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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霜飞晚第22部分阅读

风一阵,似乎有人迎面而至。正恍惚着,唇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似有人轻舔般,辗转着。感觉模糊且熟悉,又似乎听见有人轻轻一声叹息。只一声,我却陡然惊起。

    多铎!

    风突然没了踪影,火苗缕缕向上,周围又是一片安静,就像什么都不曾生过。

    我却心痛的难以抑制,是多铎,刚才确实是他来过了,那感觉,我是绝不会弄错了。手忙脚乱穿了衣服而起,脸上尽是泪水,眼前模糊一片,连路都看不甚清楚,慌忙中绊倒了凳子,一阵响动,青玉陡然坐起,问道:“福晋,您要去哪里?”

    我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急急地往门外走。青玉抢至门口,一看我脸,惊讶地问道:“福晋,您怎么了?”

    “我要出去!我去豫亲王府看看。”我说。说完,也不待回答,径直奔向马厩,牵了赤雪出来,上了马,直接朝豫亲王府奔去。

    一路奔至,尽数散开,心犹在一阵阵疼。

    豫亲王府里灯火通明,大半夜的,喧哗声一阵赛过一声,隔得老远,也可以听见里面哀哀的痛哭声和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多铎死了!

    我眼前一阵黑,跳下马去,疯了似的,只往里面冲去,才到门口,一把被人捂住了嘴巴,硬生生拖住了。我也不管来人是谁,一阵拳打脚踢。那人闷声受着,却也不管不顾,只拖了我躲到一边的阴影中,方才放开我。

    “你疯了!”济度说,“多尔衮在里面!”

    我哭得几欲断气。

    怎么这么恨?我该料到的,不是吗?他如此骄傲,顶着众人诧异而惧怕的目光,却还是笑得坦然,只因为他心中已经做了必死的打算。

    我怎么这么糊涂?

    我把头埋在济度怀里,闷声大哭,心犹在恨自己,一口咬在济度的肩上,他分毫不动,只紧紧把我搂在怀里。

    第三卷 第十七章 刺王1

    顺治六年三月,和硕豫亲王多铎因患痘死亡,享年三十五岁。

    四月初,我至扬州而返盛京,一路平安。佟氏别院一切如常,济度只呆了半月之后,就返回北京了。至此,我暂时远离皇权中心,一切归于平静。日子弹指间过,只觉的匆匆。

    顺治七年,福临将满十四,即将迎娶科尔沁王爷吴克善之女。归政之日越近,多尔衮明显反常,常言语前后矛盾,性子脾气也大改,喜怒无常。但是,他掌皇权于一手,倒也无人感异议。

    心中盘算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十月里,我带着青玉青岚一行约莫十余人来到了喀喇城,住在了佟吴格的府上,只等那天到来。

    十一月初的一天,喀喇城中突然开展了一次肃清行动,凡城中所住的居民均造册问籍,我们来的早,先前也做好了准备,名头都挂靠在佟吴格府上,很顺利地躲过了这次肃清行动。

    十一月十日,摄政王多尔衮带了大批的王公大臣来到了喀喇城。一时城中热闹无比,通宵喧哗。

    这天夜里,月至中天,我与青玉都没有入睡,等到街面上人声稍息了之后,两人便来到了喀喇城县府侯大人府上。先前已经做好了打点,我与青玉这番进来,却是来县府厨房帮佣的。因为在这里已经混了一月之久,一切都是熟门熟路。

    宵夜已经全上了,县府里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月已西斜之后,各色餐具这才卸下。我与青玉和在帮佣中一片忙碌。等到了厨房一切整理干净了,众人都累得直不了腰杆了。

    这天夜里,照了先前的安排,我们这一溜子帮佣的是不能回去的。厨房管事地见我们的活已经做完了,各自分派了住宿,好等天亮之后又是一通忙碌。

    四更已过,通铺之中,众人鼾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我与青玉悄然起身,只朝多尔衮房间摸去。

    多尔衮房门口仍是守卫森严。思量半天。也找不到可以安然混进去地法子。正头疼着。突然想起书房之中多是堆放着县府各官员们送给多尔衮地礼物。此时夜深人静地。那边一定无人。

    于是悄悄带着青玉混进书房里。果然。偌大地书房之中。各色礼盒堆放着。如小山一样繁多。我专挑县府侯大人地礼盒。最大。包装最亮眼就是。打开了一看。那盒中竟是十余颗大如眼珠地极品宝石。

    我冷笑一声。让青玉将那宝石尽数收好了。从怀里拿出那支刻上了桑宁名字地羽箭来。心中暗叹一口气。将那箭安放在那一堆鲜红锦布之上。再照原样封好礼盒。做完这一切。我与青玉这才悄然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们仍在厨房忙碌。突然负责端菜送饭地几个丫头慌慌张张跑回来。小声说:“不好了!出大事了!”

    厨房地一干人多是好事地。原本就对那些个皇亲贵族极感兴趣。听说出了大事。纷纷过来听。结果还没有听明白说什么事。管事就过来了。

    啪地一巴掌摔在那多嘴地小丫头脸上。让人赶紧拉了出去。

    这一下,众人都心惊胆颤了,再不敢多嘴多舌。

    我心中暗笑,估摸着,也就是多尔衮打开了那礼盒,看见了那支羽箭吧。

    这时这刻,也够他心惊肉跳了吧?

    谁知道,我却是料错了。听说多尔衮看了那礼盒,却也只是一愣,仔细看了看,一笑,就放到一边去了,照样带了人马去狩猎了。

    倒是那候大人,可是吓得不清,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出了这等大事,多尔衮不急,自然有急的人。县府之中马上开始戒严了,但凡昨晚上在府上留宿地,一概关起来,只等负责此事的大人过来查问。

    我心中倒是有些惶急了,真是料不到那多尔衮竟这般沉着!人倒是不怕他查到什么,就怕我藏于厨房的灶墙的那一包宝石坏了事,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一下扔到县府池塘里喂鱼好了。

    厨房有厨房负责查问的大人,是一个马脸的将军,细咪眼,眼神却甚是厉害,阴森无比。

    我们一干帮佣地,挨着挨着被查问。

    轮我了。那将军一愣,看了厨房管事的一眼,问道:“这是哪家的丫头?”

    管事的连忙笑着说:“马将军,这丫头姓佟,是佟吴格府上的,咱们这儿缺人,就要了她过来帮忙几天。”

    那马将军掀了眼皮,瞟了我一眼,说:“可是本地人?”

    管事说:“当然是本地的,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心中一松,暗叹道:先前地银子打点地还真值得。

    那马将军又轻咳一声,声调略有些低了,问:“可有许人家?”

    那管事的一愣,正要回答,我连忙低声说:“许了。”

    那管事地与那马大人都一愣,还是管事反应快,连忙笑着说:“是许了,佟吴格将这丫头许给了他府上的一个小子,过几天就要过门了。”说着,就呵呵笑起来。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马将军脸上有些难看了,又问了一些昨晚地行径什么的。这些我与青玉先前就编排好了的,于是照样一一作答。末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我退下。

    我低着头,正要走开,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叫道:“马将军,你这边可有查到什么?”声音温雅清亮。

    我心头突然一惊,怎么岳乐会在这里?

    庭院之中,来去只有一条路径,避无可避。呆愣片刻后,我一咬牙,将头垂的老低,从路边慢跑而过。

    岳乐迎面走来,仍是一身白衣,温煦雅致,面上总带着一缕淡淡的笑,越近面前,我头垂得越低,饶是如此,我也能感觉到岳乐的目光渐渐会聚在我身上,一寸一寸收紧。

    没有抬头看他,心中忐忑不安。

    擦身而过,听见他的心跳急剧且猛烈。

    他认出我了。

    却没有出声。

    出了庭院,我一路小跑,听见后面岳乐的声音略有些变调了,似在颤,又急又慌。

    “马大人,我那边还有一事,你且慢忙着。”

    却听不清楚那马大人在说什么,似乎在笑在说话。

    我越跑越急,看见县府的后花园中林木茂盛,假山重叠,连忙钻了进去,找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赶紧藏起来。

    看见岳乐飞快跑过来,神色慌张且急迫,眼神四处查看。

    --------时间太晚了,这章内容只能到这里了,很抱歉。争取8-1晚加更---------

    第三卷 第十八章 刺王2

    岳乐飞快跑了过来,神色慌张且急迫,眼神四下收看。我躲于假山从中,心如死水,一声不吭。

    岳乐四下看了一通,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眉宇间的焦灼仍然没有散开来。县府的后花园中,时不时婢女下人穿行而过,因看见他一身的气势,多少也猜到了他是非常之人,看见了他,也都低着头,行了礼后,匆匆而过。

    岳乐也不敢大声说话,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转之后,开始专挑那些僻静的小道行走,边走边一路查看。

    我始终都没有出来。并不想遇见的人,遇见了也是无话可说,只平添了尴尬而已。他与我,以及过往种种都已经随风而散。我如今想要只是多尔衮的一条命而已,余下种种,譬如所谓的爱情,再不敢奢望了。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人,与我而言,终归是陌路的。纠缠了,与人与己都不好。

    岳乐越走越近,渐渐的,与我只有一假山相隔了。我背石而立,感觉他就在背后,脚步顿停,呼吸可闻。

    他轻叹了一口气,手扶于假山偏峰之上,周围气氛凝重且微妙。

    小径的尽头,有一个人边走过来边叫喊道:“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却是佟少言,他呼吸稍促,稍带疑问地说道,“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岳乐苦笑一声,低声说:“我刚才……看见珊瑚了。”

    佟少言吓了一跳,说:“爷,您是不是又患老毛病了?珊瑚那小妮子不是早……”

    “这次错不了。”岳乐低声说,“我真看见她了!”

    “爷,您不会搞错吧?就算珊瑚那小妮子还在,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往这里跑啊。您是不是看了那支箭,就又往她身上想了?这府邸上上下下守卫有多森严,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一个小丫头,还能插了翅膀飞进来不成?”佟少言压低了声音说。

    “不!那支箭就是她送进来地。”岳乐低声吼道。“那箭上地字。我认得。就是她写地!她还活着。而且。就在这县府之中!”

    岳乐说得斩钉截铁。我也暗自吃了一惊。细细想了一通。也就明白了纰漏出在哪里了。我地字打小就是岳乐手把手教地。他能一眼认出那箭上地字是我写地。也就不奇怪了。

    佟少言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爷。这么说。珊瑚那小妮子真地没有死?!那她这几年都跑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她不想见我。”岳乐苦笑一声。低声说道。

    “为什么?”佟少言吃惊地问道。“出了这么多事情。她躲着我们干什么?难不成。她想一个人报仇?”

    岳乐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恐怕。她心里就是这么想地。”

    佟少言半天才说道:“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她以为就凭她一个人也能扳倒----那个人?”

    岳乐低低地说:“是我太糊涂了。竟让她一个人吃了这么苦!以后,再不能让她涉险了……再不能了!”

    “那是!”佟少言附和说,“要她再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对得起努格尔老师。爷,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还是一切照原计划进行吗?”

    “不。”岳乐摇了摇,说,“不能再照原计划进行了,时间太长了,我怕她等不及。又要自己动手……,少言,美玉和美馨那边对昨晚上地事情是怎么说的?”

    “美玉说,昨晚上那人是歇在她那边,与平时一样,没有什么意外。倒是听说阿济格王爷昨天晚上的建议被驳了,回去之后大雷霆,将那人大骂了一通。”佟少言说。

    “嗯,阿济格都骂了一些什么?”岳乐又问道。

    “还不就是那些话吗?说他被宫里的那个女人蒙了猪油心。只顾着养别人的儿子,全忘了这江山是他们兄弟打下的,骂他不顾兄弟之情之类地话。”

    岳乐沉思片刻,又问:“这话可有传到宫里去?”

    佟少言笑着说:“爷,这事还用您操心吗?估摸这会子,两宫太后都正听着这事儿呢。”

    良久,才听见岳乐又说道:“你去跟美玉美馨两个人说一声,最近呆在那人身边可都要留心一点,但凡有一点异动。一定要及时放消息出来!还有。也吩咐下去,最近让大伙都留神一点。这县府之中,一旦看见了珊瑚,一定要想法子先留她下来。”

    “知道了。”佟少言正要离开,岳乐又叫住了他,说:“还有,你去打点一下,我今天晚上要宴请马将军。”

    佟少言离开了。岳乐一个人站在假山旁边,良久,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说道:“珊瑚,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你可知道我有多……”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下去,末了又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悠悠的离开。

    等到两人都走远了,我这才从假山从中转出来,躲得久了,腿脚略微麻,身上也出了一身汗。回到了厨房,青玉等人都已经被盘问完毕,厨房中诸人算是解除了嫌疑,各复了原职。

    管事的找了个无人的打搅的空隙,悄然过来,低声说:“我看马将军八成是看上你了!你可是要小心着点!他可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轻易招惹不得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胡姨,先前也多谢你帮我说话,若不是你,刚才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那马将军的问话了。”

    胡管事地笑着摇了摇,说:“你既然是西月的朋友,那么咱们也就不是外人了,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只是这马将军,你可要真的留点心眼了。”

    我笑着应了一声,恰巧厨房进来了一个人来,对胡管事说:“胡管事,大人让您赶紧过去一趟呢。”

    “知道了。”胡管事应了一声,又对我说,“昨天也够你累地了。忙完了这茬,赶紧回去吧,若再有什么事,我自会让人过去叫你的。”说完就离开了。

    手头上的活临近中午方才忙完,胡管事先前就有留话,我和青玉打算先回去休息半天。晚上再过来帮忙。

    县府大人的厨房之中人来人往,是绝对没有机会白天拿走那包宝石的,思量一会,我们决定先回去避一避风头再说,至于这宝石,也只有留到晚上,夜深人静了,再来拿取。

    回到了佟吴格的府上,一进门。童嫂就赶紧迎上来了,带着我只朝内院走去,边走边说:“福晋。您可是回来了!世子过来了,都等着您呢!我正想着,要过去找您呢!还好,您回来地及时。”

    我吃了一惊,这个时候,济度居然敢过来?如今多尔衮虽然一手遮天,但是偶尔也不得不忌讳一下济尔哈朗。多尔衮最近言行常有异动,早已使得两宫太后心中不安了,自多铎死后。济尔哈朗再次被推上了辅政王爷的位置,俨然有东山再起,与多尔衮抗衡的势头。

    如今,这整个喀喇城几乎都是多尔衮地人,济度此时出现在这里,不是自找麻烦吗?

    一进到了内院书房之中,果然看见了济度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的。童嫂等我们进去之后,连忙带上了门,自己在门口守候着。

    “你怎么过来呢?”我一进来。就连忙问道。

    济度神色略有些急躁,说:“你先别管我为什么过来,你先告诉我,县府大人礼盒之中的礼物是不是被你调换成地?”

    我点了点头,淡然说:“是我做的。我是想知会他一声,替桑宁报仇的人来了!”

    “你……”济度脸上青筋直跳,说,“你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这是我的事情。”我淡淡地说。

    济度瞪我半天,脸上的急躁慢慢散去。像是卸了气似的。半天,才沉声说道:“珊瑚。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地后果?”

    我淡淡一笑,说:“有什么可想的,最多不就是再死一次罢了。”

    济度冷哼一声,咬牙说道:“你倒是想得透彻!”

    我低头不再开口。门口佟吴格的声音突然响起了,在问童嫂说:“世子和福晋是否在里面?”童嫂应了一声。佟吴格敲门,在门口低声说道:“世子,安贝勒来了!”

    我吃了一惊,岳乐,他怎么也来了?

    济度地眉头一皱,