跟著汪景曜的步伐,走到柜台前面。

    “你好,我想找这幅拼图,请问你们这里有吗?”汪景曜将照片递给店员。店员接过照片,看了一下。“抱歉,我们店里没有这幅拼图。”

    “那你们有看过这幅拼图吗?知道这是由谁的作品复制成的吗?”映雨忍不住凑向前询问。

    “抱歉,我从来没有看过。”店员将照片还给她。

    “谢谢。”得不到任何线索,她一脸落寞地走出拼图店。

    汪景曜担心她累,带著她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奶茶和草莓松饼。

    “这里的伯爵奶茶加了佛手柑,味道特别香,你试试看。”

    “谢谢汪医生。”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而目光却还是落在桌面的照片上。好奇怪,这幅拼图的画究竟是复制自谁的作品,为什么她查阅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插画家和拼图网站,都找不到一样的画呢?

    “还在想拼图的事?”汪景曜试探地问。

    她将照片收进背包,轻笑道:“只是有点失望,不过谢谢你陪我逛街,改天换我请你吃意大利面。”

    “好啊。”他爽朗地点头,抛开心中不愉快的芥蒂。

    她切了一块松饼送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嚼著。

    汪景曜从外套的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你上次托我找的心理医生,魏医生是我在医学院的学长,他曾经发表过一篇关于解离性失忆症的论文,对于这方面颇有研究,如果你决定要去看诊,我可以帮你约诊。”

    “谢谢汪医生,我再考虑一下。”她接过名片;小心地放进皮夹里。自从大雷雨那天作了场和男人争执的梦境之后,她常常想起那个男人,可是每次都记不起他的脸。

    她翻过书籍,知道“解离性失忆症”的患者在潜意识里将最痛、最苦的记忆强迫性地选择遗忘,如果她唤起的记忆,是既难堪又痛苦的遭遇,她该怎么办?

    究竟是现在一片空白的江映雨比较好,还是强硬唤醒过去的记忆比较好呢?而她遗落的记忆里会有瞿牧怀吗?

    冬阳带著些许凉意,从四面八方映照进来,空气中悬浮著微尘的颗粒,还飘散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绿地上有几个穿著蓝色衣袍的老先生和老婆婆在做运动。

    映雨在美国时,完全不知道瞿牧怀计划要并吞父亲的资产,而江振达伯宝贝女儿担心,也绝口不提。等到她和瞿枚怀回台湾定居后,才发现公司大部分的资产已经都在他的手中,她曾经苦苦哀求他撤手,别毁掉父亲一生的心血,但他执意报复的心态,一再地伤了她的心。她无肋地挣扎在父亲与丈夫的过往仇恨之中,陷入左右为难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