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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吻第6部分阅读

    使多出一个也不会引起注意。

    这里的街道比巴黎旧市区更宽,但停车位仍是一位难求。洛克终于将车停在附近,走到公园。他买了杯咖啡,找张晒得到太阳,又可看到实验室来往人潮的舒适长椅坐下,熟悉实验室安检的程序,也许可看出之前没留意到的漏洞。幸运的话,黎璃也许会挑今天做同样的事。他猜不到她会穿什么,或戴什么颜色的假发,所以他会四处移动目光,端详在公园里活动这些人的嘴鼻部位。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认得出黎璃的嘴形。

    实验室的复合式建筑物看似如此平常;任何一间工厂都会配备相同的外部保全设施:周边有围墙、少数几个出入口,以及门口穿制服的警卫。任何比这更多一点的装置,例如顶部装设尖刺铁丝网的十二呎高水泥墙,都会惹人侧目。

    复杂的保全设施应该在内部。黎璃想着。进入管制区域需要指纹扫描或是视网膜扫描,物体感应器、雷射光、玻璃破裂感应器、重量感应器等,想得到的都有可能。她必须弄清内部的保全设施,也许她需要雇用可闯越那些系统的人。她认识几个行家,但现在最好远离旧识熟人。如果她是中情局不受欢迎的人这事已传出去,没有任何人会想帮她。他们甚至会采取对她不利的行动,将她的方位及意图通风报信给有兴趣知道的人。

    这社区颇为有趣地混杂许多民族特色商店,反时髦的小型精品店——搭配得有如浑然天成——小餐馆、咖啡厅,以及便宜的公寓式住宅。虽然四肢在寒风里打颤,好象骨头彼此碰撞,且大多株树木因冬天逼近而显得光秃,但小公园仍让眼睛得以远离都会尘嚣而暂歇。

    今天她感觉好多了,甚至近乎正常。下火车后的那段疾走,不仅双腿的支撑情况良好,她也没喘不过气的感觉。她想着,明天可以试着慢跑,但今天只要走走路,她就满意了。

    她在咖啡店停下,买了杯浓黑咖啡及一块奶油馅饼,一咬下去层状的派饼皮几乎在口中立即融化。公园离这里仅五十公尺,她走过去,坐在一张沐浴于阳光下的长椅,享受令人堕落的馅饼及咖啡。吃完后,她舔舔手指,从手提袋拿出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将它摊开放在腿上。她低头假装全神贯注地阅读,其实眼睛却忙着在点与点之间游移,注意公园里的人,还有几件物品的摆置。

    小公园里有许多人:年轻妈妈带着精力充沛的幼童,老人迢着条老狗。另有个男人独自坐着,啜饮咖啡。看了手表好几次,好象不耐烦地等着某人前来会合。其它人则在树下漫步:一对牵着手的年轻夫妻,两个年轻小伙子一边走,一边踢着足球前后传球,人们享受着和煦的阳光。

    黎璃从手提袋里拿出笔,开始画公园草图,在图上标示长椅、树林、灌木林、水泥制的垃圾容器,还有中央一座小型喷泉的位置。翻到另一页,她对实验室建筑物也做相同的动作,标示出门的位置,及其与栅门和窗户的相关方位。建物四个面都需要这样做。她认为乔医生应该还待在里面,所以下午她会租辆摩托车,等他离开,当然——她不清楚他会多晚下班,甚至不知道他开哪一型、什么厂牌的车。然而,她认为他的下班时间应相当正常,和法国一般上班族差不多。他一离开,她就会跟到他家。就这么简单。虽然他没公开私人电话的资料,但老式的方法仍行得通。

    她对他的家庭生活也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否同住巴黎。他是她的最后一张王牌。他不仅知道建筑体的安全设施,身为实验室总监,他还能进出每个地方;只是,她不确定他会不会轻易泄漏资料。她希望不需用到这张王牌,因为一旦抓了他,就必须在别人察觉他失踪之前,快速展开行动。她会先试其它方法搞清内部保全配置,尽量不靠乔医生潜进实验室。但她要尽早知道他的住所,以备不时之需。

    黎璃非常清楚自己这方面的不足。她从未处理过比最基本的保全系统更复杂的装置。除了执行任务所需的研究目标、竭尽所能接近目标之外,她什么都不专精。对这次行动,她想愈多就愈清楚机会有多渺茫,但这并未削弱她的决心。世界上没有滴水不漏的保全系统;总有人知道如何闯关。她会找到那个人,或者她会学习知道怎么做。

    两个年经小伙子已经不再踢球。他们看着一张纸又望向她,拿着手机讲话。

    她突然警觉起来。她将笔记本及笔放回袋内,假装不小心将手提袋撞倒在右脚旁的地面。利用手提袋掩盖动作,她弯下腰将手滑进靴子上方,掏出手枪。

    她用手提袋遮掩手枪,起身朝远离两个男人的方向走去。胸口的心跳声砰砰地响。她向来习惯扮演猎人,但这次却成为被猎食的动物。

    第十二章

    黎璃奋力往前冲,突然暴冲的速度,出其不意地吓着他们。她听见喊叫声,出于本能马上俯冲地面,低沉但震耳欲聋的大口径枪声几乎同时发射,枪声震碎平日宁静的气氛。她滚到一个水泥垃圾容器后方,单膝落地跪着。

    虽然多数人的枪法都无法命中目标,但她也没傻到将头顶出去。她从侧边快速地瞄一眼,再扣扳机开枪。离目标物约三十到五十公尺远的距离,即使是她也无法正中红心:子弹射进两个男人前方的地面,弹起一片尘土,逼得他们为掩护而伏倒。

    当人们了解刺耳的声响来自枪战时,耳边传来轮胎吱嘎声及人们的尖叫声。她从眼角余光看见年轻妈妈往孩子身上扑过去,把他当足球般抓起来,挟在臂弯里慌乱地寻找安全的地方。小男孩开心地尖叫,以为在玩游戏。老人踉跄地跌倒,松开捉在手里的狗链。老狗早过了奔向自由的日子,仅在草地上坐着。

    她很快地巡视后方是否有威胁对着她,触目所及却是跑开的人群,没有人跑过来。到目前为止,后方应该安全,朝垃圾桶另一侧望去,她看见两名穿制服的警卫从建筑物门口跑出来,手里拿着枪支。

    她朝警卫开了一枪,虽然因射程太远而瞄不准,但也迫使他们伏倒在人行道上。她用的是一把改装过的贝瑞塔八七型手枪,配备点二二口径的来复枪子弹及十发子弹的弹匣。她刚消耗了两发,由于没料到会派上用场,所以身上没多带弹药。有够蠢的!她自责着。她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是中情局或是罗德的人,但她认为应该是中情局,只有他们才能那么快找到她。她应该做更完善的准备,不该如此轻估他们,或是高估了自己。

    她将注意力猛然转向那两个玩足球的男人。两人都有手枪,当她再次探头偷瞄时,他们同时开枪;一发子弹完全偏离目标,随即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更多的尖叫声随之而起,以及有人受伤的惊吓哭声。另一发子弹击中垃圾容器,将一大块水泥打到空中,刺痛的碎片洒满脸上。她又发射了一枪——已经三发子弹了——并查看警卫的情况。他们两人都找到掩蔽的地方,一人躲在树后,另一人和她一样蹲伏在同款的垃圾容器背后。

    他们都没变动位置,所以她将注意力转回玩足球的男人身上。在她左侧的那人朝她的更左方移动,阻碍了她瞄准的视线,由于她用右手持枪,水泥垃圾容器虽然可以保护她,但也同样保护了他。

    情势不妙。她只有一支手枪却要对抗四支。理论上他们的火力至少是她的四倍。他们可以将她钉在那里,直到她用光弹药,或是等法国警方抵达这里——即使耳里充斥着枪声,她仍听到警笛声,代表他们随时会到——再料理她。

    她身后的交通已乱成一团,驾驶人停下单子,跳出车外躲起来,如今她唯一的机会是跑到车子旁找掩护,利用车辆遮掩行动;她必须抄快捷方式穿过商店,也许,或者应该说希望,有人刚好骑脚踏车经过,她就可以抢过来。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跑太远的路。

    跌倒的老人想站起身,并想将颤抖的宠物带到身边。“趴下来!”黎璃对他喊着。他望着她,脸上布满恐惧的迷惑,一头狂野散乱的白发。“趴下来!”她又喊了一次,用手做出下趴的动作。

    感谢上帝,他终于搞懂了,直挺挺地躺在地面。老狗匍匐到他的身边,尽可能地贴近他的头躺下。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尽管吹着冷风,浓烈的烟硝味仍充斥在公园里。她听见两个玩足球的男人在交谈,但听不清楚是什么。

    此时右手边传来音律协调、马力很强的引擎声。她朝那方向瞥去,看见一辆灰色捷豹跑车跳上人行道。直直朝她开过来。

    耳里传来心跳的碰撞声,几乎将她震聋。她仅存数秒的时间;必须分秒不差地算好时间跳开,要不然车子就会撞上她。她整顿好双脚,正准备跃身而起——驾车的人用力旋转方向盘,硬将捷豹车滑到一边,挡在她和足球员之间,轮胎的抓地力拔起一堆土与草皮,车尾巴仍兜着圆圈摇摆着,终于停下来后,面对的是刚才开过来的方向。驾车的人倾身用力推开乘客门。

    “上车!”他用英文喊着,黎璃冲进前座。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大口径手枪低沉的轰隆声,发射后的弹壳碰到座位后又弹到她的脸。她将热烫的弹壳拍掉。

    他将油门踩到底,捷豹车往前跃进。更多子弹发射出来,接连好几发,不同手枪的爆裂声及轰隆声此起彼落。驾驶座那边的后窗裂成碎片,玻璃在他身后散开时,他将身体往前趴。“该死的!”他露齿而笑,跟着大转弯躲开了一棵树。

    他们往前冲进街道,一幕车阵纠缠的景象晃过黎璃的眼前。开车的男人再度旋转方向盘,捷豹再一次头尾倒转,黎璃被甩到地板上。她试图抓住座椅、拉住门把,只要能让她定住的东西都可以。车子又一次跃上人行道,车尾巴摇摆着,直冲过一个空隙,短暂悬空飞在半空中后落地。车子落地重击的力道,让黎璃的牙齿喀喀作声,车身底盘吱嘎地响,开车的人却像疯子般大笑。黎璃大口地吸气。

    他猛踩煞车,硬生生大幅左转,接着又猛踩油门前冲。瞬间加速力将黎璃压在地板上,根本无法爬上座位。身旁的车门外传来尖锐的煞车声,她赶紧闭上双眼,却没发生碰撞。为了闪车,他将车转右,颠簸地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跑;两旁的建筑如庞然大物般逼近,随时可能撞掉两侧的后视镜,黎璃明了他们一定开进狭小的巷子里。上帝呀!她居然坐进一辆疯子开的车。

    开到巷尾时,他放慢速度停车,流畅地驶离巷口开进车流里,他调整速度直到与四周的车辆同速,安详镇静一如老祖母星期日早上外出兜风。

    他先露齿而笑,接着仰头放开喉咙大笑。“该死的,真是好玩。”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支大型自动手枪在他的座位旁。这可是她的大好时机。黎璃仍困在狭隘局限的地板上,四处搜寻她的手枪,因为当她有如坐云霄飞车般地被他拋来丢去时,手枪掉了。她在乘客座下找到,用最流畅、最不花力气的动作拿到手枪后举高,对准他的眉心。“把车停在路旁,让我下去。”

    他瞄了眼手枪,又将注意力转回路况。“拿开那把射豆枪,免得把我惹毛。嘿,小姐,我刚救了你的命吔!”

    他的确救了她,所以她还没杀他。“谢谢。”她说。“现在,停路边让我下车。”

    那两个玩足球的男人不是中情局的人;她听见他们用意大利文交谈,所以应该是罗德的人。既然如此,这男人或许——可能就是中情局的干员。他肯定是个美国人。她向来不相信巧合,至少不信任这么巧的事,而这男人现身的时间好象他已经盯梢很久,更遑论职业水准的开车技术,又随身携带一把值上千美元的德制海克勒九厘米手枪……是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像,就像中情局的人。或者更有可能和她一样,是个约聘探员,被雇用的杀手。

    她皱起眉头。这不合逻辑。如果他是被派来解决她的约聘探员,刚才他只需袖手旁观,反正她可能很快就毙命,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她会试着逃出来,但在四个持枪男人的追捕下,加上值得担忧的体力,她也不知道能跑多远。此刻她的心跳仍很快,更气馁的是,她还喘着气。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个疯子。想到刚才他狂笑的样子,可能性还颇高的。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要下车。“别逼我扣扳机。”她轻声地说。

    “想都别想。”他又瞥她一眼,眼角荡漾着另一款笑意。“等我离犯罪现场远一点好吗?如果你没留意到,我也涉入那场小小的马蚤动,而且开着一辆被枪战打破车窗的捷豹,也有点招摇。该死的,这辆车还是租来的。美国运通一定会很气恼。”

    黎璃望着他,想看出些端倪。在她拿着手枪对准他的情况下,他看起来却很镇定。事实上,他似乎乐在其中。“你待过精神病院吗?”

    “什么?”他大笑,又快速扫她一眼。

    她又问了一次。

    “你真的认为我是个疯子?”

    “你笑的样子很像,特别是眼前的情况一点也不好玩。”

    “喜欢笑是我众多缺点之一。我刚刚差点无聊到闷死,正当我坐在小公园里想事情的时候,一场枪战在我身后开战。四个人以众击寡打一个,而那一个又是金发女郎。我既无聊,又喜欢美女,我想着,也许开着捷豹冲出去,来个英雄救美,不但赚到一点刺激,金发女郎也许会出于感激而投怀送抱。听起来怎样?”他对着她挤眉弄眼。

    黎璃先是愣住,而后大笑起来。他挤弄眉毛的样子,看起来真愚蠢。

    他不再挤弄眉毛,对她使了个眼色。“你可以坐上来了。坐在位子上你还是可以拿枪对准我。”

    “以你开车的方式,我坐在地板反而比较安全。”尽管这样说着,她还是爬起来坐着,但由于必须放下手枪才可以系安全带,所以她并没扣上。她留意到他也没系安全带。

    “我开车没什么问题。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没有血从新伤口流出来——好吧!可能有一点点。”

    “你被枪打到了?”她厉声问道。转身靠过去。

    “不是被枪击中,只是玻璃碎片割伤颈背。小伤口而已。”他将右手伸到后面,朝颈部抹了一把,手指沾上血迹,但不是太多。“瞧?”

    “好吧!”她的左手如滑溜的丝绸般伸出去,想将他腿旁的手枪抄过来。

    他伸出右手攫住她的手腕,连低眼看一眼都没有。“啊……哈,”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戏谑。“那是我的。”

    他的表情不可思议地快速转变。那副天性善良的傻样瞬间消失无影,换上一副冷酷坚硬的面孔,说明了他对这件事很认真。

    怪异地,这一幕反而消除她的疑虑,就好象她看见真正的他,而且知道如何对付他。她挪动身体远离他,尽可能靠近车门。并不是因为畏惧他,而是让他难以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走她的手枪。也许她有一点点害怕;毕竟他是个陌生人,做她这行,凡不熟悉的事都可能令她丧命。懂得恐惧是件好事;让她保持警觉。

    对她的反应,他翻着白眼。“听着,你不用表现得好象我是个精神病什么的。我保证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除非你开枪射我,那种情况下肯定撞车,使我无法确保你的安全。”

    “你是谁?”她语气平淡地问。

    “在下石洛克,听候差遣。”

    “我不是问你的名字。你帮谁做事?”

    “我自己。我不擅长朝九晚五的固定工作。在南美待了十年左右,那边情势变得有点紧张,所以我想来欧洲度假会是个好主意。”

    她注意到他黝黑的肤色。从字里行间判断,他若不是个探险家、佣兵,就是约聘探员。她认为最后一个最有可能。但他为什么要蹚这浑水?这就是想不通的地方。如果他接受的指令是杀掉她,又不想让罗德的手下代劳,他大可以在她一跳进车子里就宰了她。

    “不论你扯进了什么事情,”他说。“从表面上来看,你势单力薄可能需要帮手。我有空闲,又是个高手,而且闷得发慌。所以,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璃不是容易冲动的人,至少涉及工作时不会。她谨慎行事,做好准备,并妥善规划。但她也了解自己需要人帮忙,才能闯进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