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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霜飞晚第24部分阅读

,路上行人如织,面孔皆是陌生的,也并无人多关注于我们,可是我却觉得呼吸紧张,心跳如鼓。

    终于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车后的轿帘哗啦一下被突然掀开了,乍进的光亮之中站着一个俊逸挺拔的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如冠玉,斜长的眉飞入两鬓,眼神深邃紧紧看着我,薄薄的唇轻抿。

    我莫名一惊,济度青玉青岚也都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叫道:“贝勒爷好。”

    “嗯。”济度轻应一声,风略大,他握了轿帘的手略有些轻抖,“下来吧。”他淡淡地说,不再紧看我。

    青玉青岚悄无声息的下车,偌大的轿中瞬间只剩了我一个在忐忑不安与迟疑。我咬了咬了牙,说:“我。还是不下去了吧。”到了王府。不说别的,那济尔哈朗一定是认识我的,我既是拜婆婆而来,那公公我又如何能不认?那时不是又是一番麻烦事吗?根本就无从解释起。

    济度又转了头过来看我,眸子深深,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知道的,我,我这身份,毕竟。毕竟不是……”我低头语无伦次的说道。

    “你放心。”济度说,静默地黑眸越显冷淡,“你地事,我阿玛都知道。”

    我骤然抬眼看他,他,说什么?济尔哈朗知道我的事?他知道什么?知道我这个儿媳妇是假的?还是知道了他的对头他的兄弟是死在我手上的?还是知道了皇太极的秘密?

    “下来吧。”济度毫无感情地说话。却有一种不容人反抗地威势在其中。

    我又想起我欠他地事来。心一横。下了车。阳光瞬时进眼。有一瞬间地恍惚后。脚底下才有了种脚踏实地地感觉。王府门前马车众多。人密如蚂蚁。有在下人地指引下进府地。有忙着卸货搬东西地。有忙着打理牲口地。却实在没有几个认识地。就算是认识地。也就是那些和我们一路从盛京出地人。

    “走吧。”济度在身后说。

    “嗯。”我应了一声。一回头。乍现。济度居然高了我许多。我需昂了头才能看见他地脸。不过他地脸上仍然是没有表情地。

    佟夫人与佟腊月这时都已经下了车。看见了我们。就笑着走过来了。我觉得此时佟夫人地笑容怪异地很。遂想起她说得话来。心中尴尬。只好把头若无其事地转到一边。

    进了王府。我们第一个遇到就是济尔哈朗。他看见了我。表情无任何异样。我倒是空紧张了好一会。等着佟夫人佟腊月纷纷见礼后。济度这才指着我说:“阿玛。这就是西月。”我连忙上前行礼。

    济尔哈朗像头一次见我一样,面露慈祥地微笑,说:“嗯,回来就好。”说完这话后,就再不多看我一眼了。

    我松了一口气,不管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反正我这一关算是过了。

    行礼各自准备妥当后,就要吃饭了。我们出来的晚,盛京距京城路途遥远,济度的额娘早已落葬,牌位摆进了祠堂里,吃饭之前,我跟佟夫人先要去拜拜婆婆。拜完了,入席时,我又吓了一跳。

    济度现在除了我还有三个福晋,算起来,我是最小,按规矩,我要给她们一一敬茶。济度的嫡福晋科尔沁博尔吉吉特氏舒拉我是见过了的,虽然她不认识。她茶喝的很痛快,喝完了,扔了一个红包过来,算是了事。

    我惊讶的是济度的侧福晋吴鲁特博尔吉吉特氏祥玉,竟然挺了一个肚子出来喝茶,瞧那肚子的规模,少说也有五六个月吧。济度也一直陪在她身边。

    看来,这么多女人当中,济度最喜欢一定是这位了。

    这杯茶,我委实敬得虔诚。

    博尔吉吉特氏祥玉一看就知道是个温婉地女人,茶一喝,立刻笑着拉了我起来,说:“妹妹,地上凉得紧,你快起来吧。”

    我对她地好感于是又加了几份。

    济度的另一个侧福晋是博尔吉吉特氏二等侍卫尚阿泰之女,名唤琳娜,年岁尚小,约莫也就是十五来岁,白里透红地脸蛋,生动灵活的五官,与嫡福晋在气势上有几分相似,倒像是一个还没有长熟地孩子,笑嘻嘻喝了我的茶,又笑嘻嘻扔了一个红包给我。

    这一圈茶敬过来,站起来,我顿时有些天旋地转了,还好身边有人扶住我。站稳了,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这王府里我打死都是不住的,这每天这么跪个次把,还不要了我的命?

    主意打定,忍不住对及时扶住我的那人投过去感激的目光,谁知道目光才转,我又骇了一身冷汗。

    却原来我那身后站着的济度!简直就是诡异,我明明看见他一脸温柔伺候在侧福晋祥玉身边的,竟转眼到了我身后!

    我连忙看向济度的诸位福晋,心中又是一沉,这三女人倒是沉着,竟没有一个面色异样的,想来一定个个都练成老狐狸了。

    我触电似地将自己的身子偏离济度至少三寸之遥,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我是第一次见婆婆,吃完了饭,不能安然就寝,要去祠堂守灵,这些规格,佟夫人一路上交代的清清楚楚了。

    怎么办?既是欠了人家的,就应该把这身份演绎的妥妥当当。

    四月北京的深夜,天微凉,祠堂之中,香烛长明,各色牌位幽幽暗暗,密密排着,上面都写着死去人的名讳,偌大的祠堂,事物一半显在明里,一半躲在暗处,只觉得阴森。还好,有青玉青岚陪着我,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熬至中夜,府邸之中,声息慢慢平息,灯火如豆,只觉得夜漫漫,分外难熬。青岚已经在开始打瞌睡了,青玉也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换了香烛,清理了一下烛台。突然听见祠堂门口传来一声轻咳,一回头,正是济度站在门口。

    青玉猛地一拐妹妹青岚,青岚一惊,遂醒了过来,慌忙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待看了门口的济度,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我低头轻轻一笑,怎么这两姐妹每次看见济度就像看见了鬼似的慌张害怕?

    济度走了进来,淡淡地对她们说:“你们俩去睡吧。”

    青玉低头行了一个礼,带着青岚出去了。济度走了过来,点了一把香,扑灭了火,插上了,跪下拜拜。那香烟渺渺,迎风吹到我面上,一阵刺眼,我忍不住直想落泪。

    朦朦胧胧中,济度近在咫尺,面容却并不清楚,昏暗的光线下,竟被我瞧出几抹温柔与疼痛来,表情像从前,倨傲且固执。

    “你怎么了?”他问。

    我使劲揉眼睛,吸了吸鼻子,说:“眼睛难受。”

    他伸出手,欲触我脸,手越放越大,隐约着抖。没有犹豫,我伸手打掉他的手,说:“没事,揉揉就好了。”

    他的脸又恢复了冷寂,半响,才又说道:“你也回去歇了吧,这边不用守。”

    我笑着说:“不碍事的,再守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他不耐烦起来,说:“这灵堂不用外人来守。”

    我被这话一下呛到了,愣,看他表情漠漠,不像说假话,心中莫名一堵,半天,轻“哦”了一声,擦身从他身边经过。

    他确实没有说错,我是一个外人。

    我低头行走,眼睛刚才被烟刺激的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被风一吹,又想流泪了。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 王府

    眼睛微刺,我一边揉眼,一边低头急急行走,心中莫名有些涩。走得急,差点与人撞了个正着,耳边突然听见有人急急慌慌叫了声:“福晋,小心!”这声起的突兀,我脚步随即收住,并没有真的撞上。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面前居然是济度的大肚子侧福晋祥玉!

    她也吓得不轻,捧着个肚子直喘气,她身边的小丫头及时扶住了她,昂着头,冲我大声说道:“庶福晋这半夜三更走路,怎么不看着点?若是冲撞到我们福晋和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清白的月光下,一个约莫十四五的小丫头,像是还没有长熟似的,头上左右各结了髻,昂着头,瞪着大眼睛,怒视我,庶福晋三字叫得尤其大声。

    这一番抢白来得很突然,一时之间,我心中一堵,竟不知道如何回话了,只呆愣着,感觉面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还是那博尔济吉特祥玉大方,对那小丫头低声喝道:“书儿,你怎么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向福晋道个歉?”又对笑着说:“妹妹你别往心里。”

    妹妹?我遂明白过来,我虽然比她大年岁,但是她是侧福晋,我却是庶福晋,小了人家整整一级。我干笑一声,说:“不怪她,是我走路太极了,没有吓到----你吧?”小丫头原本就没有要道歉的打算,听我们这么一说,只微微福了福身子,却一句话都不说。祥玉也未见勉强,抚了抚肚子,一脸的温柔娴雅。笑着说:“还好。”又仔细看了看我,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我边揉了揉眼睛。边笑着说:“眼睛被香薰,正要回房洗一洗呢。”

    她恍然一笑,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话留了个尽知悬念,手又轻抚上了肚子,转了话题。问我:“妹妹可有看见贝勒爷?”

    我连忙指了指祠堂的方向,说:“济度……他在祠堂里。”说完,赶紧告辞。眼见祥玉朝了祠堂的方向去,我轻摇了摇头,初见时对她的好印象随即打了个折扣。

    济度地福晋各有自己的院子,我新来,只能暂住在偏院之中。一路弯弯拐拐,边走边看,竟然没有迷路。回到了偏院之中,许是青玉青岚都已经歇下。房中灯火俱息,只剩下了长廊之中地角灯忽明忽暗地晃荡着,一院子的寂静。

    我在门口小站片刻,终是没有敲门。这陌生的地方,一连串的想不到,和着这一院子寂静的月色,感慨如潮水汹涌而出。

    在院中一处石凳上坐下。长廊地角灯轻晃。咯吱咯吱轻轻作响。心突然感觉也似这灯。晃悠晃悠地悬挂在空中。没有着落点。

    我跟这世界地女人地差距突然清晰起来。想想济度岳乐他们地一串正福晋侧福晋小福晋。岳乐地女人我不了解。不过估摸着也跟济度地情形差不多。一屋子女人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怎能不争风吃醋?或许也有例外地。如我。却也只是因为顶了一个庶福晋地名头罢了。不是真正实质意义上地属于济度地女人。饶是如此却也处处都被人算计了进去。

    突然无比想念那如世外桃源一般清净地佟氏别院。想念那里地花花草草。以及马匹牛羊。什么时候能回去?这里。我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呆下去了。

    可是板指算了算。最早也要二个月时间才能回去。今年选秀定在六月。再早也得等佟腊月选秀之事结束之后。我才有理由同佟夫人一起回去。二个月啊。时间真长。我幽怨地想。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了一阵轻轻哗啦声。像是有人一脚踏在枯叶之上而出地声响。声音虽然不大。可这样寂静地夜晚里。却听得非常清楚。

    我遂站起来。四下张望。院中树影婆娑。明暗不均。寂静一片。却没有一点人声。

    是我听错了吗?角灯光线虽暗,但是周围事物俱清晰可见,确实没有人。我心中莫名有些毛,走过去敲门。青玉应了一声,披衣开了门,看见门口是我,惊讶地说:“福晋回来了?怎么不让我们过去接您呢?”

    灯火如豆,青玉的担心和惊讶俱明明白白摆在面上,我心中莫名欢悦,笑着说:“就这么一点路,用得着这么折腾吗?”

    青玉边唤青岚起身,边准备着洗漱的用具,对我笑着说:“瞧福晋说得,咱们是做奴才的,这些原本就是份内的事。”

    我看着她们俩满屋子忙开的身影,心中欢悦愈甚,此时再明白不过,这姐妹俩如今就是我地亲人了。我笑着说:“你们俩也别忙了,快睡吧。”

    青玉仍然笑着,帮我换衣服,清理了床铺,伺候我躺下来,自己坐着床沿,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轻轻一笑,说:“这是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吧。”

    青玉慢慢收了笑,看着我,说:“福晋……贝勒爷不是去祠堂里看您了吗?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地?”

    我一愣,耳边响起济度的话:这祠堂不用外人来守。我是外人。我轻轻一笑,说:“你跟我这些日子,我与你们贝勒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很清楚吗?我在那里终归是不合适地。”

    青玉一愣,低声说:“福晋……您到现在还这么想吗?其实贝勒爷对您……”

    “他对我很好,我知道。”我低声说,我现在不就在回报这份好吗?

    “不!有很多您都不知道。”青玉低着头,透过齐齐的刘海,黑亮地眼睛添了几分水气,“要是,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好,我为他死了都值得。”她幽幽地说。

    我轻轻一笑,说:“怎么?小妮子想嫁人了?快告诉我,我去给你做媒去。”

    她脸上一红,忸怩地说:“福晋,您怎么取笑起我来了?我在说您的事儿呢?”

    我嘻嘻地笑了一阵,慢慢收尽了笑容,说:“我?有什么好说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人了。”

    青玉紧紧看我,半响,说:“福晋,您怎么忘记了?您已经嫁过人了。”

    我一愣,抬眼看她,她脸似笑非笑,眼睛却冷静无比。我一下子想起,我确实已经嫁人了,嫁给济度了,没有憧憬的资格了。虽然是假的,可是天下人都知道,我确实已经嫁人了。这个顿悟来得突然,我的心像被人猛地一捏似的,一阵紧缩,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闭上眼睛,身上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重无比。

    第二天一大早,佟夫人带着佟腊月过来了,要我跟她们一起去京城几家布庄看看,我欣然同意。离了这王府,心里就轻松多了。崇豫布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布庄了,我们一行人等第一家去的就是这里。

    下了轿,早有伙计热情的迎过来,直接领着我们上到楼上的雅间,另有伙计抱了各色布样一一向佟夫人介绍。

    这番来到这里也是为佟腊月选秀一事而来,两件毕竟太少。左右一番挑剔,总觉得没有十分中意的,太艳的显轻佻了,太素的又嫌寒酸,丢了大家族的面子。挑来选去,我与佟夫人不约而同看上一匹淡蓝色的料子,正要伙计拿了布样过来看看。

    那伙计十分为难的说:“实在不瞒两位太太,这款今天刚好被人定完了。要不,太太换别的看看?”

    佟夫人不悦地说:“你们这么大的一间布庄,我们好容易看中一款,你们就说没东西了,是不是嫌我们出不起价钱?”

    “不是!不是!”那伙计一连串赔礼说,“这款确实被人全定下了!实不相瞒,那位就在隔壁,还没有走呢!要不,我去说一说,看看那位顾客肯不肯割爱?”

    “嗯,这样甚好。”佟夫人头也不抬的说。

    伙计于是满头汗水跑了出去,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雅间门口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乌云珠

    却是那伙计与人说话的声音,低声赔笑着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来。`` ``伙计话音一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伙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布既然已经被我们家小姐定下了,又不曾少你们店里半个子,为什么要让我们让出来?”

    伙计连忙陪着笑说:“小姐,我刚才所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两位定了三匹,许是有多的,隔壁这位太太恰好又只看上了这货,所以才想着能不能请二位帮个忙,让出其中一匹来?价钱方面自然好说。两位是老顾客了,过几天,这布就有新货送到,到时候,我们一定算您最优惠的价钱。”

    有人噗嗤一声轻笑,说:“我当是多大的事?好了,就依你吧,这布我们今儿就只要两匹了,下次有新货到,你一定要先替我们留着点。”声音细细脆脆,听到耳里,无比受用了。

    伙计大喜,笑着说道:“那是一定,新货已到,我立刻派人到府上通知去。”

    “小姐!”却仍是那丫鬟低声在埋怨说,“咱们把这料子让人,改天刘师傅做时,短了尺码,咱们又能上哪儿配去?偏着衣服是小姐选秀时要穿,可是来不得半点马虎啊。”

    声音原本就在门口,只隔了一层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