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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吻第2部分阅读

    说,病人的心理状态对复元的帮助有时比生理状态更重要。

    她缓慢而费力地从装潢奢华的大理石浴室走出来,罗德坐在床边的椅子等她。他穿着高领毛衣与长裤,一身的黑,在|乳|白的房间里恍如一个不祥的象征。

    她所有的本能立即提升到高度警觉。她不能用对待维多的方式与罗德周旋。首先,即使维多已够狡猾,但他的儿子甚至更聪明、更强硬、更j诈——光这一点就说明了许多事。此外,维多被她所吸引,罗德却没有。对他父亲来说,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一项挑战,但她比罗德足足大了三岁,他有一堆自己的战利品。

    穿着一套昨天才从公寓带过来给她的睡衣裤,她庆幸身上多罩了件挂在浴室里的厚浴袍。罗德属于那种会让女人非常倾心的性感男人,即使对他的了解足以让自己因憎恶而变冷,但对他独特的魅力她并没有免疫的把握。维多的犯罪行为,罗德大部分都有参与,虽然他与让她采取复仇行动的血案不相干;罗德那段时间恰巧在南美洲。

    她挣扎地走到床边,抱着床脚的床柱帮助自己坐下。她吞咽一下说:“你救了我。”她的声音细弱又无力,身体也一样虚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他耸着肩。“照这情况看,并不是我救了你。文森——乔医生说他也无能为力。你是靠自己的力量康复的,但还是有后遗症。你的心脏瓣膜已经受损,我想他对你提起过。”

    这件事她已经知道,当天早上乔医生曾告诉她。在她冒险尝酒时她早就了解受伤的可能性。

    “但是你的肝脏应该会痊愈,事实上你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维多也病了吗?”

    “是的,”他说。“但是他没有撑过来。”

    “喔,天啊!”除了这句话之外她应该还要有其它的反应,所以黎璃刻意想起艾瑞、汀娜以及高瘦而年轻的丽雅,明亮有活力的脸庞以及从不停止的聒噪。喔,天啊,她是那么地想念丽雅;思念的痛萦绕她的胸口。泪水盈满眼眶,她让泪珠掉落脸颊。

    “他是被毒死的。”罗德平静的神情与语调,好象他们正在谈论天气。她并没有上当;他一定很愤怒。“毒药掺在他喝的那瓶酒。是一种专业调制的综合性毒药,毒性很强;等到征状出现时,一切都已回天乏术。餐厅的杜经理说你也喝了酒。”

    “是的,一小口。”她抹掉脸上的泪水。“我不喜欢喝酒,但维多非常坚持,我拒绝时他发了脾气,所以我只好……喝一小口以免他生气。那味道令人反胃。”

    “你很幸运。根据文森的说法,它的毒性强到即使多喝一点点你也会死。”

    她颤抖着想起那些痛苦与呕吐;即使她没真的喝下一滴酒,只有沾到嘴唇,就已经病成这样。“是谁下的毒手?任何人都可能喝到那瓶酒;是一些随便杀人的恐怖份子吗?”

    “我想目标是我父亲,他对酒的钟爱众所皆知。八二年份麦西米伦酒庄的酒相当稀有,然而就在父亲用餐的前一天,刚好有那么一瓶酒不可思议的让杜经理买到。”

    “但他也可能将酒推荐给其它的客人。”

    “若我父亲知道,一定会对他没把这么珍贵的酒卖给他而大发雷霆,我不认为社经理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件事说明下毒的人一定非常熟悉杜经理和他的餐厅,以及他的顾客。”

    “怎么下毒呢?酒在我们面前开瓶。如何被下毒呢?”

    “我猜测是用一种非常细的皮下注射器穿透木塞将毒药注入,因此不曾被察觉。或者,如果有适当的工具,酒瓶也可拔掉木塞后再密封起来。当然杜经理总算松了口气,因为我不再认为他或是餐厅里的侍者有嫌疑。”

    黎璃因下床太久变得虚弱而颤抖。罗德留意到她全身的颤动。“你可以在这里住到完全康复,”他起身礼貌地说。“任何需要,都请尽管开口。”

    “谢谢。”她接着说了一个毕生最大的谎言:“罗德,维多的事让我很难过。他是……他是……”他曾经是一个混蛋杀人凶手,现在是一个死了的混蛋杀人凶手。想着丽雅的小脸,她试着挤出一滴眼泪。

    “谢谢你的安慰。”他面无表情的说,离开了房间。

    她并没有欢呼跳舞;她还太虚弱,但主要是因为她知道房间内有隐藏式摄影机。她爬上床试着躲入有助恢复体力的睡眠,但她高兴得只能假寐而无法入睡。

    她的任务已部分完成。现在,她只需要在罗德发现莫丹妮根本不存在之前消失。

    第三章

    两天后,罗德与弟弟戴蒙站在意大利老家的父母坟前。父母亲死后终于再度团聚,如他们生前一样。维多的坟上布满花朵,但罗德与戴蒙也拿了些花放在母亲的坟上。

    天气有点凉但仍有阳光,微风吹着。戴蒙将手插在口袋里仰望蔚蓝的天空,英俊的脸上满是哀伤。“你接着要做什么?”他问道。

    “找出谁是凶手,并杀掉他。”罗德毫不迟疑地说。他们一起转身漫步离开墓园。“我会刊登父亲去世的新闻稿,这件事无法隐藏太久。父亲去世会让很多人紧张,对我掌权后的状况起疑,我必须尽快处理。我们可能会损失些许利润,但都不难吸收,而且这些只是短期的损失。疫苗的获利将会弥补差距,甚至更多,多很多。”

    戴蒙说:“文森已经赶上进度?”他是比罗德更精明的生意人,在瑞士的总部掌理赖家大部分的财务。

    “不如我们的期待那么快,但工作一直在进行中。他向我保证明年夏季前可以完成。”

    “考量到那次的损失那么大,他的成绩已经好过我的期望。”文森实验室里的一场意外,严重破坏了他正在进行的计划。

    “他和他的人都在加班。”如果罗德看见进度落后,他们势必要工作到更晚。这疫苗太重要了,交期绝不能延后。

    “随时让我知道最新情况,”戴蒙说。基于安全考量,兄弟俩决定在确定凶手的身分并将之逮捕之前,不再相聚。他回头望着新坟,黑色的眼眸充满和罗德感受相同的痛苦与悲伤。“还是很难相信。”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我知道。”兄弟俩相互拥抱,充分表达他们的情感。他们随后分坐不同车辆开往私人停机坪,各搭公司的喷射机返家。

    与弟弟的会面让罗德得到了慰藉,感受到仅剩的直系亲人站在他的身边。尽管这次相聚的目的充满悲伤,但相互陪伴还是令人宽慰。现在他们必须回去管理彼此有关联、但各自独立的企业,戴蒙掌理财务,罗德缉拿凶手并让此人血债血偿。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做,戴蒙都会支持他。

    但是,寻找凶手这方面始终没有进展。文森还在分解毒药成分,也许对毒药的来源能有些概念,罗德也密切观察敌人,看是否有人知道维多已经死了,是否有不寻常的交易行为。也许有人会认为做非法勾当的伙伴是最大的嫌疑犯,但罗德并不将任何人排除于名单外。凶手甚至可能是组织内的人,也可能是政府的人。维多沾手许多有利可图的领域,也许有人变得太贪婪而想要独吞整块大饼。罗德只需要找出是谁。

    “送莫女士回家。”待在那边一星期后,罗德吩咐着泰迪。她已经可以平稳站立,虽然她很少离开房间,但他还是不习惯一个陌生人在他的屋檐底下。他仍忙于稳固地位——不幸的是,还是有人认为他不如他父亲,进一步受到煽动而挑战他的权威,迫使他必须派人除去这些人——有些事不应该让外人意外地知道或看到。他的家必须是最安全的庇护所,那样他会觉得自在一些。

    送她回去只要几分钟的车程,她的随身行李已放置车内。泰迪与法国女人离开后,罗德步入维多的书房——现在已是他的书房——坐在维多最喜欢的一张大型木雕书桌后方。毒药的报告摆在前面,是文森将餐厅垃圾桶捡回的酒瓶内渣滓分析后所得。刚收到时他已经浏览过,现在他再一次拿起来仔细研读,深入研究每个细节。

    文森的报告指出,毒药是化学研制出来的。内含些许丝膜蕈毒素,一种存于致命抱伞蕈类的剧毒,所以他先前会怀疑是蕈类中毒。丝膜蕈毒袭击人体许多器官,最明显的是肝脏、肾脏、心脏及神经系统,但丝膜蕈毒发作的速度也特别慢。中毒后十或十个小时以上都不会出现征状,过段时间受害者看起来似乎已康复,但几个月后反而会死亡。没人知道丝膜蕈毒的治疗或解毒方法。毒药也与米诺地尔溶液有关,它会产生心搏徐缓、心脏衰竭、低血压及呼吸困难——使得受害者无法从类似丝膜蕈中毒的状态下复原。米诺地尔溶液速度很快,丝膜蕈毒很慢;两种成分混和后产生了延迟发作的效果,但也仅有数小时。

    根据文森的说法,全世界仅有少数几个化学家有能力调制这种毒药,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声誉良好的药厂做事。由于工作的特性,聘用他们不仅价格很昂贵也很难联系得上。这个特别调制的毒药,效力强到一盎司(译注:约28克)不到就足以杀死一个七十公斤的人,而且价钱高昂。

    罗德沉思地用指尖轻点双唇。逻辑告诉他,凶手几乎可肯定是为过往冤仇而寻求报复的商场敌手,但直觉却让他继续盯着莫丹妮。与她有关的一些事仍纠缠不去。他分辨不出那隐约的不安来自何处:至今的调查结果都与她所声称的一切相符。除此之外,她也被下毒且几乎身亡,任何有逻辑思考的人都会认为她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况且,当他告知维多去世的消息时,她也掉了泪。

    没有什么问题指向她。负责倒酒的侍者比她更有嫌疑,但彻底盘问杜经理及侍者后并没有什么发现,除了证实杜经理亲自将酒交给侍者,并看着他直接送到维多的桌上。不对,他要找的是将酒放到市场上出售、并引起杜经理注意的人,目前为止没有那个人的任何资料。那瓶酒从一家根本不存在的公司买到。

    由此推论,凶手是这一行的高手,有管道买到毒药及酒。凶手——为了方便起见,罗德将凶手假想成男性——研究过受害者本身及其嗜好;他知道维多经常光顾那家餐厅,知道他订了位,也相当确定杜经理会将这瓶特殊的名酒留给最重要的客人。凶手也有能力伪造一份几可乱真的公司证明。这一切都指向某种程度的内行,明显地直指“竞争对手”。

    然而,他还是无法将丹妮完全排除。

    虽然不太可能,但也许是情杀。在他确定谁杀了父亲之前,没人可以脱离嫌疑。不管父亲在丹妮身上看到什么,或许也有另外的人看到,也同样迷恋着她。

    至于维多的旧情人……罗德在心里过滤着,随即直截了当地将她们从这个假设排除。原因之一,维多向来像只采花的蜜蜂,从未与一个情人形成真正的交往关系。二十多年前妻子死后,他活跃地追求各种恋情,但从没有任何女人曾让他考虑续弦。此外,每个与父亲交往的女人罗德都有调查。没有一个的占有欲真的那么强,也没有人了解这类奇特的毒药,或是有办法取得,更别提价格惊人的昂贵名酒。为了更肯定,他可以再次调查她们,但他认为她们终会被无罪开释。然而,那些属于丹妮过去历史的人呢?

    他问过她这件事,但她一个名字都没给,只说:“一个都没有。”

    她这辈子都活得清心寡欲像个修女?他不认为,虽然她确实拒绝过维多的求欢。或者她有些情人,但没对任何人认真?他不在乎她想什么,他只要找出结论。

    喔!这就是了。为什么她不让他知道任何跟她的过去有关的人。为何那么神秘?就是“这件事”让他不安,她没理由不说出青春期以后交往的人。她在保护谁呢?她知道谁可能在酒里下毒,知道谁了解她不喜欢喝酒、而且没猜到她可能会喝一点点?

    他对她的调查不如他想要的彻底;先是维多没耐心等,接着他们的约会平安无事——直到最后一次所以罗德差不多已将这事摆在一边。现在,他要挖出莫丹妮的每件事;如果她想和任何人上床,他也要知道。如果有谁和她谈恋爱,他也会找出那个人。

    他拿起电话拨了组号码。“全天候监视莫小姐。她踏出房门一步,马上告诉我。任何人打电话给她或是她打了电话,就追查电话。清楚了吗?很好。”

    在拥有隐私的客房浴室里,黎璃曾奋力地想恢复体力。经过搜查后发现浴室内没装设摄影机也没有麦克风,她知道在里面可免于被监视。起初她仅能做些伸展动作,但她严厉地逼促自己,即使她还必须扶住大理石水槽才能维持平衡,她也开始原地跑步,接着是仰卧起坐、伏地挺身,还有腹肌运动。她强迫自己尽可能多吃,为复原添加能量。她明白在心脏瓣膜受损的情况下,太急促会危害身体,但这是缜密计算过的风险——她人生中的每件事几乎都是如此。

    她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如搜查那间浴室一样彻底地检查房间。没发现任何东西后,她松了一口气。罗德一定没有怀疑她,不然他早趁她虚弱无力时就将这地方装满窃听器。不,单是怀疑,他就可以杀了她。

    然而,这并不表示她已安全。他一问起她以往的情人,她就知道自己只剩几天的时间可以脱逃,因为他会进一步挖掘丹妮的过去,而后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过去。

    如果她的公寓曾被搜查——她必须做此假设——搜查的人手法颇利落。但他们一定没发现她藏匿脱身文件的地方,否则她现在不会站在这里。

    这栋老旧建物曾使用壁炉取暖,但在二次世界大战后就改装成电暖炉。寓所里的壁炉已经用砖块围砌起来,塞了一个五斗柜在前面。她在柜子下方垫了块廉价的地毯,不仅避免刮伤地板,也让她只要拉着地毯就可以无声地移开柜子。现在她将地毯从墙边拉开,弯下来用腹部贴地检视砖块。她的修缮工作做得不着痕迹;她将灰泥弄脏使它看起来和四周一样老旧,也没有任何泥灰落在地板,暴露有人曾敲打砖块的痕迹。

    取了把铁锤和凿子,她再次趴下,开始轻敲其中一个砖块。砖块松开后,她将它取出,再敲另一块、又一块。她将手伸入旧炉里的凹洞,拉出几个箱子与袋子,每样都用塑料袋包裹以保持干净。

    小箱子内有许多替换证件;护照、信用卡、驾驶执照及身分证明,就看她选择什么国家。一个袋子里装有三顶假发,另外还有各种替换衣物,她将它们藏着因为容易引人猜测。鞋子就不必担心了;它们和其它的鞋子放在一起。谁会注意到一堆混乱的鞋子呢?她同时还有足够的现金,欧元、英镑及美元都有。

    最后一个箱子放着一支安全的手机。她打开手机检查电池:格数很少。拿出充电器,插入墙边的插座,让手机开始充电。

    她已经筋疲力竭,额头布满汗珠。她想,明天走不成了,她还太虚弱。后天,她就必须行动,而且动作要快。

    到目前为止她还算幸运。罗德将维多的死讯延后好几天发布,让她争取到更多时间。但一分一秒过去,兰里那边有人看见莫丹妮照片的危险也随之增加,将照片扫描到计算机里,排除头发与眼睛的颜色,计算机报告会显示莫丹妮的五官与美国中央情报局约聘探员孟黎璃吻合。中情局将火速追查她的行踪,而中情局的资源多到连赖罗德都望尘莫及。因为具有实用价值,维多在中情局的默许下一直安然无事;局里没人会因她除掉维多而感谢她。

    是罗德或者是中情局派来的人先找到她,只是机率问题。对付罗德,她的胜算比较大,因为他可能低估她,但中情局不会犯这错误。

    她裹着厚衣顶着寒冷步行到附近的市场,一方面是因为完全不外出反而令人觉得怪异,再者她也想知道自己是否受到监视。一走出建筑物她就瞧见一个哨兵:坐在半条街外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车子里,看见她走出来,马上拿起报纸将脸遮住。外行样,她想着。如果有一个守在前面,一定有一个在后面。好消息是没有人驻守在公寓大楼里,否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